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懷原本想金臉帶她去見一見從潛水艇下來的是哪些人,但她忽然憶起菲律賓那位被她間接致盲的白鬍子老伯。世懷接著就把白鬍子的醫院位置告訴了金臉,要求金臉啟動虛網把她帶到那裡去。金臉的腦袋嘶嘶作響之後,四周黑了,金臉在急速運轉,搜索那個位處菲律賓的座標。
不一會兒,現場出現了景象,世懷「來到」了那一所醫院後方的草地,她記得就是這個地方了,而那個白鬍子理應就在地面最靠右的那間病房裡面。
草地上有不少病人在樹蔭下散步,一個穿藍色制服的園丁在醫院大樓牆邊的草叢修剪著,剪著剪著也就來到白鬍子的病房窗外。世懷接著和金臉也往那邊移步,這時才察覺那病房的窗子和草叢之間站了一個女孩子,她不時踮腳往窗子裡面看,古古怪怪的不知道她有什麼企圖。然後,這女孩子轉過身來,世懷即時就認得她────這女孩子是阿比!
「是阿比!我們快過去!」世懷拔腿就跑。
「你別忘了你看到的只是影像而已。」金臉跟在後面。
世懷繼續往阿比跑去,而阿比又再靠到窗子前偷看。世懷的印象中,白鬍子和阿比是相認識的,她覺得阿比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偶然。快要跑到草叢之時,那個園丁突然高舉割草鉸剪,往阿比的背後猛刺過去!始料不及的世懷停下腳步,瞪大眼驚叫了一聲,但阿比竟然長了後眼一樣閃過了園丁突如其來的襲擊!阿比及後滾出了草叢,在草地上翻騰好幾個圈才停下來,她同樣驚訝地抬頭盯著草叢後的園丁。。。這園丁口罩遮臉,但阿比眉毛一挑,似乎是認出了他。
草地上的病人和看護等都放眼過來,但似乎都沒留意清楚剛才發生的事。這時,園丁的口罩微動,看來是對阿比講著什麼,但世懷沒聽清楚。阿比接著也緩緩站起來,也回應了他幾句什麼,二人相隔十米,他們的眼神越變兇狠,是大戰一觸即發之勢。相隔半分鐘,園丁由草叢走出來,脫掉口罩,露出的一張臉正是X先生!他仍手握那把近一米長的割草鉸剪向阿比邁步,阿比沒有退縮的打算,反而是漲紅著臉張牙舞爪預備迎戰!
「阿比,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敏捷。」X先生說。
「我知道你是誰,」阿比答說,「我們互不相干,你怎麼老是針對我?你要是再亂來,我不會對你客氣。。。別說我不先警告你,我一點也不比你弱。」
「哈?那麼我真的想見識一下呢。」
說罷,X先生就將鉸剪往阿比方向猛力一扔,阿比就馬上躍至半空,擊空的鉸剪便順勢往後方飛去,恰好就插進草地另一頭的大樹上,把附近的人嚇得雞飛狗走。世懷呆在原地,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這場意料之外的打鬥。
此時X先生同樣躍至半空,二人同時出拳,雙拳一撞之後二人又彈到地面上。現場驚叫聲不斷,醫院上的窗子冒出了好奇的病人,不久之後更引來了醫院的保安員,但見勢色不對,他們也立即退避,現場就只剩下X先生和阿比在草地中央較勁。體形細小得多的阿比沒有處於下風,對於X先生的拳擊都能一一拆擋,她有好幾下出拳更成功打中了X先生腹腰之間。亂拳一輪之後,X先生蹲在一邊,盯著幾丈以外的阿比。二人沒有氣喘,只是阿比的臉更顯漲紅而已。
「你的其他分身呢?」X先生微笑問道,「她們怎麼不過來幫忙呀?」
