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嗰日，我求個天比機會我追返個Ex。》//《時光倒流學愛你》 - 〔大結局〕第十六章「留一輩子給你承諾認真與你活一世從相愛到相處無疑是一個哲學命題手牽手跨過白雪春風吹花卉從數著最初的一切」〈認真如初〉

第十六章

「留一輩子給你承諾認真與你活一世

從相愛到相處無疑是一個哲學命題

手牽手跨過白雪春風吹花卉

從數著最初的一切」

〈認真如初〉3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7T9TJftT

「你快啲上車啦。」嘉俊把呀樂從自己懷中拉開，看着她那雙噙滿淚水的雙眼說。

「唔滯，你唔送我上車我唔返去。」呀樂也盯着嘉俊說。

「唉。」

面對這樣任性的呀樂，嘉俊實在無力招架。

「好啦，送埋你今次啦，唔好喊啦，好無？」嘉俊伸手抹過呀樂臉頰的淚，憐惜地問道。

呀樂點點頭。

接着，二人一起踏上巴士，走到巴士上層較後方的位置，而呀樂還是在哭。

「唔好喊啦。」

呀樂沒有說話，只默默看着窗外不斷飛逝的風景，想要對快把口罩淹沒的淚水視而不見，直至嘉俊遞上紙巾，她才抹去已浸滿整張臉的淚水抹去。

「唉。」

你係咪覺得同我一齊好麻煩？呀樂心想，而同一時間，嘉俊想的卻是她怎麼又哭了。

記憶裏，自再次見面以來，每次見面，呀樂好像都會哭，不論他做了甚麼。

除了心疼呀樂，更重要的，是付出了這麼久，卻仍未見這段感情有任何起色的他也累了。

其實他要的很簡單，即使今天不一起，至少他能給到她快樂也好。

可惜，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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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呀樂家樓下那條熟悉的小路，很多回憶都在二人的腦海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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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在月色灑滿一地的小路上，就這樣閒聊着些再尋常不過的話題，完全沒有一絲分手後重逢應有的尷尬別扭，這種感覺教Jessie捨不得結束這段對話。

走着走着，二人再一次來到Jessie樓下的最後一段小路，Jessie的步伐拖得更慢了。

「記唔記得有一次，我地係阿波蘿食完雪糕，然後係到用Marker係兩隻匙羹上面畫咗對方個樣？」Jessie看着小路旁的小公園，懷念地說道。

「記得，你仲畫得我好醜添。」James往前踏了一步，笑着說。

看着James的背影，Jessie反擊道：「你就醜，你最醜，你最家都⋯⋯」

Jessie還未說完，James竟突然轉過身，雙手抱着Jessie的肩膀，閉起雙眼用力地吻上Jessie的雙唇。

Jessie驚訝得瞪大了雙眼。

Jessie以為這段路快走完了，她和James也就完了，可是她萬萬沒想到James竟會在這時候親自己。

被James牢牢抱住的Jessie緊張得整個人都動彈不得，比第一次和James親吻還教她不知所措，小鹿亂撞都不足以形容她那刻顫動的心，整個世界在這刻彷彿都靜止了，她眼中只有James那張無限放大的臉。

那一刻，Jessie就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James。

過了幾秒，James才鬆開Jessie的嘴巴，卻沒有放開Jessie，倒是緊緊地抱着她，緊得Jessie都快喘不過氣來，然後幽幽在她耳邊說了句：「我好掛住你⋯⋯」聲音小得彷彿是說給自己聽。

說完這句，James便放開了Jessie，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然而，Jessie還是能從James那哽咽的聲線聽出他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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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他真的以為自己從此不會再傷害呀樂，沒想到他還是做了一樣的事，也難怪呀樂不願再相信他，因為他根本不值得她信任。

