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被關於偷窺的夢騷擾著。
到底是看見盲女之前便這樣,抑或是看見盲女之後才觸發起的,魔童章國業已回溯不了那度坎是放在哪裏了。總之在許多個晚上,他都是從齷齪的夢中醒來,然後發現褲襠因夢遺濕了一片。但那一刻他並不覺得討厭,反而注意力全集中在仍清晰記得的夢境而享受興奮的餘震。於那些夢裏,他又回到某個僻靜梯間徘徊在女厠門前,懷著營營怵怵的心情等候獵物出現,又或者像一頭已進入捕食狀態的獵豹那樣尾隨著合意的女郎往廁所方向走去。夢境大同小異,有時甚至重複出現同一場境,然而奇就奇在其實在每趟夢裏他都沒有得逞過,不是臨門脫腳就是被莫名其妙的原因搞砸了;即使這樣,那些如幻如真的夢仍令他在夢遺後還有勁頭再手淫一遍。
魔童感到彷彿有某種力量在用盡方法喚醒他,喚醒什麼?不言而喻了。
不過這應該稱作「奪取」。
儘管囚形骸於罪慾中,但章國業實際上是付出過相當大力氣去製止自己想盲女的事。憑著麥士朋牧師殘留在心的力量,他假裝六月一日那天從未瞧見過什麼盲女;努力若無其事地躲在死氣沉沉的貨倉內度日。整個六月他都不讓自己在有可能碰見她的時段走出貨倉,就算上廁所也馬上老實回來;早、午兩餐不是吃外賣便是微波爐食物,直到天黑齊了才會落街透透氣或賣點什麼,但依然維持活動範圍不會超過附近的第一城商場。
這是一場無聲的戰爭。
可惜他錯在沒有為自己在貨倉內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而只是在四面牆內毫無作為地消耗光陰,如同坐牢一樣。也許他太習以為常這種一般人吃不消的孤寂了,意志總是不由自主地回到熟悉的「生活模式」上。問題是這畢竟不是真正的監獄,沒有管束犯人的獄警,也沒有他不能打開的門。沒事還好,一旦出現了誘惑,他的自製力便猶如綁著餓獅的紗線,根本經不起掙扎。
更不幸地,所有刻意為之的自我約束到了最後竟給他的心魔拿來成為再次造次的理由-----我都作出過這麼大的努力了,對不住麥牧師也沒辦法。
他也不是一下子跨過堅持與放棄的界線。一開始他只是解除自己出入時間的限制,並繼續如常到十樓和八樓的男廁查看有沒有可順手牽羊的厠紙,但其實他已非在意厠紙了,只是製造可能碰見她的機會。但不是很順利,個多星期中他竟無緣再賭芳踪,彷彿念念不忘的只是鏡花水月。這原應是好事,卻反而增加了他內心那魔獸的焦急;越是焦急,那慾念便越強大,以至他不得不釋放更多的妥協作回應,例如故意在上班時段跑進對面馬路的平價食堂邊吃早餐邊躲在玻璃窗後監視沙田國貿廣場的正門。結果在七月的第二個星期五,終於給他發現拄著導盲桿不緊不慢地步入大廈的盲女。
她獨自一人………
他定定地凝望,瞳孔緩緩收縮。
她果然是在這裏上班的!
下一步章國業首先要做的事到八樓偵察。八樓的出租率同樣很低,全層十個單位中除了近男廁這邊的一間貨倉外便只有中間那單位有人辦公。那貨倉也很久無人出入了,看門下堆滿了信件和傳單便可知,照理不會是盲眼少女上班之處。但另外那門口也無掛出招牌,讓人猜不出是什麼類型的公司。在其後的時間裏,章國業曾見有另外兩女一男在那單位出入,而且一看而知同樣是視障者。但除了那氣質清麗的盲女外,其他人好像沒有固定的出入模式。他有理由相信,待在那門後工作的人只得她一個。
又是一枚柴薪投進火裏。
魔童再將行動升級,等在門外,待見她出現便尾隨步進大廈,從而聽見管理員大叔親切地喚她「金美」。章國業一面納悶在這裏出入這麼久也未見過這傢伙同自己打招呼,一面反芻著「金美」這名字。他不喜歡這名字,覺得俗氣,但他很認真地芻嚼這名字,芻著芻著彷彿便可使者名字與所代表的人失去血肉,化作一個可以任意褻玩的死物,像「Mary」(性玩具吹氣公仔)一樣。
