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早已備好小廝的服裝,我迅速換好後,便坐上薛大的馬車,一路搖搖晃晃來到刑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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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車,果然守衛森嚴,刑部大門前一片肅殺之氣,讓人不敢造次。薛大拿出令牌表明自己的身份後,守門的侍衛很快便放我們入行。一進到刑部,我整個寒毛都豎了起來,努力把自己的頭壓了下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自己的身份暴露,事情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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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引領著我們,左拐右拐,很快就來到刑部放卷宗的屋子,裡頭守著的小吏一見到薛大,連忙搓著手,一臉諂媚詢問薛大為何而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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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顯然也是棄嫌他這番模樣,大略說明自己的來意後,只見上秒還在阿諛奉承的小吏,下一秒臉色就變得有些為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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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怕是有些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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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挑眉,「哦?」頓了頓後又道:「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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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吏看了眼我和季淵,用眼神示意薛大,薛大卻擺了擺手道:「放心,他們都是我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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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完,小吏只好道出緣由。據說是孟江下獄一事多有些疑點,現在人又死了,刑部有人嫌麻煩便想壓了下來。為了避免有心人士想為孟江伸冤,案宗自然就不宜調出,免得到時又要做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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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這明顯就是刑部想要吃案啊!實在是太可惡了,領公俸居然還嫌麻煩,嫌麻煩怎麼不回家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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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似乎感受到我的怒意,輕扯了我的衣袖,示意我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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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又說:「難道連我也調不出來這案宗?無論如何,本少爺今日就要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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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吏有些為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皺著眉想了一想,腦袋裡權衡著利弊,最終在薛大的淫威下,只好露出一副吃癟的模樣道:「當然可以,我現在就為少爺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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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說:「不用,我自個去找就好了。」薛大拍了拍小吏的肩膀,「你就好好待在這裡做自個的事。」薛大最後幾個字音節格外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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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隱隱有威脅之意,言下之意就是讓這小吏好好把風,要是出了什麼事,薛大拿他是問。我倒是不曾想,平常看來二愣子的薛大,居然有這麼強勢的一面,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而已,應該轉著他看一圈才能知道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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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薛大的幫忙,簡直是如魚得水,我們進到一間密室後,滿山的卷宗擺在了我們眼前,一時間我燃起的信心又消退去了。看著這一排又一排的卷宗,這究竟是要找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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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看出我心裡崩潰,季淵貼心道:「莫要擔心,按著分類找很快就能找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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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也說:「放心,這些都是要按時整理的。」薛大指了一個方向,「諾,那個架上就是今年目前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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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著薛大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真有一排架子上比起其他架子上的卷宗明顯少了許多。想來也是,畢竟今年也才剛過幾個月,犯罪案件顯然還沒有其他年間多,話雖如此,卻仍是要好好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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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便是很有默契的各自分工找起孟江的卷宗,我也不知道翻了多少個,只知道眼睛都花了,手都酸了,還是沒找著,看著季淵和薛大,他們皺著眉頭顯然也是沒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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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季淵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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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我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我們三人走向騷動處,一看,是卷宗掉落在地,我蹲下去撿起的同時隨意瀏覽,印象中只記得看見了什麼秦府滅門案,我便放回了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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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手上也拿著一捲卷宗,他翻開來看,隨後與我們道:「你們看,這是孟大人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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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湊上來一看,也疑惑道:「奇怪,孟大人的卷宗怎麼會擺放在此?這兒可是放著雍和二十年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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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道:「或許是整理的時候放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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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接過卷宗,仔細端詳,但不待我看完,身後一陣巨響,在我還在分神之際,架子一排排倒下,漫天的卷宗就這樣掉落在地,發出好一大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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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當下季淵擋在我身前,用身子擋住了卷宗掉落的衝擊,看著我問我,神色緊張地問我:「還好嗎?」而我只是心臟一跳,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我看向季淵身後,是一個蒙面的黑衣人,他手持長刀,全身上下包的密不透風,露出在外的雙眼盡是狠戾,看到我們三人,像是獵豹發現了獵物一般,不由分說就衝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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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驚心動破之間,我發現黑衣人的目光似乎落在我手上的卷宗,那一瞬間我立即明白了黑衣人的來意,死死的把卷宗抱在懷裡。黑衣人見此,舉起長刀就要劈下。此時的我身子軟了大半,連抬起步伐都沒辦法,我閉上眼睛等待疼痛來襲,卻發現沒等到疼痛,卻等來了季淵一聲悶哼。我看著季淵背上被長刀劈出一條長長的血痕,我忍不住頭暈目眩,但下一秒我便拋開手裡卷宗,趕緊扶住季淵搖搖欲墜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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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意外的是,我沒想到薛大竟然還有些功夫在手,擋在我們面前努力應戰,但他功夫顯然也是個半吊子,沒多久就被打的節節進退。但好在的是,刑部向來守衛森嚴,發出這一大聲響刑部勢必是不會不管的,很快的就有人帶了一大票守衛迅速制服了黑衣人,為首的是一個神色嚴肅的中年大叔,看向人的眼神莫名就像刀刃一般,他先是看向黑衣人,沉穩開口:「拿下去好好審問。」隨後目光一一掃向我們,最後落在薛大身上,眼裡的火星沫子簡直就要噴了出來,他道:「胡鬧!簡直胡鬧!你看看你幹了什麼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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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一番話,我也大概知曉,來人正是薛大父親,亦是刑部尚書。只見他毫不顧忌薛大的顏面,徑直走到薛大面前,擰了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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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放手阿!爹!」薛大痛苦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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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領家法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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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一聽簡直欲哭無淚求著自己的父親討饒,說二十下他會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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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刑部尚書氣的哼了一聲,轉而便不再理會薛大,反倒是將目光放在我的身上,銳利的眼神上下掃描我一般,讓我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他道:「妳就是孟江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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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身份都被知曉了,那也沒必要好隱瞞的,我開口:「是,但大人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季淵他快要不行了,麻煩您趕快傳個大夫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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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額頭一跳一跳的,隨後卻還是照我說的,讓人先把季淵扶了下去,然後找了個大夫為他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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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淵在偏堂給大夫包扎,而我和薛大待在正堂,上頭坐著神色嚴肅的刑部尚書,只見他抿了一口茶後道:「我不管妳是不是要為父伸冤,但此事就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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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這怎麼可以,我立馬起身不贊同道:「不行,這樣不就白白犧牲了季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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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睨了一眼薛大道:「你朋友都是這副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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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連忙開口:「她只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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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要再次開口,薛大卻搶在我的話前,他說:「爹,您莫不是忘記了什麼?今日可是娘的生日,你再不回去,娘怕是又要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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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神情倒是柔和了幾分,但眼神依舊銳利的投向薛大身上,那意思彷彿是在說,今天先饒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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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刑部尚書走後,我和薛大便來關心季淵的傷勢,大夫說,沒傷著要害,切記這幾日傷口不能碰到水。然後大夫又補充了,今晚季淵可能會發高燒需要人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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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便和大夫道了謝,轉頭和季淵道:「那今晚你跟我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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