那些曾經美好的時光，任他再懷念，始終無法回到從前，無法再握着她的手並肩而行未來的路。

如果時光真可倒流，你說該有多好？

或許，呀樂也有同樣的想法，也或許，她以為嘉俊會像那一次那樣緊抱着她，告訴她，他很想她，於是她的步伐愈來愈緩慢。

然而，她不知道，即使再慢，只要一天她不願意牽起他的手，這段路也終會有走完的時候。

他們之間的距離，當初由他一手造成，今天換成是她，親手把他推開——推往別個她。

很快地，二人走到大廈的大門前。

「返去啦。」嘉俊說。

呀樂低着頭，遲遲沒有再提起腳步，也沒有回應嘉俊。

「我行先啦，你返去早啲休息啦。」嘉俊抬頭準備走的時候，呀樂伸手抓着他的衣角。

他回頭看着呀樂，呀樂過了好幾秒，才終於開口說話。

「你可唔可以唔好走？」呀樂依然低着頭說。

「然後呢？」

「我地再傾多陣偈呀。」

「我有啲攰，下次先。」

「我地去下面個公園呀。」呀樂沒有理會嘉俊的反應，徑自走往那個往公園的方向。

唉，嘉俊心想——究竟他們還要糾纏到甚麼時候？

然而，夜深人靜，嘉俊不放心呀樂在公園獨坐，還是跟了在呀樂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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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樂坐在鞦韆上，右手握着鐵鏈，搖擺着雙腳，鞦韆便開始前後搖動起來。

「你仲有咩想傾？」嘉俊站在呀樂的鞦韆說。

「你坐低先啦。」呀樂指着旁邊的鞦韆說。

儘管嘉俊很不願意，但還是無奈地坐了在旁邊。

「我地好耐無嚟過依到啦，記唔記得中學嘅時候，我地依到畫嗰兩隻匙羹？」

「嗯。」

「我放咗係嗰個袋裏面。」

分手的時候，呀樂把與嘉俊有關的所有東西都還了給他，包括那對畫了二人樣子的雪糕羹。

「你嗰陣講過，有一日，你會親手還返依啲野比我，當你準備好比幸福我嘅時候。」

分手後幾個月，嘉俊確實有說過這樣的話，因為他開始想她了。可是，那時候的他還是一樣負面，他沒信心能給她幸福與快樂，可他也不忍再看到她每天以淚洗臉。

他只能許下屬於未來的承諾。而他也沒有吃言，只是她已不要了。

「嗯，但你已經唔再想要我比你嘅幸福。」

「如果我話我要呢？」

「姐係點？」嘉俊不解地看着呀樂。

呀樂張開口，很想把那句話說出來，可每次她想說的時候，卻又突然感覺自己像個啞子，即使她很用力，也無法吐出半句話來。

「可能我地真係唔適合，我根本唔應該搵嚟搵你。」

「但你返咗嚟。」

「係，可能我決定搵返你嘅依個決定係錯嘅，可能我地根本唔應該再見面。」

「點解？」

「因為我曾經真係以為自己可以比到幸福快樂你，但原來唔可以，你見到我只會唔開心。」

「如果我話可以呢？」

嘉俊再次不解地看着呀樂。

想起嘉俊今天說過的話，呀樂真的很怕他們真的就此不再見面，從此嘉俊會從她的生活消失。她以為經歷過他一次又一次給自己的傷害，以為自己已學會控制自己的情感，再沒有把他放在首位，他就再傷害不到自己。

沒想到，一切只是幻想，她仍無法接受自己的生命之中沒有了這個人，更無法接受她投入別個女人的懷抱，她的位置會被她人所取代。

想到卞，她終於鼓起了勇氣。

「如果我話，不如⋯⋯我地一齊返呢？」呀樂戰戰兢兢地說道。

沒想到嘉俊卻沒有一口答應，而是說：「但每次見面，你都會喊，我唔想再見到你喊。」

呀樂沉默了好一會，才哽咽道：「你好自私。」

嘉俊有點驚訝，沒想到呀樂會這樣說自己。

「如果可以，我都好想自己可以返翻去以前嘅自己，以前嗰個開心又唔會諗太多我，但我返唔到轉頭，我嘅世界好似唔識得開心咁。

每次我同Michelle、Joey佢地出去玩，去Staycation，去Café，去飲酒，去玩我想試好耐嘅拉花⋯⋯無論我做啲咩，就算玩嗰陣好開心，我返到去都係唔開心，就好似開心嗰個掣壞咗咁，無論我點努力，都係整唔返好。

