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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數千萬年前,盤古開天闢地,創天宮,造人界。爾後世間萬物生生不息,自然衍生善與惡,魔族妖物漸出,盤古便在天宮四方入口以聖石柱護之,後以元神之一孕育其後代名曰若水。若水受盤古之任,制衡各界,至此之後各界太平,若水便在神界夜谷創立清虛觀,傳授修行於天下蒼生,無論神、魔、人。
通往天宮的聖石柱,由四方神獸守著,東方青龍、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四神獸在數十萬年來盤踞各方,自成勢力,四神獸皆各只能舉派一名成為實質上的守護者,也只有實質守護者能入天宮,受封神君及承天宮的仙力,這也造成了各神獸總是爭先的要登上自家的神君之位。
兩千年前位在南方南陽宮的朱雀一族,朱雀神君因病殞落,臨走前將神君之位授給了穆華上神。然不知穆華上神之弟穆焱,是如何說服眾族人及穆華上神,穆華上神便將神君之位讓給了穆焱,但其條件是倘若穆華上神與其妻天宮子玉仙君後代登其上神之尊,便將神君之位讓給其後代。可登上上神之尊談何容易,穆焱輕然答應,心中盤算著自身已是上仙,要成上神還須先成上仙再成下神,最後才是上神,等到穆華的後代成上神,自己再不濟也已是上神,屆時還怕些什麼?
卻不承想那天宮子玉仙君在歷劫上仙時誕下一名女娃,雖說孩子一出生便是上仙,卻是身子孱弱,她便悄然將孩子送到不死鳥鳳凰 · 藍珀的住處梧桐林,林口有藍珀養的三足鳥守著,入林前還有清虛觀的盤界印,進林還有藍珀護著,莫說整個四神獸,就連天宮也沒多少人敢去招惹。更何況天上地下誰人不知清虛觀的若方下神是子玉仙君的表哥,而若方下神與藍珀上神交好,有著這一層層關係想踏進位處南陽宮的梧桐林,對她孩子不利,那是不可能了。世人心裡皆知穆焱上仙城府極深,手段也專制,必不會讓位予他人。獨穆華上神深信他的弟弟絕不會食言,他本不在乎神君之位,只是疼愛手足,奈何族中長老多人反對,權衡之下才定下這般的決定。他是萬萬沒想過,這般的決定,卻讓他萬般後悔。
兩千年後,在西方白虎一族的領域,風鳴山裡馥嶙草原上空原是陽光明媚、清風徐徐,這才剛到正午天空驟然起了變化,火紅色的雲一層一層厚實的集結在一起形成巨大棉花糖狀不時還閃著雷電,見到此景的白虎一族族人全是驚訝連連,這是萬年難得一見的神劫景象,長老們緊急聚在議堂討倫著,近期族人究竟有何人即將歷劫,而且還是飛升下神的神劫。一方面便派人前往馥嶙草原一探究竟。而在馥嶙草原的四周埋伏的人也見著了天空的變化,他們加快腳步向前走,在結界處停了下來,太靠近神劫可是會波及四周,更何況還有朱雀穆華和天宮子玉兩位上神及清虛觀若方下神和白虎卓易上仙守著四方。
此時天空的雲已厚的似一掉落便能砸毀一座山,雲中夾雜著火雷電一閃一閃的發出火光,馥嶙草原中心坐著一身碧水湖色的嬌弱女子,她撫著隆起的肚子抬頭看向那雲層而肚子的疼痛讓她額頭上冒出小汗珠。火雷電驟閃直直落下,雷電不停歇宛如瀑布般傾洩在她頭頂的防護罩上,半刻鐘過去防護罩上裂痕出現瞬間,四周為她守護的四人催動了靈力,一道淡金色的符咒懸在上空將瀑布般的火雷電順開,卸掉它筆直的傷害,與此同時女子也催動靈力將一枚黑戒打開了,頓時她身邊出現了三個小黑人,小黑人瞅了瞅靈印上即將落下的火雷電,三人便圍著女子為她搭了一面漆黑的小盾面,盾面黝黑且透著淡淡的玄武氣息,這三個小黑人及盾面的出現讓四周等人都吃了一驚,這枚戒指召喚出來的小黑人及盾面竟有著青龍和玄武共有的氣息,這神器能同時擁有兩大神獸的靈氣,著實難得。時間分秒過去已然兩個時辰,承擔著靈印的四人,已然是快要承受不起了。
若方悶哼一聲,嘴角滲透血絲,靈印終是被火雷電給震破了,另外穆華和子玉也一口鮮血噴出,身子搖搖晃晃的勉強站住,而卓易修為較低,則是直接被反彈之力給震了出三米外,直接暈眩過去。少了靈印的庇護,雖說還有小黑人給的盾牌,但火雷電的神力則是灌透盾面一陣一陣朝她襲來。女子全身顫抖著彷彿全身被撕裂一般,一邊要承受產子之疼,一遍又要承受天劫的痛楚,她痛苦得吶喊只有這樣感覺才能減輕一些她的疼痛,身下傳來陣陣劇烈疼痛終於迎來了她的孩子,汗水滲透她每一寸肌膚,青絲黏在她的臉上,她輕柔的抱起那小小的身子,拽在懷裡突然她覺得一切的苦都不算什麼了,忽地天空雲層顏色變化一陣龍鳴鳳咆,紫色的雲層中飛出三十六隻神鳥盤旋空中三圈爾後便消失,原先暗沈的天空和雷聲作響的火雷電也都漸漸散去。三十六隻神鳥,那便就是下神階品,正當大家都在驚嘆之時,穆華背部忽遭人重傷,本就因靈印反噬的他,自然是招架不住,見狀的子玉和若方急忙的就要過去,不料自己這方也是有人埋伏著,頓時四周皆陷入了苦戰。
方才歷完神劫的女子,還來不及反應四周的變化,自身卻已是背後猛受一劍,她看著胸前那把再熟悉不過的青龍劍,硬生生刺穿了她的身體連同她胸前的孩子,她殷殷期盼來到這世上的孩子,神劫她撐過來了,生產的痛她也度過了,卻沒料到一把劍就摧毀了她的一切努力,她轉過頭望向後方,映入眼簾的竟是她摯愛的人,身上一滴一滴滲出的血比不上她的淚燙,看著暈眩的若方和自己的父母正被他人圍攻拖著耗費靈力過多的身軀與人交戰,而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愚笨自己的癡傻,愛上了錯的人,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想到這她再次望向那個第一次深愛的人,雙手緊抱著孩子,淚水滾滾滑落,身體漸漸失去了知覺,面前的景象也越來愈模糊,直至她再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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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開天闢地以來最快殞落的神了吧。」白虎一族的長老拐著杖,站在西秋殿外看著馥嶙草原上空下著紅雨,他心想這該要下多久。「才短短的半日,就看過了紫雲和紅雨,是真的很難得,剛歷完神劫,就又殞落了。」長老旁的小侍從確實很感慨,畢竟歷神劫的天兆是紫雲,多少人幾百年都看不到,今日讓他看到了,而最最難得的是神祇殞落的天兆-紅雨,據說上一次發生已經是兩千年前當時的朱雀神君因病而殞落了,那時下了三天的紅雨,聽說這次歷劫的女子還懷著孕,一屍兩命,他不禁搖了搖頭。「具雅長老,白婁殿下來了。」一名侍從快步上前走到長老旁,爾後白婁直接步入殿堂內身後還跟著幾名侍衛羈押著一名年輕男子。「具雅長老,想必您已知曉有外族人歷神劫且直接殞落了吧。殞落的原因皆因我們族人竟趁火打劫襲擊歷劫之人,如此行為傳出去怕是有辱我們白虎一族的神威吧。」白婁眼神冷冷看了年輕男子一眼「你這是說白昂。」長老拄著拐杖步履蹣跚的走到年輕男子面前,「爺爺,不是的,是父親說有外族人入侵讓孫兒去關心的。」年輕男子擺動雙臂試圖掙扎束縛。「唉,這歷神劫的是何人?」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看能不能有商量的餘地。白婁一點也不意外自己的爺爺想一如往常替叔叔他們收爛攤子,只不過這次可能沒好果子吃了,嘴角微挑輕笑說「歷神劫之人乃朱雀穆華上神與天族子玉上神之女,而穆華上神與子玉上神還有清虛觀的若方神君都遭到白昂的襲擊重傷了。」具雅長老身子一抖站不住,白婁毫不意外的扶住了他佝僂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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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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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記憶多痛,也不想要忘記,那是這三百年來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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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宮·梧桐林·玉湖,一男子在湖邊舞著劍,這劍法是雙人劍法,可他已經獨自舞了三百年了,每當他想念她時都會舞這劍,三百年來他總期盼著有一天她能再陪他舞一次他們一起創的劍法。今日他的步伐有些凌亂,氣息混沌的他霎那調節不過來,悶哼一聲一口血吐出,他杵著劍望向玉湖上的盤界印哽咽著「阿青,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我好想妳,這三百年來他們說的一切都是謊言,都是謊言,是我,是我的父親,我的兄長,我的兄弟,害死了妳們。我真的累了!」蒼梧走向湖邊,山林的風輕拂著他的髮鬢,這裡是他第一次遇見她的地方,回憶傾瀉而出,不禁紅了眼眶,他拿出一支羽毛,又從懷中取出一木盒,淒聲道「這盒中的事實,就與我一同沉入在玉湖裡吧。」說完他用羽毛做為鑰匙將木盒給封印住後放回懷中,他將那隻朱雀羽毛特質引出,羽毛瞬間被一層藍色火焰輕覆著,他將羽毛深深烙進自己的左胸窩,因四神獸與其他神獸特質向來排斥,如此強勢的侵入身體,引來蒼梧額間冒汗全身顫抖,最後一口血噴出,他失去意識跌入玉湖裡。
「傻孩子,這又是何必。」站在盤界印後的一男一女,從蒼梧在這舞劍就直盯著了。「他有什麼好傻的?」女子嗤之以鼻的模樣配在她俏麗的面容上顯得可愛「他都在妳這舞劍舞了三百年了,妳還生他的氣?他是真心的。」男子搧了搧手中的扇,穆青歷劫後他去調查了穆青的那枚黑色戒指時,真要把他嚇壞了,用五十個龍鱗和一枚龜甲製成的戒指,當時玄武的鐵匠還告訴他,要做兩枚戒指,一枚給蒼梧一枚留在臨淵海,玄武一族才願意幫他做,總共拔一百個龍麟蒼梧承受得了嗎?「行,那你還不趕快去撈他上來,他外面那群廢物青龍守衛是打不完三足鳥們然後進來救你癡情的徒姪。」女子轉身回她的樹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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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夷門·東木宮·祿塵殿裡宮人們在裡頭忙進忙出,一頭白髮的長者坐在床邊他平日威嚴的讓人敬畏,而現在在他向來高傲又謹言的面容上出現一絲疲倦,床榻上的蒼梧昏昏的轉醒了過來「父親,為·····什麼?」蒼梧看著床邊的父親,他難掩心中的失望甚至有些惱怒。「你指的是騙你還是救你?」蒼鴻的淡定讓蒼梧更加確信莫湘跟他說的,蔣生一直都是父親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都是,您扼殺的不是只有我,還有你的孫子。」他強壓身體的不適,字字帶著埋怨。看著蒼梧的模樣,蒼鴻怎可能不心疼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也許自己的做法真的錯了,但他從不後悔因為他的初衷終是為他好。「過去的事老是忘不了,如何帶領青龍一族,那些痛苦的記憶,為父便讓你忘了。」曾經蒼鴻以為,那段風花雪月過些年他就忘了,身邊有溫文儒雅又貼心的妻子,哪怕當時不愛她,時間久了他也會將那份情轉移到她身上吧,沒料這孩子三百年只想著找那名女子。「不要·····孩兒不想忘了,哪怕記憶多痛,也不想要忘記,那是這三百年來的唯一,唯一支撐孩兒努力的原因。」他想反抗卻壓根爬不起身子來。「不要,也得要,我引我部份元神封印你的記憶,乃至我身歸圓寂方會解開封印,怕是你此生再無緣憶起她了。」蒼鴻原先只想讓他飲忘憂散,飛升上神變自然能解忘憂散的效能,多給他一些時間來釋懷這些事。可不想自個兒的孩子說出如此不爭氣的話,那便一生都不要記得她,死去的人何必留戀。說完他便起身運起靈力取了一角元神,灌入蒼梧的記憶裡,蒼梧頓時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靈氣,便暈眩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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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鳴山·西城·金瞿宮,繼三百多年後風鳴山又下了一場紅雨,迎接來的便是白虎一族白虎神君繼任大典,白虎神君白奎早在七百年前便已臥床不起。當年的白虎神君沈迷修煉之人,被族中長老所逼迫後才不得已娶了玄武一族的小公主,並誕下一子便是白婁。他一生下便就是命定的神君,奈何白奎仍不關愛他母子,他的母親便搬去風鳴山最鄰北的忘卻山與白婁住下。事隔多年白奎身體日漸不適,最終臥床。見此狀的具雅長老,便想讓二兒子代替白婁,卻是讓玄武一族的人暗中阻擋。具雅長老便設計毒死了白婁的母親,更接著要殺了白婁。這便讓白婁惱怒,決心爭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如今風鳴山過了七百年的權利角逐,白婁終是守住了他的位置。繼任大典本就是神界大事,而白婁的燒尾宴席卻是許多人不請自來的來湊個熱鬧,連天宮的諸多仙君也都來了,只因梧桐林的七彩神鳥藍珀上神也是此次受邀之一。
「藍珀上神今次怎會來參加白虎的繼任大典?上神向來不是都不會參加的?」「這白婁面子可真是夠大的。」「聽聞是原先是邀請清虛觀的若方上神,若方上神攜的伴就是藍珀上神呢。」「那還不是三百六十年前白婁在那場歷神劫之戰救了若方上神,上神說便就在風鳴山作食客,這一住就三百六十年了。」宴席開辦前眾人便已經七嘴八舌的說著八卦。而坐在大廳貴賓席的蒼梧顯得有些無趣,「殿下,您說晚些離開後,我們去如渺仙山走走可好?難得出來一次,我一直都很想去。」坐在他身旁的碧涵瞧得出來蒼梧很是不愛這樣的宴席。「如渺仙山嗎?好啊。妳想去,宴席結束我們就去走走。」蒼梧看著碧涵淺笑。六十年前自己自榻上悠悠轉醒時失去了三百多年來的記憶,只記得自己去了一趟鳳凰山修鍊,後邊怎麼回東夷門他自己也是不知。
當年他入了清虛觀若水上神的門下,後來朱雀一族碧涵和人族蔣生也入了若水上神的門下,便一同修煉了百年。清虛觀向來有個規矩,便是每年都會到南陽宮鳳凰山修鍊,許是那裡鄰近藍珀上神的梧桐林,萬年來靈氣濃郁,兇猛靈獸異常的多,萬年前若水上神便擇了此處作為修煉之地。不過在蒼梧去的那年異常的是,那鳳凰山竟出了妖獸 · 鴆 ,且實力已達下神階品,蒼梧只記得他與那鴆交手數回最終仍是受了牠的毒羽毛一記昏迷了,醒來已是三百六十年後了。當時的記憶一切都很模糊,他記不太清,只知道後來自己已與碧涵成親,成陵君同他說他二人在鳳凰山相許終身,他胸口烙的羽毛和碧涵胸口烙的龍麟是彼此的信物,他自己背上的羽翼也是碧涵剜給他的。至於失憶一事,是他六十年前去鳳凰山時誤觸梧桐林結界的後遺症。成陵君說的這些他是一點也都沒有什麼印象,而他身邊的貼身侍衛莫湘被自己父親給調去用了,如今他還在找著侍衛呢。
「白虎神君到。」門口侍從朗聲一喊室內的喧嘩瞬間都靜了下來。白婁一臉淡漠配他的細眉鳳眼、削瘦瓜子臉,堅挺鼻樑讓眾多女仙子都傾心於他的高冷,自然也是尋得了許多男仙子嫉妒。他才剛坐下正位,下方便紛紛有許多假登門祝賀實為聯姻的人出現,「神君,這位是日晝星君的閨女,代他父親前來祝賀。那位是狐仙之姪女,代狐仙前來祝賀。而這位是雨神之妹代雨神前來祝賀。而這位······」白婁身旁的小仙官也覺得挺是奇耙的怎都是女子,正當他自己也快說不下去時,白婁站了起來走到前來送禮祝賀的女子們前「看來各路神仙都為本君的婚事很是上心。」他冷眼的看了最後一個「那這個呢?誰家的?」小仙官額間冒了冷汗,擔心這剛接任的白虎神君會得罪各路神仙。「是,是朱雀神君的孫女素雅公主。」聽到是朱雀一族的白婁嘴角微微上揚半彎下腰近看了素雅說道「朱雀一族啊!挺好的,本君也想同青龍的蒼梧殿下一般,有個能為他剜翼的髮妻。」頓時全場的人都將眼神飄向了蒼梧與碧涵,大家紛紛竊語的說著傳言是真的。蒼梧有些不悅,他這話明明該是羨慕但在他耳裡聽來卻很是諷刺「白虎神君要不改日另辦相親大會。如此折騰下去,本殿下餓了。」白婁眼神瞄了他一眼,正準備走向他時,門口迎來一男一女身影「白婁,恭喜你啊!」那笑盈盈的面容一如往年般的呈在大家的面前,那書生樣的男子身旁女子一頭火紅長髮,身著淡藍色長衫,標誌的五官面孔卻是不言寡笑,如此卻還是靈氣動人。眾仙家不免被二人所以吸引,眼力好的便馬上認出這是清虛觀若水上神的師弟 · 若方上神,那旁邊的女子應該就是七彩神鳥藍珀上神了。廳堂上又立馬鬧哄哄了起來「若方上神,您來了。」白婁看向若方,為他們引了位置,爾後瞄了一眼蒼梧便坐回他的位置上去了。這宴席才不過剛開始就如此的熱鬧,許多仙子都真心覺著這次前來參加白婁的燒尾宴很是值得。
這宴席開吃到一半,藍珀是越吃越上火,每吃一口就有不同的仙子前來跟她打招呼這是還讓不讓她吃了,按她本性那就直接站起來揍人,但想起若方再來之前就警戒過她,她自個兒可是答應過若方不隨便發火才帶她來,她便趁下一個仙君前來時朗聲問「白婁,聽聞白虎一族乃是善戰一族,故而在宴席時都有比武大賽,不知今日我能否也上台切磋呢?」一番話將身旁若方一口飯菜噴出來,她那不叫切磋,是單方面揍人吧!他不免苦笑搖頭,為了洩怒,她點子還打到比武大賽上去,委實讓她忍好久了。「妳一個上神,認真起來,放火燒屋,讓白虎神君如何是好?」若方輕拉她衣袖,替白婁解個圍,畢竟鳳凰神鳥的要求,可不是誰都敢拒絕。「看來藍珀上神是想看比武大賽了,現在便開始吧!」說完殿外早已準備好的校場,是以蓄勢待發就等選手上鈞石柱。鈞石柱共有五柱,以一對一晉級方式淘汰,參賽人員都在石柱上比試,下了石柱便算是輸了。
「這小子看上去很是不錯,可是白虎一族的未來人才啊!」坐在台下的玄壁泉不免讚嘆,玄武一族向來不善戰,他是玄武臨淵海二皇子雖不是繼任神君的皇子,但一直都在協助玄武神君操辦族內事務,地位也算是不小。他見同為四神獸,可人家的戰力著實強他們臨淵海許多,不免也希望著有天自家不是只靠著煉兵器和擺陣法在這神界走蕩。「二殿下說笑了,咱們白虎一族,能打的將才可多了呢!」白虎一族的魯雅長老嘴上說著謙虛,但著實也為白虎一族的驍勇善戰驕傲。「白虎一族確實善戰,這與青龍一族可有得比了!」台下的太白星君望著石柱上較量的二位選手,感慨的說著,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魯雅長老可是噘著嘴的回說「星君此言差矣,我們白虎一族以實打實的武技聞名,與青龍一族,招雷喚風靠術法的,怎能相比。」此番話聽來多有些酸意,但蒼梧並不想與他計較,畢竟是在別人地盤,又是人家的繼位大典宴席,幸而適才那番話是由天宮來的太白星君說出口,若換作他人怕是那魯雅長老便會請他離席了吧。「是了,是老神我糊塗了,兩族優勢不一樣,呵呵。」太白星君一時看的太忘我,忘了自己方才的話有些失禮,連忙趕緊道歉。「星君並未說錯,青龍一族的蒼梧殿下,這三百年多來可是將青龍一族打理的挺好的,戰績赫赫的,這些年來偏荒地區想進來的妖魔可都是被殿下給收拾乾淨,外傳殿下還有封號是火翅青龍君呢。」站在白婁身邊的年利揚冒著冷汗,覺著自個主子今日怎如此反常,處處針對蒼梧。而一旁的若方細琢這番對話,則是坐吃瓜子看好戲,望向蒼梧見他面色看上去確實不大好。「多謝白虎神君讚賞,不過封號什麼的也就是外邊的人起的,本殿下是不怎麼放在心上。但白虎神君若也想得個什麼封號的,改日辦相親大會時,順便取個封號吧。」一年前輾轉醒來的蒼梧,著實不曉自己三百年實際做了哪些,但聽說自己確實是四處征戰,哪兒有妖魔就去哪。自己也不了解過去他是不是有得罪過他,導致這白婁老刺他。「殿下,注意您的言詞可是代表青龍東夷門。」聽著兩人對話,始終站在蒼梧身後的成陵君不免小聲提醒蒼梧莫要失了大體。「本君,也想要朱雀族女呢!」白婁站了起來走到碧涵面前「要不,公主可願幫本君向您父君說情,本君願娶朱雀族最先飛升神位之女。」白婁一番話在座多數人都吃了一驚,而蒼梧一行人都也有些惱怒「殿下這是何意,現下最先飛升神位的朱雀之女,也只會是我們皇妃,難道您還要搶親不成。」成陵君實在是忍不下,如此三番兩次的羞辱蒼梧,還不還嘴,傳出去未免也太丟人了。「神君,婚事乃是大事不可兒戲啊!」旁邊白虎一族長老一個個都在勸阻。「成陵君誤會了,本君怎會奪人所愛呢,自然是未婚的女子。素雅公主可是要多努力了!」白婁將望向碧涵的眼神轉移到成陵君身上。「笑話,你說娶就娶,權當朱雀一族女子都任你輕薄嗎?」說到底這白婁的年紀小成陵很多,雖說白婁是白虎神君,但成陵還是難掩怒氣,走蕩神界如此久,很少受到這樣的氣。「二位莫要爭吵,既然如此,在下有個提議,青龍擇一勇士,白虎擇一勇士,上台比試,白虎輸了便將勇士許給蒼梧殿下做侍衛三年,青龍輸了便請碧涵公主為白虎神君說親,如何?」若方持扇姍姍走向二人旁笑盈盈說道,他就是要把水再攪渾一些。
