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 - 三 | Penana

　　「應該算吧，你又沒做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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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淡淡地說道，從皮夾拿出悠遊卡，制式化地刷過機器。

　　下午曬了一個多鐘頭的太陽，加上等車堆積的疲憊，只讓人想盡快躲入冷氣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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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也沒做什麼好事，也會有負面情緒衝上頭的時候。」

　　夕陽的餘光自車窗穿過，將阿木的臉照得模糊，我拉起車窗上的簾子，順勢坐進空位，阿木也跟了上來，貌似對我方才的答案不滿意，他將臉微微傾向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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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很正常嗎？誰不是這樣？只要還能藏在心裡都無所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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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這不是最好的，應該要連內心的雜念都去除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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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沒有多少人能辦到。既然是難以抵達的，大家都不是好人，那也就別掛在心上了，順心而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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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剛下交流道，我試著擠出一旁招牌上人物的笑容，然而轉過身來只有尷尬，阿木依舊看向走道，輕唸著順心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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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討沒趣，我收起笑容，轉身看著風景在窗邊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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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到站後，阿木說有事處理得先走。手汗浸濕他的牛仔褲，又同他的眉頭一般擰出許多皺褶，那是阿木極度焦慮時的表現，各道了再見後，我們就這麼散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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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幾天，阿木依舊忙碌於公事與培訓新人間，帶人時依然很有耐心，卻隱約感覺他的眉心上有些暗沉，黑眼圈也愈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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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木是怎麼了？他看起來好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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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期進來的小高如是問道，我也只能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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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間還有人聽見他在廁所裡又哭又笑的，若非不信邪的爆哥推門查看，他大概會成為公司新三大不可思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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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也奇怪，當時在門外的小高說裡面彷彿有許多人的聲音，男女混雜，高低兼具，爆哥推門時卻只見阿木坐在洗手台上，一進門聲音便全數消散，阿木也隨之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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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這件事過了半個月吧，新人們也慢慢上手了，阿木再次找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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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歲的他，此時看起來卻如同五十歲的中年人，微微駝背地扛著等身大的麻布袋，五階樓梯都能令他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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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集合的點約在郊區外的古寺。本來很不想來，但小高說阿木最近狀況很不穩定，也就軟下心陪他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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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參拜後，阿木稍稍恢復元氣，坐在一旁的石階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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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想去一個地方，能不能陪我去一下，幫我壯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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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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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寺這麼特別的地方都陪了，總不會去更奇怪的地方吧。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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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的空地，有點事情需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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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啊，隨意走走散散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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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事情要辦，我是來抓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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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木說得平淡，不知何時開始烏雲密布，也不知是否因此阿木的印堂看上去有些發黑，只記得那刻我愣了許久，最終心一橫，抱著捨命陪君子的心說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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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那時阻止他，早點斷除詛咒，或許阿木不會淪落至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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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至今仍躺在病床上的阿木，有時不禁會有這樣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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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許多事錯過了就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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