我甚至試過搵人代替你，佢車我出去玩，陪我睇海，我真係覺得佢好好，甚至好過你，但我都係無辦法同佢一齊。

我唔開心咗咁耐，你憑咩返嚟搵咗我一段時間，就要我開心返？」呀樂本來看着遠方發呆的視線移到嘉俊身上，眼神中帶有一絲怨恨。

「如果你真係愛我，你應該同我一齊面對嗰啲傷口，而唔係選擇一走了之，留低我一個面對依一切。」

面對呀樂突如其來的控訴，嘉俊還未來得及消化，呀樂又續說：「你永遠都係離開嘅嗰個，你根本唔會明有啲傷口，唔係話好返就好返。」

愧疚感再次把嘉俊呑噬。

「但我根本無辦法令你開心返。」

「你唔係無，只係依個過程需要好耐嘅時間。我好努力嘗試覆多啲你，分享多啲我自己嘅野，嘗試去相信你，但你就諗住點樣離開我，再次抌低我。⋯⋯吳嘉俊，我都係個人嚟㗎，唔係你話走就走，返嚟我就一定要接受，就要即刻開心返㗎，就算我想，我都做唔到，我都唔知自己可以點算。但偏偏你就可以，你可以去搵其他女仔，你可以好輕易就搵到你嘅快樂，⋯⋯我成日都係到諗，點解你做到，我做唔到，我好憎咁樣嘅自己⋯⋯」呀樂的淚水再一次潸然而下。

她恨自己的深情與軟弱，明明都已經過了這麼久，怎麼她還是一樣愛他，給他傷害自己的機會，還是會為他流淚？

而他卻只想逃。

她的心很痛，而她已無法分辨這種痛是因為對嘉俊的失望，還是對自己的心疼。

只是身為她的朋友，已反對她再給他機會，若是母親知道了呢？不知她的反應該有多大，她會再像五年前一樣激動地和她吵架嗎？

明明深知未來的路並不容易走，而她仍無法自控地走向嘉俊。

而在她鼓起勇氣踏上這條佈滿荊棘的路上，他竟不是想方設法的嘗試令她好走一點，少些受傷的機會，快點走到終點，而是想着怎離開她。

心早已碎滿一地，又何苦回來來回踐踏？

「對唔住。」嘉俊走到呀樂身前，蹲在地上，抬頭看着正努力用手背，嘗試把淚水抹去的呀樂。

她還是無法戴上堅強的面具，因為早已隨着破碎的心消失不見。

「我以為我離開咗對你嚟講會更加好，你嘅傷口先可以更快癒合。」

「算啦，點會有人想唔開心，想睇住人不斷咁放負？唔緊要，我可以一個人療傷。」

「唔係，我唔係接受唔到你放負，我只係無信心可以令你開心返，明明我已經做咗咁多野，你都無開心返，我仲可以做啲咩？」

「你可以陪住我。」

「然後呢？或者你應該搵一個可以令你開心返嘅人，可能嗰個人⋯⋯唔係我。」嘉俊的聲線變得愈來愈小。

「點解我講極你都唔明，點解你都係咁自私，要將責任推比其他人，點解你都係要選擇逃避，抌低我？」

「我唔係，我只係怕我又做錯決定，我怕傷得你更深。」

「你怕嘅話，當初就唔應該返嚟搵我，你搵我之前你無諗清楚㗎咩？」

嘉俊沉默了幾秒，卻仍然沒有吐出呀樂想聽的話，只低聲說道：「對唔住⋯⋯」

點解講極你都唔明？點解當我終於鼓起勇氣時，你又要退縮？呀樂心想，然而看見正內疚地低着頭的嘉俊，她又不忍責備他。

「算啦，我會自己好好療傷。」呀樂倏然站起來，往離開公園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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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咗啦，你係邊？」Michelle對着電話問道。

