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說的是 - 第二章

「這星期六有個集市要不要去？」正仁看著手機，隨意的問著兩人。

太陽傘在正午時分的陰影正好罩著三人的身體，大樓間一側的大排檔滿是學生。

「泡軟了。」承恩看了一眼正仁的碗，基本上可以說是沒有動過的公仔麵。

「你這個癖好真的很像八十歲的阿伯。」元亮吃著最後一口豆腐，有點嘲笑似的看著他。

「你管我，這樣才吸收了精華。」正仁三兩下，已消滅了一半的麵。

元亮無聊地玩著杯中的檸檬：「要報名費嗎？」

承恩認真地看著正仁手機：「如果有可以表演的舞台，我待會打個電話問問。」

「昨天我們賺了多少錢?」元亮看著承恩。

「剛好剩十一元。」

「這半年我們都沒有賺到錢呀……」正仁放下筷子，滿意地大口吸著凍奶茶。

「但你也相對於沒有光到錢呀，更換零件及換弦，還有我們這半年來的飯錢。」

元亮吸著最後一口茶，認真地看著兩人「我想說要不要試試跑夜場?」

「你們家可以嗎？」承恩一臉猶豫。

「反正快要模擬考了，我說我去報了IELTS班不就好了，這樣我還可以把你的Bass換新的。」正仁捧起麵碗，喝掉最後一點湯汁。

承恩皺了一下眉頭很快的說：「我現在這把也就很好。」

「你之前不是說想要換新的一把嗎？剛好我也打算說要補習中文，他們應該沒有問題的，這樣我們星期三、五就可以去尖沙咀試試？你們覺得呢?」正仁沒所謂的說。

元亮看了承恩的臉色一沉，只好轉移話題：「我時間上都沒問題，看你們吧。要不我們待會一起看一下攻略。」

「好呀。」正仁滿意地飲完凍奶茶。

三人走出大排檔，特意繞到學校後的公園走動，正午的艷陽一時之間被厚雲遮蔽，三人正打算走捷徑翻過學校後的竹林。

正好在暗處看到有兩個男生被五六個男生包圍著，當中幾個少年拿起手機對著他們拍攝。

「這不是A班的李子俊嗎?」正仁瞇起了眼確認了一下。

「你認識他嗎？」承恩拿起手機，放大看到中間的兩個少年已經跪下來了，順手拍了幾張相片。

「以前小學同學，那些人是別的學校的吧，是旁邊那個天主教的嗎?……哈哈，新舊教今天踫上了嗎?」正仁看了一下相片中放大的校徽。

「還有五分鐘就要關門了。」承恩看了一下手機。

只見一個中長髮女人在校園內一側隔著網一手揚起手機用冷冷的說：「那邊的同學，我們校方已經報警了，你們看一下還有兩分鐘左右可以回到自己的學校，要怎樣決定你們想了一下呀。120……119……」