在這段持續的觀察中,章國業發現兩件事,其一是金美的上下班時間相當規律,每日上晝九點半前必定到達,下晝五點半準時走人,星期六、日及公眾假期都不會回來;她也很少出外午膳,每天早上挽著的紙袋裏頭裝著的應該是自家飯盒吧。事實上有一回他便見到她拎著餐具往洗手間走去-----那次他差點便要跟上去了,但午飯後經常會有人走到梯間吸煙,尤其是六樓那幫潛水用品公司的男人;可能因為他們那層是貨真價實的和尚寺吧,沒有人會用女厠,便不用尷尬地聚在門外吹水抽煙。儘管那些人沒事不會無端跑上來,但準備偷雞摸狗的人最怕人氣,又忌憚於這兒是他謀生兼住宿的地方,若大意行事,萬一不小心被逮個正著便太糗了。
其二他發現這個叫金美的失明少女似乎擁有異於常人的敏銳觸覺,即使他像貓那樣踏地無聲隨她一塊步進電梯,她竟然按了樓層後便退到角落,用身體語言表示知道電梯內不只自己一人。她是怎麼知道的?相同的情況他已試過三次,使他失去欺她目盲以為可以悄悄在身後圖謀不軌的信心。
有一次他沿女厠那邊的梯間拾級而下,剛巧碰到金美正在等候電梯,而且少有地穿了一條白色及膝傘裙,教他立時興起偷偷蹲在她背後窺看裙底的念頭。他慾望高燒,踩在腳下的影子在張牙舞爪!然而他的手還未觸及防煙門,僅是足下大意擦出了丁點根本極輕微的聲音,她竟然也有所反應地面朝這邊轉過來。她當然看不見隔著一道門後的色狼,但魔童還是被下了定身咒搬不敢動彈。要推開防煙門發出的聲響肯定逃不過她靈敏如此的耳朵,何況這樣硬闖的話必然會打草驚蛇。而因為這一猶豫,結果他只能眼巴巴看著她帶著以為自己過敏了的表情走進電梯。
打草驚蛇……
他挨在門後沮喪地想究竟要達到怎樣的目的呢?難道要……他的思維忽然跳躍到盡情墮落也是一種美妙的人生態度;對對錯錯,在他身上不是早就免疫了嗎?他揪著女廁門上的女性圖案,任性一衝便就地掏出賓周對著那道門打飛機。
那次剩下的慾求不達催使章國業後來不理那麼多潛進了八樓的女廁守株待兔。他預期打開這度門時內心會激起相當的矛盾,結果沒有。他平靜地站在不容男性擅闖的地方,宛如悠閒的觀光客觀察這個與男廁佈局大同小異的空間。廁所分前後兩部分,近門的是裝了闊鏡的盥洗台,靠裏是三個並排的厠格;盡處的一列窗戶有不錯的採光效果,再加天花的白光管便一點不覺昏暗。昏暗的只是人心。
與過去的闖禁不同,因為他很有把握這女廁出現其他使用者的機會微乎其微,故而便有點好整以暇。他每個厠格鑽進去望望,心忖不知盲女習慣用哪一格。答案其實不重要,他只要佔着中間那格便行了。他走進中間的厠格,關上門,閉上眼任由哪種恍似是可以無法無天的野性流竄全身。他站上座廁,確認了從上偷窺的可行性後,忽然乍起一股衝動把身上的衣物逐一褪下,直至成了個赤條條的古怪瞥伯。從前他絕不會做這種不智舉動,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只會害自己來不及逃跑。但現在他視這厠所為自己的領域,在領域內他便是王!他赤裸地手舞足蹈,不文而瘋癲,然後便再也忍不住手淫起來。即使只是一個人的戲碼,他還是如登極樂。然而就在他快將爆發之際廁所門外傳來異響,頭一秒他心猛一撞,以為是盲女來了,下一秒卻判斷出那是水桶和地拖棍弄出的聲響。他很快便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來者是清潔阿姐,一驚之下那原本賁張的陰莖霎地蔫了。
怎算好?!