「我都到咗啦，我係賣泡芙嗰到。」呀樂也拿着電話說。

「呀，我見到你啦。」

「你想食咩呀？」呀樂放下耳邊的手機，看着正小碎步地走向自己的Michelle問道。

Michelle沒有正面回應呀樂的問題，問道：「我可唔可以要個攬攬？」

「嗯？」呀樂疑惑地問道。

然而，不待呀樂的回覆，Michelle已撲進呀樂懷中。

呀樂不習慣與人有太多肢體接觸，一時不懂反應，身體都變得僵硬起來。

「做咩？」

「我琴日同Alfred分咗手。」Michelle哽咽道。

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呀樂驚訝得瞪大了雙眼。

一直以來，Alfred對Michelle的無微不至與細心體貼，一直都讓呀樂以及Michelle身邊的其他朋友都很是羨慕。

呀樂也有想過，如果嘉俊能像Alfred一樣就好了。

每天準時的早晨與晚安，睡前的小故事，主動報備自己的行踪，甚至為了顧念她的心情，避開與女生的聚會⋯⋯

他為她做了很多，好得令人懷疑這麼完美的男朋友是否真的存在。

「發生咩事？你地做咩無啦啦分手？」呀樂把本來無處安放的手放在Michelle的背上，輕拍着她，試圖給她一點安慰。

雖然呀樂仍難以相信二人分手已成事實，可她亦並非全然沒有想過分手會是二人故事的最終章。

她知道的，他們表達愛的方式其實並不適合彼此，就像她和嘉俊。

Michelle沒有說話，只一直伏在呀樂身上，過了好一段時間才捨得抬起頭，這時，呀樂發現她的眼皮下都是淚水。

「呀，唔好喊啦，仲喊得咁傷心。」呀樂連忙從手袋掏出紙巾遞給Michelle。

Michelle接過紙巾，抹過淚水，直至終於平伏心情後，才緩緩吐出一句：「佢出軌。」

「吓？Alfred出軌？」這次呀樂更為驚訝——怎麼連這麼深愛Michelle、待她萬般好的Alfred也會背叛她？

Michelle點點頭。

「幾時嘅事？」呀樂問道。

「幾個月。」

「仲要幾個月？」呀樂難以置信地問道，「你點發現㗎？」

「我其實有同Issac講過，我唔想再重複。」

Issac是Michelle與呀樂的共同朋友，是個嘴巴雖然很Mean，卻每句亦正中核心，心底裏很是關心朋友的gay friend。

呀樂有點呷醋，自己竟不是Michelle傾訴的第一人。然而，矛盾的她又很是能夠理解，因為她確實從來也不懂安慰人，就像現在這樣，忘了第一步應是先關心Michelle的情緒。

Michelle像是讀懂了呀樂的感受，連忙說：「我只係唔想好似你咁。」

呀樂不解地看着Michelle。Michelle續說：「我其實係驚我聽完你嘅意見，會好似嗰陣時你接受返James咁，我驚會比你影響。」

聽到這句，呀樂的心像被針滑過，竟有種輕微的刺痛感。

「Sorry呀。」Michelle挽着呀樂的手，抱歉道。

「唔係嘅，你都講得啱。不過我唔會叫你同返佢一齊，雖然我都係覺得出軌唔一定得零次同無限次，但就算佢真係唔會再出軌，你都會不斷煎熬，不斷同自己內心交戰。所以，你咁做係啱㗎，我只係覺得好可惜。」

「所以我一直覺得你真係好勇敢，你竟然可以接受返吳嘉俊，我係你嘅話，我當初一定打佢一鑊。」

「咁你有無打Alfred一鑊呀？」

「我都好後悔自己無，我剩係打咗佢一巴咋，蝕晒！」

看到身軀像紙一樣單薄，彷彿風一吹便會隨之而去的Michelle，呀樂難以想像她會有氣得打人巴掌的時候。

「哇，你好犀利。」

「我都想我夠犀利，但⋯⋯我竟然都有試圖挽留佢⋯⋯」Michelle愈說愈小聲，像是看不起這樣卑微的自己。

因為當初呀樂分手時，她有說過，要是她，肯定先暴打對方一頓，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然而，當這件事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她卻做了和呀樂一樣蠢的事。