「成!」蒼梧站了起來「成陵君你上。」他轉身幫成陵整整衣物「殿下,你認真?不問問皇妃?」成陵呆看為自己整理衣物的殿下,不想他竟答應的如此快。「堂上侍衛中,有比你能打的嗎?這白婁總不可能自己上吧!輸了可是要給我做小的呢!面子還要不要啊!放心,你上。幫我賺個侍衛回來!」蒼梧笑得燦爛,父君這侍衛成陵,那可是天上地下難得一見的人才,文武雙全,又忠心耿耿,他的實力在神界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他可是贏定了。白婁看了一眼若方又看了一眼年利揚琢磨著,說成與不成都不是,這成陵確實是能人,現下能戰勝他的人著實很少「白虎神君,您可選好誰了嗎?莫要隨便選個小子上來讓大家笑話。」
成陵已是站上石柱了,等著他的對手,他的確信心滿滿。「神君,要不小的上去會會他?」年利揚久聞成陵大名,自是知道此人實力是一等一,自己恐怕在他之下,但現下也只有他能一戰了。白婁看了若方一眼,心想他肯定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不可能駁了若方的意思,但讓他進退兩難這是何意?「白虎神君若是為難,族內無人能戰,直說無妨。」蒼梧的音量,那可是大的校場人都聽見了。「我來戰。」校場旁人群中身著鵝黃色摺裙,一身淡花印白長衫,眉目清秀,靈氣動人,鵝蛋瓜子臉,看上去年紀很輕的女子從人群中走出,右腳一瞪便上了石柱與成陵對看。「煥煙!下來。」年利揚快步走到校場,看著石柱上的女子。「利揚哥哥,我幫你戰,放心,我不給你和婁哥哥丟臉的。」廳內的人都走了出來,來細看這場賽事。「讓她去吧!」白婁走到年利揚身邊,看著那女子的身影,陽光灑在她身上看著很是耀眼,耀眼的讓他不想讓別人看見。「不知姑娘是何人?妳以什麼身份來代替年利揚」成陵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子,感到疑惑,方才在廳內並未看見她,說她沒身份,怎麼上了石柱,白婁還許了?那有身份怎麼沒聽說過這號人物?「我是利揚哥哥一手帶出來的,如果你連我都打不贏那便別想戰利揚哥哥了!」女子一番話讓台下的人都笑了出來。「那你可知道,輸了可是要跟我回去做我的貼身侍衛三年?」台下的蒼梧聽見她的話不免笑了一下,這姑娘是不是還沒搞懂狀況!她的對手可是成陵啊!「願賭服輸!」女子鏗鏘有力的聲音傳遍校場。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ZVlJghju3
成陵看著眼前名喚煥煙的女子年紀輕輕又不問世事,但卻能讓白婁點頭上石柱必不是好對付的人。他提起精神應戰。煥煙從腰上取下長鞭,玉臂一揮長鞭狠辣直甩向成陵,成陵一個翻身躍向旁邊的石柱,長鞭一鞭就震碎石柱後長鞭也隨之跟他到下個石柱,他連跳兩、三個石柱覺著再跳下去便只剩她那個石柱了,轉身取出長劍迎向她的長鞭,他一劍卸下她甩出的長鞭,煥煙揮動玉臂將長鞭反個方向又朝成陵甩去,成陵向前了一些一個側身長鞭從他右側落下,他左手抓住長鞭,反將鞭子往他身上拉,左腳一蹬右手運起靈力執長劍一揮,頓時飛沙走石一陣風襲向煥煙。煥煙見前方一陣奇風也不閃躲,反而撲向奇風後運起了靈力左手一伸,恰恰對上正提劍準備上來的成陵,他沒料到煥煙會直奔奇風,右肩被她拍中,她的靈力出乎他意料的深厚,一掌就將他手上的劍給震了出去。底下的人一陣譁然,原先大家都覺著這賽事實力相差懸殊,沒料這小女子還能與成陵君一搏。「成陵,注意你的形象啊!可是代表青龍東夷門。」底下傳來蒼梧模仿自己早前在廳堂訓斥他的言語,他不免汗顏又無奈,自家殿下如今還能玩笑。他後退一跳,左手上的長鞭仍未放開,他運起靈力透過長鞭想一測煥煙的靈力底,而右手感到一陣靈力來襲的煥煙也運起靈力回應。不消半刻鐘成陵便感到吃力,他心中驚訝,白虎一族竟有如此人才,此女如此,那麼年利揚莫不是真高出他許多,自己還自恃此戰必贏。他左手靈力一收同時,右手在兩人前方喚出一片風牆築成他與她的石柱間的橋樑,他將方才被震出去的長劍給喚了回來,持劍朝她前去。煥煙忽感與之抗衡的靈力消失,長鞭瞬間承受不了她注入的大量靈氣,便直接在她手中爆裂,她正反應過來時,便見成陵正要前來,她也毫不猶豫地應戰向前踏上用風牆築城的橋,這才邁出兩步,腳下的風牆瞬間成了一風捲,將她向下捲去,當她正要運起靈力掙脫出這風捲時,成陵站在石柱上持劍喚出了一道雷電朝她劈來,她雙拳護在頭頂上方,一運氣便將雷電給移去成陵的那根石柱,成陵立馬跳開站到最後一根石柱上,而此時煥煙已是不知不覺中被風捲送到了地面上。
「好啊!」「白虎一族竟有如此人才,絕了!」「她還是年仙君的小徒,看來年仙君實力可要高過於成陵君了。」賽事進行到此,雖說勝負已分,可這場賽事著實太精采,多數人不免拍手鼓掌叫好,這女子雖說已敗,但卻是能與成陵君一搏靈力不分上下,可真的是厲害。「煥煙姑娘,承讓了。」成陵從石柱上躍了下來。「你卑鄙。但我輸了就是輸了。」煥煙覺得若不是規矩訂著,她可不一定會輸,她轉頭走向白婁和年利揚「婁哥哥,利揚哥哥,對不起,我輸了。」白婁輕輕摸著她的頭,看了若方和藍珀一眼,淡淡說「無妨,不過三年而已,倘若有人欺辱妳,儘管回來,白虎一族給你出頭。」最後白婁將眼神落在蒼梧身上。「白虎神君怎麼這樣看本殿下,放心!本殿下自是好生待她!」蒼梧一整天都被白婁酸言酸語,今天這場仗好險是贏了讓他出了一口氣,他笑得燦爛,看著的白婁心中不是滋味。「白虎神君,雖說這場賽事是成陵君勝出,可這姑娘的實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您說要同我們朱雀一族立下婚約,小女自當仍會向爺爺請命的。」素雅公主輕盈盈的走向白婁旁邊,面帶紅韻的一臉小女子模樣。她心中方才可是期盼著這女子能僥倖贏了成陵君,這樣她與白婁就能有機會了,她不曉得的是白婁並非是真心想娶她。「如此甚好,那就麻煩素雅公主了。記得,是要最先飛升神位的朱雀未婚女子。」白婁看了她一副害羞到底的模樣,半彎著腰輕笑看她。「小女、小女會努力的。」說完她嬌羞快步的離開了。「還請蒼梧殿下能給一天時間,讓煥煙好整理衣物,明天我會帶她到東夷門。」年利揚朝蒼梧揖了揖手「行,本殿下給白虎神君圖個方便,只要別忘了把人送來。」蒼梧也揖了揖手,輕笑著。「殿下,注意言詞。」成陵怕自家殿下笑得太開心會失了禮儀,在他背後輕聲說著。白婁一臉淡漠「宴席結束,感謝各路神仙蒞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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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煥煙雖是您的貼身侍衛,可終究是白虎一族的人,您還是要多加小心。」碧涵夾了一小塊魚肉,放入蒼梧的碗中。她說的輕聲,沒讓站在外頭的煥煙聽見。「她沒什麼心機,來東木宮這些日子,還吃了不少苦。」蒼梧看了門外一眼,成陵也早擔心過煥煙是白虎一族的人,而多次試探過她,不料這女子粗心的很,壓根沒發現是成陵在刁難她,她也因為是白虎一族出身,所以同住一個院子的侍衛總是會欺負她。「殿下,還吃嗎?」碧涵瞧蒼梧食慾不是很好「不吃了。」蒼梧說完碧涵身後的侍女便將飯菜都給收拾了。「殿下,今晚·····要留宿在我這嗎?」碧涵早在他來的時候就已經將他的被褥給準備好了。「那個·····前些日子成陵說那個凹岸谷有魔界人來犯,我先回去看看文案!妳早些睡,我興許會睡書房呢!」說完蒼梧就一溜煙的出去了。
「殿下,你是不是不喜歡皇妃啊?」煥煙看著快步離開慶華殿蒼梧的背影,每次蒼梧來這他都顯得很不自在。「不是不喜歡,我只是·····忘了。」蒼梧自己也是覺著自己這樣與碧涵相處,很是尷尬,可她終歸是他的髮妻,他有些困擾。「怎麼會忘記?」煥煙覺得這樣的說法很是奇怪「就是六十年多前我失憶了,忘了三百多年來的記憶,也忘記我們是如何互換信物,如何互許終身的,無論成陵他們怎麼跟我說,我卻是一點記憶都沒有。唉·······」走到了祿塵殿,乖乖地進了書房去,以免有人偷打小報告給碧涵說他壓根沒去書房。「喜歡這種事怎麼能忘?看來殿下之前許是沒多喜歡皇妃。」煥煙站在門口嘀咕著「欸,好好說話。別以為本殿下沒聽見!看妳發育不良的樣子,根本沒喜歡過人吧!懂什麼!」蒼梧眼神從頭到尾的掃視過煥煙一番。「三百年來我就一直喜歡婁哥哥,比殿下強多了。」煥煙站的筆直,頭也不回的沒被蒼梧給激到。「行,妳那是單相思,看得到吃不到,你家婁哥哥可是昭告四海八荒都說了只娶朱雀女子,怕是沒你機會了。」想起宴會那日,他還是覺著這白婁很不討喜。「那有什麼,只要婁哥哥依然對我好就行。」她這一番話,讓蒼梧驚訝的走到她面前「妳一點都不在乎他心中還有其他人?」心想著這女子莫不是腦子壞了吧!「那有什麼關係,我喜歡白婁哥哥,也喜歡利揚哥哥,也喜歡霜霜,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彼此喜歡彼此的。只要以後那朱雀女子也能同我們一樣互相喜歡,那就好了。」煥煙覺著蒼梧大驚小怪的。蒼梧倒是笑了出來「行,小姑娘。」他摸摸她的頭,果真是不懂世事的女孩,白婁以前到底是怎麼教育她的,能讓她生活的如此單純。「你笑什麼笑。」煥煙白了他一眼,這時外面敲了鐘響「殿下,我到點了,先走了。」戌時一到,她便興沖沖的奔離祿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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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輕易地掏心掏肺,這樣我就會無法抗拒的將眼神停在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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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夷門寶龍宮儲靈閣,酉時,一嬌小女子摸黑的在屋內翻找著什麼,她躡手躡腳的打開這個甕搖搖頭又蓋上,再打開鐵箱,翻了又翻隨即又蓋上。突然儲靈閣的木門咿呀一聲被推開,她連忙將自己塞進一個角落,細聽著來人是誰。「殿下,去凹岸谷要的兵器,您應該是去兵器房,怎麼來這裡了?」成陵走在蒼梧的後方,看著他一點一點翻著架上各式各樣的盒子。「聽說在凹岸谷出沒的妖魔,多數使用幻術,指不定我能在這找到些寶器來收服他們,這樣好過正面追捕,省力多了。」兩人一步一步的朝女子的方向前進,女子捲著身子怕兩人在往前一些許就要被發現了。「殿下、成陵君,去凹岸谷的兵器已全數完成了,是否要現在清點?」一個侍衛站在門外向二位說著。「行,那我們現在就去。」蒼梧說完轉身就要走,而成陵君頓了一下疑惑的向女子藏身的方位看了一下。「殿下,莫不先去吧!我覺著·····」「這可不行,你一起來吧!免得到時後出什麼匹漏,你又打報告給我父親。小人的很!」蒼梧拉著成陵的臂膀往外走。「殿下您好好說,什麼小人!」成陵自己不過是例行公事的將這未來的神君言行舉止給呈上老神君,怎麼就小人了。兩人,一人一句的走出了儲靈閣,確認兩人已經離去後女子這才躡手躡腳的趕緊逃離儲靈閣。
煥煙回到了住處,在儲靈閣折騰了一晚,她爬上床抱著從裡頭挖到的寶貝喜滋滋的準備入睡。「煥煙,準備一下,殿下召妳。」門外的男子突然敲得很大聲,害得煥煙從床上跳了起來,寶物險些掉了,她一臉怒氣的穿著衣服,心想著這蒼梧大半夜叫她上工,還有沒有人性。邊咕噥邊穿好衣服去了祿塵殿覆命。她到祿塵殿時,裡頭黑壓壓的,一個守門的都沒有,她在門外輕聲的喚了一聲「殿下,煥煙來了。」裡頭傳來蒼梧慵懶的聲音「今晚妳守門吧!本殿下要睡了。」聽到這煥煙不免氣惱「殿下,你這是開我玩笑吧!我昨日才剛熬了夜班,這不讓人補眠了啊!」這回蒼梧走到了門邊,隔著門輕聲同她說「本殿下,是看妳熬完夜班,不好好休息,還能溜去儲靈閣,看來是精力旺盛·····」他話還沒說完,檀木門就被打開煥煙將他推了進去,她自己也進了殿內,快速的把門關上。他只穿著白色內裏,雖說並未點燈,但他還是有些不自在「幹什麼幹什麼!想非禮本殿下!」「殿下是不是想太多了?」她翻了一個白眼接著說「殿下今日發現我了?」燈光漆黑他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聲音聽得出來她有些緊張。「你還知道怕?那裡只有神君和長老能去,妳去那做什麼?我看到妳的鞋了,而且成陵似乎也發現有人在儲靈閣。」「那殿下怎麼不當場揭發我?」煥煙摸摸懷裡的寶物。「這天宮四方都知道妳是白婁的人,我不想把事情變的複雜,所以想先問問妳。」這也是他半夜宣她來的原因,為了讓她來的順理成章,他還把今日守夜侍衛給下了腹瀉的藥。煥煙將懷中的寶物遞到他面前「殿下不是說,忘了記憶很困擾嗎?我翻了書,知道有種靈燈是能幫助喚醒記憶的,我這不幫你找出來了嗎?」看著眼前的靈燈,他不知該怎麼回答她,自他失憶以來,不管是父親還是成陵都跟他說,記憶忘了就忘了,要向前看。碧涵則跟他說忘了沒關係,她會陪他未來的日子,他們卻沒有想過要幫他尋回記憶,所以看著她,他有些感動。「我找錯了嗎?」見蒼梧一言不發,她以為她找錯了,隨後又從懷裡拿出其他燈「這個是嗎?還是這個?」她排開有六、七隻燈,放在地上,看的蒼梧無語地笑了「妳是只要是燈的都拿了是嗎?」他隨意的拿了一支起來,發現這支燈是收妖魔的。「拜託,那藏書閣的書我也是看的很匆忙,這麼黑,我怎麼看得清楚,然後你跟成陵又來了,我只能像燈的都拿了。」煥煙一臉責怪蒼梧。「藏書閣!妳還偷遛進去了?」蒼梧瞪大眼的看她,白婁教的果然不同反響。「不然我哪來的書啊?我這還不是為殿下。」煥煙嘟著嘴,一臉都是他的錯的模樣。「應該是這支。」蒼梧看著地上一支黑溜溜的燈,拿了起來。「那殿下快點燃它試試。」煥煙一臉興奮的模樣,讓蒼梧看著想笑卻只能一本正經的跟她說「之前聽長老們說過此燈,需要燃上它十日,不許用仙術要顧著它不能滅。」蒼梧拿著它走到床榻旁放在床頭,他坐在床沿看著煥煙。「那殿下還不快點?」煥煙跟著蒼梧走到了床邊,「可本殿下業務繁忙怎麼可能無時無刻守著這盞燈。」蒼梧跟煥煙對到了眼神後隨即又看了一眼那盞燈,暗示的著實明顯「殿下,你這是,不會吧?這麼殘忍?」煥煙隨即懂了他那邪魅的眼神。「我是真的很想找回記憶,這麼重要的事,只有煥煙願意幫我吧。」蒼梧淒聲的摸著那燈,哀求的模樣,讓煥煙心軟了「知道了,我會幫殿下守著燈的。」誰讓他這麼可憐,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記得要怎麼喜歡。「那本殿下許妳能坐我床榻旁,舒適點。」他拉了一張木椅放在床邊,雙手搭著她的肩,讓她坐了下去「本殿下就先睡了。」說完他就溜上床,呼嚕嚕的睡下。煥煙隻手撐著小臉蛋,歪著頭看著那燃著的燈「靈燈啊靈燈,你千萬要讓殿下找回記憶。」她強撐著沈重的眼皮,最後仍不小心闔了眼。
蒼梧輕手撫了她的髮絲,輕的怕驚醒她。一睡醒來就看見陽光灑在她清秀的面容上,他的目光無法自拔的看著她趴睡在他的床沿,想起昨天她將六、七盞燈放在地上的模樣,他不覺輕笑了一聲。「小燈仙,偷懶夠了吧!」他估摸著時間,他該去大廳與長老們會議了,便敲了敲床板。煥煙一臉朦朧的醒來,隨即伸了懶腰「殿下,你記憶找回了嗎?」這才不過一晚,她就不想守燈了。「哪那麽快的,這才第一日呢!」蒼梧輕敲她腦袋「靈燈可要顧好了,切記不能用靈力。」蒼梧的話留在房內,轉眼人已離開屋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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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老神君卸任在即,這凹岸谷是否就另尋他人前往,殿下理應留在東夷門準備即位。」大廳上蒼梧位坐大位側旁,成陵在側,下方一名長老向蒼梧揖手。「楚長老,凹岸谷的妖魔均善使幻術,且功力也都不淺,這近年來妖魔大動作的在侵略我們神界,怕是魔界在計畫些什麼,本殿下還是親自去一趟較為安心。」老實說他有些私心,二哥三百多年前就被關在凹岸谷,他問過很多人卻沒有人敢再提及關於二哥的一切,他想親自去那,問問二哥。「殿下,您莫不是想去見見故人?」楚長老身邊的安長老悠悠開口,他跟老神君多年,在族內身份和地位也都是無人敢輕視的。「安長老多想了,本殿下帶著成陵君,哪由得我胡亂去啊!」蒼梧輕輕拉了成陵的衣角。「是了,成陵會照看好殿下的。」成陵看了殿下一眼,當年殿下經歷的種種讓他看著著實心疼。「雖然殿下忘了許多事,但切莫忘記神君訂下的規矩。」父親三百多年前便說二哥犯下大錯,圈禁他凹岸谷繁天洞,永不得出洞。蒼梧看了眾人,儘管相識近千年,他卻覺著眼前這些人沒有相識近千年的溫度。沒有人在乎他失去記憶,那不過是區區三百年的記憶,但他卻覺得自己似乎失去的不只是記憶。「神君的叮囑,本殿下不會忘記。」
蒼梧心煩氣躁一路照往日般走到了慶華殿,碧涵一如往常的在庭院候著他。見蒼梧今日神情有些煩躁,她不敢多說些什麼,便一路跟在他的後方進了飯廳。「殿下,今日煥煙怎麼不在?」碧涵想著他許是今日與長老們會議時鬧不悅,不想多問他公事。「她在幫我守靈燈。」想起這小女子他不免覺得暖暖的。「靈燈?什麼靈燈?」「沒什麼,就儲靈閣有盞靈燈,能幫助找回記憶的,我讓她守著。」蒼梧夾了塊魚肉在碗裡想著,不曉得她守一整日是否有進食?「殿下,那靈燈許是,不管用·····」她本就知道蒼梧的失憶,除了青龍神君就再無其他方法能讓他尋回記憶了,她這麼說,不過是不想蒼梧期望太高就失望就大。不料自己誤打誤撞的踩到他今日的痛處「連試都不讓我試,是有事瞞我,還是根本就不在乎我失憶的感受。」蒼梧鮮少一臉冰冷,碧涵發覺自己說錯話,便抬頭看了成陵一眼,只見成陵面色凝重對她輕輕搖了頭。
「殿下,戍紅仙醫之前替你看過了,說你失憶這件事,現下整個神界還沒找著醫治的方法,讓你不要太執著,順其自然,指不定哪天,就想起來了。」碧涵夾了一塊豆腐放入他碗中,之前他問過很多次關於自己失憶的事,大家都安撫著他,蒼梧便就沒事了,怎麼今日又提起了。「所以我忘了我們的情感,妳完全也覺得無所謂?我是妳的夫君,我忘了對妳的感情我會自責,那妳呢?如果我們之間有情,怎麼不希望我記得我們的曾經?」蒼梧望向她,他覺著對不住她,自己是不盡責的夫君無法給她愛,所以他想找回記憶也有因為她,結果她跟別人一樣,也不希望他尋回記憶。「殿下,經歷很多事情之後,我只希望你健康。」這是她的真心話。「所以經歷了什麼事,你們,沒有一人想試著幫我記起!然後就要讓我釋懷我失憶的事,不讓我追問二哥為何被圈禁,憑什麼?你們憑什麼要我釋懷?我們是家人,卻連最基礎的信任都沒有。」蒼梧惱怒的站了起來,他這一吼,便嚇著碧涵和成陵,畢竟以往他鮮少發脾氣的。「殿下,息怒,皇妃是真心待您,她終是您的髮妻,也只是希望您不要太執著失憶的事。但您若真想知道二殿下的事,那便去請奏神君。我們不能告訴你,自有神君他的理由,而您接任在即,該長大了,不該如此無理取鬧。」
從前他們便用盡方法隱瞞蒼亢的事情,蒼梧確實不笨知曉他們是有想隱瞞些什麼,只是作為一族的神君,該執著的不該執著的他要分得清,他也不管這些話是不是會讓他更生氣了。「我根本就不記得我們成婚,也不記得我答應要接神君之位,若要如此說,那今日我便要和離,便要拒任。」蒼梧拗氣的轉身離開慶華殿,他知道自己即便去找父親問,也只會被父親給訓話,可他就是不服,說完氣話,也覺著自己說出很不成熟的話,壓抑這麼些日子,他想要的其實只是有人能支持他找回記憶這件事,奈何一直以來,他們都說讓他釋懷,聽久了在心底成了一根刺,所以他需要靜一靜,便回祿塵殿去了。
煥煙在祿塵殿守了三日的靈燈,這吃食她都自動去廚子那要了些,而這洗漱自然是偷用了蒼梧的浴間了,她先前跟著蒼梧了解他平日作息,這時間點,他應是在皇妃那用膳,許是要半個時辰他才會回來,她只要在他回來前整理好浴間然後回到他的寢殿守著靈燈,便就好了。說實在她也不想偷用蒼梧的浴間,可是自己在風鳴山時天天泡澡,來到這東夷門別說泡澡了,有時連熱水澡都沒得洗,畢竟她現在是侍衛。現下這監守自盜的好機會,她怎麼會放過呢?殿下就是不一般,蒼梧的浴間用天然的天山黑石砌成浴池,一邊享受熱氣蒸騰還能一邊提昇修為,果真是享受啊!回到風鳴山問問婁哥哥能否也弄一座來。正當她一面沈浸在浴池帶給她的暖意時,門外一陣騷動三、四個人似乎有點爭執,隨即浴沐間的玉門被打開,煥煙一陣驚恐想來不只蒼梧來了這浴沐間,她悄悄然的將自己埋入水中。
「殿下,您該成長些穩重些,這些話怎麼能當皇妃面前說。」成陵站在浴池旁的屏風後對著不回答他的蒼梧說。「殿下。」見他不答話,成陵又喚了他一次。蒼梧知道自己是說得有些過分了,但,就一定要這時在他氣頭上時來逼他嗎?明天他會在跟碧涵好好說一次,現下就讓他靜一下不行嗎?這碧涵竟在玉門外跪著,說她自請罰跪。他不想理會,褪去衣物便入浴池,卻沒料水裡浮著一個憋氣的臉,他瞬間喊了出來,細看才看清是煥煙。聽見蒼梧的聲音,成陵急忙繞過屏風走了進來「殿下,怎麼了?」蒼梧連忙移了腳步擋住煥煙的身形「沒事,難道我大吼發洩一下也不行?成陵君還是先請,本殿下要沐浴了。」蒼梧背著成陵,看著在水裡的煥煙,看來快不行了。「殿下,和離和拒任一事,屬下全當您是氣話,也不會告知神君,但您要答應我,明日與長老的會議中,絕不會再提及此事。」蒼梧看著煥煙已失去意識,慢慢沉入下去,一陣心急便喝斥了成陵「我讓你出去,現在就出去。」蒼梧從未如此同他說話,他便不多說就退出去。玉門一闔上,蒼梧便馬上將煥煙從水裡撈出「煥煙,煥煙?」他輕聲喚她,畢竟碧涵和成陵他們還在外頭。他隨手取了兩件衣裳,一件覆在她赤裸的身子上,另一件為自己披上,見她毫無反應,面容通紅,情急之下他想也不想他的唇就蓋上了她涼唇渡一口氣給她。煥煙一口水吐了出來,昏眩之中看到蒼梧「殿下·····」便又暈過去了,蒼梧查探了一下她的氣息,已是平順許多,看了癱軟在他懷中的煥煙,他總算放心了,適才他以為她就要這樣溺斃在他的祿塵殿。他側抱起煥煙就要走出去,才想起碧涵他們還在門外,兩人這樣出去,肯定出大事,便使了仙術回房了。