幾個不良少年看到竹子邊站了一個人突然說話就已經嚇到，幾人一哄而散。

「李子俊和黃展文是吧？你有五十秒時間走到後門，我在那等你。」紫晴看了他們好像沒有甚麼大事，自己消失在校園的竹欄。

本跪在地上的兩人站起來互看了一眼，跑向學校的後門方向。

「這個女人?」世仁目定口呆地轉頭看著兩人。

「先回到學校再說，還有警察要來呢，要是以為我們就麻煩了。」承恩催著兩人，三人分別翻過學校的圍欄。

「李子俊？他在圖書館吧。」世仁和元亮下了經濟課，問起Ａ班的同學。

「圖書館?」世仁挑了一下眉覺得好笑。

「說今天圖書館來了個新的TA，我也不知道，怎麼了?」A班同學覺得疑惑。

「去看看嗎？反正待會自修。」元亮點點頭。

「好呀，你先去，我問問承恩要不要一起。」世仁抱著書先回了課室。

元亮推開了圖書館的書，看到堆成山一樣的書車及只有一個櫃子中上了書，圖書館的窗都打開了，吹來一陣秋風，把外面的細雨都帶進了室內。

「Shit!」重物趺在地上的聲音，一個女人在最盡頭的角落中飛撲向窗戶把窗關起來。

元亮上前把靠自己一邊的窗戶也幫忙關起來，只見雨愈下愈大，幸好關窗的時間還來得及，只有近窗的一邊有一點少小花，室內的地毯沒有濕到。

「這位同學，謝謝你呀！……」紫晴一轉身看到是今天早上的淺藍頭，整個人僵住。

「你根本剛剛沒有報警吧?」

「……同學你是？」

「我是6B的，陶元亮。你是新來的TA嗎?」

「我不是TA，是圖書館管理員，職位來說算是學校行政新開出來的合約工。」

元亮看著她真誠又詳盡的自我介紹不禁笑起來。

紫晴感覺自己已經臉紅到耳根了，想想自己的位職也算是個學校行政得有長輩的樣子：「陶同學，你來是要找甚麼書嗎?我們圖書館最快下個月才整理好，我你也看到東西還是廢墟一樣的就知道了。」

紫晴沒有再等他回應，回去剛剛自己跑出來的角落，執起在地上厚厚的字典。

元亮走到她跟前，把地上的字典也拾起。

「放在哪？」

「第一排第三層。」

紫晴看到他無比自然地走向書架，只好抱起自己的份跟上他的腳步。

「你們畢業班不是很忙嗎？」

「下兩節都是自修，反正沒事。你還沒有回我的問題。」

紫晴眼睛轉了一圈，想了一下說：「我沒有報警。」

「你不怕他們知道嗎?」

「知道了怎樣?不就是幾個學生嗎?」紫晴索性把書車向他們兩人站的地方推，一次過把所有字典上完。

「你是不是很久沒有看新聞，就來應徵了？」

「你說上星期的新聞嗎？霸凌的確是不好。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出社會後還是一樣的。這邊只是微型社會而已。」

元亮看了她一眼說「你不害怕嗎？我看到你早上被人非禮都已經不敢說話的樣子，沒想到轉身你就為別人出頭。」

紫晴瞬間兩眼通紅，不禁的眼淚滾滾的滴下來。

元亮手足無措的放下手上的字典，在褲袋中找出了一包紙巾抽出遞過給她。

一時之間尷尬的無言，紫晴深呼吸著：「我只是生自己的氣，我那時應該立馬說出來才是，每次都是錯過第一反應時間。」

「也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紫晴本能地打斷他的話，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知道對方只是好意「只是我在氣自己沒有立刻大叫非禮，總是錯過的時機，我不應該這樣的。我居然會想說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內心祈禱不是我，這些瞬間都令我更覺得自己沒有用。」

「……沒有人想要發生這樣的事，不要用他人的錯來懲罰自己。」

紫晴抿嘴強行擠了一個笑容「對不起啦，只是一下子情緒失控，還要你這個學生來安慰我真的是太糟糕了。」

「學生又怎樣。」元亮不禁迫問。

「問題不是學生，而是我一個成年人了，還要未成年來為我擔心真的是太不要臉了。」紫晴看他好像生氣了的樣子趕緊解釋。「你很成熟也很聰明呀，將來一定會，成為出色的大人的。」

元亮看她轉移話題，也沒有想回應他，反問：「你為甚麼來這邊工作？」

「你答應我不要說出去？」紫晴看了一下四周，笑著說。

元亮點了一下頭。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mXvPYSfI

「薪水準時，加上想也知道應該很閒呀，我的博士論文還沒有寫完，這邊先待一下吧。」

「你現在幾歲了，還在讀書嗎?」

「陶同學，在德國三十歲的大學生多的是。對了，你要學德文的話我可以算你個友誼價，哈哈。」

「哦，你三十歲嗎？」

「還沒有，芳齡二十八，謝謝。你剛好大你十來年吧，好啦，相識一場，你有甚麼事也可以找我這個姐姐來商討一下啦，看你的樣子是家中獨子吧?」

元亮正要說話，圖書館的門被推開，世仁和承恩打打鬧鬧地蹦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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