「你已經好勇敢做得好好㗎啦，係好正常㗎。」

「係咩？原來分手真係會好心痛，心痛到我連野都食唔落，⋯⋯」Michelle倚着呀樂的肩膀說。

呀樂這才發現，Michelle的手腕好像又幼了。

「唔緊要，有我陪你，難得我地都單身，我地一齊好好療傷！」呀樂摸了摸Michelle挽着自己的手說。

「嘉俊唔係搵返你咩，你同佢拍拖，都唔得閒理我啦。」

Michelle想起，呀樂和嘉俊拍拖的時候，不時放她飛機，便故意這樣說。

「無啦，我同佢⋯⋯應該好難一齊返。」

「係你唔肯同人一齊姐。」

「唔係，」呀樂突然停下步伐，續說：「前幾日我有提議一齊返，但佢唔肯。」

「吓，點解？」Michelle不解地問道。

「佢話佢驚佢比唔到我想要嘅野我。」

Michelle想了想，說：「你想要咩？」

「我都唔知。但我已經好努力放低以前嘅野，我甚至就算知道佢其實唔可靠，可能有一日佢都係會抌低我，⋯⋯」

呀樂曾經幻想過自己的未來會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以彌補童年的種種不幸，甚至視之為人生目標之一。因此，面對如此陰晴不定的嘉俊時，她很卻步。

不僅是因為過去的那些傷害，她更怕自己會做錯決定，怕自己在嘉俊身上花光僅餘的青春後，他會再次離她而去。即使那時候，她仍能遇上懂得愛惜自己的人，她大概亦已沒有力氣再相信愛情。

她的夢想或許會終成泡影。

因此她來回掙扎，而到最後，她甚至願意犧牲這個夢想，抱着終究會分開的心態去接受嘉俊，彷彿視死如歸時，他卻放開了她。

「到時我會一無所有，甚至會孤獨終老，我打好晒所有輸數，決定同返佢一齊嘅時候，佢竟然選擇咗逃避。其實講到尾佢都係佢唔夠愛我。」

看到呀樂說這些話時，臉上難掩的傷感與難過，Michelle忍不住抱着呀樂，說：「呀，唔好唔開心啦，見到你咁我都好心痛。」

「我見到你又瘦咗，我仲心痛，快啲跟我去食野，唔比再為啲衰人傷心。」呀樂摸着Michelle環抱着自己的手臂說。

或許，他們都沒有錯，錯的是過份天真與執着的她們，學會了愛人，卻又忘了怎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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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已是晚上十一時多，嘉俊乘搭過海巴士回家，沿途經過了呀樂最喜歡吃的那家餐廳。

嘉俊記得呀樂尤其喜歡吃這家餐廳的甜品。

有一次，他們一口氣買了四件蛋糕，還有珍珠奶茶，然後走到海傍，以為可以乘着微風，看着無敵的大海景吃甜品會是一件賞心樂事。沒想到，微風根本不是微風而是狂風，吹得呀樂的一頭長髮不斷飛舞，還成了蛋糕的配菜。

想起呀樂那明明狼狽卻也不忘吃的可愛模樣，他有衝動想要下車買件蛋糕送到呀樂的家，給她一個驚喜。

然而，他沒有勇氣。

打開手機上的Instagram，竟沒有呀樂的限時動態，想必又是故意隱藏了，故意不讓他看。

無法從手機窺探她的身影，嘉俊只好用另一種方式排解對她的想念。

於是，他提早了好幾個站下車，決定散步回家。也許走累了，就不會那麼想她了。

那個在公園的晚上，嘉俊其實也很動搖，很想抱着呀樂，告訴她，他其實很高興她終於願意再和他在一起。

然而，看到她臉上抹不完的淚水，他又很是擔心，擔心自己終究只能為她帶來傷害，終究無法止住她的傷心與難過。

因此，他選擇了放手，即使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他亦知道她在抹淚，大概手臂都已被沾濕，於是她又換了另一隻手。看着她的背影在街燈下被拉得頎長，像是他與她的距離，直至終於消失不見，他仍捨不得離去，因為那條小路上實在承載了太多他們曾經有過的回憶。