「殿下,怕是真的要與我和離了。他就這樣使了仙術回房,連一句話都不想跟我說。」碧涵和成陵都感應到一絲仙力閃過。當年青龍神君封印了他的記憶,她曾想過,或許這是一次機會,再給她一次讓蒼梧愛上她的機會,可怎麼就走不進師兄的心呢?「皇妃,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誰都無法要求殿下對您動心,那是殿下的選擇,可和離一事攸關青龍一族和朱雀一族,殿下是無法隨心的要求和離。老神君和眾長老是不會允的,您放心。」成陵看了這傻女孩,縱使當年她說她此生不會逾矩,也會對蒼梧死心,可看看她的模樣,在這東夷門裡她最開心的時候也只有每日蒼梧來與她用膳的時候了,哪怕這些年來,他從未將目光停在她身上。「是啊!夫君和髮妻,都只是我與他之間的一種稱謂罷了!」碧涵扶著旁邊的小宮仙起身,步伐闌珊的離開了祿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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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煙一陣朦朧醒來,床頂的紅色布幔,床架旁掛著紅綢緞布幔上頭還掛著金色的流蘇,這不是她的房間,腦袋較清醒了一些,她略抬頭看了一下,微弱的燈火仍照亮著那黑漆漆的燈座,這是殿下的房間,再理清了一些思緒後蒼梧的檀香木門,被推開,是蒼梧走了進來,他漆黑的髮絲半濕的披在肩上,象牙色白的衣袍微微敞開半露出胸膛,她不自覺臉紅心跳得很快。「醒了?覺得怎麼樣?」蒼梧坐到床邊看她小臉撲紅,想著是不是身體還有些不適。「覺得殿下應該把衣服穿好。」被子往上一拉,她把腦袋塞進被子裡。蒼梧低頭看了自個兒的胸膛,頓時了解她為何小臉撲紅了,他整一整衣袍後一把手將她的被子給掀開「還知道害羞,早前還在我浴池裡等我。是不是圖謀不軌啊妳!」
煥煙見他已將那煽情的胸膛給收進去後,坐正直視他先是忿忿不平的為自己討個公道「殿下為何這麼早就回來?我為殿下守靈燈三日,寸步都不敢離開祿塵殿,洗漱自然也是只能在殿下的浴間了!」乍聽之下覺著很有道理,隨即蒼梧插起腰了解了些什麼「所以這幾天下來,我都是用妳洗過澡的浴湯洗漱是嗎?」原先氣勢高焰的煥煙,瞬間滅火,眼神飄向旁邊的枕頭「我忍不住了,我很久沒泡湯了·····就,借用了一下。」她眼神略微偷瞄了蒼梧,接著趕緊再補「我都有再整理過的!」想想她之前在白婁那想是被照顧的很好,如今突然要來當侍衛自然是有些不習慣,其實他不知道為何自己竟不惱她用了他的浴池,反而覺著她現下理虧的模樣著實有趣。「本殿下,堂堂青龍一族的接班人,竟然還用一名侍衛用過的洗澡水洗漱,成何體統啊!」他假裝惱怒,想捉弄她。「殿下不說,我不說,也不會有人知道,殿下今日若沒有提早回來,殿下其實也不會知道的。」煥煙蹩嘴,小聲嘀咕。「嘀咕什麼呢妳!」瞧她低著頭撥弄自個兒的手,覺著好笑。「罰妳,每日跟我一同練劍兩個時辰,每日在浴池泡澡一個時辰。」聽到這樣的懲罰煥煙心裡一喜,確定地問道「殿下是罰我每日來你這泡澡嗎?」看到她眼睛都開花的模樣覺著好笑,那天山黑石砌成的澡池若泡上半個時辰,便開始需要推些仙力來消化那天山黑石帶來的靈氣,到後面會覺著像是在練功呢。「正是,記得每日練劍兩時辰,泡澡一時辰。」今日原先心裡亂糟糟,被她這麼一鬧,他心情頓時化解了許多。「還賴在床上做甚,好了就起來守靈燈。」蒼梧一把將被子給拉開,眼神瞄了靈燈一眼。「殿下,這靈燈,起作用了沒?有沒那種一絲靈光乍現,然後模糊的影像之類的?」煥煙跳下床坐在床旁的木椅,比手畫腳誇大的說著
「沒有,妳是不是市井話本看太多?」
「沒有啊!那還是是別種方式?像是突然就憶起初見皇妃的美麗場景?」
「沒有」
「什麼都沒有?殿下,這靈燈有沒有用啊?」
「妳怎麼這麼多話,好好守就是了!」
「沒用你要跟我說啊!不然我就白守這些日子!」
「妳說什麼,為本殿下守靈燈很委屈嗎?」
「不是,沒用我再去找別的方法啊!」
這些短暫的一言一句,正一點一點的刻畫在記憶裡,而他們自己卻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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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妳看看,這木馬,我刻的好嗎?」男子手拿一個小孩的木馬椅,望向在庭院乘涼的女子。「刻的好,那要再一個!」女子跳跳躍躍的到男子身旁。「為何要再一個?」男子寵溺的環抱女子「因為我要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女子朝男子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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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生一男一女~」煥煙趴在床邊,說著夢話「什麼生一男一女,妳沒夫君的人,要什麼一男一女!」蒼梧看著說夢話的煥煙,便搖搖她的肩,這一搖煥煙腦中模糊的兩人影像消失了,睜眼就看到殿下坐在床邊。「殿下,你生過孩子嗎?」換煙這一頓話,嚇的蒼梧臉紅了起來「沒有啊!你問這做甚?」他想著,她這是要問生孩子的過程嗎?「我昨日有夢見一對夫妻,說著給自個兒的孩子做木椅,我想著,指不定是殿下的記憶飛到我這來了。」煥煙心想這靈燈果真有用,只是這靈燈怎麼把記憶塞進自個兒的腦袋了?「我覺著,純粹妳做夢了。」蒼梧想著這記憶怎麼可能飛錯人的腦袋,只有她一心念念要幫自己找回記憶,所以覺著夢也是他失落的記憶。煥煙不答話,如果是夢的話,怎麼覺得像記憶般鮮明?煥煙還在想著那夢裡的故事時,外邊傳來一陣吵鬧
「安長老,有什麼事等殿下到大殿上再說,您這樣直奔祿塵殿怕是不妥。」外頭傳來楚長老的聲音,與眾長老們快步靠近的聲音「不妥?老身活了大把年紀,還沒聽過哪個即任的殿下說出拒任如此任性之話,老身即便要被神君懲處,也要去找殿下找個說法。眾人仰仗著安長老的身份,便並未通報的進了蒼梧的房內,不料這領頭第一人安長老的隨從才剛入內,便被人一腳踹出,眾人均嚇了一跳而安長老卻是覺著面子有些掛不住,煥煙從房內走了出來,長老們並不認得煥煙,便就其中一人站了出來指著煥煙說道「你誰啊?可知你剛打傷的是何人的隨從?」煥煙看著這些人覺著莫名其妙「我是蒼梧殿下的貼身侍衛,有人尚未通報就入內,我自然是當作是刺客了。」一名長老這會兒才想起來「妳就是殿下從風鳴山帶回來的女子?」
煥煙因是白虎一族之緣故,所以從未入大殿陪同蒼梧與長老們議事,自然是她不認得他們,他們也不認得她「是的。不知各位有何事,讓煥煙去通報一聲。」安長老笑笑說道「這殿下不是要拒任,怎麼還擺如此之大的姿態。」煥煙聽不懂迂迴之話便答道「殿下既然拒任,那請長老們就回去吧!殿下正在洗漱呢。」轉身她便就要回屋內,底下一名仙友卻是忍不住,便持劍上前「好個張狂白虎女子!雖說妳是白虎神君的人,但如今在我們東夷門這,道理還是讓小仙教導妳一番。」說完那名仙友手持劍鞘一拳便朝煥煙襲去,煥煙一個閃身捉著他的手腕,靈力一使便輕鬆的將那名仙友給擲在地上,她不解「不是你們說殿下要拒任神君一位,那究竟有何公事要叨擾他?就算真有你們講點道理好嗎?我都說了殿下正在洗漱,要不你們等會兒,讓我進去通報?別直接進屋,我會被殿下和成陵君責罵的。」那名仙友怎麼說也是上仙了,她如此輕鬆就能將他毫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它給擲出去,眾人有些吃驚。而此時,一陣強烈仙力閃過直奔煥煙雪頸,一隻手緊緊扣著煥煙的脖子,此人仙力強大煥煙被掐的氣喘不過來,她顫抖著右手將仙力一鼓作氣的拍向那人,那人沒料到她還能反擊,手便被她給拍開,那人有些震驚也有些欣賞的看向她「小姑娘底子不錯,竟然還有力氣能撥開我的手。」煥煙摸著脖子一邊咳著,一邊細看來人,是一名白髮及肩的男子,而當她細看時身後的眾人已是跪下,一同喚他「神君。」
此時蒼梧終是從屋內快步走出來,拉著煥煙一同跪下「神君。」。蒼鴻神色淡漠看了蒼梧一眼「是誰人給你膽子,讓你說出如此荒唐的話!」蒼鴻輕輕一揮袖,蒼梧忽感身上有重物壓在他上,他悶哼一聲雙手支撐在地,艱難地說「孩兒,不服。」蒼鴻看著蒼梧問道「不服什麼?是接任還是碧涵?」蒼梧已是滿頭大汗,他卻不願屈服「二哥,何以囚禁?」眾人均捏了一把冷汗,竟然在青龍神君面前提及二殿下,蒼鴻冷笑看他「你二哥是你三百六十年前,你自己關的,這麼醜陋的家事,你讓本君大肆宣揚嗎?本君有本事讓整個東夷門不告訴你,你有沒有本事靠自己想起來,沒本事就乖乖即位,用青龍神君的身份去查真相,不要耍這些無理取鬧的行為。至於她打傷芝山的懲處,屆時自會另外懲處。」蒼鴻說完便就離開,留下喘吁吁的蒼梧,和一眾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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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來跟我一起練劍。」男子右手提著劍,快步走進屋內牽起女子的手走出去。「好啊!那我們來創一套劍法好如何?一套屬於我們的劍法如何?」女子提起手中的劍與他一同舞劍,清風明月之下,她的衣裙隨著她的步伐輕輕飄逸,院中梧桐樹飄灑著梧桐葉,落在她身上彷彿一同為她舞起。男子看的痴,心中滿是甜蜜便一把拉住她的手擁她入懷,輕吻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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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煙坐在石階上,左手杵著小臉蛋,緩緩睜開眼睛,她又夢見他們了,她看了一眼身旁被她用罩子罩住的靈燈,雖然她一直看不清二人的模樣但她深信這就是殿下的記憶,只是不知道為何這記憶就是飛入她的腦中,不過既然如此,她便替殿下努力想起著些,再轉而告訴殿下。原來殿下不只忘了他的妻子,還忘了被他囚禁的二殿下。青龍神君在祿塵殿說的那些讓殿下心生鬱悶,現下跑到這來舞劍,她看著已是足足練了兩個時辰的蒼梧,卻絲毫還不願停下來。她喚出她的長鞭,縱身跳入練場,她一長鞭揮向蒼梧,蒼梧一個側身閃過,隨即持劍擋住她再次揮來的長鞭,煥煙的長鞭一捲欲將蒼梧手上的劍給捲起,蒼梧順勢一同與劍騰空躍起,他轉而落下再她身後,一把抓住她衣領,長鞭被蒼梧的青龍劍刺著,她頓時抽不回來,她一轉身一掌欲拍向蒼梧,蒼梧側身閃躲但左腳刻意伸直,煥煙撲了空被蒼梧給絆倒,向前撲倒在地。「殿下,這麼小人作風,怎麼可以?」看著她灰頭土臉的樣子他不免笑了出來「妳就是這樣輸給成陵君的,要卑鄙一點才能贏。」看著蒼梧心情好似恢復了一些,她拍去身上的灰站了起來「殿下,我要出門一趟,借你的令牌一用。」蒼梧看她「要去哪?做什麼?」煥煙故作神秘說道「我夢見殿下的記憶了,我去尋些東西來幫助殿下,看殿下能不能記得。」蒼梧看她如此熱衷便取出他懷中的令牌給她「不許闖禍,記得要平安回來。」拿到令牌的煥煙歡天喜地的一溜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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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卻山,小宅裡頭燭火照影,男子坐在床邊大手輕撫著那淡黃色的被子,睹物思人這樣一件事他沒想過他也會有這麼做的一天。房外一身影緩緩開口「主子,您該回去了。」房內男子答非所問道「她在那過的好嗎?」外頭男子恭敬答道「蒼梧殿下對她很好,並沒有在東夷門受到委屈。」男子從房內走了出來,恢復他一如往常的淡漠「對她不好,我不開心,對她好,我更是不悅。」在白婁身後的男子鼓起勇氣提出他的疑問「主子若是不喜煥煙姑娘在東夷門,當時為何還讓她去?」白婁看著她曾經玩鬧的庭院,眼神略微黯淡「是若方上神要讓她去的。」她本就是若方寄託予他的,那也是當年他自己拿煥煙作為交易的籌碼跟若方談了這個神君之位,現下即便他多有不願意,也得願意。「婁哥哥,煥煙既然已在弦上,是不是該讓她發揮作用了?」一名女子身著武裝走進了庭院。白婁正眼看她,頓時答不出話來。女子看著一臉不捨的白婁接著說「三個月後他們就要去凹岸谷,這是很好的機會,要抓蒼亢就要有蒼梧的龍麟,龍麟也只有煥煙拿得到。婁哥哥,我會去凹岸谷護她周全的。」她知道白婁對這個女子早就動了情,否則照他的性子絕不會考慮這麼久。白婁看著眼前的女子,難得地露出一絲哀傷「白霜,妳說若她記起過往的事,是否還會像現在這般待我?」白霜看著她的哥哥「婁哥哥,這是當年你答應若方上神的,也是當年的穆青信你才將她自己交給你,而你喜歡的是煥煙,不是穆青。」她想告訴他,他不該忘記煥煙對他來說是怎麼樣的存在,她是當年白婁要登上神君位的最大籌碼,對白婁來說她應該只是個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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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坐在石階上看著在中庭種著梧桐樹的煥煙不免吃驚「妳從哪弄來的?」灰頭土臉的煥煙氣喘吁吁地回答「殿下別管,快去請皇妃來,我夢裡有你跟皇妃還有這棵樹。」碧涵?他現在不想見「不要,我現在不想見她。有什麼妳就先替著她。」老實說他對煥煙的夢其實不覺得那會是他遺失的記憶,畢竟記憶進錯人腦袋這種事也太荒唐,只不過不忍駁了她一番心意。「殿下這是你說的喔!那我先試試,看能不能不用出動到皇妃就能幫殿下喚醒一些記憶,如果,沒用殿下還是要請皇妃來,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嘛!」煥煙拍拍微酸的腰間站了起來,走到蒼梧面前。「殿下你去那樹下去舞劍。記得舞你心情差時舞的那套劍法。」煥煙推推他。蒼梧半推半就的走到樹下,仰頭看著這樹,他提起劍熟練的舞著那套劍法,這劍法他自個兒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問過成陵也問過師父,卻沒有人知道他是從何處學會的,只知這劍法像似他舞了很久,身體熟悉到他不用記得也舞得出來。當他舞到一半時,煥煙便跳了進來配合著他一起舞劍,原來這是雙人劍法,他一直都不知道,而煥煙舞的是另一個人的。蒼梧很自然的攬住她的腰,兩人一同將劍向前揮舞,一個翻身正當蒼梧拉住換煙的手時,冷不勝防煥煙的唇直接吻上他的唇,蒼梧看著她雙眼,漏一拍的心跳只為眼前這靈氣動人的雙眼和那柔軟的唇,手上的劍也應聲掉落,不自覺輕攬住她。「殿下,怎麼樣,有想起些什麼嗎?」煥煙瞬間的將頭抬起喜雀雀的問道,蒼梧卻是一陣面紅自己方才是真的有一絲動心。他不自在的將她給推了出去,轉身背對她怕被她瞧出自己失態了「妳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如此大膽。」煥煙以為他惱怒,便小聲答道「是殿下讓我先替著皇妃的。殿下你,有沒有想起些什麼?」見蒼梧不說話,她想走到他面前確認蒼梧有沒有記起些什麼。「沒有。」蒼梧快步離開庭院丟下一句話「妳,今日該泡湯了。去泡湯。」他一等也不等煥煙就溜回房間了。煥煙聽見泡湯,頓時心花開撿起蒼梧掉落的跟在他身後進屋。
煥煙坐在湯中已半個時辰了,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何殿下說讓她泡湯一個時辰是懲罰,這天山黑石藉由溫熱的浴湯,隱隱散發出的靈氣泡上半個時辰,她就必須要開始催動仙力來緩和這靈氣一直不停竄入她的體內,而她在泡澡時,仍不忘要顧著那盞靈燈,就在她浴池旁。她閉目催動著仙力,不自覺又陷入了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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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真要為這朱雀族女而背棄青龍?」那俊俏的男子高傲又自負的持著劍指向牽著女子的男子。「是的,這劍就勞煩二哥為我拿回去吧!我只願與她雙宿雙飛,青龍東夷門我也永不回去。」說完男子將手上的劍擲在地上,牽著女子離開了那滿片的沙漠。場景變換,女子坐在屋簷上,擔憂的看著那男子與另一男一女對抗著一個魔界人,最後男子被魔界人傷得很重,她終是按耐不住,取下衣裙的一角半蓋面容,手持七彩羽毛「魔界之人,竟敢在我神界猖狂。」。那魔界之人瞧見她卻是瞬間就遁逃離開。女子抱著重傷的男子與另一男一女離開了那殘破的屋子。男子躺在一座碧藍的海底宮殿,那貝殼相互敲響成了一首首曼妙曲子,女子忍著背上的疼痛感,坐在床沿手握著他的手,每日期盼著他醒來,也不枉她將自己的羽翼剜給他做藥引散去那魔界人給他下的毒。每一日每一日,她都在床邊等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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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煙躺在柔軟的床鋪上輾轉醒來看見蒼梧一臉擔憂的看著她,她淚眼婆娑的環住蒼梧的頸,喃喃自語地說「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你沒事就好。」被她緊緊抱著的蒼梧不知道她怎麼了,這昏厥過去的是她啊!「煥煙?你怎麼了?」煥煙這才從夢境的情緒裡抽離出來,細看清楚場景「殿下,我又夢見你的記憶了,你受傷了,是皇妃剜翼救了你,皇妃很傷心,在你床邊等你。」蒼梧看了她掛在臉上的淚珠,心疼的為她輕拭去。「以後不許帶著靈燈進去泡湯了,妳可知道我再晚些進去,怕是妳的身子會承受不了天山黑石的靈氣,便會造成反噬。」當時玉門外的蒼梧算了算時間,她進去已有一個多時辰了,總該出來了吧。卻還沒出來,他擔心她會承受不住天山黑石給的靈氣。進去時看見她已是暈眩的靠在池裡。煥煙點點頭「知道了殿下,今日我能否不守靈燈一日?」她覺著這幾次的記憶下來,耗損她的精力許多,有些累了。「好,今日我自個兒守,妳的房,我已跟成陵君說好了,讓妳住進祿塵殿的西廂房,往後妳就住那吧!守靈燈泡湯練劍也方便多了。」蒼梧橫抱起她,仙力一使兩人已在西廂房裡,他將她輕放在床榻上,為她拉了被子輕蓋在她身上。而回到自個兒房內的蒼梧,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徹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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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天宮的照陽星君今日午時便會到東夷門,您該去築姚殿上做準備。」成陵站在門外等著著裝的蒼梧,每月天宮的照陽星君都會到各四神獸處所督察他們每族通往天界的聖石柱是否有異樣,順帶一併了解各地的近況。「知道,可今日怎麼是成陵君你來?煥煙呢?」雖說成陵是青龍神君留下來監督他的,可每日晨醒理應是煥煙來叫他的。「殿下,今日清晨,青龍神君已是將她帶走了。」今日清晨他收到青龍神君密令,他自個兒覺著青龍神君這懲罰有些重,卻又不敢多言。「父親可有說,懲罰是什麼嗎?」芝山是安長老的隨從,煥煙當日當眾傷了芝山,安長老面子掛著不住,想是青龍神君還是很看重安長老的,小小懲處作為警惕,他也是能理解父親。「青龍神君說要在擎天湖罰煥煙。」成陵知道這話一出,蒼梧必是會去擎天湖,所以他接著說「青龍神君說,煥煙縱容殿下不去議事,又出手傷了芝山,隨後又竊取了藍珀上神的梧桐樹,那殿下若是現下去擎天湖,沒去接待照陽星君,殿下的罪責會再加在煥煙身上。」蒼梧心中擔憂,便也只能去築姚殿上等候照陽星君。