「對付你用得著那麼勞師動眾嗎?」
「你有多少個分身?」
「你要繼續打下去還是滾蛋?」
「有二十人嗎?」
「我問你要繼續打下去還是滾蛋?!」
「你這麼好心腸,頂多也只是二十人對吧?」
「我現在認真地問你,你是要打下去還是怎樣?」
「阿比小朋友,打下去的話你能贏我嗎?」
「這句是我講才對吧?你剛才一下子也沒有打中我呀,老伯。」
「哈。。。阿比,你別忘了我是誰,你的分身再不過來,你死路一條呀。」
這時,世懷注意到草地後面的樹叢外冒出一堆黑衣人,他們在樹幹之間時隱時現,世懷已猜到他們是X先生的分身。
阿比也轉頭往樹叢看過去,臉色才頓時變淡,前來的X先生有差不多一百人,要阿比獨力應付是絕不可能。
「那讓我先好好對付你,然後再找你的分身吧。」蹲地的X先生喃喃說。
然後,樹叢中的上百個X先生加速踏進草地,往阿比衝著過來。
「我還以為你會選擇逃走呢,」地上的X先生站起來,往阿比走去,「以一敵百的阿比可以支撐多久呢?」
「呀!!!!!」阿比尖叫一聲之後,草地周圍忽然冒出了另外幾十個阿比,她們作好了架勢,面對正在前來的上百個X先生!
「這才像樣!哈哈哈!!!」X先生興奮地大笑。
轉眼之間,草地上的兩堆人便撞成一團,這幾十個阿比身手靈活,一開始還能抵擋X先生的攻擊,但出來參與的X先生有增無減,以少敵眾的阿比們在亂拳之中開始應接不暇,她們也沒預料到前來幫忙的X先生竟然越來越多,把她們重重包圍在草地中央,她們想逃離但已經來不及了。
世懷看得緊張之時,突然有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她轉身一看原來是世普,世普後面還跟著銀臉。
「這裡是什麼回事了?」世普皺眉頭問道。
「那些孩子就是阿比!」世懷指向人堆,「X先生似乎要把她們通通殲滅!」
世懷接著繼續連珠爆發地解釋眼前的狀況,不到兩分鐘,乍眼看現場的X先生已接近五百人,人人同是一副臉孔,醫院窗子裡面的人無一不驚奇。平均以一敵十的弱勢之下,阿比一個一個被壓制在地面上動彈不得,驀地,草地上多處發生小爆炸,一團團淡綠色的煙霧籠罩了阿比和X先生等人,幾秒之後,煙霧越變濃烈,已看不清裡頭到底什麼狀況。緊接著,裡面就傳出阿比和X先生的苦叫聲,大概這煙霧是毒氣之類的,而X先生似乎想跟阿比同歸於盡!
慘叫聲一直維持,煙霧也久久未散,這時醫院的一側走來幾個姍姍來遲的警察,他們捂住口看了兩眼,見狀況不對勁便匆匆調頭離去。
「反正我們只是身在虛網之中,我們走進煙霧裡面應該沒事的對吧?」世懷問金臉。
「對,沒事的。」金臉回答。
然後,世懷、世普和金臉銀臉便一同往綠色煙霧走進去,世懷和世普更是潛意識地屏息著,接著才知道他們根本就嗅不到。他們在這團迷霧之中,隱約看見地上掐著脖子掙扎的阿比和X先生,世懷蹲下來想碰阿比一下,卻只摸了個空。
「金臉、銀臉,你們知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世普問道。
「我知道。」一把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是誰?是誰說話?」世懷站起來四下張望。
這時一個女人的身影從煙霧外面進來,越走越近,並說:「假如你們真的身處現場,你們也會像阿比和X先生一樣痛苦得死去活來。」
「你怎麼會知道?」世普問道。