明明這段叫人窒息的關係終於可以完結，他卻仍無法鬆一口氣，彷彿頸項纏了一條白綾，任他怎樣也無法擺脫。

他沒有再找K哥和Lemon，也沒有找Elaine或是Alvin，因為他已試過靠他們忘記呀樂，可都不成功。

因此，他索性接受呀樂就是會這樣永遠存在於他的生命，而這或許是件好事，因為能讓他感覺他們彷彿仍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他再不能知道她的最新資訊，不能知道她是否仍過得安好。

不過沒有了他，不可能不好吧？

正當嘉俊這樣想的時候，突然有人攔截住了他。

「先生，麻煩出示身份證。」

抬頭一看，是嘉俊最不願見到的警察。雖然很是不情願，嘉俊還是從背包掏出錢包，同一時間，竟有一封信掉了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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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班是晚上九時多，呀樂拖着疲憊的身軀從公司走出來。

「要唔要去食啲野？」跟在呀樂身後的Dylan問道。

呀樂沒有回答Dylan，因為她的注意力放了在對面的馬路，根本沒聽到Dylan的話。

那道身影有點眼熟，可這條路的街燈很暗，任呀樂再把眼睛瞇細，她也無法認清那身影的主人。

直至那身影逐漸向她走近，變得愈來愈大，大得她要抬頭才能看到他的臉時，她才終於能夠確認他是誰。

是嘉俊。

其實呀樂並非真的認不出他，只是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會是他。呀樂驚訝得瞪大了雙眼。

「你今日咁遲先放工嘅？」嘉俊問道。

看到嘉俊的出現，Dylan雖然疑惑，但顯然這不是一個適當的時機讓他發問，只好說：「咁我行先啦，聽日見。」

「聽日見。」呀樂說，仍難掩心中的驚訝。

Dylan提起腳步往前走，逐漸遠離二人時，呀樂才問道：「你點解會係到？」

「我嚟接你放工囉。」

呀樂說過，她喜歡驚喜，喜歡被接放工，來的時候最好不要兩手空空，最好是提着甜品來，若沒有，一顆朱古力也可以。

因此，這天嘉俊買了兩顆泡芙來，一顆是他喜歡的芒果味，另一顆則是呀樂喜歡的榛子朱古力味。

本來嘉俊只買了這兩件甜品，可是他來的時候經過了一間壽司店，那些刺身看起來很是新鮮，便忍不住又買了一盒刺身拼盤。

「你食咗野未？肚唔肚餓？」嘉俊提起手上的食物在呀樂眼前晃動，說：「係泡芙同刺身，仲要係你最鍾意嘅拖羅同三文魚腩，仲有海膽添，你拎返去食呀。雖然個刺身我拎咗一陣，不過有冰袋，應該都仲食得嘅，如果真係變咗記得抌咗佢，唔好好似之前我地去泰國咁，夾硬食咗佢呀，知唔知？」嘉俊認真地看着呀樂叮囑道。

