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心男孩撞上復仇女孩》 - 第六章　先報仇，再報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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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之後，刑心悅回到學校。她在午飯的時候來找我，並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起我的手，把我帶出課室。

　　我似乎聽到身後傳來驚呼，但我根本無暇理會，只能夠加快腳步，追上刑心悅那毫不猶豫的步伐。

　　「那、那個，妳回來了呢。」

　　「是的，我回來了。」刑心悅平靜地說：「抱歉，我沒有立即來找你，回到學校時不小心被老師抓住了。」

　　『真是麻煩。』

　　「呃，他們應該只是關心妳……」

　　「我知道，但依然很麻煩，我明明想立即來找你。」

　　這真是一句令人臉紅心跳的說話，事實上我真的當場心跳加速，可是我也知道刑心悅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她帶著我來到天台。學校規定學生不可以隨便走進天台，刑心悅絕對知道這件事，但她選擇無視這道校規，一口氣打開大門，爽快地走進去。

　　正午烈日當空，炎夏的陽光打在身上，我馬上有種要融化的錯覺，刑心悅卻絲毫不受影響似的，依然昂首闊步，領著我走到天台上唯一有遮蔽物的陰暗角落。

　　雖然來到陰影處，但身後的陽光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熱氣不斷從背脊直迫而來，我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好熱」。

　　「的確好熱，但正因如此，其他學生不會隨便走上來。」

　　刑心悅輕輕用手背抹去額上的汗珠，然後把我拉到身邊。

　　「這裡比較涼快。」

　　「呃，客觀來說是的……」

　　天台被太陽曬了一整個早上，只有我和刑心悅所在的角落能夠避開烈日，所以這裡的確是較外面涼快。然而，這裡只是一個小小的角落，一個人還好，兩個人並肩而立，空間略嫌狹窄。

　　換個說法，此刻我和刑心悅是肩膀緊貼肩膀，她的體溫從身邊不斷傳過來，讓我不知所措。

　　「那個……我們是不是貼得太近了？」

　　「我們是男女朋友，沒有什麼問題吧？」

　　「唔，的確，對男女朋友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麼問題……」

　　「怎麼了？你想反悔嗎？」

　　「不是，只是每當我想起那天的事情，總有種『啊，這不是幻覺吧』的想法……」

　　「明明是你堅持要我當你的女朋友。」

　　「的確是我再三堅持……」

　　「所以，你不要一邊說，一邊悄悄地挪開身體。外面很熱，待在這裡會比較舒服……而且，不會有人偷聽到我們接下來的說話。」

　　刑心悅進一步靠近過來，就像要隨時挽起我的手臂。洗髮精的香味伴隨著炎夏的微風吹拂而來，讓我的腦袋稍微冷靜。

　　「接下來的說話……」

　　「你的讀心能力，可以找到那個襲擊我的變態。」

　　果然是這件事。

　　雖然被刑心悅突然的親密舉動嚇了一跳，但我早在三天之前就猜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應該說，她不這樣說才怪。

　　「是的，我可以找到他。」

　　「你甚至可以反過來從後偷襲他。」

　　「只要他再有那種變態念頭……我做得到。」

　　「果然呢。所以……」

　　刑心悅緊握我的手，輕輕抿了抿嘴唇。

　　「你不要出手。」

　　『你不要出手。』

　　她說出理應是出乎意料，但同時也是合情合理的話。

　　「……為什麼？」

　　「因為……我不可以連累你。」

　　刑心悅難得放輕聲音，但她握著我的手卻抓得越來越緊。

　　「正如你之前所說，這不是朋友之間的吵架，也不是在玩偵探遊戲。對方是名副其實的罪犯，是可以毫不猶豫就把小刀刺進我側腹的危險份子。」

　　「我知道。」

　　「而我不是要抓住他，是要親手給予制裁……嚴格來說，這種事情也是犯罪，我會用盡一切方法把他打到倒地不起。」

　　「不只是折斷手指？」

　　「當然不只是折斷手指。」刑心悅瞪起雙眼，臉頰稍微漲紅，「所以，你明白嗎？這種事太沒道理了，我很可能報仇不成，反被他抓住侵犯，甚至可以會被他殺死……哪怕我真的報仇了，我的所作所為也肯定會被判罪。」

　　「的確很沒道理……但假如妳願意放手，把這件事交給警方處理，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如果我願意放棄，我就不會站在這裡，向你說出這番說話。」