築姚殿是座離島,懸浮空中,一上島就有東夷門的弟子看守入口,殿口有一道青龍族的玄色龍形結界此乃青龍印,只有授青龍神君之禮的青龍族人方能引血封印或是解印,而四神獸每族均有聖石柱,也都是築姚殿護著聖石柱,只是這印記則是由每族神君的血封印著,另外能隨意進出這四個結界的只有天宮的天帝和照陽星君了。蒼梧一人站在殿前等待著照陽星君,聖石柱一陣光亮,一翩翩少男手持戰劍走到結界前輕輕的穿過了結界。「你小子想什麼?」他都走到蒼梧面前,這小子竟然還沒發現他。「煥煙因為我被罰了。所以你先跟我一同去擎天湖。」這照陽星君在六十年前蒼梧剛接待他時,便就時常捉弄蒼梧,照陽星君說這幾千年來每任四神獸神君都敬他而遠之,也只有他待他如常人,許是蒼梧根本就不在乎這神君之位。「你真敢拿我當擋箭牌。」他胸抱戰劍與蒼梧一同出島。「你就全當是去看戲就好,晚些我再拿我地窖的龍吟醉給你補償。沒有你這美少男首肯,我根本去不了擎天湖。」蒼梧拉著照陽星君急急忙忙往擎天湖去了。
群山環繞一座鏡湖,湖中央一柱岩石,煥煙立身在上左手一揮右手一拍的,不停將一個個劈下來的雷給打掉,有時她不注意那雷電就硬生生的打在她身上,不知她在這岩石上對抗著這雷電多久了,她的嘴角已有一道血絲,渾身也都滲著血絲。蒼梧和成陵與照陽星君一前一後的來到湖畔旁,只見青龍神君和蔣生師兄也在一旁,青龍神君一見到天宮來的照陽星君,朝他揖手「星君怎麼來了此處,這宴席已為您備下。」照陽星君眼帶笑意看了一下煥煙的身影「本君很是想念煥煙,每月來到東夷門這,煥煙總是能帶給本君些趣事,不料今日在築姚殿外等本君的竟只有三殿下,就窮追不捨的讓三殿下帶本君來尋煥煙了。」青龍神君看了一眼蒼梧,他自己的兒子他還不了解嗎?看來他小看了這個煥煙了,蒼梧定是厚著臉皮讓照陽星君帶著他來的。「青龍神君,久聞東夷門的擎天湖乃是青龍族模擬飛升神劫所設下的刑罰場,這結界不開裡頭的人怕是無處可躲雷電,最終掉入鏡湖,而落入這鏡湖則有削肉蝕骨的腐蝕感,當然除非受罰之人能破這湖岸邊的結界出來。不知這小煥煙是什麼罪責,要受如此之罪行?怕是傳到白虎神君耳裡,許是傷了兩族和氣。」照陽星君看著這一片美好山水湖景,竟是個刑場。「這白虎煥煙竊取了梧桐山裡的梧桐樹,倘若本神君不罰她,這藍珀上神怕是會燒了東夷門。」蒼鴻那日見過煥煙時,覺著她的靈力似乎被禁錮著,她平日所使的招式雖說是白虎一族,可卻像是形式。他便立一個名目想來逼她使出那禁錮的靈力。至於那梧桐樹也是蹊蹺,天上地下除去玉帝、地神、若方之外,誰人要是去到七彩神鳥藍珀的地盤,怕都是沒好果子吃,怎麼她竟能去梧桐山取了梧桐樹。照陽星君聽到忍不住笑了出來「是了,四百年前,本君聽聞朱雀神君帶著若雲仙君還有成陵君偷偷去了梧桐山,還進了梧桐樹洞,回頭藍珀上神那是惱羞成怒的燒了南陽宮,所幸若方上神來得巧,才不至於釀成大禍。該罰該罰。」照陽星君笑笑的意有所指接著說「不過,這意思一下就好,畢竟她偷了梧桐樹,藍珀上神都沒找上門,許是她同我一般挺喜歡這小丫頭。」蒼鴻看了一下煥煙,這照陽星君畢竟是天宮的人,他不便直當的駁了他的意思,改日再好好追查她的底細,便道「既然照陽星君已然替她求情,那便罰完這最後一雷便算完事,日後倘若藍珀上神尋來,還請星君要替東夷門說說情。」語畢蒼鴻左手一揮,鏡湖上原先的烏雲,頓時成長了一倍,捲著一絲一絲的雷電,蔓藤在她上空,看似這雷電怕是要傾全力一擊。她早先已然一直費了許多靈力,倘若不是在她來東夷門前婁哥哥和利揚哥哥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她絕不可使她的本命武器,不然她早就破開那結界出去了。她看向那烏雲密佈,覺著這樣的場景很是面熟,她突然覺得很害怕,她的身體記得,那雷打下來真的很痛。她不自覺得蹲了下來,身體瑟瑟發抖,她望著那捲烏雲,淚珠滾滾落下,隨後看向湖岸邊的蒼梧「救我······」見狀的蒼梧一陣心疼,對她大喊「煥煙,快站起來。」與此同時,那雷電已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在她身上,煥煙身上瞬間一道玄色光芒一閃罩住她,稍縱即逝的與那雷電同時消失,而煥煙便失去意識的墜入湖中。蒼梧手持青龍劍,一劍破了結界,縱身躍入湖中,在湖中尋找她身影,那削肉蝕骨的腐蝕感,比不上他現在心急如焚地疼。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關心越來越多,注視越來越多,心疼也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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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我之間,降下一道鴻溝,隔絕了我走向妳的勇氣,卻抓不住飛向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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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黑暗的峽谷裡,男子在她身後走著甜喊「娘子,等等我。」,女子害羞快步走著說「誰是你娘子?我不過是怕你死在臨淵海,就沒有人能帶我遊歷人間了。」男子一個閃身到她前方,任低著頭走路的女子一頭撞入他的懷中,這次煥煙在夢裡看清了男子的模樣,蒼梧。他眼中滿是柔情的一手攬住女子的腰,一手捧著那發燙的小臉說「妳都剜翼給我了,如今我兩袖清風,只好以身相許了。」說完,他便深吻住那柔軟的唇,女子緊緊握著他的衣袖,心狂奔的讓她快要喘不過氣,卻又覺著歷劫前若能就這樣死在這滿是柔情裡,她也無悔了。
黑夜籠罩著四周,煥煙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想看見蒼梧,她外衣也不著的便奔出了西廂房直入了蒼梧的寢殿,她站在床邊發現蒼梧並不在房內,正轉身要去尋他,就看見他似剛沐浴完,髮尾仍滴滴答答的沾溼他的襯衣「你怎麼來了?」蒼梧這才問完,煥煙一個箭步奔向他緊緊環抱住蒼梧,她的小臉埋在蒼梧的頸肩,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那些夢,明明是殿下和皇妃的記憶,可夢裡蒼梧那些柔情蜜意卻一點一點的侵佔她心。「妳,這是怎麼了?」任由她抱著他,他的雙手不自在的不知該放在哪。「殿下,煥煙,看到你了,在夢裡看見你了。」那甜蜜的夢裡淹沒了她的心,她埋在頸肩的小臉,感覺到蒼梧的鎖骨上有一道傷痕「殿下,你怎麼受傷了?」她將小臉移開,細看他的鎖骨,發現不僅只有一道傷痕,右胸膛上也有數道小傷痕。她將環繞他脖子的雙手移至他的胸前,拉開他的襯衣想看清他怎麼能傷成這樣。被她如此拉扯衣服,蒼梧不免臉紅,一陣心跳加速的趕緊將她的小手拉住「我,我沒事,就是被擎天湖給傷了。」煥煙掙開他的手「我看看。」她的小手又拉著他的襯衣,這一拉蒼梧半個胸膛裸露在外,上頭斑斑傷口仍清晰可見,煥煙愣住心頭一陣心疼,蒼梧連忙退了兩步,幸而他還未點燈所以煥煙看不清他已通紅害羞的模樣。「殿下,是你救我的嗎?」蒼梧整好衣服道「誰讓妳偷梧桐樹,是要幫我恢復記憶。」蒼梧繞過她點了燈。「殿下你上過藥了嗎?」她適才急急忙忙奔來,現下才感覺到全身的傷口隱隱作痛著。「跟妳比起來,我的不算什麼。還不乖乖在房裡躺著,看看妳的傷口又裂開了。」蒼梧點完燈轉頭看見她白色襯衣滲著一絲一絲的血水,他拉著她,仙力一使已是回了西廂房,將她安置在床上,輕彈她的鼻尖「乖乖養病,不許再給我添麻煩了。」煥煙心中歡喜卻仍嘟噥著回他「還不是殿下的記憶都到我腦海裡。」蒼梧替她拉了被子說道「都這樣了還要耍嘴皮子。快睡。」說完,蒼梧便轉身走出了西廂房。
一出去就見碧涵站在院中央等他,他似做錯什麼的一陣心虛走向她「怎麼來了?」碧涵看了眼前她一直追逐著的男人,當她知道他為她躍入擎天湖時,她便知道,煥煙在他心中已是不一般了,誰料方才兩人相擁的一幕,更是碎了她的心。「殿下,你的傷上藥了嗎?」碧涵一如往常的輕柔問他。「不礙事,我已經上藥了。」蒼梧看著她輕柔的模樣覺得一陣心慌。「殿下,我尋了一些上好的藥膏,你也塗一些吧!時候不早了,明日還有照陽星君的宴席,你早些休息,我回去了。」碧涵拉起蒼梧的手將藥膏放入他的手心便轉身離去,蒼梧握著她給的藥膏,看著她的背影,他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拉住她,只是看著她漸漸離開的背影消失在夜幕裡。
東夷門·楚玄殿。殿內宴席滿座,歌舞昇平,美食佳餚,蒼梧坐殿上大位,碧涵則坐在他旁邊,照陽星君坐在貴賓席右側,瞄看蒼梧身後的煥煙和成陵。各個長老一言一語和照陽星君噓寒問暖,終是天宮來的人,長老們的態度自是較待蒼梧客氣許多。「小煥煙,傷得可還好?」照陽星君手搖酒杯輕聲問道,卻是眾人皆聽見了。「還行。殿下有讓戌紅仙醫給我看了,好的很快。」煥煙答道。「小煥煙,往後可不許如此胡鬧,竟去偷梧桐樹了!」照陽星君這麼一說眾人皆議論起來。「煥煙是為了助殿下想起往事,才去偷了梧桐樹。」煥煙平日與照陽星君相處自在的許多,在大殿上便沒多想就說出口了。「狡辯,殿下跟梧桐山藍珀上神有何牽連。」安長老向來不喜煥煙,自是覺著她胡鬧想拿蒼梧當擋箭牌。「是真的,我夢見殿下與皇妃在梧桐樹下舞劍,也夢到皇妃在海底的宮殿剜翼給殿下,我都夢到了。」煥煙這一說,碧涵心底忽的一涼,手上的酒不慎倒出來一些,成陵則心底一緊,心中訝異的瞧了煥煙一眼。「胡說,皇妃分明是在南陽宮剜翼的,還有朱雀神君作證,豈能有假。」底下一名長老,氣憤的說著,皇妃犧牲自己剜翼一事怎能容她胡說。「怕是有人對殿下心懷不軌,便日日做夢,做夢自己是皇妃吧。」碧涵身後的仙娥露筌,酸意十足的說著,她一直都為自家公主抱不平,公主的癡情,殿下看不見,忘了也都隨便,若對方是那個死去的穆青,那便她無話可說,可偏偏殿下竟對這女子動心了,她一方面想替公主出這一口氣,一方面是想讓眾人莫要爭執著公主是在哪剜翼,畢竟,殿下背上的羽翼並不是自家公主剜給他的。「定是,昨日殿下還為她跳了擎天湖。」「朝夕相處,許是真的。」「我看是她一廂情願,殿下日日都去皇妃那用膳,怎會對她動心?」眾人一言一句,卻沒人注意,老長老們都沈默不語,安長老悠悠開口「殿下,為了您的清譽,將她退回去白虎,便可免那小女子的白日夢。」蒼梧看著他們一言一語,心中甚是不悅「退回?讓白虎一族笑話我們因為如此可笑的原因,便將兩族在眾神前的約定當作笑話是嗎?安長老可設想過本殿下的信譽?」安長老沈默一會便接著開口「那殿下如今為了信譽,可以不要自己的清譽了是嗎?昨日為她躍擎天湖,就不怕他人非議?又可曾想過皇妃的立場?」蒼梧像是被抓住小辮子,左右碧涵終究是他髮妻,不該有的念想,自己該是當斷則斷。他便答道「煥煙乃白虎一族族人,她與白虎上神關係甚好,倘若她在我青龍一族受傷,依白虎神君的性子,許是不會就此甘休,我自是要救她。」語頓,他接著說「若讓他人誤解,我便讓煥煙去碧涵那將最後的日子待完。」蒼梧沒回頭的對煥煙說「明日,妳就去皇妃那吧。」煥煙心中一陣酸澀,心裡唸道:原來這才是真的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她知道自己本來就不在蒼梧的心上,她夢中蒼梧的那些柔情也是對著皇妃,是她不小心將自己給捲進去夢裡了。她小手緊握,不想自己被看出有什麼表情「知道了,殿下。」碧涵望著蒼梧側臉,她怎麼會不知,她與他同門百年,師兄從未對她展露出男女之情,如今她竟還要用欺騙的方式來留住他,可她又能如何?從當年嫁給他到現在一直都只是一場交易,事已至此,她沒有回頭路了。眼下最重要的,她怎麼知道蒼梧與梧桐山的事,當年在人間他們住的小屋前就有一棵梧桐樹,那三百年來蒼梧都會偷偷去那小屋,只是後來蒼梧記憶被封印後,青龍神君就一把火給燒了。此事必定要告知青龍神君。
煥煙看著桌上黯淡的靈燈,一個月前她從蒼梧那離開時,便跟蒼梧要了這靈燈。當個念想也好,蒼梧不在,興許她是再也夢不到蒼梧的記憶了吧!她將燈滅了,告訴自己殿下已然是不需要她了。她看著門外漆黑的暮色,外頭在下著雨,這時間點是蒼梧一年如一日的來到慶華殿用膳的時辰,只是自她來慶華殿後,蒼梧便讓碧涵日日去他祿塵殿用膳,並未帶上她。許是殿下為了不讓碧涵誤解,不想再與她相見吧。心中一陣落寞,她突然很想家,想念忘卻山,想念霜霜他們,她趴在桌上一不小心就睡著了。醒來已是辰時,她急忙跳了起來,常理來說她該在皇妃回殿時候著,怎麼就一覺到天亮,她急忙跑到寢殿想去請罪,怎知寢殿竟無人在,她轉身就走出寢殿時,就瞧見蒼梧抱著熟睡中的碧涵朝她的方向走來,她轉身將自己藏在牆角,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樣做。蒼梧輕輕將碧涵放在床榻上,細心將她的鞋子脫下,為她蓋上被子,煥煙看著這一切,想著自己曾為殿下這樣為自己蓋被子而開心,如今看來不過是她多想了。蒼梧轉頭對碧涵的仙娥露筌說道「皇妃徹夜未眠,疲倦的很,今日便讓她好好休息,我先去見照陽星君了。」語畢蒼梧就離開了。煥煙看了他離去的背影,心裡頭一陣心酸便趁那露筌不注意時,悄然跑出了慶華殿。
「星君,這地窖可別說是小仙帶你來的,要是讓三殿下知道,我可有得受罰。」這照陽星君嗜酒,最是愛青龍的龍吟醉,每次到東夷門他總是會喝上幾杯,怎料這蒼梧記仇的很,這次他來死活不讓他喝龍吟醉,說什麼缺貨?分明就是記仇上個月他在宴席上說一句偷梧桐樹,然後小煥煙就被他自己送去碧涵那。這三百年來他老冷著一板臉,像是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當時的他也不想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冷屁股,後來六十年前失憶後就好玩許多,雖說他依然像往日那樣對神君之位不感興趣,但總是有生氣許多,可就他觀察,這小子並不像青龍一族口中說的與碧涵鶼鰈情深,較像是相敬如賓。至於煥煙,蒼梧對她確實不一般,所以那日他的確只是好奇的想測試一下這煥煙在他心裡是什麼樣的位置,誰知道就被送走了,雖說是他自己送的。既然他不願意自己搬這龍吟醉給他,所以他只好拐了一小仙帶他來偷偷拿。「行了,我自己進去吧!拿完我就走!」他揮揮手讓那小仙先走後,他便開了門踩著石階邁向他的龍吟醉。他一踏進地窖時,就嗅到陣陣酒香,濃烈的讓他癡醉。他瓶瓶罐罐的尋著心心念念的龍吟醉,這才取出一罈,怎知憑空落下一小空酒罈,碎了他手上那瓶龍吟醉。他一邊心疼那灑了的龍吟醉,一邊咒罵著是誰如此浪費,他抬頭一望,瞧見淡粉色摺裙垂曳樑上,一嬌小身軀橫躺在屋樑上,小臉撲紅,許是半夢半醉吧。他輕笑了一聲,便就躍上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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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棵梧桐樹前舞劍的蒼梧,他昨日宴席上多喝了許多回了寢殿後,碧涵便服侍在側,不料自己半醉半醒時,問她為何不怨他,說自己同她並無男女之情,怕是給不了她幸福。當時碧涵聞言柔聲回他說她沒關係,只要能陪著她就足夠了後坐在床邊看著他,他迷迷糊糊睡了,翌日醒來她倚著床柱睡著了,他這才抱著碧涵回慶華殿。他煩躁的舞了一遍又一遍那套劍法,有些懊惱自己竟對碧涵說這些話,一方面又覺著說出來這些未必不是件壞事。一侍從走進院中「成陵君,照陽星君方才讓小仙告知三殿下,今日他邀請了朋友用膳,今日宴席他便不出席了。」成陵看著蒼梧今日的模樣也是沒心思用膳,便替蒼梧給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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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張燈結彩,鎮上的鄰居都一同為這兩個人的喜宴湊個熱鬧,新房裡女子坐在床榻上覺著肚子餓著,可張嬸同她說新娘要坐等新郎來為她揭著頭紗,她雖覺著這人間習俗著實煩人,可既已入境那便 隨俗,只好等他回來了。正當她快要睡下時房門被推開,蒼梧腳步有些不穩的走向她,坐在她身邊,取了喜秤將她的紅蓋頭揭開,滿臉笑意的看著她說「餓了嗎?」女子眨了眨眼,將紅色繡花鞋給脫下,窩上床鋪,睡意濃厚「餓了,可我更想睡了。」蒼梧輕握她的手問道「妳可真心想要嫁給我?」女子看向蒼梧覺著他一臉朦朧著實可愛,心底一陣暖意便挪了身軀坐在他面前,雙手繞在他頸上,小臉湊近笑道「我不願與其他女子分享你,就想跟你過著這般樸實的生活一直下去,這不算真心嗎?還是這麼快你就不願意報恩了嗎?」蒼梧聽見她的回話甜笑「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嗎?」女子笑答「自然是來不及了。」她說完輕吻蒼梧的唇,蒼梧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在身下,熱烈的回應她給的輕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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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煙自夢中輾轉而醒,睡意未退,聽見了兩道聲音在耳邊響起「星君大人,該回天宮了吧。」男子的聲音冷淡的很。另一略帶笑意的聲音回「我這不是太想念小煥煙,這第一站就來東夷門,想先瞧瞧她,所以還不用急著回去。」冷淡的聲音更是低了兩度說道「星君大人不是該去另三神獸那,關心聖石柱,近日魔界一族似乎有些動作。」照陽星君飲下一杯酒說「不急不急,比起這些妖啊魔啊,本星君更是關心你小子。說真心話,對碧涵你有什麼打算?」蒼梧聽這麼一說,愣了一下「能有什麼打算?」照陽星君看他的模樣,不覺得好笑「神仙活的時日可長了,只因她曾經剜翼給你,你便要惺惺作態的扮作她夫君的相守是嗎?這樣對她可公平?對你自己又公平嗎?」蒼梧苦笑道「他人都告訴我,讓我珍惜這個剜翼予我的女子,曾經我與她相愛,如今我不過是失憶了。星君你倒是讓我轉身便拋棄她。」照陽星君大笑「殿下可曾想過,他人說的過去,並非是殿下真實的過往?真心相待一人,哪怕時間重來,也只能是她。」蒼梧一陣沈默,此時趴睡在桌上的煥煙晃晃腦袋醒了過來,今日中午她溜去酒窖偷喝酒,便遇上了同是偷酒賊的照陽星君,他邀她一同共嚐美酒,便到他暫居的雅客殿叫上一桌子吃食,飲著酒,喝著喝著她便不勝酒力,趴在桌上睡著了。「小煥煙醒了啊!餓了吧。」照陽星君盈盈笑著,替她的碗中夾入一塊雞肉。「殿下怎麼在這?」煥煙看了蒼梧,又看了一旁的靈燈,她納悶這靈燈怎麼點燃了,也是有殿下在她才又夢得到殿下的記憶吧!想到這她又有些失落。「我才該問妳,妳怎麼跑到照陽星君這來喝酒了?怎麼不在慶華殿?」她偷溜出慶華殿惹得大家都尋她一整晚,後來他想起今日晚宴照陽星君也是缺席,想著她許是溜到這裡了,沒料一進門,就看她喝的醉醺,還孤男寡女處一室,讓他有些惱怒。「我想告假三天,殿下。」煥煙夾了方才照陽星君給她的雞肉塞進嘴裡,又給自己到了一杯酒。「不許,怎麼能說告假便告假?長老們知道又來說嘴。」若是在祿塵殿他自然準她假,可現如今她在碧涵那當值,自然不是他說了算。「那有什麼,就跟長老們說,本星君讓煥煙來我這,他們定不會說什麼的,三殿下就讓小煥煙在我這先待三日吧。」不等蒼梧回話,照陽星君又為煥煙的酒杯滿上。「小煥煙,本星君讓妳告假三日,可是要敬我一杯。」「好咧!」蒼梧看著這兩個酒鬼,一杯杯黃湯下肚,想著或許照陽星君是對的。「殿下,前兩日凹岸谷四周又有許多妖魔出沒,且前些日子還打傷了看守繁天洞的守衛,幸而長曰仙君在,才不至讓那些妖魔進了繁天洞。」門外響起成陵君的聲音,打斷了蒼梧想留下來的念頭。照陽星君聞言笑看蒼梧「三殿下看來公事繁忙,還是快與成陵君一同上大殿議事。」蒼梧看著喝著酒的煥煙,他曾以為只要不見她,便就相安無事了,卻沒想他仍然掛念她,心中便是一嘆。「煥煙妳在照陽星君這三日,莫要給星君添事,三日一到,記得回慶華殿。」說完他便與成陵一同前往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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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陽星君看著已是醉倒的煥煙,將她安置在床榻上,隨後在她床頭燃起那盞靈燈。「當年天敬夢神制了這靈燈,便是取來要讓他那飲下孟婆湯的凡人愛妻,憶起與他下凡歷劫的情份。不料兜兜轉轉的竟流落到了青龍這。」照陽星君意味深遠的說「小煥煙啊!妳莫不是子玉的後代?否則妳去偷梧桐樹,那隻鳳凰豈會放妳離開?」他第一次遇見煥煙時,便覺著她的氣味似乎不是純粹的白虎一族氣息,他觀察她許久,便越覺得她的身份很是可疑,直至最後她進了梧桐樹,他這才猜測她是子玉的後代。得知煥煙在養靈燈,也才知道她竟有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過往,那些記憶不可能會是蒼梧的,只會是她自己的。他拐她來也想確認她是否同自已所猜測的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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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著物品,這幾日就是蒼梧從神界要回人間的時日了,她每天都提早收了她的小醫館回去等蒼梧回家,然而今日卻有一男子神情古怪的站在她面前「姑娘,能否請您醫治我家公子?公子傷的很重。」煥煙細看夢中男子,竟是利揚哥哥。夢中的她,像是第一次見到年利揚,有些難為情說「那好吧!我便隨你前去。」她收拾了東西跟著他一同前去。年利揚彎彎繞繞的帶她來到鎮外一林處,他在林前設了結界,旁人看不見結界內的小屋,年利揚開了結界,引她進去。木屋裡床榻上一男子,面容蒼白,身著一身白衣,卻是被血漬染了一身紅。她走近一看,竟是婁哥哥。夢中她拿著血竭餵給了婁哥哥,昏迷一夜後的白婁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我因被仇家追趕至人間,受了重傷,所幸得姑娘相救,姑娘是神界之人吧!敢問姑娘名諱,來日有機會,能報答姑娘的恩情。」