那次他們去泰國旅行，看着明明還未打開的蜆，可因為碟裏只剩兩隻了，貪吃的呀樂耐不住嘴饞，竟強行打開來吃了，結果整趟旅行她都在拉肚子。

自此以後，嘉俊便不時提起此事取笑她。

呀樂以為從此不會再聽到有人提起這件事，沒想到取笑她的人竟就站在眼前。

微弱的街燈灑在嘉俊的臉上，竟有種懷舊的美，美得不真實，尤其分開的那天，他們明明說得那麼決絕——永遠不再見面，直至彼此能夠放下對方。

「你點解要買咁多野嚟搵我？」

難道他放下了嗎？想到這，呀樂竟感到驚慌，明明那天嘉俊也哭了，怎麼可以這麼快便放下？

「你話過你鍾意比人接放工㗎嘛，我咪嚟接你囉，驚唔驚喜？」嘉俊笑着說，笑容還是一樣好看，一樣能夠打動呀樂的心弦，但亦同樣使她不安。

「哎呀，點解你個樣一啲都唔驚喜㗎？仲皺晒眉頭。」嘉俊故意嘟起嘴巴抱怨道，伸手想要撫平呀樂皺起的眉頭。

「你唔係話過我地以後唔再見面㗎咩？」嘉俊的手並沒有分散呀樂的注意力，她不安地問道，竟沒有撥開他的手。

「係㗎，如果我地剩係可以做朋友嘅話，我就以後都唔見你。」

呀樂仍舊不解地看着嘉俊，心想：我地唔係連朋友都唔係咩？唔剩係做朋友，咁做咩？

「我見到你寫嗰封信。」

聽到這句話，呀樂疲憊的眼睛再次瞪大，這次比剛看見嘉俊時瞪得更大，因為那封信她是故意放到他背包最底層的地方的，既想他發現，但又更想他不要發現，因為她不想她的心底話如此赤裸裸的被他看到。

她不想承認她有多愛他，那感覺像是她輸了，然而，這又確實是事實，因此她很矛盾。

「對唔住，我⋯⋯」嘉俊還未說完，已被呀樂打斷。

「呀，我趕住返屋企，我走先。」呀樂慌忙得不斷眨動眼睛，視線都不知要到何處安放，在眼眶打了個轉，才別過頭準備逃離現場。

嘉俊連忙走到她面前，說：「你未拎啲野食呀。」

「喔，多謝。」呀樂連忙拿起嘉俊手上的紙袋和膠袋，接着便越過擋在他身前的嘉俊往前走。

呀，點解佢會搵到封信㗎，咁佢咪睇到晒我寫嘅野，咪知我其實一早已經接受返佢？呀，救命呀，殺咗我啦，呀樂一邊走往車站，一邊怨恨自己那天怎麼哪麼衝動把信放了進他的背包。

那天早在他們還在Café的時候，呀樂已趁着嘉俊去了洗手間的時候，把信悄悄放到他的背包。

其實自那天收到嘉俊的戒指的晚上，呀樂便已寫好了這封信，每次和嘉俊出去的時候，她都會帶着，打算找一個適當的時機給他。然而，她始終鼓不起勇氣，常常把信帶出來，又帶回去，直至Elaine的出現。

或許是妒忌心與不安把她淹沒，她才會把這封信放到他的背包。

不知不覺間，呀樂已走到車站，還在懊悔之際，才發現嘉俊原來一直跟在自己身後。

「你做咩跟住我？」呀樂再次驚訝地問道。

她只要想起嘉俊竟看了那封信，她便很想逃跑。只可惜，巴士還未到站。

「送你返去呀嘛，你唔鍾意咩？」

「唔洗啦，我一個返去就得啦，你去前面搭你嘅車返去啦。」

「我記得你講過㗎，話唔洗姐係要，我唔會再比你Fake到㗎啦。」

呀樂頓時深感後悔，也開始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是矛盾，心想：點解我會教佢啲咁無Logic嘅野㗎，唔洗點會係要？

這時車來了，呀樂連忙走上車，嘉俊也緊跟其後，還坐了在她旁邊的座位。

你做咩要跟住我，呀樂心想。

「你今日返工攰唔攰？你依家份工好似成日都要OT。」

「係呀，好攰㗎，所以唔好同我講野，我要休息吓。」

突然，嘉俊把呀樂的頭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說：「咁你挨住我膊頭瞓啦，到站我再叫你。」