　　刑心悅瞪向我，眼神之中盡是怒火。

　　「我絕對不會原諒他，不親自報仇，難洩心頭之恨。」

　　「這樣啊……」

　　「就是這樣。所以，你不要出手。」

　　刑心悅本來仍然瞪起雙眼，但她倏地垂下肩膀，輕輕吁一口氣。

　　「老實告訴你，我真的很想利用你的能力……只要有你的幫忙，我敢肯定我們可以搶先警察一步找到他。不過，我仔細考慮了好幾天，我還是決定要獨自去做。」

　　「因為不想害了我嗎？」

　　「沒錯，我不想因為我的執著而害了你。」刑心悅筆直地凝望著我，「我不知道你是怎樣想，但當你說要我當你的女朋友時，我其實很高興，因為你知道了我異常的復仇之心，卻依然願意接受我……不只如此，你還把自己的秘密告訴我，你明明知道我知情之後，絕對會想到要利用你。」

　　刑心悅再吁一口氣。

　　「我不想這麼自私……不，唯獨是面對你，我不想這麼自私。我欠你已經欠得夠多了，再欠下去，我就是一個貪得無厭的混蛋。」

　　「……妳應該想得到，我不可能會答應的。」

　　「你一定要答應。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不會放手。」

　　刑心悅用力抓緊我的手，抓得五根指頭都發白了，我險些受不了疼痛而叫出來。然而，我鼓足勇氣，反過來抓住她。

　　刑心悅沒想到我會這樣做，她稍微一愣，我趁機搶先開口。

　　「我絕對不會答應。正如妳剛才說的，我早就知道妳的想法，所以這幾天我也認真思考，我到底該怎樣做。」

　　「那麼，你應該得到和我相同的結論。」

　　「不，我得出相反的結論。我知道這件事很危險，也知道這是法律不容許的事情，但我絕對不會丟下妳不管。」

　　我看到刑心悅的臉頰漲紅了，可是她沒有因此動搖，反而更加堅定地說：「不對，正因為這種事太危險，而且是法律不容許的，你更應該要丟下我。為這種事情丟掉性命，或者背負任何罪責，根本是得不償失。」

　　「要是因此失去妳，我以後肯定會後悔。」

　　「我也不想以這種方式和你分別……好吧，我們都冷靜一下，客觀地分析我們之間的關係，好嗎？我們彼此都互有好感，幾天之前我也親口答應了會當你的女朋友，不過這很可能只是一時迷惑，就像吊橋效應，而我們偏偏太特殊了，很容易會把對方當成特別的存在。也許過不了幾天，我們就會突然醒覺，發現自己根本不喜歡對方。」

　　「妳是真心這樣想嗎？」

　　「……我是說，這是客觀的分析。」

　　「我的真覺告訴我，我和妳都不會這樣想。」

　　「感情用事是很危險的，你看看我，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好例子。」

　　「一直客觀地生活也是很危險的，正好我也是一個很不錯的例子。」

　　「……你就是要和我唱反調嗎？」

　　「我不是要跟你唱反調。先說好，我不是要阻止妳報仇，我只是不會讓妳一個人去做。」

　　「你之前明明阻止我向李慕蘭她們報仇。」

　　「一事歸一事，之後如果妳依然要向她們報仇，我也會助妳一臂之力。」

　　「你……」

　　『是認真的嗎？』

　　「我是認真的。」

　　刑心悅沉默了。也許是因為心聲被我打斷而不悅，又也許是因為我出乎意料地固執，她難得孩子氣地鼓起臉頰，生氣地瞪著我。

　　我正面迎接她這種表情，然後——

　　「這種時候呢……我真討厭自己不是強硬的男孩子。」

　　我忍不住說出這句話。刑心悅隨即皺起眉頭，以更加不高興的表情說「你在說什麼蠢話」。

　　「如果我是強硬的男孩子，這種時候就可以，那個，唔，用強硬的方法來說服你了。」

　　「……強硬的方法？」

　　「就是那個，唔，那個。」

　　「…………你是指『這個』嗎？」

　　刑心悅的眉頭皺成一直線，接著她倏地湊到我的眼前，捧起我的臉頰，二話不說吻上來。

　　不是蜻蜓點水的輕吻，而是像要把我吃掉一般的深吻。

　　「唔唔唔！」

　　「唔……」

　　她甚至把舌頭伸進來了！

　　「唔唔……」

　　「唔……」

　　「……」

　　就在我要昏倒之前，刑心悅終於放開了我。本來以為她會掛起壞心眼的表情，又或者是冷冷地瞪起雙眼，但我都猜錯了，她只是紅著臉，抿了抿嘴唇。

　　「這是……你的初吻嗎？」

　　「嗯……」

　　「我也是。」她輕輕地撫著嘴唇，「如果不計姊姊以前喝醉時強吻我，這是我貨真價實的初吻。」

　　不，這就不是初吻了吧？我在心底如此吐糟，但看著刑心悅通紅的臉頰，我說不出半句話。

　　之後刑心悅輕輕推開我，往後退了兩步。

　　「那麼，既然我吻了你，你就要聽我的話，不可以出手。」

　　「等一等，這是什麼邏輯？」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說假如你是強硬的男孩子，你就會用親吻來說服我。」