未幾,這女人已來到世普各人跟前,世懷在迷霧之中定睛看了一陣子,終於認出她就是白素。
「這都是你爸爸告訴我的,」白素說,「很快你們就會看到一些似曾相識的景象。」
「似曾相識?」世普不解。
「你只管看著地上的他們就是了。」
世普便乖乖地定睛地面,世懷然後靠到世普耳邊:「世普,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這女人就是你以前的白素對吧?」
「沒錯,你看不出來嗎?」
「天呀。。。她幹嘛會出現在這裡?」世懷問道,「她也是從潛水艇下來的?」
「嗯,如果要解釋你聽整件事的話得花上一點時間。」
說著說著,煙霧開始退散,他們終能看清一點地面的狀況,倒地的一堆X先生們和阿比已沒再掙扎,全變成死屍般卧地不起。當世普他們靠近一些看時,才發現地上這堆人的臉孔已不是X先生或者阿比,他們竟成了一副副陌生的臉孔。驚奇的世懷靠到一個孩子面前去,左看右看,她肯定那根本不是阿比。世普也來來回回看了好幾個原是X先生的軀體去,同樣確定他們面目全非。
「怎麼他們都不同樣子了?!」世普回頭問白素。
「他們只是變回了原本的樣子,」白素喃喃解釋道,「即是他們變成X先生和阿比之前的原本樣貌,而且,你們看看他們的肌膚,有沒有覺得有點熟悉。」
世普和世懷再次凝視他們,隨著煙霧退得七七八八,他們終於看到這堆陌生人的膚色。
「是綠色的皮膚。。。」世懷輕聲念道。
「我記得,」世普接著說,「我記得在新聞中見過這種人,那一具倒卧在東京游泳館外的運動員屍體也是全身青綠的。」
「我也記得,是那個美國泳將瑪利史東。」世懷點頭說。
「這種綠色氣體其實是由提升體能的禁藥調制而成,這也是因瑪利史東這宗怪事之後無意被發現的,」白素解釋說,「事情本身是因為瑪利史東偷吃了禁藥,當X先生在游泳館中犯案時,唯一不能順利變成X先生的人就是瑪利史東,她體內的禁藥成份減慢了O液對身體的影響,而期間會出現的現象就是皮膚會變成青綠色,不過,我只是說減慢了O液對身體的影響,隨著時間過去,所以瑪利史東終究也是會變回X先生的。」
「那地面上這堆綠人,之後也會變回X先生和阿比嗎?」世普問。
「如果一直由他們在這裡的話,沒錯是的,」白素說,「不過,我相信X先生還有下一步行動的,你們往上面看。」
世普馬上仰望醫院天台,幾個巨大火球正從那裡掉落草地,火勢立即蔓延,令他們身處火海之中。世普幾人隨之站出草地外,盯眼這場十多米高的熊熊大火,火勢更蔓延到旁邊醫院大樓去,人們都在疏散了。
「X先生的目的顯然是要把所有阿比消滅,」白素說,「所以他就趁著阿比們還是綠人時,就把她們都燒得灰飛煙滅。」
「原來X先生和阿比是有這種弱點。」世懷輕聲說。
「別忘記他們這個弱點也是我們的弱點。」白素答說。
世懷瞄一瞄白素,她這句話的意思正正表示她同樣是被O液附體的人,世懷對此有點意外。
「只剩下兩個星期。。。」白素若有所思。
「什麼兩個星期?」世普湊近白素。
「日本淪陷了,幾乎所有日本人都成了X先生,」白素望著越來越猛的火勢,彷彿感受到熱力,「X先生現在的數目倍增,只要多兩個星期,他就可以令全世界都成為他。」
「既然我們都知道他的弱點了,為什麼不去制止他?」世懷問道。
「這種方法的成效太慢了,而X先生的複製速度太快了,X先生現在更懂得用空氣傳播來複製自己,所以我才說,他只需要多兩個星期就能征服全世界。」