呀樂很想把頭挪開，卻被嘉俊牢牢地按住了，說：「乖啦，攰就好好抖吓啦。」

呀樂無奈地反了個白眼，可疲累的她知道自己不夠嘉俊有力，只好放棄掙扎。

「對唔住。」嘉俊說，眼見呀樂沒再掙扎，便放下了按住呀樂的手，沒想到她卻突然坐直身子，按住雙耳說：「唔好講唔好講，我唔想聽。」

「點解？」

呀樂看起來很是為難，糾結了一會，才終於解釋道：「好尷尬，我無預期你會睇嗰封信㗎。」

「邊到尷尬？我係應該要睇到嗰封信㗎，唔係我點知你諗乜，點知原來我一直令你咁傷心，係我無好好諗過你嘅處境，對唔住。」

聽到「傷心」二字，呀樂的淚水再次在眼眶打轉，態度開始軟化。

嘉俊把雙手放在呀樂的手上，把她的雙手從耳邊拿了下來，再次溫柔地把她的頭放在自己肩膀上。

「依幾日我真係好掛住你，好想好想見到你，見到你嗰下，我覺得我個心安定咗好多。多謝你，仲肯比機會我，係我太懦弱，對唔住。」

聽到嘉俊的這些說話，呀樂的淚水從眼眶掉落，滾在嘉俊的衣服上。

「我唔會再逼你，我會陪住你，直至你慢慢接受返我為止，或者最後你可能都係會無信心，可能都係唔會接受返我，但我諗過㗎啦，依啲都係我應得嘅，係我抵死。」

呀樂突然抬起了頭，吻了在嘉俊的嘴唇上，說：「就算我唔想接受你，我都控制唔到我個心，點解你咁蠢？」

或許流淚是會傳染的，嘉俊的眼眶竟也霧氣氤氳起來，蒸得他的視線一片模糊。他別過眼，用手臂抹過快掉下來的淚水，才回頭對呀樂說：「但你就係鍾意咁蠢嘅我。」

「威啦你。」當呀樂準備別過臉，不看得戚的嘉俊時，嘉俊伸手捧着她的臉，用力地問了下去。

「哎呀，車上面有人㗎。」呀樂勉為其難地回應了嘉俊熱情的吻幾秒後，便害羞地推開了嘉俊。

「乜你都識怕醜㗎咩？」嘉俊取笑她道。

「一直以嚟唔知醜嗰個都係你囉好無？落車啦，唔知醜。」

下車後，他們再次走在那條已走了十年的小路上。

不知不覺，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

在這條路上，他們打鬧過，甜蜜過，他也替她抹過淚，一路以來，他們甚至走失過，還一度以為從此不會在這條道路上再看到對方，可沒想到，任他們怎麼走，到最後，他們還是走回一起，還是像十年前那樣，肩並肩的牽着手。

「我送埋你上去呀。」嘉俊說。

走到呀樂家樓下，嘉俊捨不得放下這隻好不容易才願被他拖緊的手。

「唔洗啦。」

呀樂知道嘉俊這隻緊握自己的手有天或許仍會把她放開，她對這段感情依然沒有信心，因此，她沒有答應嘉俊。

「真係？我送埋你上去好快姐。」

呀樂依然搖頭，說：「或者，我地今次可以慢慢嚟，一步一步，慢慢咁重新開始，你用時間證明你對我嘅愛，我都慢慢咁學習點同你好好相處，我相信終有一日，我地可以返到去以前咁。」

嘉俊把呀樂擁入懷，一手緊抱着她，一手輕撫她的頭髮，說：「嗯，我地慢慢嚟，我會用時間證明我對你嘅愛，永遠唔會再放開你嘅手，會永遠陪住你，唔會再令你傷心難過。⋯⋯不過我唔會再比我地返到從前咁，我地會係重新開始。」

「係咪㗎？你成日都咁口甜舌滑，都唔知係咪真嘅。」

「係㗎，唔知㗎，不過時間會話比你知。」

「好呀，我就拭目以待。」呀樂笑着說，這刻只想好好感受嘉俊身上的溫度與心跳，依然是她幸福的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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