然而清潔女工卻沒覺得這關上門的厠格有什麼可疑,只是如常做自己的功夫。由於使用率低,不用花多少工夫去清潔,幹了十分鐘不夠清潔女工便鳴金收兵了。聽著厠門關上後,章國業才敢呼出那口大氣。他已不敢再勾留了,趕緊穿回衣服溜人。安全返回竇口後,心跳響得仍有回音。經此一役,他暫時沒膽再打女厠的主意。
可惜這小波折改變不了什麼。
事情中最關鍵的酵母是他興起給自己買一部iphone的想法。他一向沒有追求新款手機的興趣,但不知為何對瘋靡全球的iphone也是一見傾心。要擁有這樣一支智能手機得花掉三分二的薪金,但他負擔得起,坐牢每月有三、四百塊的工資,這些錢他幾乎沒怎麼花過,出獄時便積下了萬多元;如今又打了幾個月工,雖然薪金微薄,但除了買食物外他也沒有多少花錢的事情,所以現在口袋裏有近兩萬塊的閑錢,買一支iphone可以不皺一下眉頭。
他在第一城商場內的小店買了支二手iphone。首次玩智能手機真的費了他好大精神去摸索學習,儘管手機中90%的功能他連概念也抓不住,但還是為它的拍攝功能驚為天人。看著屏幕上那清晰得無可挑剔的畫面,他首先聯想到的是可以利用它偷拍裙底或如厠的情形。近年二手機偷拍裙底的風氣正盛,他在獄中都不知遇見多少個因此罪名下獄的鹹濕仔,心裏早已對這事懷著一定的嚮往。話說回頭,其實正是這個原因他才這麼想擁有一支iphone。
掌握了如何無聲地操作攝錄功能後,他急不及待要小試牛刀,於是便又跑到第一城商場流連。雖然已是晚上九點了,又居然給他遇上一名晚歸的中學女生。乘著商場人流疏落,他旁若無人地在扶手電梯上把iphone的鏡頭遞進女生的裙裾內。他成功錄下清楚看見女生底裙下穿了白色打底褲的畫面,返回貨倉後把短片重複看了六十多遍,期間自瀆了三遍。對於開闢了這新大陸,他的心情猶如中了彩票後湧上諸多慾望。
這個曾經走火入魔的人,再度走火入魔。
魔童再次潛進八樓的女廁,不過這次他已先摸清女工清潔廁所的時間,待她完成後才侵入,這樣便可以匿伏多久也不怕了。他這個人一無是處,但如果有誰要跟他拼這方面的耐性恐怕多數敗北,因為他能夠就這樣把自己困在狹小的厠格內幾小時不會覺累,也不會無聊得受不了。做任何事下了恆心總有回報的,他終於得償所願等到金美進來如廁了。透過隔板上頭的空隙,他毫無顧忌地全程觀看著獵物如何步入厠格,如何轉身把門關上,如何探索厠板是否已放下和廁紙夠不夠,然後麻利地解下褲頭坐到馬桶上小解。這一切章國業都不客氣地攝入鏡頭了。他非常肯定自己絕無製造出半點聲響,但這個盲女居然還是好像感覺到厠內另有他人,幸好她似乎以為只是另一個在使用洗手間的女人而沒有顯露出不安,依然自顧整理個人衛生。
章國業手中的iphone一直拍到她徐徐消失在廁所門外才停機。他立即翻看確保錄了下來。片長5分28秒,完美無瑕。他為這成功在心裏歡呼良久,滿足之意彌久不散。他躲在貨倉中從晚看到早,把畫面定格又放大,樂此不疲,回味再三。當然也輔以少不得的手淫。
這樣的偷拍他在後來成功了五次。
現時魔童每天便是沉溺於手上的那五輯影像裏,抽絲剝繭,愛不釋手。當五段偷拍畫面一次又一次刻畫在他腦海後,理所當然會產生許多延續性的幻想,而這些幻想越來越猖狂,甚至有了事在必行的重量。他主觀認為種種客觀環境實在非常有利對她下手非禮,她雙目失明,摸了她她也不知道被誰摸了;反正短片已拍了這麼多,再拍下去已無意思,倒不如殺雞取卵畫上完美的句號。他真的很渴望能親手捏弄她那光滑而富有彈性的屁股,和那不嘩眾的小胸脯,甚至乎………
他的脈搏加快,擺在下面的手更加勤力。
章國業沒想到幾回來得這麼快。
平常在週末她是不會來上班的,這點他很肯定,但在這個仍未到中午已教人熱得不好受的星期六,準備吧早、午餐合併吃的他剛落樓走出沒多遠時竟看見匆匆跳下的士的金美。她甩出導盲桿在身前篤篤點著,眨眼便消失在沙田國貿廣場的入口。魔童愣了片刻才有所行動-----星期六整座大廈更加清靜,六樓那些嘈吵的男人也不用上班,不會逗留在梯間破壞氣氛;女工清潔廁所的時間亦已過了,意味著再沒有人會來礙事;八樓的女廁如今是理想不過的犯罪場所了------他直奔回九樓的貨倉,隨便抄起一把六吋長的鎅刀便往前梯撲去。他在闇靜的梯間站了一會,凝聚信心,然後分不清是興奮還是緊張地偷進八樓的女厠。
大不了再坐一趟牢!他想,今天若放過這機會肯定會悔青了腸子。
這次他不像往常那樣慎重為上即時躲進厠格內,而是無所謂似的在廁間來回踱步,彷彿成竹在胸。時間緩慢地流動,一個小時過去了,他開始流失了些信心。他琢磨她可能只是忘了什麼回來拿一拿便走,現在人根本已離開了這棟大廈……那麼是不是應該出去探索究竟呢?但他又害怕萬一就這樣和她在廁外撞頭會搞砸大好機會。躊躇了十多分鐘後,他已經有點信心崩潰的危機。有那麼一刻,他覺得今天是沒行的了,然而就在即將放棄的刹那,一串輕輕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來了!
