自言本是京城女 - 第七章中秋佳節

今日是中秋，外頭熱鬧呼呼的，原本還留在孟府的婢女小廝，我特意給他們放了幾天假回去好好陪自己的家人度過這個中秋。相比之下，孟府實在冷清，冷清到我都覺得有些寒涼，便讓楠楠去買了點酒，自己坐在庭院賞月飲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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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喝完一壺，大老遠就聽見薛大的嗓音，他道：「若月，一起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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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您老不用陪你的父親度過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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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道：「看妳說的是什麼話？這不怕妳寂寞，所以我就來陪妳喝酒了。」他又喃喃了句，「更何況待著還要交際應酬，這個我可忙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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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敷衍了幾聲，隨後看著他的身後問道：「季淵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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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撇了撇嘴，話說的酸，「妳就只關心季淵，我特意來陪妳也沒見妳說句上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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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翻白眼，「我這孟府都隨你們走了，我還能不歡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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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嘿嘿笑著，隨便拉了張椅子就坐在我的面前，我看著夜幕上的月娘，亮的像會發光似的盤子，難怪李白會說月亮像白玉盤，今日我可算真是見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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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的晚風有些涼意，我批起了披風，一小口一小口抿著熱酒，熱意從嘴裡一路進到胃裡，實在是暖呼呼的讓我忍不住哈一口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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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舉杯，像是要邀請明月作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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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我的眼角餘光瞥到，身穿一襲白衣的男子翩然而至，右手提著些包袱，施施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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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多少？」季淵皺著眉頭，看著桌上的空瓶，眼神裡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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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傻笑道：「你可來了，你是準備下酒菜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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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打開了包袱，拿出一道道下酒菜，每一道都是我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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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呀，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若月這一個人就要把酒給全喝了。」薛大道，他的臉上泛起了紅暈，顯然也已經醉了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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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無奈嘆了一口氣道：「月還沒上頭，你們倆就喝成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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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喝了酒的關係，無論我怎麼控制我的嘴角都會不由自主地上揚，尤其是看到季淵後更加不可控制，我拉著季淵的手，讓他蹲坐在我面前，我伸出手指著他道：「季淵，你傷剛好，不可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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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輕笑一聲，笑的我的心臟開始狂跳，他道：「這不公平，那我喝少一些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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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著他的手，死命搖頭，「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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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挑了挑眉，逕自斟起了一杯酒，我眼看著季淵一口酒下肚後，有些覺得生氣，氣季淵不聽我的話，鼓起了腮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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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見我這副模樣覺得好玩，或許也是一杯酒下肚，平常恪守禮法的他也大膽了起來，伸出手指，戳了戳我鼓起的面頰，然後輕輕說了句，「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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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羞赧了臉頰，拿起團扇擋在我和季淵中間，好不讓他見我此時的面色羞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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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薛大搖晃著身子，已然已經喝多了，他醉眼迷茫指著我們道：「能不能別在我面前打情罵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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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惱羞，丟了個空瓶子，薛大睜大雙眼給躲了過去，他撫著胸口震驚道：「若月妳可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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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個白眼，「誰讓你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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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看著季淵又看看我，撓著自己的腦袋，「我哪有胡說，你們看起來分明是一對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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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薛大腳邊堆起的空瓶，想來他也是喝的已經分不清天地了，但胡言亂語這怎麼得了，要是季淵已經對我沒有了心思，那豈不是很尷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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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瞄了一眼季淵的臉色，只見他白玉的面頰在月光的照耀下盈盈生輝，連帶的那雙帶著笑意的眸子也泛著螢亮的光芒，在和他四目相交的同時，季淵輕輕地對我笑著，眸子乾淨，飽含了濃濃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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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受不住他眸光，趕緊撇開視線，臉頰卻燒的越來越熱，我趕緊在喝下幾杯酒鎮鎮自己心煩意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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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杯酒下肚，我也感到有些迷茫了起來，看著月娘已經爬到頭頂，我伸手想要去撈，卻什麼也撈不到，忽然一個重心不穩，我還沒有意識過來時，我整個人就往旁倒去，跌進了季淵臂彎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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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季淵低沉的聲音迴盪在耳邊，我好一陣子才意識到自己整個人窩在季淵懷裡的事實，我聽著季淵心跳聲，一聲一聲彷彿都要撞進我的心裡，我的臉埋在他的胸口，早已通紅的不能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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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默默道了句：「相親相愛。」話完自個在那邊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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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抬起頭，假裝自己喝醉，對著季淵傻笑道：「抱歉，我沒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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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溫和的說道：「沒事。」便溫柔的把我安置在椅子上，這時薛大已經喝開了，斟了一杯酒，舉杯道：「來我們喝一杯，紀念我們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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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此時的薛大傻呼呼的模樣實在有些好笑，接過季淵遞來的酒，我站起身大喊了句，「好，為我們的友誼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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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湯下肚，肚裡暖洋洋的心裡也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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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薛大忽然開口：「若月丫你為什麼要叫若月，妳不是孟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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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著月娘笑道：「你看上面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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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疑惑開口：「月娘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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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手道：「不錯，但它也可以叫月亮或是白玉盤，就像是我是孟憐也是若月，但其實我是若月，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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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薛大撓撓腦袋，左晃右晃的，「我怎麼聽不懂，什麼白玉……盤、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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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來，手插著腰大喊：「我說我是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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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季淵拿出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披風披在我的身上，溫柔說道：「晚風寒涼，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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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了頭看著季淵嘿嘿笑著，「走？走去哪？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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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完我又搖搖頭，「不對，我根本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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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季淵忽然握住我的手，暖意從掌心一路蔓延至全身，我有些迷茫的看著他，而他只是淺笑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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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拍了桌子大喊道：「欸！你們去哪啊？酒還沒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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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個慢慢喝吧！」我朝薛大揮著手，另一隻手被季淵緊緊的握著，像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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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就牽著我的手，不發一語地往前走，他步伐緩慢，像是悠然享受這片月光般。大概走了很久，也或許只走了幾步而已，季淵驀然停下步伐，我亦停下，環顧四周，原來走到庭院的中央。中秋的晚風格外寒涼，我抖了抖身上披風，想著季淵單薄的身子是否會覺得冷，還沒想完，手中猛然一緊，我抬頭迷茫看著季淵，而季淵亦是盯著我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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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的眼瞳向來乾淨，帶著一絲淡琥珀色的目光，總是讓人容易被吸入他的眼裡，他向前一步，握住了我有些涼的手，輕輕開口道：「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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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了一聲，腦袋有些混亂，季淵又道：「妳知道的，我對妳的情意從來都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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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吶吶的點頭，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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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伸手拂過我頰邊的碎髮，語氣有些不確定，「那我可不可以自私的以為，妳對我也有相同的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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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分神，努力一字一句拆解季淵的意思，後來我想通了，季淵在和我告白，並且等待我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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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繼續否定我對季淵的情感，我盯著季淵的眼瞳，認真且真誠道：「季淵，我想我也是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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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完季淵輕笑一聲，說了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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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狐疑地看著他，追問他說：「什麼叫做你知道，我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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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出我的手，捂著自己的面頰，燙燙的，在季淵眼裡肯定燒紅透了，我有些後知後覺的感到羞澀，心臟如鼓雷般，就要跳出胸膛。我蹲下身子，把頭埋在膝中，不敢面對季淵的目光，回想著過去所作所為，自己真是蠢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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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又笑了一聲，我抬起羞紅的臉有些慍怒的問他，「笑什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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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沒說什麼，只是溫柔的把我牽起身來，他說，若月，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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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住季淵的手，我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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