「梧桐山 · 朱雀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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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竭,那是她母親子玉上神歷劫時誕下她,她雖撿了便宜一出生就是上仙,卻落下了病根。子玉上神托她的表哥若方,將她送去七彩鳳凰藍珀上神那,日日飲用血竭,才得已活下來。煥煙再次從夢中醒來,她怔怔地看著靈燈里那輕輕搖曳的火苗,如今她已明白,這些記憶,不是蒼梧的,而是她自己的。「小煥煙,醒了啊!來喝點粥。」照陽星君,盤坐在餐桌前,勺著一碗粥,愜意的模樣,彷彿他不是來辦公的而是來度假的。煥煙起身走下床,心中五味雜陳,坐了下來。看著她眉頭皺成川字,照陽星君好奇她夢了什麼,便問道「小煥煙,夢見什麼了,一臉苦瓜。」「照陽星君,原來,我與殿下四百年前在梧桐山就相識。只是,給他剜翼的人是我,怎麼他們都說是皇妃剜給殿下的?」聽見她這番話,照陽星君眉毛一挑,再試探的問道「小煥煙,妳可知道妳是誰?」煥煙,想起了那些在梧桐山生活的模糊片段記憶「穆青,梧桐山 · 朱雀穆青。」照陽星君一陣心喜,子玉的女兒,竟然還活著,看來這朱雀穆焱的日子也不久了。他一邊說道「好煥煙!」一邊攬住了她。蒼梧正巧要來照陽星君這尋煥煙,這才踏進院子就遠遠見兩人攬在一處,頓時醋意湧上,一道仙術便將兩人分開,快步走進屋內「星君大人,該是要好好去巡視聖石柱,莫要欺負煥煙。」照陽星君抬頭看了一眼敢朝他使仙術的人。「我道是誰,竟敢對本星君使仙術,原來是三殿下。三殿下來此有何事?」蒼梧硬是橫坐二人中間,輕咳一下,說道「三日後,本君便要出去凹岸谷,碧涵此次也會一同前往,煥煙自然也要一同前往,本君是來讓煥煙回慶華殿準備一下。」照陽星君笑看蒼梧「本星君這還是第一次聽見讓侍從準備行李竟要主子自己來尋,三殿下怕是第一人,也罷。我今日便要離開東夷門了。下個月再來看煥煙,不過呢,本星君有些悄悄話要跟小煥煙說說,所以三殿下先在門外候著吧!」蒼梧這椅子都還未坐熱,便被照陽星君仙術一使,出了門外,殿門也闔上。而跟著蒼梧來的侍從,在殿外看著訝異,青龍東夷門接班人三殿下,先是自行來請他的侍衛回慶華殿,現在竟又被趕了出來在院中等他的侍衛,讓他們不覺這白虎煥煙還真是如傳聞般的已將三殿下迷的團團轉。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boznV0K8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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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陽星君同妳說了什麼?」蒼梧走在她前面,琢磨了很久,才語氣扮作不在意的問,不想她漫不經心的竟沒聽見蒼梧的問話。背後未傳來她的應答,蒼梧索性轉身看她。煥煙低頭想著方才照陽星君跟她說的那一番話,並未發現蒼梧突然停下,便一頭撞進他的胸膛,這才抬頭看他。他的氣息吹在她臉上,有一些熟悉的感覺,是在夢中的小屋還是在祿塵殿,她有些分不清但卻是依然令她有些癡醉他身上的味道。她耳根一紅,急忙退開「殿下,為何突然停下。」看她一陣慌亂,急忙逃離他的樣子,腦海中浮現剛剛在院中看見她與照陽星君擁在一起的景象,令他有些失落「方才,照陽星君同妳說了什麼?」煥煙想起照陽星君跟她說,青龍一族有些秘密與她和她逝去的父母親有關,讓她先莫要同別人說起她憶起過往的事,一個月後他會再來尋她。「這是我與照陽星君的事,殿下,應該不需要知道吧!」煥煙淡淡的說。蒼梧看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是啊!他以何種身份詢問她與照陽星君之間的事,心中一陣苦澀,蒼梧啊!你清醒點,你是有髮妻之人,莫要再花心思在別人身上了。蒼梧轉身繼續朝慶華殿前去,一路上兩人都沈默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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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純粹的心意,看在眼裡,該放下還是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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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岸谷位於青龍東移門的西北邊,雖說是座峽谷可仍有座小鎮在入谷約十里左右,這鎮已是凹岸谷最宜居住之處,水源豐沛,土壤肥沃。出了小鎮後便都是飛沙走石的黃土,黃澄澄一片,峽谷中有許多小峽谷,裡頭有的陰暗,有的深藏泉瀑暗湧、有的小峽谷因風切過大而時常發出嗚嗚的鳴叫聲。繁天洞則在出了小鎮往谷內約一百里路程,一座小峽谷里前頭有四、五青龍族人看守。蒼梧此行從東木宮帶出近百人,畢竟凹岸谷日前已然發現了朋蛇這樣大妖,如今是穿梭在谷內狹縫處。除此之外據說諸懷妖物也出現在此,讓蒼梧不免疑惑,怎麼如今這些妖物都要來青龍的地盤撒野,不敢掉以輕心的他與成陵君商討好,多帶些人手總是好的。他們先在十豆鎮安頓下來後,蒼梧便與一戎裝打扮的挺拔男子道「王恙,你與吳洋同我前去谷裏探探,此行我們先去了解這些妖物何以聚集在凹岸谷,切莫真的動起手來。」此時,碧涵與她的仙娥露筌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殿下,碧涵也要一同前往。」那王恙和吳洋朝她行了禮,便讓出了一個位置給她。他原先想溜去繁天洞看二哥,碧涵跟著怕是不便「此行危險,皇妃還是待在鎮上較好。」,碧涵定定看著他說道「師兄,我與你也師出同門,既然只是去谷中探探,想來碧涵身手也是過得去的。更何況,碧涵還有煥煙姑娘,她的身手不亞於成陵君,殿下無需過於擔憂。」碧涵探了探乾坤袋中的冉遺水妖,此妖並不具傷害力,只是能讓人生出心中所想,進而表現出來。她想試試用這樣的法子是不是能探出她的身份。「那好吧!明日我們便就起程。」蒼梧一陣無語,碧涵都拿出他自個兒方才說的”只是去探探“如此他也不好推拖,反正他還有時間能找機會溜去繁天洞。
煥煙跟著蒼梧一行人,走在最後端,這漫天黃土,除卻烈陽高照、塵土飛揚之外,他們在這谷中兩個時辰,倒是還未發現任何一隻妖魔。她有些倦了,便悄悄的走到了她跟前的王恙身邊細聲問道「王大哥,我們何時能小憩?」王恙是個不解風情的大男人,便就朗聲朝蒼梧說「殿下,煥煙姑娘累了。」他這一喊,煥煙頓時覺著面子掛不住,真想一掌朝這王大哥給拍下去。前方四人全都轉身過來看她,她面上漲紅,隨即低下頭。露筌本就對她沒什麼好感,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蒼梧則是看著她慌張的模樣,不免覺得可愛,輕笑了一聲「前面那個峽谷有水聲,我們去那瞧瞧吧!順帶休息一下。」一行人,穿過那狹窄的裂縫,過去便看見有十丈高的瀑布由上至下傾瀉於一池深潭中,四面峭壁環繞,他六人立身於其中顯得苗小。「這裏有水,也是徐風陣陣,我們先歇著吧!一會兒再去其他的狹縫瞧瞧。」蒼梧選了一個平坦之地,坐了下來。王恙坐在他旁邊,碧涵與露筌則坐在潭邊,煥煙覺著坐哪都不適合,便尋了潭的另一處坐下,畢竟在漫天塵土中,豔陽高照的峽谷晃上兩個時辰,她都快曬成乾了。如今這潭邊,有瀑布灑著水珠,她覺著甚是涼意。吳洋是東木宮年輕的青龍族人,看上去與煥煙年紀相仿,他從未離開過東夷門,想著問問煥煙那風鳴山與東夷門一不一樣,便一屁股的坐在煥煙旁邊,正巧自從最後一次做夢後,她就一直心事重重,如今有人來尋她閒聊,她自是開心。兩人聊得起勁,峽谷裡傳著瀑布的水聲和他倆唧唧嘎嘎的笑聲,蒼梧越聽越是火大,然不解風情的王恙看著他倆的背影,一副過來人姿態同他身旁的蒼梧傻笑說道「殿下,想當年我跟我娘子也是這般兩小無猜。」蒼梧深深吸了一口氣,此時他也想一掌給王大哥拍下去,他不語站了起來,便是一掌劈向那瀑布,眾人皆被他嚇了一跳。「殿下你這是做甚?」王恙看著好端端的殿下突如其然此舉,連忙站了起來。蒼梧瞄了煥煙一眼,淡淡說道「沒事,活動筋骨。」在水潭水花四濺之時,碧涵趁此時是個好機會,便悄悄將乾坤袋中的冉遺水妖給放了進去。她有些心虛、有些坐立不安,扮作無事的坐回潭邊。不料泉瀑後方一陣鳴吼,一赤首白身,身形飛快的從泉瀑而出,筆直朝蒼梧前去。「是朋蛇妖物。」王恙一眼便就認出這等兇猛妖物,瞬間現出他的利器,兩隻大錘握在手上,他想也不想便朝那妖物的右側奔去,此時煥煙等人也都各自呈現高警覺狀態。蒼梧沒想到他適才隨意的一掌,竟將在泉瀑後方休息的朋蛇給驚擾,見它兇猛的朝他而來,他右手掌心青龍劍才取出,那妖物尖牙已然來到他面前,他轉身避開之際左肩仍被朋蛇給劃過一道傷口,與此同時王恙先是右側襲來,而吳洋也從它的左側攜劍襲來,朋蛇尾巴一轉,便將吳洋給拍去,吳洋對它倏然的攻擊,反應不及,而它那尾巴甩出的力道之厚實,他便一身子骨給拍上了峭壁之上,悶哼一聲,嘴裡一口鮮甜吐出,暈眩過去。王恙正拿著兩把大錘,與那妖物搏鬥,看上去王恙處於下風,蒼梧右手一揮,頓時天空烏雲密集,閃電聚集雲上發出滋滋聲響,隨即一道道銀光閃電接連落下,朋蛇忽的鳴吼,妖力大增,蛇尾朝王恙一甩,方才他見吳洋已嚐過它蛇尾的力量,不敢硬接便閃身躲過,回頭見那朋蛇擺動身軀閃躲掉落下的銀光雷電後,朝蒼梧前進,牙嘴一張,想一口將蒼梧吞噬掉。蒼梧豈能讓它如意,他背上紅色羽翼一展鮮紅,領他騰空躍起,他手持青龍劍迅速一揮,朋蛇感到一股劍氣兇狠,它蛇頭向後一伸,仍是慢了一步,它一毒牙被蒼梧削去一半,朋蛇怒意大升,發出牛般的吼聲,頓時一口毒液朝蒼梧噴出,蒼梧當機立斷展翅閃過,沒料到碧涵、露筌、煥煙在那對著水潭里的另一妖物,煥煙正與那妖物交手,而發覺那毒液四射朝她們襲捲而來的露筌,一把將碧涵給拉走。「煥煙!」蒼梧大喊,瞬間飛快上前試圖將煥煙給拉走,電光火石一刻,任蒼梧多快終是來不及,他背部替煥煙承了部分的毒液,朋蛇妖物的毒液很快便就起到了作用,蒼梧一陣暈眩頓時站不住癱趴在煥煙背上,此時煥煙才發現後方發生的事,已是來不及。在潭中被她長鞭捲住的冉遺妖物,見她一時分神,便拉著長鞭轉身沈入潭裡。前有拉力後有壓力的煥煙,便背著蒼梧一同落入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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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波,讓那俊冷的男子在眉間落下了川字皺,他泡在暖泉里,溫泉還是忘卻山小宅裡的靈泉好,不過在外能有暖泉將就,那也還行。「主子,若方上神來了。」外頭低沉恭敬的聲音打斷了白婁泡湯的興致,他緩緩睜開眼,淡淡說道「好的,本君等會兒便過去。」
若方坐在飯堂內,一桌子的菜他挾一口便就嫌棄一口「一點也比不上藍珀的手藝之一分一毫,嘖嘖。」他身後的侍從看著這在神界大名鼎鼎的清虛觀若方上神,那可是天宮前戰神若水上神的師弟,怎的看他吃相與那高尚尊崇的身份不相符。「委屈上神了。」白婁一身飄然走了進來,直接坐在了若方對面。「沒想到白虎神君竟親自動身前來,是不放心,還是想見煥煙?」若方輕笑,他心裡清楚的很,近日白昂他們又開始暗地裡在做些小動作,白婁應留在風鳴山,何需此時前來凹岸谷,更何況白霜和卓易早已潛入青龍一族裡。「是,我想見她了。」白婁並未抬頭只是文雅的替若方和他各倒了一杯茶。白婁鮮少流露自己情感的一面,原先若方他也只是說說,並未想白婁真的會承認,反而他如今坦蕩蕩的承認,倒讓若方頓時無語。「上神又為何來此,你的身份來這裡怕是不便。」白婁淺嚐一口清茶。「此次凹岸谷妖魔作祟,想是沒那麼容易。悉知南陽宮那邊也讓了穆諭帶了一小隊人馬要來凹岸谷。而且,魔界紅殿的人也來了。」談到魔界紅殿,若方不免收起了他平日的笑容。「紅殿?上神是如何知道紅殿的人來了?」紅殿,那是如今掌管魔物地界的領頭老大—昔雲,所建立的宮殿。若方不願多說,只是淡淡的說「如何得知的,神君就不用管了。我只怕是那紅殿與南陽宮,同時來凹岸谷,怕是同我們一樣要尋得蒼亢。」白婁這才輕抬起他的眼眉,正端的瞧了若方「本君,承諾上神的,定會做到。」若方迎上白婁的眼神,他無論處在何種境界,總是這般的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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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煙被冉遺水妖在深潭中拖行,她緊抓著已是昏眩過去的蒼梧不敢放手,不知過多久她快是要支撐不住時那水妖躍出了水面,她與蒼梧也一併被冉遺水妖給拉出了水面。她在岸邊咳到快要將肺也咳了出來,心中無限哀怨。旋即想到蒼梧不知道怎麼了,連忙將蒼梧給攬了起來「殿下?殿下?」她發現他吃了不少水,便給他渡了一口氣,好在神獸體質向來強硬,他一口水吐出,呼吸順暢不少。煥煙剛剛消耗大量體力,小憩片刻後,睜眼醒來看見那冉遺水妖正立於潭中央看著她與蒼梧,煥煙不解,何以它不攻擊他們又不逃走。煥煙打量著這隻妖物,看上去似乎很像當年她在忘卻山讀的妖魔誌裡提及的冉遺水妖,冉遺水妖並非是逞兇鬥狠之妖物,反之它生性怯懦。而剛才與它交手,發現這隻冉遺水妖修為尚淺。它其實也不敢再遊回深潭的另一處,要是遇見朋蛇那樣的妖物,它肯定是會被吃掉的,只能先在這跟這兩大神獸待著。煥煙想著,它也並非作惡之妖,況且它看上去有一隻腳受了傷,罷了,便先將它給收進乾坤袋,先替蒼梧解毒之後再處理它。煥煙取出綑仙索便繩索一揮想拉住那冉遺水妖,不料那水妖一時驚恐便反撲了一道妖力,打中了蒼梧。煥煙一時輕敵,讓它得逞,不免生氣,對那水妖喊道「我是先收你進乾坤袋,讓你療傷,你不要不識好歹!」說完她管不得它願不願意,她這次綑仙索準確地拉住了它一把將它收進乾坤袋,否則在她幫蒼梧解毒到一半它突然偷襲,那便不好。
煥煙走到蒼梧身邊,將他扶了起來,方才中了毒,卻是依然處在昏厥的狀態,他眉頭深鎖,神色痛苦。她心裡頭著急,想著殿下糊塗,竟替她受了那毒液。不免眼光泛紅,她拭去淚珠,告誡自己現下替殿下去毒才是正事。煥煙不懂醫術,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試試幫他解毒。神獸與神獸之間靈力無法直接灌入,煥煙取出一枚玄色戒指,用靈力將它打開,只見三個手掌大小的小黑人,懸浮空中,隨即便結了一顆青色的小珠子,煥煙這才開始運起了她的朱雀之力透過那顆小珠子,進到了蒼梧的體內,她只能試圖將那毒液給逼出蒼梧的體內。莫約過了一刻鐘,煥煙將靈力收回,也將那枚青色珠子和小黑人收回玄色戒指裡,她面色蒼白,上前扶住蒼梧,讓他躺在她的右肩,她將他左手抬起,方才,她將他的血液裡的毒液集中到了左手拇指,現下她將他手指頭戳一小傷口,讓血液流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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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塵殿,院子前的梧桐樹,煥煙一身鵝黃色摺裙,一如當年他在風鳴山第一次遇見她一樣耀眼。她站在樹下伸手想去摸那片片隨風搖曳的黃色樹葉「煥煙。」他忍不住輕喚了她的名字。煥煙轉過身來,面容往常一般笑得燦爛又天真。他走到她面前,輕撫她的髮絲「妳,總是這樣。以後不許隨便朝他人笑的如此。」煥煙歪頭,不解問道「為何?殿下不喜歡煥煙笑嗎?」他看著她總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心中一悸「喜歡,很喜歡。妳總是這般不經意的就在我心裡留下痕跡,賴在裡頭不肯走,讓我怎麼辦?」蒼梧輕攬住她,他彎下腰將下巴輕靠在她的肩上,嗅著她的清香。「殿下·····」煥煙一陣茫然,不知該說什麼。「煥煙,我,我想同妳在一起。」蒼梧抱緊了她嬌小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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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睜開眼,理了理思緒,自己身處在一個山洞中,一米處有一池潭,旁邊燃著柴火,他只有身著一件褲子,他那濕漉漉的衣物被披掛在石岩上。他坐了起來,方才那些都是夢嗎?清晰的可以,看來自己,真真是動心了。他無奈的嘆了氣,想著他最後記憶是與煥煙一同掉入那深潭中,看來他倆是被沖到這山洞中,那煥煙呢?他站了起來,正準備走了出去。「殿下,你醒了?」煥煙從另一山洞走了進來。「嗯,我睡···很久了嗎?」蒼梧轉身看她,與他眼神交會的煥煙,旋即將眼神移開,面帶潮紅的轉向它處「嗯,殿下睡了足足有一天。」蒼梧並未發現她的異樣,接著問道「毒呢?怎麼解的?」煥煙便一一與他細說墜入深潭之後的事,只是蒼梧受了冉遺水妖那一道妖力後產生的夢境,當時就呈在一旁的潭面之上,煥煙並未說出。「殿下,為何要以身犯險?」煥煙諾諾的問道。蒼梧頓時一愣,旋即輕笑了一聲,「因為妳是我祿塵殿的人啊!一個神君接班人,連自家的人都不能守護,怎麼能守護好整東夷門。」他笑的燦爛,卻叫煥煙看得痴了。見煥煙面色暈紅的痴看他,蒼梧靠近她一些,邪魅的笑看她說道「妳殿下我,是不是帥氣的很?」煥煙被他這麼一鬧,推開他,站了起來「殿下,我們該回去了。」。昨日煥煙安置好蒼梧時,細細盤查了這個地方,那冉遺水妖熟水性,當時便朝著深潭裡的岩縫鑽了進來,那朋蛇才不至於跟著一起過來,這裡應是那瀑布的另一頭的石洞裡,雖說不大,卻也足夠他倆活動,這石洞四處皆有其他小洞能走出這山岩,屆時在從山岩出去即可,只是山洞不大,要拉著一個昏睡的人出去是不可能,她便也只能等蒼梧醒來。
兩人正要出去之時,水潭一陣波濤洶湧那赤首白身妖物朋蛇從潭中躍出,沒想它竟穿過那岩縫過來到這潭處。煥煙心中大喊不好,如今蒼梧才剛調適好身體,體內不知還有沒有餘毒。那朋蛇一眼就認出削去它毒牙的蒼梧,怒的一吼。「它是來找我的,煥煙妳別插手。趕緊回十豆鎮尋人來支援。」蒼梧右手一反,他的命劍青龍劍現於掌心。「殿下你說笑吧!我現在留下你一人走了,那我這侍衛還真夠稱職。」煥煙一點也沒想走的意思,她緊握長鞭,蓄勢待發。那朋蛇蛇尾一擺挾帶濃烈的妖氣朝他兩拍去,蒼梧運起仙力匯集在青龍劍上,劍指向前形成一道屏障將妖氣阻擋在前。而煥煙持長鞭向前一躍,朝朋蛇前去,長鞭一揮緊緊捲住朋蛇的蛇尾,她翻身落在一旁的岩石。那朋蛇吃驚大怒,擺動蛇尾想將煥煙的長鞭給拉下來,不想煥煙此時已是將朱雀之力灌入長鞭,尾巴傳來陣陣灼燒感的朋蛇一時掙脫不開長鞭,它一惱怒,便轉向血口大張想將煥煙咬下。蒼梧面前的妖力大減,喝斥「破!」頓時妖氣瞬間散去,他背上鮮紅羽翼一展,瞬間已是到了朋蛇背後,奮力一刺,那玄武一族打造的命定神器,普通妖魔被刺中皆是灰飛煙滅,像朋蛇這樣的大妖也是重傷。怎料蒼梧的青龍劍卻是只能刺入三分,他不免驚訝此妖修為竟如此深厚。正當他分神之時,朋蛇背部忽遭重擊憤而將他從背上給甩下,蒼梧展翅落在煥煙旁邊。此時煥煙捏了一道咒語,身旁的岩石皆騰空飛起,瞬間就朝朋蛇襲去。眼見滿天飛來的岩石,朋蛇怒意大升,一股妖力將岩石都給震碎反彈回去,而躲避著一顆顆碎石的煥煙沒看見朋蛇也將它的毒牙射向他們倆,蒼梧眼快飛向前方將毒牙給拍開,與此同時朋蛇蛇尾一捲,趁蒼梧不備之時給捲起,它妖力陣陣襲向他。蒼梧面色痛苦,全身都被捲曲的快要不能呼吸。「你放開他!」滿天岩石落下,煥煙直瞅瞅的與那朋蛇相視。交手幾回,這妖物修為高深,想必是有一點智慧了。那朋蛇看了煥煙一眼,卻是不理會她,便想捲著昏迷的蒼梧入潭。煥煙向前一步,它便再捲緊蒼梧,惹得她不敢向前,只能看它要將蒼梧帶走。正當朋蛇帶著蒼梧就要入潭時,水潭再次波濤洶湧,一紅衣身形一掌拍向朋蛇腹部,朋蛇忽遭暗算,蛇尾一鬆蒼梧落入水中,而此時另一玄色衣裝男子左手拿著黑牙杖,右手持玄武石,黑牙杖迅速的在空中或過幾道流線,玄武石一閃,那無形的流線化作一張黑網,將朋蛇困在其中。此時煥煙才看清那紅衣身形的是位靈氣動人的女子,她左手一翻,掌心一小琉璃盞在手上,她催動魔力將那妖物收回了琉璃盞中。見朋蛇已被降伏,煥煙便躍入潭中,將蒼梧給撈了起來。