「那我們躲在這裡又能幫上什麼忙呢?」世普問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無視地面上的事情嗎?任由X先生為所欲為嗎?」
「我們是在這裡避難,」白素說,「世普、世懷,首先,你們要接受X先生將會把全世界複製成他這個事實,而對付他的唯一辦法,就要引發大洪水。」
世普世懷面面相覷,不明所意。
白素這時候轉身眺望醫院外面的一片大海。
「X先生除了剛才我所提及的弱點,他其實還有另一個更致命的弱點,」白素背著烈火,指著面前的汪洋,「大海就是X先生的弱點。。。只要一碰海水,X先生的皮膚就會腐爛,要是把X先生掉進海裡面去,他更加會在幾秒之內被海水分解掉,所以,只要來一場能淹沒陸地的大洪水,就可以切底消滅X先生!」
世普和世懷仍然無言以對,白素這番狂言實在令人難以一時三刻接受得了,但世懷忽然憶起了跟游年和游日在蘇綠島時的一晚,她曾親眼目睹阿比跳進海裡去然後消失不見的一幕。
「如果X先生怕海水的話?那我們呢?我們也有這個弱點嗎?」世懷問。
「這個弱點其實因人而異,因為每個人因O液而產生的附作用都不一樣,我也不確定你二人對海水的反應是什麼。。。我自己就不怕海水,但你們的爸爸和X先生一樣都怕,不過,你們爸爸研究到破解這個弱點的辦法,而這個辦法也只有你爸爸一人知道,那也是萬萬不能讓X先生知道的秘密。」
這時候,幾台消防車才趕到來,從斜坡下徐徐繞到世普身前,消防員架著水喉對準草地時,才發現抽水機壞了,幾個狼狽的消防員不知如何是好。
「世普,只要等安淇順利誕下你的孩子,我們就會發動大洪水,然後世界就只剩下我們一家人和Z先生了。」白素說。
「什麼我們一家人?」世普瞧瞧白素,訕笑一聲。
然後,現場一黑,環境又變回基地的白色走道上。
白素盯著世普和世懷,目光帶點威嚴,世普二人頓時有點莫名的尷尬。
「世普世懷,」白素貼近二人,語重心長的樣子,「其實我不是白素。」
「什麼?」世普二人異口同聲。
「我是你們的媽媽,你們的媽媽陳明。」
「別拿這種東西來開玩笑好嗎?」世普笑笑。
「我除了樣子以外,我還有什麼地方像白素的?我除了樣子以外,還有什麼不像你們媽媽陳明的?我只是借用了白素的軀殼而已。」
世普無言地看著她,思索著如何反駁,然而,事實是世普本來已感覺到,這個白素的舉止和說話方式的確有他媽媽的影子。而且,這幾天再荒誕的事情他都見過了,面前這個白素是他媽媽又有那麼出奇嗎?
「我的性格,我的語氣,我的神態,不像你們媽媽陳明嗎?」
「但是,我媽媽去年已經死了,」世普喃喃說,「我們都出席了她的火葬禮,你別再。。。」
「我剛記起了丁老爺的話,」旁邊的世懷插嘴道,「我前兩天到惠州時見過他,他跟我說去年媽媽的火葬禮其實出了點意外,媽媽。。。媽媽的屍體在推進火爐之前被人偷了。」
「呃?!」世普眼睛瞪大得快掉出來。
「世懷你講得沒錯,媽媽我的屍體被偷了,」陳明解釋下去,「那個賊子就是你們的爸爸,就是他當天把我的身份轉移到白素身上。世普,對你來說,我知道這聽上實在荒唐,你的前妻現在竟然變成了你的媽媽。。。但你媽媽要生存下去的話就只有靠那個方法了,你爸爸當時為了救我其實也是逼不得已的。」
「只有靠那個方法?」世懷追問。