　　「……我是有這樣說過。」

　　「你沒有吻我，但我吻你了，所以主導權在我手上。你要乖乖閉上嘴巴，不准出手。」

　　「好像有點道理……不對！是妳突然吻上來，我從來沒有說過只要妳吻我，我就會乖乖聽妳話。」

　　刑心悅的臉蛋變得更加通紅，接著她噘起嘴巴，不悅地瞪著我。

　　「太狡詐了吧？如果是你主動吻了我，你肯定會說主導權在你手。」

　　「不，我不會這樣說，絕對不會。」

　　「……」

　　「真的不會……應該。」

　　我忍不住避開她的視線……不行，即使我沒有看著她，她的心聲也一直湧過來。

　　『還是再吻他一下吧。』

　　『這次要吻得更加用力，令他無法反抗。』

　　「等等！只要讓我幫妳，我就會說出有用的情報！」

　　「嗯？」刑心悅隨即挑起眉頭，「有用的情報？」

　　「對！我雖然把自己的事情統統告訴妳了，但有一個重要的情報，我還未說出來。」

　　「是什麼情報？」

　　「先答應讓我幫忙，我再告訴妳。」

　　『直接把他吻到失神，然後套他口風吧。』

　　「先、先說好，假如妳不答應我，無論妳做什麼，我都不會說出來的！」

　　刑心悅馬上「嘖」了一聲。有點失策了，剛才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說出那種蠢話，沒想到刑心悅立即反客為主，把接吻當成武器。

　　不過，我絕對不會屈服的。我一定要待在她的身邊。

　　「……算了，我投降。」

　　過了不知多久，刑心悅終於舉手投降。她露骨地嘆息，然後杏眼圓睜，略顯嗔嬌地瞪著我。

　　「那麼，到底是什麼情報？」

　　『真想不到他這麼頑固……算了，就讓他幫忙吧。』

　　確認刑心悅不是想套我口風之後，我不禁輕輕握起拳頭，接著我稍微挪動身體，避開逐漸迫近而來的猛烈陽光。

　　「之前警察來找我問話時，我知道那傢伙絕對不是普通的突發犯，所以我讀取了他們的心聲……然後，我發現那個變態是一個有前科的連環罪犯。」

　　刑心悅眨了眨眼。

　　「……連環罪犯？」

　　「是的，讀取了他們的心聲後，我翻查過近三個月的新聞報導，然後找到兩宗相似的案件。」

　　「怎樣相似？」

　　「兩名受害者都是年輕的女性，她們都險些被侵犯了。另外，她們都和妳一樣，有一頭漂亮的黑色長髮，而且……都和當時的妳一樣，穿著運動T恤，以及運動長褲。」

　　刑心悅隨即倒抽一口氣。她很聰明，絕對比我聰明好幾倍，所以她馬上明白我這些說話的意思。

　　「也就是說……那傢伙專門挑這種打扮的女孩子下手。」

　　「我是這樣想。」

　　「這樣啊……」

　　刑心悅掩著嘴巴，神色凝重地低頭沉思。

　　「這的確是很重要的情報……」

　　「對吧？妳知道我為什麼要堅持幫忙妳了嗎？那傢伙真的很危險，要是不做足萬全準備，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的確是。」

　　「所以——」

　　『不過，一事歸一事。』

　　「咦？等、等等唔唔唔！」

　　刑心悅忽然抬起頭，當我察覺到大事不妙之前，她已經搶先撲到我的身上，然後把我壓在牆上，再一次用親吻堵住我的說話。

　　「唔唔唔！」

　　我慌張地揮動雙手，刑心悅隨即加強力道，牢牢地壓住我，之後繼續親吻。她吻了好久，直至我筋疲力盡，癱軟地貼上牆壁，她才緩緩退開身體，但雙手依然按著我的胸膛，迫使我正面望著她。

　　「這種重要的事情，你應該要一開始就告訴我。」

　　「但是……」

　　「沒有但是，再但是的話，我就把你拖到外面，然後公開地親吻你。」

　　「呃，這種事……放過我吧……」

　　連續兩次親吻之後，我敢肯定即使再吻上千百萬次，我都不可能習慣，所以我只好虛弱地舉手投降。

　　值得慶幸的是，感到羞怯的人不只是我。

　　「哼，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藏起重要的情報。」

　　刑心悅雖然瞪起雙眼，可是她和我一樣，臉頰都像一個紅透了的蕃茄，既帥氣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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