「妳是魔界之人?」雖說那紅衣女子救了他們,可她剛剛使的是魔界之力。「是。」那女子輕笑,她也不反駁,笑容很是輕甜。「景月,妳又用了一品紅的力量。」玄色衣裝男子,看上去很是俊挺,嘴上責備卻是看得出多是關心。「那朋蛇原先只是個妖物,卻讓蘇殃給餵了一品紅。我們追它,追了那麼久,我若不用一品紅的力量,是沒辦法收服它的。」女子看了看手中的琉璃盞,心中滿是無奈。「二位是何人?我是白虎煥煙,感謝你們救了殿下。」煥煙見到他們倆,覺得有些熟悉,很是親切。「白虎煥煙?」那男子複頌了一次她的名字,別有深意的笑了一下。「零,你別這樣。」那名喚作景月的女子用手肘推了一下男子。「我呢,是魔族景月,四百年前去了清虛觀修仙,所以在這仙界行走我都自稱清虛觀弟子景月,是方才不小心被妳看見我用了魔族的力量才暴露了我的真實身份。」景月甜甜笑著。「玄武 · 玄斗零。初次見面,白虎煥煙。」玄斗零伸出了右手,煥煙看了一眼,右手便握上「我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吧!」煥煙猜想著。「你還記得我?」玄斗零有些吃驚,當時聽師叔若方說她已經選擇忘記過去那些是是非非了。「我猜的,你的語氣聽起來,嗯,很奇怪。而且我覺得你們很面熟。」煥煙歪著頭努力回想。正當景月欲開口時,蒼梧醒了過來。他有些艱辛的撐起了身體,原先中毒已是虛弱,大戰一場後又是一陣掏空身心的感覺。「喲!這不是火翅青龍君嗎?」玄斗零一陣酸溜。「零!」景月喝斥了一聲。玄斗零噘了嘴「三殿下還好嗎?」。蒼梧細看了眼前的兩位,問道「我可是與二位相識?」。景月回他「是二位不認得我們,一位是大名鼎鼎的青龍接班人,火翅青龍君誰人不知?一位則是在白虎神君燒尾宴席上,與成陵君一戰成名的煥煙姑娘,我們自然也是去了宴席。」煥煙笑開「原來你們去過婁哥哥的宴席啊!難怪我覺得眼熟。」玄斗零啞然一笑,他們哪去過什麼白婁的燒尾宴,這景月說謊也說得太完美了。「我們聽說近日凹岸谷聚了許多妖魔,便來附近看看了,沒想到就遇上了你們。」玄斗零說完便拉著景月起身,接著說「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那就先走了。」蒼梧吃力的站了起來,煥煙一邊扶著他也站了起來,蒼梧問道「這裡妖物近日確實很多,二位要不隨我一同回十豆鎮?互相也有個照應。」玄斗零瞄了一眼煥煙,神色不明說道「多謝三殿下心意,我們自由慣了,在這凹岸谷走動還是不成問題,過幾日便就會離開東夷門,就不去打擾三殿下了。」景月接著說「但願還能再見到煥煙姑娘。」她依然笑的很甜,讓煥煙覺得她一點都不像傳聞中的魔族人。「那就佑二位一切順遂。倘若有需要,蒼梧定會相助。」看著面色蒼白的蒼梧,玄斗零心中一陣苦澀,他不知該笑話蒼梧還是該同情他,同他揖一揖手,便拉著景月離開山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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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一族在十豆鎮還是有別院的,據說是當時關押蒼亢至此時修建的—愉平居。蒼梧一行人自東木宮來到十豆鎮時,便就居住在此。兩人從那山岩出來,路上便遇上四處搜尋他倆的青龍將士,便一路護送他們回到了愉平居,當時煥煙疲倦萬分,一回臥室就是倒頭就睡,畢竟她也是耗盡了體力和靈力。足足睡了兩日,這才醒來,此時外頭一名仙娥瞧見她醒來,便恭敬地說「煥煙姑娘,白虎神君已在大廳上候著您了,是否要現在前去呢?」煥煙一陣驚喜,連忙跳下床,匆匆著了衣裳便直奔大廳了。
到了廳口,便看見蒼梧和碧涵,還有王恙跟幾位她不熟悉的青龍族人在大廳內,而挺坐在賓客席的正是兩年未見的白婁和年利揚,雖說心中激盪,卻仍不忘要顧及禮數,她便緩了緩情緒,踏步進廳。「殿下,皇妃,白虎神君。」她朝三位行了禮。蒼梧看上去臉色好了許多,他望了煥煙一眼,再看了白婁一眼。煥煙熟睡時,每日白婁都會來他這說要等煥煙醒來。那日他同煥煙遇險,白婁便找上門來,據露筌說,白婁的臉色那是難看到了極點,當時大廳上氛圍貌似下了一場雪般的冷颼,幸得是在青龍的地盤,白婁才悻悻然的被勸走了。「白虎神君已候妳多時了,你們就好好聊聊吧。」蒼梧想著,此時不讓白婁盡興的同煥煙敘舊一番,怕是白婁真是要與他結梁子,畢竟前兩日,他都以孤男寡女不宜共處一室、不便打擾煥煙清夢之類的話來回絕他。白婁冷冽的眼神瞄了蒼梧一眼不發一語,便起身向外走去,年利揚則是先與蒼梧和碧涵行了禮,便走到煥煙身邊說道「煥煙,走吧。」煥煙便一路輕跳的跟在白婁和年利揚身後走了出去。
「婁哥哥、利揚哥哥,你們怎麼會來?」煥煙為他倆各倒了一杯龍吟醉,那是她偷偷從東木宮帶出來的,沒想到能在這遇見白婁和年利揚。「聽聞妳隨三殿下要去除妖。凹岸谷不如東木宮,我們要來看妳,簡單得多了。」年利揚看著煥煙,心裡到底也是真的擔心她。「此行危險。我安插了人保護妳。」白婁看了年利揚一眼,年利揚便走出房門,帶了一男一女進來。「霜霜!易大哥!」煥煙,覺得今日真是這兩個月來最幸福的一天了。「煥煙,妳瘦了。」白霜細細打量了煥煙,兩個小女子嘰嘰喳喳的話家常,頓時煥煙的小屋熱鬧翻天。
「對了,煥煙妳,在青龍這,跟三殿下相處的可還好嗎?」白霜看著吃著雞腿的煥煙,眼神飄忽不定。而煥煙想起了蒼梧,卻是有些一言難盡,便含著雞腿囫圇的說「還算,好吧。」隨即想到了靈燈一事,她便試探的問了一下「婁哥哥,當時要來東夷門時,你讓我萬不可使用喚石和玄龍戒,這是為何?」白婁望向她說道「喚石,是朱雀一族穆華上神的遺物,因緣際會遺落在白虎一族。倘若妳隨意使用喚石,自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誤會。」煥煙反問道「那婁哥哥為何要將這喚石給我?」白婁停頓了一下,右手朝外一劃,在房內設下結界後,伸手輕撫她的髮絲,輕聲說道「因爲妳本是朱雀一族族人,喚石自然是只有朱雀族人能用。」煥煙透過靈燈知道了自己是朱雀族人,只道自她記事以來,就在白虎忘卻山生活,日日有白霜相伴,有年利揚教她修煉,有白婁寵她,還有卓易時不時會從外頭帶些有趣的東西給她長見識,所以是朱雀還是白虎,她壓根不在乎。煥煙張口欲要再問,白婁接著說「煥煙,我不願瞞妳,曾經妳有過不愉快的過往,當年妳選擇將過往不愉快的事都忘了,如今妳再問下去,我便不知該不該說出口,也就只能沈默了。」原來她那一點小心思,白婁早就看出來了,頓時屋內氣氛顯得沈寂。白霜打破沉默說「煥煙,我聽說前些日子妳被罰青龍的擎天湖,當時三殿下還跳湖救妳是嗎?」想起這事,煥煙便就想起那天在山洞蒼梧的夢境,竟是一陣面紅,便敷衍的點了頭,然後奮力扒飯。刻意觀察煥煙表情的除了白霜還有白婁,見她這般害羞靦腆,便已是猜到七八成了,他不免神色黯淡,靜靜的吃著飯。白霜則是喜雀雀的問「莫不是三殿下對你有好感?」此時卓易搭上白霜的話「哎,三殿下,可有給煥煙一片龍鱗?」煥煙抬頭看了卓易,輕輕搖了頭。卓易便一本正經的同白霜說「那殿下便是沒有好感了,青龍一族喜以將龍鱗贈與心上人,以表真心。這沒送龍鱗,自然是表示殿下跳擎天湖,只是不想得罪我們白虎一族。」卓易喝了一口湯,偷瞄了煥煙表情,果然一絲黯淡閃過她眼裡,而白婁則是看著兩個一搭一唱,原來是想敲她去討要龍鱗。年利揚神色不屑,說道「那青龍一族身上可是有太多龍鱗能贈,送完這六界女子,也無妨。」煥煙一嘟囔「那真送完,不就變一條蚯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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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碧涵,妳拿冉遺水妖去測一個下神,妳會不會太小看穆青了?」那男子面容剛烈,同他父親穆焱一般有著丹鳳眼。「那水妖不傷人,倘若煥煙並非穆青,我們也不至於傷及無辜。」碧涵面色看上去有些驚恐她面前的哥哥。「我與父親已調查多年了,當年那一戰過後我去調查過了,那歷劫處,殘留遁逃陣法。後來若方又打著報恩的名號助白婁上位,當年穆青歷劫白婁肯定是有出手相助。」穆諭拳頭緊握,倘若當年的穆青真沒灰飛煙滅,那待她成了上神,肯定會回頭找他們算帳的。「如若她真是穆青,何以要冒險讓她來東夷門?」她其實心底不希望穆青真的還活著,那樣算是她一點私心吧。「自然是為了抓蒼亢,當年蒼亢在她歷劫時,殺了她父母。穆青自然是要報仇了。」他不敢告訴她,當時魔族蘇沁和穆焱勾搭好要除掉穆青,四神獸與魔族勾搭這樣的事,豈能讓他這個心軟的妹妹知道。更何況,蒼亢收了蘇沁的元神,那也可能收了穆華的元神,他要確認。這次蒼梧來到繁天谷,是見到蒼亢最好的機會,而此行,他自然也是要來找到蘇沁的,然後將蘇沁給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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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在房中踱步,似有煩躁心事,忽的一定,像似下定什麼決心般,大步朝屋外邁出。他躡手躡腳閃躲在市集中,後方的王恙看著蒼梧的背影,一臉他了解的說道「殿下,你想送送白虎神君到鎮外,其實也不失你的身份,雖說你倆年紀相仿,但他終是白虎神君,您現下還是殿下,自然送他到鎮外也無妨。」蒼梧已然習慣他的愚鈍,便不多做解釋,只冷聲說「不許說話。」王恙只當他被戳中痛處,不願他挑個明。
白婁在他府上,作客數日,每日晨醒,煥煙都會雀躍的奔至他寢室,與年利揚他二人暢談,就連膳食也在他屋內用膳,彷彿這府邸只住上他三人,最後白婁因公務該離去,那白婁才至大廳與他道別,煥煙還依依不捨的說要送白婁二人到鎮外。他卻是忍不住的跟在他三人後方,許是害怕煥煙就這樣跟白婁回白虎了。他望著在正在道別的三人身影,煥煙背對著他,而白婁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卻是看進他心底。白婁抬手輕撫她的髮絲,不知說了什麼,然後他便輕擁了煥煙,右手輕拍了她的後腦勺,隨後便放開她,轉身離開與年利揚一同消失在人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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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婁和年利揚一走,她頓時心裡頭又有些空蕩蕩。正當她低著頭往回走時,看見前方有一雙男子的靴子在她跟前,她抬頭一看,就看到蒼梧用她讀不出的表情看著她「殿下?你怎麼在這?」蒼梧見她總算發現他便轉身走在她前頭,讓她跟在他身後「自然是來看妳有沒有把白虎神君給安頓好,怎麼說白婁也是神君,自然要安然無恙的離開東夷門是吧!」煥煙看著蒼梧的後腦勺,想著這殿下怎能如此不相信她,正要開口還嘴時,一青龍將士滿身是血的從村外一跛一跛的走進村內,後氣力用盡的跌坐在地,引起眾人上前關注。蒼梧三人自然也是發現身後有人群躁動,便連忙走向那將士。
那將士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喝著村民遞上的水,他左肩有一大塊傷口,看上去他的左手是被利器給斬斷的,他自己費了大半的靈力,將傷口給止住血,而後又一陣搏鬥式的逃亡,這才能撿著一條命回到村內,回想起來他都很是害怕。「是魔族紅殿,之前都只是妖物來作祟,今日,我遇上魔族紅殿的人了。」村民一言一語的沸騰議論著,魔族紅殿,那是掌控整個魔界核心,如今竟來到青龍一族。「在哪遇到的?紅殿之人為何要傷你?」蒼梧蹲在側,一手支撐著他。「小仙在繁天洞當值,今日正要去換弟兄的班,怎料小仙才走到繁天洞近處,就瞧見一魔族領頭帶著倆三個小妖在峽谷附近徘徊,小仙本想悄無聲息的離開,怎料他卻是一眼就看見我了,先是將小仙暴打了一頓,爾後,便問著二殿下被關押在何處,小仙不敢說。那紫衣人,他,他,他只手一抬,小仙的手臂便被他斬去,幸而他們似乎起了內鬨,後方又來了另一魔族人,與他打了起來,小仙就趁亂逃走。」那青龍將士回想起那魔族頭領,仍心有餘悸,他那冷冽的眼神,透著濃厚的寒意,渾身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一身紫衣,露出蒼白至極的手,他只緩緩一揮,連觸碰都沒有的,便斬去他的手臂。怕是午夜夢迴他都會想起他那一身紫衣吧!「繁天洞·····王恙,你先回府與吳洋一同帶人,在繁天洞周圍的峽谷駐守,切記不能直接進繁天洞,在四周駐紮。我與煥煙先去看看。」蒼梧想著還能不能追到那魔族人。「殿下,你現在去,莫不是太過危險了嗎?跟我們一同前去吧!」王恙看著那將士傷的如此,深怕殿下只與煥煙二人前去,只會成為魔族的俎上肉。「我們就是去看看,倘若他們還在原處,怕是找到繁天洞,那時不得已,我再行動便是。」按照他的說法,若是那魔族人找到了繁天洞,以現下的將士,怕是抵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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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煙和蒼梧一路小心翼翼的在繁天洞附近的峽谷搜尋著,按照方才那位將士所述,應是在這附近。果不其然,煥煙看著地上「殿下,這裡的血跡還沒乾,許是方才那位將士所留下的。」蒼梧走近細看。他看了看周遭,忽感不妙,便拉住煥煙手臂輕聲道「小心他們正躲在暗處。」。煥煙忽然對著蒼梧說道「殿下,看來他們已經離開了。我們去繁天洞看看。」蒼梧看著朝他使眼色的煥煙,一下便知道她這是想引魔族人去別的地方。畢竟這裡離繁天洞不遠。「好!」說完倆人便故作鎮定的朝另一峽谷走去。那魔族三人便尾隨在他們的後方, 一路跟著他們倆。
蒼梧與煥煙一路領二人朝先前躲避的山洞走去,山洞內道路錯綜複雜,幸得煥煙當時來過,她據著模糊的印象,彎彎繞繞的便將那三名魔族人困在山洞。「殿下,現在怎麼辦?要在此處等王恙他們嗎?」煥煙輕聲道,她看著那三人,怕是已開始起了疑心。「但願,王恙他們已帶人去繁天洞。」正當倆人輕聲談論著。煥煙一回神,發現那三人竟不見了「殿下!他們,他們不見了。」。兩人發現魔族人消失在眼前都緊張了起來,此時後方一陣血腥味傳來,兩人一回頭便見血紅色煙霧瀰漫洞中。二人趕緊捂住鼻口,向後退去。「戲弄本座,下場可不好。」一道陰冷的聲音悠悠在洞中旋繞。「有本事你就出來,別裝神弄鬼。」煥煙一邊掩著口鼻,一邊四處張望深怕他從任何一處出現。「這血煙,再過半刻,便會侵入肺腑,腐蝕血肉,屆時,便就只剩你們的元神一顆,恰恰讓本座提升修為。說出繁天洞在何處,本座便放過你們一次。」那陰冷的聲音,在血煙中飄然四周,幽暗又陰沉。「做夢!」蒼梧惱怒,要他受人威脅,還不如一較高下。說完他右手一捏,一陣疾風在洞中吹了起來,血煙被疾風捲成了一束龍捲,然而那血煙慢慢不減反增,龍捲越來越大。那人從黑暗洞中傳來陰冷笑聲「愚昧。」
煥煙看了一眼蒼梧,他面色蒼白,額間汗珠一滴一滴滑落,原來是那血煙順著疾風卻是越滾越大。蒼梧心想如此下去不是辦法,便青龍劍現手,他奮力將劍插向地面,山洞外烏雲聚集,天縱雷電,硬生生將山岩劈開。頓時山洞中一陣動盪,碎石滾滾,亮出一道光芒,蒼梧便將那血龍捲朝那被劈開的裂縫引去。此時煥煙朝血煙劃了一陣法,那血煙頓時閃爍著一層銀色光芒,順勢延伸到暗黑的洞中,直至照亮了那紫衣人。那男子看上去生的極為好看,面色白皙,玲瓏般的雙眼,柳葉般的薄唇,他身著紫衣,面無表情,一身妖媚,陰森的氣息。他薄唇邪笑「是銀雪訣,白虎一族,可尋到我又如何?」他身影一閃已是到了他們倆的跟前,眼見他疾速前來,蒼梧一個閃身左手拉著煥煙,右手持青龍劍以劍氣制他向前,一方面背翅一展想朝洞中被劈開的裂縫,不料才將飛起,兩人一左一右腳都被他的血煙給纏住,蒼梧吃驚,情急之下便青龍劍一斬,煥煙右腳上的血煙被破,他左手一拍,將煥煙給推出去裂縫外。那紫衣男子見狀冷聲道「一個都別想走。瞿楊,陸巧,捉那女子回來。」他身後兩名小妖便躍出了裂縫,而蒼梧是硬生生被他拉了下來,蒼梧青龍劍一揮左腳的血煙也被破,他執劍靈力灌注,展翅朝他飛去,紫衣男子見他手上絕非一般劍器,能一斬擊破他的血煙,在這青龍東夷門裡,許是只有青龍那命定的神器才能做到如此。他不想正面迎上他的劍,畢竟眼前之人可是火翅青龍君。
紫衣人右手現出一古銅方形的鍾鈴,他以魔力催動,頓時洞中,一道又一道旋律響起,旋繞整個山洞,那鍾鈴發出的聲響,成為一道又一道利器,四面八方腐蝕著蒼梧,紫衣人道:「三殿下,這三百多年前你沒勇氣殺了你哥哥,如今本座來助你一臂之力,以解了你一番執念。三殿下怎還就百般阻擾本座?」。蒼梧聞言不解,便問道:「你是何意?本殿下,怎會殺二哥?」。紫衣人譏笑:「三殿下這是忘了三百多年前蒼亢與我族蘇沁,在穆華上神之女歷神劫之際,一同擊殺了穆華上神夫婦及其女,其罪,在神族可是大罪。在我族,可是大功一件,卻讓蘇沁給捷足登先,嘖嘖。」蒼梧一陣錯愕,二哥竟弒殺神族,他不相信二哥會如此,大聲說道「胡說,怎由得你胡說。」蒼梧連忙運起靈力向他襲去,而他那柄劍想朝紫衣人刺去,卻是越靠近他越是感到一股強烈的阻礙。紫衣人冷笑:「不信與我何干。」那鐘鈴散出的音響越發的大,兩人便呈現對峙的模樣,不相上下。
煥煙的長鞭,甩上瞿楊的背,他一陣惱怒,這鞭子讓他一直近不了她的身,還挨了她幾記鞭子,他不顧鞭子狠辣甩上便一把緊抓鞭尾,妖力灌入,煥煙的長鞭竟是被他給滅了,那是霜霜送她的,她清秀的小臉染上一絲怒氣,她右手燃起一球藍色火焰,毫不留情的朝瞿楊拋去。那瞿楊一陣吃驚,怎麼是珀域聖火,還來不及閃躲,卻已是被燒得灰燼。一旁的陸巧見狀,趕緊溜回山洞找紫衣男子,煥煙尾隨在他後方,一同進山洞裡面,這才躍進了山洞,不想自己卻是恰恰落在了兩人對峙的中間,那鍾鈴音域趁她落下之際,從四面八方的襲擊轉而化作一柄利刃,朝她背後刺去。感受到鍾鈴音域驟然散去,蒼梧便心想不妙,而驟然失去音域阻力的他,靈力來不及收,便執劍直朝煥煙前去,他硬是讓自己身子向右偏了一些,左手抓住煥煙的衣領將她用力朝一旁一甩,誠然他自己卻是來不及躲去那音域化成的利刃,硬生生沒入他左胸膛。紫衣男子一抹邪笑身影飛快來到蒼梧面前,此時的蒼梧渾身灼熱,腦袋渾渾噩噩的,頭疼欲裂,眼前一切模糊不清,似幻影又似真實,身形一閃一閃。「捉個三殿下,想是要得繁天洞下落也是不難了。」紫衣男子露出他那蒼白至極的纖手,正要拎起蒼梧,一絲藍色火焰,瞬間燙燒了他蒼白的手。他難得一絲惱怒,望向那輕柔柔的小身子女孩。煥煙右手一指,一黑色小人拉著玄色光束罩住了蒼梧的身子,她憑空一捏,右手中指的玄色鐵戒一閃光芒,便捏出一柄玄色鐵扇。「你找死!」煥煙眼眸冷冽,鐵扇朝他一扇,一道藍色火焰,宛如烈馬奔向他。紫衣男子見那道藍色火焰襲來,面容驚恐,側身閃過。煥煙豈容放過他,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mwzYLQiNa
劍步向他躍,右手的鐵扇仍是不停朝他揮舞著火焰,那火焰轉著紫衣男子,他轉身築了一面血藤蔓牆,上頭佈滿了血煙,暫時能抵擋藍色火焰的襲擊,趁此空檔,男子說道「三殿下已然中了我紫瞳鈴的魔,小女子還是關心三殿下為好。」他心中納悶,此女與七彩鳳凰藍珀上神有何干係,竟使得出珀域聖火,幸得這珀域聖火並非是藍珀上神所使出,否則此刻他已是灰飛煙滅。煥煙一個分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蒼梧,而紫衣男子便趁此機會將血藤蔓牆朝她拍去,煥煙鐵扇從中猛烈一劈,血藤蔓牆化作兩半被珀域聖火燒盡,而男子與他的小妖便從裂縫出去了。
煥煙收起了玄色小黑人,將蒼梧扶了起來。「殿下,你覺得怎麼樣了?」蒼梧額間滿是汗珠,全身宛如浸泡熱水中,他眼前模糊,只依稀看見前方有一俊美少年手把手的教著一小男孩舞劍,蒼梧呢喃喚著「二哥,二哥。」。模糊的畫面一轉那俊美少年與他立身於議事殿堂,那俊美男子對著大位上的父親爭執著,蒼梧記得,二哥說的是『三弟太過年幼,接任親衛軍統領,太過年幼。孩兒,不服。』畫面散去,他眼前再度出現的是一頭白髮的父親坐在他的床榻旁,面容依舊嚴肅的同他說『與那女子相比,你和你二哥對為父來說還是比較重要的。所以,忘記她也比較好。』。蒼梧眉頭深鎖「不,父親,不,孩兒不想忘了。」煥煙搖搖蒼梧的身子,幫他一遍又一遍拭去額間的汗珠。「殿下,你醒醒,這是魔障,不能陷在執著裡。」她從墟頂中將冉遺水妖給放了出來「你讓他夢別的,快,不然我滅了你。」。冉遺水妖嘟囔了一聲,便是用它小小的鰭揮了一道妖力投入蒼梧的身上。
煥煙見蒼梧眉頭間的皺平淡了許多,她便輕聲喚道「殿下?殿下?」蒼梧依稀聽見煥煙的聲音,緩緩的睜開眼睛,便看見那天,她在他庭院的梧桐樹下,舞著劍。落葉紛飛,輕灑在她身上,轉身她的小臉迎上他的唇。天知道那時,他有多想深深攬住她。