「讓我好好來教導你們一課吧,」陳明說,「你們所知道的O液如放在顯微鏡之下,裡面是一顆顆類似種子的微粒,所以Z先生乾脆叫這O液做種子算了,而我們這類注射了種子的人則叫做O人。這種子其實可以分為兩大類,我叫它們做活種子和死種子。像我們現在體內正在流動的就是活種子,假如把我們的活種子放進另一個活人體內去,那活人就會變成我們的樣子。所以X先生只要隨街咬人一口,那人就會變成X先生。另一種情況是。。。假如把種子打進一個身體仍未腐爛的死人體內,死人不會起死回生,而死人體內的種子會變成死種子,但死種子染上那死人的意識特性,所以,如果把這死人的死種子抽出來打進一個活人去,那活人的外貌不變,但會得到那死人的意識特性,簡單來說,就好像把死人的靈魂放進了活人去,成了那副軀體的新主人,而活人原本的靈魂會被牢牢地壓制著難以出現。」
如此一解釋,世普和世懷好像懂了點什麼。
「而我這副外表是白素,內裡是陳明的身體確實是怎麼來的呢?」陳明循循善誘,「在我火化之前,爸爸恰好趕到了火葬場,他在我當時的屍體上注入了種子,再從屍體抽出混了種子的血液打進白素身體內,然後。。。就是現在的我了。然而,當時你爸爸根本沒太留意白素是什麼人,他也沒多餘時間去選擇打進誰人的身體去。」
「沒多餘時間去選擇?!」世普問,「那時候的白素是我老婆來的,爸爸這樣做簡直是。。。簡直是荒謬至極。」
「你們那時候不是在準備離婚了嗎?你們不是都厭惡著對方嗎?」陳明反問,「而且,媽媽只有一個,老婆可以重新選擇呀,你現在不是有安淇了嗎?至於為什麼你爸爸沒有多餘時間去選擇。。。首先,你們不覺得爸爸每次出現都是轉眼又消失的嗎?原因是他的身體一直跟種子都融合得不好,由其是他成為O人的一年後,他就一直處在隱形狀態,他唯一能現身的方式把自己體內的種子打進去一個活人去,那活人便會成為爸爸,但大多的情況都是維持不到幾分鐘,他們就會變隱形然後軟化成章魚人。其實,在世界各地出現過的那些章魚人,我相信全部都是你爸爸遺下來的。另外,我知道日本的黑車研究團從撿獲的章魚人體內抽取種子,再注射到軍人去,然後叫這些強化了的軍人對付X先生,但章魚人的種子其實很不純正,軍人的身體會很不穩定,他們通常在注射後不久又會變成另一具章魚人。」
「無論如何,我實在接受不了,我怎麼能對著白素的臉叫你一聲媽媽?」世普焦慮症一樣走來走去,「哈。。。這簡直是一個笑話,簡直是無稽又令人心寒的笑話。」
「無論你接不接受也好,我們總算一家團聚了。」陳明說。
「好,我先信你真是我們的媽媽,」心懷說,「但我還有一個疑問,我幾天前隨著爸爸出現的線索到過武漢,也知道那裡發生過人口集體失蹤事件,這跟爸爸有關是吧?」
「對,武漢的一座山上有爸爸的實驗室,那裡是爸爸改良自己的地方。爸爸沒有我們幸運,他身體實在出現太多附作用,除了我剛才所講的長期隱形狀態之外,他還跟X先生一樣害怕海水,不過,他終究還是成功根治了害怕海水的弱點,可是,對於隱形狀態,他一直找不到辦法解決,」陳明頓了頓,續說,「世懷,既然你去過武漢,那你有往泥石流的山邊走一遍嗎?」
世懷點頭。
「那些散落長江江邊的鐵籠子,就是爸爸用來關住你所謂的失蹤人口的,他們都是你爸爸的實驗品。」
「這樣草菅人命,爸爸還真的。。。」世懷搖搖頭。
「爸爸捉的都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他又不是在街上隨便捉人。」陳明駁道。
「那麼人呢?我記得每個鐵籠子裡面都是空空的。」世懷續說。