有動靜出現至門被推開,章國業有足夠的時間藏好自己,但莫名其妙地他雙腳像釘在了地上,好像在玩什麼考驗膽色的遊戲。假如進來的人不是盲女金美,他便會白白為自己惹上麻煩。但進來的人確實是金美。她當然看不見廁內佇着個不速之客,只是如往常般步向第一格厠格。她與章國業擦身而過,帶起一陣淡淡的清香;他的腦袋跟著清香轉,一雙瞳孔發出詭異的光芒。這時他才看清楚她今天穿得比平常漂亮,那輕紗似的白色長裙嫋嫋飄逸,上身的一字領貼身線衫充分展現出胸部的美感。他瞥見她的胸圍肩帶在領下冒了一小截出來,是純潔的白色,最令他無法抗拒的顏色。他喉結滾動,一股慾火熊熊燃燒,如果真有最後一點意志或良知的話,此刻亦遭心魔奪取了!
他出手頂着金美正要關上的厠格門。
「咦?」盲眼女孩大為錯愕,「誰呀?」
魔童的回應是用強擠進厠格內,並下手捂著她剛喊出一個「救」字的嘴巴。對方作出了一點反抗,可當他達達地把鎅刀推出來後,馬上把她震懾得不敢再扭動了。
「不准叫!」魔童弄出一把沙啞嗓子恫嚇道,「妳最叫我便畫花妳的臉!」
「你想怎樣?」
「我只想……」他飢渴地打量到手的獵物,「摸摸妳。」
「先生……」金美驚惶後退,但馬上撞上了身後的隔板,「不要碰我……求求你別搞我……」
「安靜!」
「先生------」
「我叫妳安靜呀!」他把冰冷的鎅刀貼上她的臉龐,「我真的會畫花妳的臉!聽到了沒有!」
「求求你放過我……」她低聲哀求,一顆淚珠從太陽鏡下跌出。
章國業沒有理她。這是他的領域,他喜歡做什麼便做什麼,根本不需徵求同意。他的手像有自己的意志般壓在她的胸上任意捏摸,為軟綿綿的觸感如痴如醉。雖然獵物含胸脅肩的不是很配合,但終究不敢亂動任由擺佈。操控他人的滿足感使章國業沒有淺嚐即止的理由,他牽起她的長裙直接把手鑽進內褲裏侵犯私處,粗暴地又捅又挖。
「夠了…請你停手……」金美的聲音像剛跑完一千米般,「我的同事…我再不…再不出去…我的同事便會…入來找我了……」
章國業聞言突然很火大,揮拳打了她的頭一下,「竟敢講大話!」
「我…嗚嗚,我沒騙你……」
「還說!信不信我把妳姦了!」
「不要!」她全身一震,「求求你放過我………」
若說魔童現在已完全失去理智是言過其實,因為他一點沒忘記強姦罪的最高刑罰可是終生監禁。對上一次那法官已厲言應積極考慮將他永久隔離於社會了,就算礙於某些原則擲不下最高的刑罰,也肯定會判處一個長得他難以承受的刑期。所以他很克制地不會越這雷池,所謂強姦僅為唬嚇。但是在這性慾高漲的當下,他又豈願就此罷手。
他用手把她的頭往下按,命令道:「跪下!」
口交只歸於非禮罪。
她似乎期望這是逃過被姦的機會,又似乎不懂是怎麼回事,直至感到滿口腥臭嘔心的東西時,才把精液吐到地板上。
得償獸慾的章國業把瞬間變得軟叭叭的陰莖塞回褲裏後陷於心慌意亂,唯一想到的事情是儘快逃走。他扯下一行厠紙手忙腳亂地清理地上的穢物,但又覺得這樣做意義不大。她若報警的話殘留的精液已足夠鑑證科比對出他的身份了。他很生氣自己這麼大意讓她把精液吐到地上,現在已無法補救了,總不成去弄一瓶漂白水回來擦地吧。他將手裏亂七八糟的厠紙扔進馬桶拉水沖走,臨走前瞥見她掉落地上的手機,沒加細想便撿起拿走。他狼狽地抄樓梯衝回自己的貨倉裏,心中不斷衡量著她報警的可能性。不知為何,他有她不會報警的直覺;如果不報警,那灘精液便成不了問題。
他撲到窗前,金睛火眼監視街上的情況。過了半天,仍不見任何警車或救護車之類的影子,他的心便風騷起來。
下次要把過程拍下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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