蒼梧左手向前一拉將煥煙擁在懷裡,吻上她柔軟的唇,煥煙看著他長長的睫毛,這一刻她想就此沉浸在這熱烈裡。她雙手輕捧上他俊俏的臉龐,羞澀又輕柔的回應他。「煥煙·····」他輕聲喚著「什麼時候,妳也成了魔障?」蒼梧這番話,雖是對著煥煙說,但卻是說給自己聽的。煥煙一聽見蒼梧還能知道自己入了魔障,便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殿下,你醒了嗎?」蒼梧半撐著身子,虛弱的說著「醒來,就見妳偷吃我豆腐。」煥煙聞言一陣耳根紅,不平的回嘴「殿下這是要惡人先告狀嗎?」蒼梧看著她撲紅的小臉,笑聲說「誰讓妳隨隨便便讓冉遺水妖對我使妖術。」煥煙蹲坐下來,諾諾問道「殿下是夢見了什麼?」蒼梧看著她,輕撫過她的髮絲,答非所問的說「煥煙,若今日是白婁,妳可會推開他?」煥煙看著蒼梧,心跳得很快「雖然婁哥哥待我很好,但我還是會。那,煥煙能同殿下索要一樣東西嗎?」蒼梧嘴角不自覺上揚「要什麼?」煥煙想起卓易說過龍鱗是青龍一族給心上人的信物「煥煙,想要,殿下一片龍鱗。」蒼梧一愣,想著許是他曾經給過碧涵龍鱗,她也想要,她終也是會吃醋。他輕笑便從下顎處取下一枚半月形的銀白色鱗片「今日同我要了龍鱗,往後,我會跟妳要其他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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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背叛,也無法抹去在心底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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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煙躺在床上,兩隻手抓著那枚龍鱗,視若珍寶的反覆看著。白霜從屋外走了進來,見她和蒼梧從山洞回來時,她便笑盈盈一整日,好似還得了什麼寶物,整天拿著。她好不容易跟今日負責煥煙院子的小仙娥換崗位,這才能溜進來「妳到底得了什麼寶貝,開心的很?」白霜坐在床榻邊看她,煥煙坐了起來,一把抱住白霜,右手拿著龍鱗亮在她面前,煥煙下巴抵著她的肩膀「你看,是殿下給我的龍鱗。」她甜甜笑著。白霜看著眼前那枚銀白色的龍鱗,再看了一眼喜滋滋的煥煙,她眼眶一熱,淚珠險些掉下,她一手取下煥煙放在她眼前的龍鱗「原來這就是讓妳心花怒放一整日的東西啊!」煥煙伸長手想把龍鱗給拿回來「妳還我,霜霜。」白霜將龍鱗舉的高,讓她搆不到「一片龍鱗就收買妳了,小煥煙妳真好收買。」倆人在屋內轉繞著,嬉戲聲音不斷。
「煥煙,妳為什麼喜歡殿下?」白霜躺在床上,看著床幔上掛著的鵝黃色帘子,那是煥煙最喜歡的顏色。煥煙迷迷糊糊的睡意正濃,便含糊不清地說「不知道,就是喜歡。而且我的過去裡,好像有殿下。」白霜一驚,轉頭看了睡眼迷濛的煥煙「妳都想起來了?」不對,若她真的想起,怎麼還能歡天喜地的拿著那片龍鱗?「沒有,就片片斷斷的,很模糊。」煥煙停了一下,睜眼看著白霜的側臉說「我在東木宮裡拿到了一盞燈,那能搜集失去的記憶,原想著給殿下恢復記憶的,卻沒想到殿下什麼都沒想起,而我卻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白霜轉頭看她「燈?什麼燈?我能看看嗎?」煥煙看著白霜輕笑了一聲,便從墟頂中取出了那盞燈「就是這個。」白霜拿了起來,左右琢磨著「煥煙這靈燈,可以借我嗎?白玲他前陣子誤吃了孤芳族的草藥,失了記憶,我用完就還妳好嗎?」白霜心中不忍,她其實和白婁一樣都怕哪日她真記起了過往的事,那麼是否還會待她如初。「行,殿下說了送我,妳先拿去用吧!」白霜看著她說「妳不想想起過去和殿下的事嗎?」煥煙聞言睜眼看她「婁哥哥說了,過去的事,當年我既已選擇忘了,我就不強求記起了!現在我很快樂,未來才是最重要的對吧!」煥煙將身子朝她挪了一些「霜霜,快睡吧!離開忘卻山後我都沒能再像以前一樣這般跟妳共枕眠了。」說完她便沉沉入睡,而白霜看著她熟睡的臉龐,卻是一夜未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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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煙,妳可看見霜霜了?」卓易急急忙忙的溜進煥煙的住處。「昨天她還在這的。怎麼了?」一大清晨,卓易就跑來,她晚些還要跟殿下還有王恙他們去繁天谷那巡視。「三殿下給妳的龍鱗,可還在?」卓易聽見煥煙說白霜昨日還在,心頓時涼了一半。煥煙身上撈了半天,墟頂也看了,卻是不在了「沒有!」煥煙立馬醒了過來,那可是殿下給她的。「妳快跟我一起走。找霜霜。」煥煙不解,問道「霜霜?」卓易拉著她,他知道魔族也在找蒼亢,若他們遇上魔族人,沒有煥煙,那是沒辦法與之抗衡。「我在跟妳細說,我們先去找霜霜吧!」卓易實在懊惱,那日白霜來找他吃飯,白霜同他打聽了繁天洞的位置,她說煥煙已經拿到了蒼梧的龍鱗,如今只差與若方的徒姪會合,解開封印,就能帶蒼亢回去白虎一族了。
前陣子魔族紅殿之人出現在東夷門,此事重大,青龍神君蒼鴻便讓蔣生領著幾位昊陽殿來的長老到十豆鎮來關切。蔣生才踏入府邸大廳,便見清虛觀若寒上仙領數名弟子及朱雀一族大殿下穆諭亦是帶了一隊人馬在府邸外,而人正在屋內與蒼梧、碧涵、若寒談事。「是蔣生仙君,久違啊!」老實說穆諭著實很討厭他,當年要不是他來橫插一腳,如今要接任青龍神君之位的就是蒼亢。蔣生看了他一眼,先是同若寒行了禮,爾後對穆諭淡笑「朱雀大殿下何時關愛自家妹妹,要千里迢迢跑到東夷門的地界了?」蔣生順勢坐在穆諭的對面,而長老們也一併入坐。「蔣仙使,如何與昊陽殿的長老們一同前來了?」在禮數上蒼梧仍要恭敬的同蔣生說話。「這魔族紅殿的人已到來到繁天洞,青龍神君大人很是看重這件事,讓爾等前來助殿下。」蔣生看了一眼穆諭,他沒事前來東夷門定與魔族有干係,三百多年前若不是青龍神君為保二殿下,這才放過穆諭與魔族勾結一事。此時一名小仙急忙跑進屋內,跌趴在地,他氣喘吁吁,神色驚恐「殿下,殿下,繁天洞被破了。」眾人聞言皆站了起來,蒼梧急忙問道「怎麼破了,長曰上仙和王恙跟吳洋呢?」小仙答道「魔族,是隨煥煙姑娘一同進去的。」此話一出蒼梧心裡一陣涼意,但他卻是不信會是煥煙帶魔族前去的,他奔出了府邸,朝繁天洞前去,而其他人也隨之在後一同前往繁天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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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一族善遁術而白霜更是白虎一族中習得此技的佼佼者,自是能不被他人發現就到了繁天洞最深處的谷穴。她心裡頭一陣碎念,這繁天谷谷外本已有三十人埋伏在側看守,谷口有四人看守,谷中呈葫蘆狀,兩側均是峭壁,兩側峭壁頂處埋下了雷界,想從上方進出,怕是會直接觸動青龍一族的雷電。第二層閘口有八人看守,白霜心想,這定是前些日子蒼梧太害怕魔族前來,才會設置如此多人。最後一個閘口卻只有一人看守,而閘口後方竟是一座府邸,只是這府邸四周均已被設下了結界,府邸門口印著淡金色的符咒。白霜站在最後一個閘口前,看著那個馬臉鳳眼,留著落腮鬍的青年男子。能讓他一人防守這最後一道閘口,定不是泛泛之輩,她怕一使遁術,就被他捉住。正當她愁著怎麼辦的時候,後方出現了一男子,輕聲說「等等我擺陣,困他一時,我們就可以趁機進去。」白霜被他突然出聲,嚇得差點大叫,好險男子早已將她嘴給摀住,這才沒露餡。「你誰?怎麼進來的?」白霜打量著男子。「我是若方上神的徒姪,來幫妳解封印的。」玄斗零當時在清虛觀時,若方便悄聲溜進他房內,問他要不要做壞事,嚇得他半夜驚醒,這才知道是來青龍這劫獄的。當時他還問若方說『做壞事,這等事師叔怎麼沒自己去做,要找我來?』若方搧了搧他的扇子委屈的說『這事還只有你跟景月做得到。擺陣跟一品紅。』原來師叔早就知道景月是魔族的人,他早在景月身上放了隱息玉,想不到竟是瞞不住師叔,那師父肯定也知道。「這門外的守衛也太過森嚴了,幸虧······有妳先打頭陣,我尾隨就好。」玄斗零輕笑,他與景月在谷外等候多日,終是看見她那鬼鬼祟祟的身影,但他記得師叔說煥煙和卓易理應會一同前往,卻只有白霜,他便讓景月在外頭等著,順著白霜的遁術施法痕跡尾隨她進去。白霜瞄了他一眼,這人修為想來比利揚哥哥高出不少,否則尾隨在她身後,她竟是沒有發覺。「讓你撿便宜了,那你快施陣吧!這地方多待一會兒,被發現的機率就越高。」玄斗零取出了黑牙杖和玄武石開始施陣。
「煥煙姑娘?怎麼只有您一人前來?」今日看守谷外的是吳洋,他看著煥煙領著一名面生的將士,上頭指示說的是今日殿下會來,如今時辰提早了還只有殿下的貼身侍衛前來。「我,我先來看看大家部署的如何,免得殿下來了,漏了些什麼。」煥煙手掌心冒汗,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可疑。「煥煙姑娘真貼心,那妳進去瞧瞧吧!」吳洋不疑有他,便放心的讓煥煙進去了。煥煙鬆了一口氣,便帶著卓易趕緊往裡頭進去。兩人一路奔馳到一個時辰前白霜和玄斗零的最後一個閘口,看見那馬臉丹鳳眼的仙士,正盤坐在地滿額汗珠的渾身散發著青色的光芒,而他周圍一米處被黑色的陣法給罩住。「看來霜霜她已經進去了。那人正在解陣法。我們也快悄悄進去吧!」卓易看了這副景象想是若方上神的徒姪已與霜霜見到面了,他們也要加緊腳步進去。煥煙看了那仙士一眼,想必他就是長曰上仙了。她不敢想像若殿下知道霜霜這般困住長曰上仙她們會受到甚麼懲罰?她晃晃腦袋想著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先和卓大哥進去找霜霜。
煥煙和卓易來到府邸前方,已然除去了原先淡金色的結界,二人踏入府邸裡頭冷清的很,一個人煙都沒有,但卻是綠意盎然,庭園裡頭種植著許多花花草草,看上去一點也不是煥煙想像中囚禁犯人的地處。這府邸東側種植著花草,西側則是一座魚池,看來二殿下閒暇之時還會釣魚解悶。向府邸北處走經過一迴廊,煥煙和卓易便聽見一間廂房裡傳來談話的聲音,兩人走近廂房時,一道雷電將男子劈出廂房,煥煙走近一瞧發現是玄斗零,她連忙跑到他身邊,此時屋內一男子走了出來,而白霜跟在他身後也走了出來。那男子生的俊俏,高挺的鼻樑,深邃的輪廓,看上去與蒼梧有幾分相似,不過氣息與蒼梧很是不同,蒼梧陽光的很,而他卻是有些陰冷。「二殿下?」煥煙明知繁天洞裡只關押蒼亢一人,卻忍不住這樣問。蒼亢轉頭望向煥煙,有些驚訝,說道「妳竟然沒死?」旋即啞然失笑「白忙一場,呵。妳竟然沒死。」煥煙看他的反應很是不解,問:「二殿下是何意?我該死嗎?」蒼亢還沒來得及說出話,白霜連忙插話「二殿下,我家神君大人,很誠摯的讓你跟我們回白虎一族。只要你交出元神,便能保你在天帝前不死。」蒼亢瞄了一眼白霜,冷笑道「交出元神,已經重要嗎?終此一生千年萬年吾乃神族罪人。」玄斗零憤慨的站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說「保你不死,已經是我師叔對你最大的容忍了,否則當年你勾結穆諭偷襲穆青害死子玉上神,如今不過讓你交出穆華上神的元神,反供出穆諭,如此有何不可?」煥煙一聽心頭一震,問道「這是何意?」她雖不強求記起過去,可聽見自己的母親死去仍心頭一緊。蒼亢看了她的反應有些玩味,邪笑道「妳該不會忘了,妳歷劫時·····」白霜和卓易情急大喊「你住口。」深怕他說太多,煥煙會太難受。然而煥煙卻說「讓他說。」。蒼亢見此景冷笑:「妳竟然忘了在妳歷劫時誕下妳與蒼梧的孩子時,是蒼梧用青龍劍刺向妳跟你們的孩子!妳雙親爲護妳周全,卻是讓穆諭給偷襲了。當然這是當年我與蒼梧爭奪青龍之位時波及到妳,若妳不是穆華之女,也不至於如此。」其實蒼亢並非真的冷血,當年穆焱同他說只要將穆青捉到交給他就好,沒料到穆諭竟痛下殺手,與魔族勾結要殺了穆華一家,而最後他為穆諭共犯,不敢說出與魔族勾結此事,只讓白虎一族的白昂扛了暗殺上神這罪責。
煥煙心裡一時難以平靜,她還沒釐清究竟發生何事,一道雷鳴閃過上空,轟隆聲音之大,五人皆看向府邸之外。蒼亢勾起嘴角,笑意不明,他已在這繁天洞待得太久了,當年他逃避自己所犯下的錯事,心高氣傲的他寧願被囚禁,也不願向若方和蒼梧服軟,如今三百年已過,該面對的還是來了。他說道「長曰那傢伙已是通風報信去了,青龍的親衛隊很快就會來了。」說完一道疾風吹來,長曰上仙持劍一躍進了庭院,此時他後方跟著三、四隻朋蛇,朋蛇身後那名紫衣人執著一把大刀跟在後,他大刀一揮長曰上仙提劍一擋,然是瞬間胸膛一道宛如鴻溝般的傷痕印在他身上,長曰上仙口中鮮血直流。煥煙見狀便喚出長鞭上前助長曰上仙。
卓易轉頭從墟頂中喚出了一隻灰白相間的小兔子,在蒼亢周圍跳了一圈,蒼亢還不明所以便發現自己使不了仙術。「得罪了,二殿下。」卓易對白霜說「妳先帶二殿下走。上神的徒姪,霜霜怕是要麻煩你了。」玄斗零心底一驚,說道「不行,蘇殃在這,景月會很危險,我不能走。」卓易朝他說「有景月和煥煙二人,才能困住蘇殃,青龍和白虎的地形我都熟,再用遁術帶她們走。但霜霜沒辦法一人安全回到風鳴山,她修為太低。我只能拜託你了。」玄斗零看了白霜一眼,的確要她拖著蒼亢,太危險了。「好,那景月我也交託給你了。」說完白霜便帶著蒼亢和玄斗零從上空打破結界離開了。紫衣男子蘇殃一見三道光束向上空飛去,他縱身一躍,直追向前,然而一道鮮紅身影擋在他面前,他輕笑「景月,妳這麼快就處理完那些小妖了?」。
景月左肩滲著一絲一絲的鮮血,右腳和背部,也是狼籍的很。原先她在外頭等著煥煙和卓易,不料他倆進谷後,後有兩隻小妖尾隨著他們,發現地點後,其中一隻小妖便轉身要離去,她擔心是要給蘇殃通風報信,她便一把抓住小妖,不料蘇殃竟是在等她,反被蘇殃抓住。蘇殃拎著她,與眾小妖一同闖入谷中,外頭已然被蘇殃設下漫天的血煙,埋伏在外的青龍將士皆中了他的血煙魔障。他沿途斬殺無數將士,修為高的便吸取元神,低的便讓小妖給吞噬。最終遇上了那長曰上仙,費了蘇殃一些精力,蘇殃一把將她丟到妖群中,與長曰上仙打鬥了起來。她在妖群中依她修仙的實力,自然是高出許多,但妖群數量眾多,又剛吃了青龍將士的元神,自然實力大增。即便魔族一品紅的力量會生心魔,她仍不得不用魔族一品紅的力量從妖群中逃出來。「你知道的,倘若我真要跟你鬥,你也沒好果子。」景月生性溫順,顯然她已動怒。蘇殃大笑「可妳不是不屑魔族,不屑一品紅,我笑話妳不敢。要能跟我鬥,先生心魔再跟我說。」蘇殃黑色大刀瀰漫暗血色朝景月一揮,景月右手執傘朝他敞開抵擋住漫天的血。可不到半刻,蘇殃大刀再一揮,景月手中的傘碎裂,腰間至左肩火辣的刺痛感襲來,景月悶哼一聲,鮮血自嘴角流出,她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鮮血直流。「拿清虛觀的伎倆來敷衍我,有妳受。」蘇殃不理會她,想直朝白霜離開的方向追去。
煥煙鐵扇先朝蘇殃的背執出一球珀域聖火,她一躍飛上空,扶住受傷的景月。「景月,妳還好嗎?」景月面色蒼白「先別管我,快拉住他。」煥煙聞言追上蘇殃後方,鐵扇一球接一球的朝蘇殃擲珀域聖火,蘇殃背部被一記珀域聖火燙到,他連忙轉身瞄了一眼,發現竟是山洞裡那名女子,不免惱怒。他大刀挾帶血煙劈向煥煙,方圓十里的魔氣,讓他都匯集這刀風一同朝煥煙的方向襲去。煥煙大吃一驚,心想不妙。景月見狀奔至煥煙前方,此次管不得生不生心魔了,她運起了一品紅在體內縈繞,雙手在胸前劃一個圈鮮紅色的血煙覆蓋他倆,小卻厚實。那匯集十里的魔氣形成暗紫色的血藤蔓,被血藤蔓觸碰到物品瞬間皆腐蝕,唯獨景月畫出的血煙,卻是血藤蔓直接避開。卓易見狀用了遁術躲開血藤蔓的觸碰。而受重傷的長曰上仙卻是來不及閃躲,終是成了一具腐蝕的屍體。景月手中的血煙,越發的濃烈,她全身冰冷,眼神冷冽,一束血光直衝黑色大刀,血藤蔓被破。煥煙趁此時鐵扇畫作玄鐵劍,劍身燃著藍色的火焰,她一劍刺中蘇殃的腹部,蘇殃下意識大刀將煥煙給拍揮出去,他先是挨了景月的一品紅,然後又受了煥煙的一劍,實力大減,血藤蔓也慢慢的減少。煥煙右胸膛挨了一刀,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裳,她卻顧不上,她望向景月,身上的血煙越來越濃烈,她似失去意識般的任由血煙開始蔓延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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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一行人奔至繁天谷外便見瀰漫著魔族血煙,將士們互相廝殺著。蒼梧展翅灌入青龍喚來的雷風,半刻鐘後血煙散去。將士個個無力癱軟在地,蒼梧尋到了王恙,便問「這是怎麼回事?」。王恙理了理思緒說道「不知道,今日我們照常潛伏在外,沒什麼異常,直到,煥煙姑娘領著一名侍衛一同進去後半個時辰,就煙霧瀰漫了。」蒼梧心裡一沉,接著問:「那侍衛你可識得?」王恙搖搖頭。蒼梧拉了他起來:「跟我一同進去。」。穆諭心想大事不好,莫不是蒼亢已被魔族抑或是煥煙給捷足登先了?「殿下,裡頭怕是凶多吉少,我們快進去。」蒼梧心裡也覺得不安,便趕緊朝繁天谷前去,在谷口他就看見吳洋的屍身,已是空殼,元神被人奪去。「吳兄弟!怎麼會這樣?」王恙這些日子來很是喜歡這個從東木宮來的小伙子,還這麼年輕,竟然已死的如此淒慘。「這魔族人,真心狠手辣。」若寒見此狀,不免覺得殘忍。蒼梧拳頭緊握,裡頭的將士們怕是凶多吉少,他不多作停留,往裡頭進去。一行人到了府邸外,一路上遍地的青龍將士屍身外,也有許多腐蝕的妖物屍身,而府邸周圍,竟還有血煙濃郁,更勝方才在外頭的血煙。「看來,紅殿的人還在裡頭。」蔣生看了漫天的血煙,爾後他瞄到府邸門上的印,轉身問蒼梧「三殿下,你把龍鱗給誰了?」蒼梧不解蔣生如何有此一問「怎麼了嗎?」蔣生看著這個曾經最要好的朋友,淡淡的說「這座府邸,是三殿下用了清虛觀的拓印術設下的結界。你當年是用自己的龍鱗去施了這法術。」蒼梧心裡一震,龍鱗他只給了煥煙。不會的,她怎麼可能?其中一名長老問道「許是有他人用了其他的術法給破了。」若寒則搖搖頭說道「這術法,是以體膚上的一樣東西做為印,要解也只能自己解,又或著,殿下的龍鱗是心甘情願取下贈與他人的。否則即便是若水師兄,也無法破了殿下的這道結界。」眾人不發一語看向面色鐵青的蒼梧,而穆諭則猜測定是煥煙騙取了蒼梧的龍鱗。蒼梧不答話,直入府邸,眾人隨之在後。
蘇殃,調整了混沌的氣息,看著失去心智的景月,他為之興奮,那醇厚的一品紅在她身上濃烈的飄散著。莫說普通小妖渴之,就連他想著,若能讓她用自己的一品紅為引來修煉,那真是魔力大增,更何況這還是景月自身未修煉一品紅的狀態,若將來她願修煉一品紅,那真是紅殿之福,殿主大人精心創造的景月,果然蘇沁還是比不上。他一邊欣賞著那漫天的血煙腐蝕著四周,蒼梧一行人這時出現在府邸裡望向他們,他騰空在藍天,俯視著他們,一個兩個,看來都不是好對付的一群人,本想殺了那會珀域聖火的小妮子,看來今日是不行了。「景月啊!殿主大人看見妳這副模樣定會以妳為榮的!他們就交給妳了。」蘇殃一人之力,無法抵抗這些神族,說完他便一閃離開了。
「景月!」「景月!」異口同聲的是煥煙和若寒,「若寒上仙,那是若水上神的愛徒景月嗎?」一名長老吃驚的問道。若寒不可置信的點點頭,除卻蒼梧不太認得景月之外其他眾人皆是吃驚,若水上神的愛徒竟是紅殿之人。「好個清虛觀,竟然養了魔族紅殿的人。」蔣生背後一名長老不屑的聲音響起,他看了若寒一眼。若寒則是全神貫注看著景月,並未搭理他。若寒騰空而起,與景月平視,說道「景月,妳快停手!」景月渾身散出的血煙,讓他無法靠近。「景月,怎麼會變成這樣?」若寒望著那失去靈氣的眼神,那不是他記憶中的景月。他兩指朝她一指想對她施凝神咒,盼她回神,不料那束金色的咒語還未靠碰觸到她,景月冷冽血紅的目光看向若寒,身旁血煙大增捲襲向若寒。若寒一驚向後跳開,此時穆諭手拿五尺高的大弓,此弓是以朱雀一族的神木樹幹製成,弓線是以天宮的蠶絲線製成,射出的箭快而穩。他拉滿弓,羽箭飛快的朝景月射去。煥煙見狀執玄鐵扇飛奔向前,擋住穆諭的偷襲,那羽箭乃由穆焱精心製作的白壁弓射出,穆諭又灌以靈力在箭上,受傷的煥煙自是無法一搧便拍揮掉,她身形退了一大步,後穩住步伐,那羽箭停滯在她扇前,她另一手反拉著箭尾,隨即反射回去。穆諭沒料她竟能將羽箭回擲,當即轉身閃躲,而在他身後的碧涵卻是來不及躲開,羽箭沒入她腹部,她向後跌去,蒼梧扶住了碧涵。他看著眼前的煥煙,他才下定決心要同她在一處,哪怕得罪朱雀,受父親責備,除去皇族身份,也無妨。卻不曾想她竟拿他的龍鱗劫走了二哥。「我給妳的龍鱗呢?」他明知答案,卻仍要一問。煥煙下唇一咬,她如何能將霜霜給說了出來「殿下,對不起。」蒼梧心裡頭一沉。