「那一批人都注射了你爸爸的種子,他們全都有忌海水的弱點,當泥石流發生時,鐵籠子全滾到正潮漲的長江去,然後他們全在水中分解了,在潮退後,看到就只有一個個空籠子。其實,那原在山腰一個山洞裡面的實驗空間非常隱蔽,山洞經爸爸的改造過後,環境和大小就好比孫悟空的水簾洞。這麼多年來,爸爸前前後後為三千人直接注射過巨魚的種子,他發現大概百分之二的人在注射後半年就跟爸爸一樣變成長期隱形狀態,後來你爸爸才知道,原來這百分之二的人都長有不同程度的癌細胞,就是癌細胞和種子的衝突令爸爸和他們不受控地長期隱形。」
「這理應是一個用來造福人群的醫學發現,原來種子能用來驗出癌細胞,爸爸應該老早就找個途徑把它公諸於世才對。」世普說。
「人類都快要消失了,要不要將這個發現公諸於世又有何干呢?」陳明淡然說,「我們將會是Z先生幫助之下剩下的唯一家庭,然後我們會在這裡繼續研究令爸爸現形的藥方。」
「當這世界沒人了,我們又能找什麼來做實驗呢?」世懷問。
「我們不是把潛水艇的人通通都帶來了基地嗎?」陳明說,「我說的不謹是潛水艇的士兵,潛水艇裡面其實裝滿了其他人。」
說到這裡,世普憶起在潛水艇的一個黑暗倉庫裡面見過人堆一樣的剪影,這時他才醒覺那真是一堆疊在一起的活人。
「那些人正安全地留在基地中。」陳明走到牆邊,將掌心放在上面。
「為了爸爸,竟然要犧牲那麼多條生命。。。」世懷低著頭。
「為了爸爸,不值得嗎?」
這時牆身頓變透明一片,他們幾人馬上往下一看────下面是一塊半個足球場大的空間,幾盞浮在半空的大燈照亮地面,能看見地上全是從潛水艇送下來的人,他們像死屍一樣躺在地上,猶如一個可怕的亂葬崗。未幾,空間的盡頭出現了幾個黑洞,然後地面就移動起來,那些人便陸陸續續地送進了洞子裡去。
「他們全在昏迷狀態,」陳明說,「有用的時候,爸爸才會把他們取出來。」
世普的臉幾乎就貼上透明牆身,盯著這數以千計的人一個一個地送進黑洞中。這些人被強行送來基地,然後莫名其妙地昏迷了,或者到他們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不是本身的自己,對此,世普替他們感到無奈。世普看到人堆中最後的東京都知事小池女士和日本海軍小島先生,二人曾經是在日本最高的領導層,現在卻淪落為實驗的準犧牲品。
數分鐘過去,全部人已順利進入黑洞裡面,上方幾盞像飛碟一樣的浮燈便縮成了波子大小,現場隨之黑成一片,他們面前的牆身也就回復原貌。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清楚。」世懷看著各人,又瞧了瞧一直悶不作聲的金臉和銀臉機械人。
「什麼?」陳明轉身到世懷去。
「Z先生為什麼要幫爸爸,為什麼要幫我們?」
「他是一個科學狂人,即使變了O人,他仍然是醉心研究,他沒有變得X先生那麼好勇鬥狠,也不想對這場世界戰爭參與太多。可是,爸爸知道他的弱點,Z先生也是害怕海水的,而全世界就只有爸爸擁有對付這弱點的藥方,爸爸也就挾著這一點要求Z先生跟他合作消滅X先生。一直以來,爸爸只是給予Z先生有限期的藥方,Z先生必須定時向爸爸取藥身體才能抵抗海水。爸爸答應過他,只要成功用大洪水消滅X先生,他就會給Z先生終極藥方。」
世普聽後笑了,他覺得,一旦X先生真的被大洪水消滅,最後爸爸也會把Z先生同樣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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