「神族叛徒,白虎煥煙,妳莫不是白虎一族派來的?還是白虎神君白婁本就與魔族勾結。竟敢傷我妹妹還騙取殿下龍鱗。」穆諭指著煥煙怒罵著。弓箭轉向朝煥煙一記射去,煥煙玄鐵扇提起抵擋穆諭的羽箭。「殿下,那煥煙竟還幫著魔族之人,你可不能手下留情,否則那些死去的青龍族人,莫不是太過冤枉,枉你真心待她。」露筌在碧涵和蒼梧身後,憤慨的說。蒼梧看著煥煙和穆諭的身影,此時懷中的碧涵輕聲開口「殿下,我知道你喜歡她,但,現下找到二殿下才是最重要的。二殿下當年得罪了很多人,捲入了朱雀穆華上神與穆焱上神的爭鬥,當年魔族和白虎一族也捲入當中,若真是魔族帶走了二殿下,怕是二殿下的處境會很危險。」蒼梧看向她,淡然說「現在告訴我這些,有何意義?」碧涵不知如何回話。「殿下·····你生氣也好,可二殿下絕不能落入魔族手上,一時之間沒辦法說太多,可是二殿下手拿魔族紅殿蘇沁的元神····」蒼梧吃驚,二哥與魔族勾結難道是真的?他將碧涵託給露荃,他手提青龍劍朝景月前去。
「將我兄長交出。」蒼梧劍指著被血煙包圍的景月,眾長老也一同持劍隨之在後。景月她根本就聽不見,只是任由血煙毫無目地的蔓延四方。蒼梧見她如此,想著再讓她如此散播著這血煙,怕是大家都會承受不了多久時間,便也會生心魔的。他捏起疾風訣,空中掀起一陣大風將血煙集中到一處,這時一名長老手持長劍筆直朝景月刺入。與穆諭交手的煥煙見狀連忙飛奔至前,玄鐵扇拍揮掉他的長劍,立身擋在景月前「不要傷害景月。」,蒼梧看著煥煙心痛的說「不要傷害她?那你們傷害我青龍族人時,又是如何想的?那吳洋····吳洋她都能下得吞噬元神如此狠手,卻讓我不要傷害她?」煥煙直搖頭「不,殿下,那是紫衣人做的,是他,不是景月。」。眾人看的漫天的血煙,一名長老憤慨的說「不是她還能是誰?妳也是共犯,神族叛徒。」一名長老出手狠辣,欲一招讓煥煙斃命,而蒼梧卻是下意識的將長老的劍給拍揮掉,他心中仍不忍傷害煥煙。「殿下!她騙取你的龍鱗,你還護她。」長老惱怒蒼梧還偏袒此女。
此時青龍一名長老和王恙拉著因吸入血煙而實力大減的卓易到眾人面前,王恙看了一眼煥煙,他萬沒想到如此單純的女孩會如此壞心眼,竟將吳洋給害得這麼慘。「殿下,此人便是與煥煙一同進繁天谷的守衛,可他並非我們原本繁天谷的守衛,敢問殿下,可是從東木宮來的?」這時若寒領著蔣生拉出了一道淡金色的結界,若寒說「我們先將景月困在結界中,不讓血煙四溢,至於他二人,交由殿下處理。畢竟她是殿下的貼身侍衛····」蒼梧看了煥煙再看卓易一眼「東木宮守衛眾多,我並不能一一認得。可身份總是能查的,東木宮的守衛一定都是青龍族人。」說完蒼梧身形一動,青龍劍朝卓易下顎刺去。一瞬間的動作,卓易反應慢了一些,被蒼梧劃中了右肩,他憑空消失下一秒就出現在煥煙的身旁。一名長老惱怒斥喝「白虎的遁術,你們和魔族勾結,想反神族了是嗎?」。卓易還未讓煥煙說話,便拎著煥煙一同憑空消失,眾人一驚,心想就這樣讓他們倆逃了嗎?然而不到五米外兩人身影卻是被穆諭帶來的人馬給攔截。穆諭心中冷笑,當年他父親就猜測過或許白虎一族的白婁會出手相助穆華一家人,他這次來以防萬一可是特地鋪天蓋地的設下防線,不能再讓她逃走了。蒼梧一行人站其後,看著被箭雨包圍的二人,奮力的抵擋著。蒼梧心中不忍,欲上前時,穆諭卻是攔下了他「殿下,這等神族罪人,莫要心軟輕易放過,我可是設下朱雀一族的大陣來捉他倆,可惜了,原先還以為是來捉妖的。」穆諭笑著,拿不到蘇沁的元神,但能殺了煥煙,回去他也不至於被父親責備。說完穆諭展翅持大弓,翱騰至上空,拉滿弓射向煥煙。
卓易,左拳風將左邊的箭雨給打飛了出去,後又有西南側的箭雨襲來,這是要他二人葬身在此。忽感上空一道熾熱的靈氣襲來,卓易飛身擋在煥煙上方,右腳一抬,將捲起地上的黃沙一併帶起,欲撲滅那火焰茂盛的箭,誠然那箭來的猛烈,不過僵持彈指間就將黃沙給燒盡化作灰煙,繼續筆直的朝煥煙和卓易而來。卓易見狀,毅然決然的快速斬斷他虎尾,以元神之力傾入他的虎尾,畫作一柄六呎高的鐵杖,以鐵杖為中心展開出一道白光,罩著煥煙和卓易。白光刺眼而靈力強大,眾人皆無法靠近。一名長老驚訝的問道「他這是以獸靈為引嗎?」神獸在遇上危難之時會以自身最重要的一部分來保護自己,而他卻是剜下來作為武器還以元神灌入,怕是想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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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數年,不過前塵往事,我要將你通通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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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易跌坐在地,臉色慘白,他看著地上那隻鐵杖,啞然失笑。「卓大哥,你這是為何?」煥煙蹲在卓易身旁,眼眶的淚珠一顆接一顆落下,以獸靈為祭,煉出白虎一族的蟠杖,固若金湯的銀光那是只有上神天劫才能破得了。「小煥煙,我怕是沒辦法帶妳走了。妳雖不是我白虎一族的族人,可這三百年來,我視妳與霜霜一樣,是妹妹·······記起前塵往事後,記得不要生任何人的氣,卓大哥喜歡現在沒有故事的妳。」卓易說完,將最後一絲的靈力運起,他右手朝煥煙背部一指,豆大般的汗珠一顆一顆從他額頭落下,一陣痛感襲向煥煙,煥煙悶哼了一聲,喊道「卓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麼?」卓易答不上話,煥煙的背上,慢慢被卓易給拉出了一根白骨。半刻鐘時間過去,他總算將整根骨頭給拉出,氣力用盡的卓易,向後倒去,看著煥煙眼角泛淚光「小煥煙·····狼骨取出,妳很快·····很快就能飛升···飛升上神了····他們···也傷··不····著····妳····」煥煙搖搖卓易的身子,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眾人各個想盡辦法想破了這罩白光,卻發覺徒勞無功。此時上空一陣鳥鳴長嘯,四周空氣以飛快的速度變得熾熱,眾人四處張望,還未來得及釐清究竟發生了何事時,火紅色的雲火聚集在那罩白光,穆諭心想不妙,面色鐵青的大喊「是朱雀的上神天劫,大家後退。」朱雀一族已多年未見上神天劫,穆諭也只是小時候曾見過穆華歷上神天劫,而他父親和他終其多年始終等不到上神天劫,沒想到竟讓煥煙給在這時候歷天劫。
紅色的雲火絲毫不廢吹灰之力便直破了盤杖設下的結界,高溫襲捲著煥煙,她想抓住卓易,不讓他受雲火神劫的侵襲,自己卻疼痛得受不了,她疼得彷彿只有放聲大喊才能減緩她的痛楚。雲火燃燒著她肌膚每一吋,滋長她每一絲靈力,洗滌了每一個傷口,那長年來深處的記憶被人魚淚凝結著,如今那人魚淚因火辣的雲火而被燒得蒸發。過去那些關於她愛的,她不愛的,她恨的,如梧桐落葉般落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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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阿娘先責備她偷溜出梧桐林與蒼梧跑到凡間去,再問她說為什麼要選了青龍的三殿下,青龍已與朱雀說親,而三殿下同穆焱的女兒碧涵同門一百年,朝夕相處怕是三殿下別有用心的要替穆焱做事。當時阿爹笑笑說,男女之事怎麼說先來後到?只有心甘情願。她抱著阿娘說她相信蒼梧的,更何況,她已與蒼梧有了孩子,她還給孩子取名叫做煥煙,等歷完劫,他們約好要在凡間的那間小屋住上一輩子。現在想來真的很可笑,那柄黝黑的劍,是熟悉的青龍劍,刺穿了她的身軀,也一劍貫穿了那還在強褓中的小煥煙,當時小煥煙在她的手中,真的流了很多血······
後來白婁設下的遁術結界,帶她去了忘卻山。她睡了很多天,吃不下,滴水未進,阿爹阿娘和煥煙都死了,她要留著幹嘛?若方也生死未譜。每日就躺在床上,手不停來回的輕撫著平坦的肚子。那日白婁拉了一張木椅坐在床邊看她,她眼淚一直緩緩的從眼角流下,卻沒有出聲。白婁沈默了一會後年利揚在屋外說青龍發來了青龍與朱雀的喜帖。那時她忍不住問了『是誰?』。而白婁一如往常冷漠的說『明知故問,是青龍蒼梧和朱雀碧涵。』她又哭濕了大半張被子。白婁懷中取出一小琉璃瓶說這是人魚淚,能忘卻過去,問她要嗎?她顫抖著手握住了琉璃瓶,紅通的眼睛直盯著他,眼淚仍不受控制的滑落,問他早就猜到了是嗎?那時的婁哥哥很是無情地答道『助妳平安渡劫,穆華上神便助我鞏固我在白虎族裡的地位,這是我與若方神君的約定。現在妳不要說想替你父母出一口氣,就連你走出這裡也沒辦法自保,我現在也只能保你性命,妳只能變得強大再論以後。人魚淚是我費了一番工夫要來的,雖說會讓妳忘卻記憶,但是能加速妳身體的復原對往後的修煉也是有很大的益處。還是妳不想忘了他?』當時她看著手中的琉璃瓶想起阿爹、阿娘、煥煙還有他,又不自覺流了淚『想忘記,有什麼大不了,不過一滴人魚淚如此而已。』當時她說的輕巧,不過是往後的日子如此的漫長,不願意背負著這樣的傷痛一直過下去,想還自己一份笑容如此而已。她打開了琉璃瓶蓋眼淚一珠一珠的落下,低聲道『我要將他忘掉,全都忘掉。』語畢便一口飲下人魚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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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火紅的朱雀乘著熊熊雲火,正在蛻變,不時鳥鳴,不時哀嚎。它正吸收著雲火帶來的養分,滋養著她每一吋。這雲火的模樣厚實而強大,想必這上神天劫早該落下,只是被封印降下,所以才會來的如此厚烈,也將這隻朱雀將養的渾身散發著紅金色的光芒,而美中不足的是,這隻朱雀竟是隻沒有羽翼的朱雀。
穆諭看著眼前的朱雀,恨得牙癢癢,他與他父親等待了這麼多年,依舊等不到上神天劫,他們卡在下神階品已經很久了,如今她飛升上神,他父親就要履行當年的約定,將神君之位讓給她了。這怎麼可以······想到這穆諭心一橫,與眾人說「大家,她如今正在歷劫,我們一同拿下她,否則讓她飛升上神,與魔族女子一同對付我們,大家都得死。」說完他不等眾人反應,便集結了他的人馬,在煥煙的四周設下結界。而此時的景月感應到強大靈力波動,她的血煙瞬間集結起,破了法陣,直捲著施陣的若寒和蔣生,而一旁的碧涵,卻被濃烈的血煙給侵襲入體內。她趴在地上,眼前的畫面總是重疊著,如幻影般的不真實,她看見了蒼梧,柔情似水的為煥煙拂了拂鬢髮,眼前的兩個人,扭曲了起來,蒼梧再次站在她面前指著她喝斥『騙子,剜翼給我的是阿青,不是妳。』。碧涵揮著手試圖將眼前的畫面給拍掉「不,師兄,我的翅膀也是因你而失的·····」她哭著,想起當時父親在地牢割去她翅膀時,那陰冷的地牢,無助的寒意再次襲上她的身上。煥煙蹲在她前方,看著她說『妳偷了我的夫君,還騙他三百年說妳跟他鶼鰈情深,騙子,謊言,妳不配愛他。』碧涵掛著淚珠呢喃著「不,我不是故意騙他的,我是要救他的。」眼前的煥煙再說『就算是這樣,三百年後他還是只會愛我,永遠沒有妳。』碧涵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她看見眼前那團烈火中的朱雀,沒有翅膀的模樣,讓她看著很是不舒服,是在告訴自己,這三百年流傳著碧涵為蒼梧剜翼淒美故事,都是假的,三百年來流傳的神仙眷侶,也都是她一廂情願,至始至終,蒼梧一直以來都只為那個女子動心。她為何又要出現?為何?心魔在碧涵心中蔓延,她取下身上的一支羽毛化作羽箭,左手握著未曾用的弓,那是父親給她的,因爲憎恨穆焱,所以她從不用。然而今日她卻一絲考慮都沒有的拉滿弓,筆直朝那隻看著刺眼的朱雀射去。
那隻朱雀帶著淚水的睜開了眼,周圍的雲火還繞著她燃燒著,已比方才小了許多,渾厚的靈力在她身上流竄著,雖然她現在已是上神之軀,但仍是很虛弱。映入眼簾的是穆諭領著他的人馬,在她四周擺了陣法。她全身燃著一絲一絲的火苗,朝天長鳴,那些圍在她身邊擺陣法的朱雀族人,均感到強大的靈力宛如座山丘的壓在身上,瞬間都被壓倒在地,面部猙獰,動彈不得。見狀的穆諭吃了一驚,沒料到她此次歷劫竟如此之快飛升上神了。他喚出真身就朝她揮翅吐焰,再怎麼說,他也是下神,喚出真身的穆諭自是有一定的實力。那隻朱雀挨了穆諭的一記火球後惱怒的亦朝翱騰上空的穆諭吐了藍色的火焰。穆諭大吃一驚竟是珀域聖火,他即時閃過大部分,卻還是被傷及背部。穆諭回頭欲給她火羽翅,沒想,他的好妹妹這時卻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穆青被那隻羽箭從背部射中,她的真身變回了人形。背部傳來陣陣的痛楚,一口鮮甜襲上,滲在她的嘴角。那支羽毛挾帶著心魔恨意,刺入的毫不留情。穆青眼神冷冽轉身左手玄鐵扇用力一揮,一道紅色火龍直奔向碧涵,碧涵瞬間就讓火燃上身,宛如一顆人形火球,她痛苦的哀嚎著。電光火石的一刻來得太突然,眾人尚未反應過來時,見狀的蒼梧趕緊喚了雨咒驟降在這片大地上,也替碧涵將了身上的火給滅了,立身擋在碧涵身前,與她相望。「今日你和穆諭,我一個都不會手下留情。」穆青冰冷的語氣,與往日的煥煙判若兩人。「妳是誰?要騙我多少事?」蒼梧看著身為朱雀的她,還歷了上神天劫,這神情和他記憶中的煥煙多麽的不同,若不是親眼看見她的蛻變,他定不會相信那日日為他尋找記憶的女子和眼前的女子是同一個人。「我是誰?我都忘了殿下失憶了·····是誰不重要,但今日我定要殺了穆諭,先祭奠卓大哥。」穆青眼睫上的雨滴一珠一珠落下
,宛如她的淚水,大雨浸溼了她的身子,也冷了她的心,到如今他還要守著穆焱一家人同三百多年前一般。眼神閃過一絲哀傷後更為冷冽,玄鐵扇化作柄利劍,帶著珀域聖火刺向穆諭。穆諭展翅向後躍一大步,提起弓箭朝她射去。穆青玄鐵劍拍揮掉羽箭,左手長鞭現出一把捲住穆諭的左腳,右手玄鐵劍一出,貫穿穆諭胸膛,原想向上空飛去的穆諭,筆直落下,穆青喚回玄鐵劍後直接在穆諭身上點燃珀域聖火,頭也不回的轉身看向蒼梧。
事情發生的電光火石,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青龍一族長老紛紛皆圍在穆青不遠處,一名長老喝斥「他是你同族,妳竟下得如此狠手。老夫便插手管一管你們朱雀家事。」空中開始下起了紅雨。穆青看著紅雨,當年下的紅雨是給她母親給她的孩子,想到這她的心不免又抽痛了一番。「區區一個上仙,也想管我的事。」穆青冷聲回應,只望向蒼梧。
「如今,我們來算算當年的帳吧!」語畢便手執玄鐵劍朝蒼梧襲去。蒼梧青龍劍提起一招一式的對上她的每一劍,兩人身形之快,一來一往,勢均力敵,散出的靈氣旁人無法靠近,只能在一旁觀望。穆青吃驚,蒼梧雖是下神,實力想是已達下神巔峰,一時間她竟無法奈他如何,再如此與他耗費下去,剛歷完劫的她怕是支撐不了多久。她玄鐵劍一收,化回原先的戒指,而前方卻是讓她喚出了三個黑溜溜的青年,硬生生扛住了蒼梧劈來的青龍劍。蒼梧雙手一麻,倒是被震退三步,他吃驚的看著這三個黑人,竟散發著玄武和青龍一族兩大神獸的氣息。眾人也皆是訝異,看來穆青手上的玄鐵戒來歷不小,不僅有著神獸的氣息還能任意變換型態,如此珍寶,真是羨煞旁人。「該死。」穆青看著眼前的男子,笑話自己,兩次,她竟愛上他兩次,而她卻還不忍殺他。「煥煙,哪個才是真的妳?同我要龍鱗真真才是妳來青龍的原因嗎?」蒼梧既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卻又害怕自己的一片真心不過是她的計畫。
「吾乃朱雀穆華上神之女,穆青。煥煙?根本就沒有這個人,有也早就死了。」煥煙,是我同你的孩子,才不過出生就死在你的劍下,而你卻一點也不記得這個名字。三百多年前的痛楚彷彿在昨日,鋪天蓋地的湧上心頭,她心中滿是酸楚,憤怒,看著眼前的男子,割劃著她的心,疼得快要窒息。她收起快要落下的淚水,騰空躍起,挾帶著珀域聖火形成一尾火龍捲。那在滂沱大雨中仍不熄滅的火龍捲,看來穆青要讓蒼梧葬身於此,如同方才穆諭帶兵設陣圍攻她和卓易一樣。蒼梧龍鳴一喊降下雷電,一時間阻擋著三個黑人對他的襲擊,他展翅為碧涵和自己擋下珀域聖火。
穆青自體內不停運輸出靈力透過胸口藍珀給她的七彩羽毛,這才使得出珀域聖火,否則那威力可是不止如此。那尾火龍捲來得猛烈卻被那展著翅的蒼梧阻擋在前,穆青越是灌輸靈力,反噬的力量卻越大,她額頭汗珠越來越多,全身宛如被熔岩澆淋,漸漸的身體每一處都滲出一絲一絲的血絲。蒼梧不解,以珀域聖火之力要破他的阻擋並非難事,怎麼她卻遭了反噬,如此下去她會有危險,他喊道「快住手,煥煙。」。穆青看著護在蒼梧和碧涵前的那對羽翼,那是她剜給他,自然是無法傷了那羽翼,只會反噬到自己身上。她傾盡一切也想將那羽翼給燒破了,眼眶紅通,怒聲喊道「連你也背叛我,今日我便要毀了這對翅膀。」。也不管自己是否已是滿是傷痕,只管是不要命的消耗著自身的靈力。那火龍捲散出的焰氣,擴散四周,三米外的眾人已被潑及,各自運起仙力抵擋。如此猛烈的焰氣,反噬在她身上,如此下去,怕是終將自己的元神也給燒盡。蒼梧羽翼一收,變回真身,龍尾一甩將珀域聖火拍熄了大半,而他自己也是被珀域聖火傷的狼狽不堪,他護著碧涵,滿身是血的變回人形,看著再次走來的穆青說道「上神,過去總總,本殿下不明所以。若要殺,便許本殿下原由。」穆青看著他是愛還是恨,她已經分不清了「殿下該知道三百年前,本上神歷劫那場大難吧!全托青龍和朱雀所賜,如今本上神,想討點公道,如何?」蒼梧吃力的站了起來,他想起聽人說過三百年前穆華上神、子玉上神死於自己女兒歷劫的時候,當時說是白虎一族的人偷襲,才釀成如此悲劇,當時那女兒還身懷六甲,想來真是二哥與魔族聯手。而她說還有朱雀族人····也是,穆焱如何容得下穆華上神的子嗣,看來當年的事並全非他所耳聞。「如今朱雀穆諭已死,我兄長也被魔族擄去了,還請上神,手下留情,哪怕覆滅了青龍一族,也無法喚回二位上神和妳的孩子。」穆青啞然失聲,苦笑問道「你說,讓我釋懷喪母之痛,喪子之痛嗎?」他可知他說的是他們的孩子啊····卻只聽他說「是的,如今還請上神高抬貴手,倘若還要解恨,那本殿下的性命上神便拿去吧!」,「殿下不可啊!」身後眾長老急道,卻不敢妄自上前一步,怕是這位上神一個不滿便就殺了蒼梧。穆青冷笑「那好本上神就成全你。」她隨手就引出一道火紅色的龍捲朝蒼梧和碧涵襲去。
一道醇厚的仙力,輕然就斷了穆青的火龍捲。眾人向仙力發出的方位望去,見一素色白衣男子攬著昏迷的景月。「怕是妳會後悔。紅雨已下,朱雀神君很快就會來,妳還是快走吧!」那白衣男子朝穆青淡聲說道。「他來,我也無懼,若非他的旨意,我父母和孩子也不會死去。」穆青執拗的撇過頭。「也行,只道枉費藍珀和若方三百年來的心意。」說完他便轉身要走,卻讓青龍一族長老攔住「若水上神,您的愛徒可是魔族中人,上神是否該給個道理?」青龍另一名長老酸溜溜的說著。「清虛觀未有一教條是不允魔族入門為弟子,而你們可有一人親眼所見,是景月傷了青龍族人?而至於青龍二殿下,此乃四神獸之間的紛爭,與我清虛觀無關。魔族一事,諸位還是上報天宮吧!」若水瞄一眼若寒,輕聲說道「我們回去!」若寒點點頭,方才若不是若水師兄趕到,他與蔣生怕是要被景月給勒死了。若水便抱著景月和若寒與弟子們一同離開。此時一陣黃土飛揚,白婁憑空現身於此,他在風鳴山等她許久卻只見白霜和玄斗零帶蒼亢回來,又聽聞魔族在繁天谷,便直奔繁天谷,才剛入東夷門地界就見紅雨下在繁天谷,天知道他心底多焦急。
白婁走向穆青心疼說道「怎能將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穆青見白婁來了,忍不住哽咽說「卓大哥,死了。」白婁望向那根筆挺直插在地上的蟠杖,右手一指,卓易的蟠杖已在他的手上,他心中一陣感傷,卓易也算他的兄弟,就這樣慘死了,連元神都不剩。他帶著穆青轉身就要離開,背後傳來蒼梧的聲音「你本就知曉她是穆華之女嗎?」白婁淡然說「是又如何?」一名長老走上前「無論她身份為何,終是滅殺了朱雀神君之子,還請白虎神君稍待片刻,待朱雀神君發落。」白婁轉過頭冷眼瞧他「等朱雀神君來發落?諸位莫不是傻了。她可是朱雀一族最先飛升神位之女。自然便是我白婁未過門之妻,豈容他人插手?」說完也不再理會眾人便帶著穆青憑空消失在黃土飛揚中。
蒼梧想追上前,卻讓碧涵的聲音給攔下了「殿下這是要去哪?」蒼梧看著面色蒼白的碧涵問道「她是朱雀一族,妳可知曉?她背上的羽翼,是如何沒的,妳可知曉?」他的聲音聽上去比往日碧涵聽見的多了許多感情,卻不是對她的,心中一陣酸楚「我不曉得她是朱雀一族。只知曉當年她與白婁有了孩子後,在歷劫之時讓蒼亢殿下偷襲死去了。羽翼,許是當時拿來救命才沒的吧!殿下,她和白婁處心積慮的來到東夷門,就連公開說娶朱雀飛升上神一事,也是早為她安排好的退路。便是為了這一天,殿下還要對她動情嗎?」曾經她以為她站在他身旁夠久,他就會看得見她的真心,哪怕看不見,就這樣相敬如賓的伴在身旁,她也無妨。直至穆青真的回來之時,她卻害怕的想緊抓著這僅存的幸福,哪怕是用謊言······
「我要親自去問她·····」聽見碧涵的話,縱使萬般不信,卻也是心涼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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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口的,願能化作落葉飄到有妳的地方
昏睡多日的穆青,終是緩緩睜開眼。再次回到忘卻山的小宅,心境卻已是全然不同,三百多年前,她如今日般在這床榻上醒來,當時的她同一張白紙,未曾想過自己的過往,而是每日無憂的與霜霜、卓大哥住在這,婁哥哥時常和利揚哥哥來看她們,她的武功是利揚哥哥教的,當時她不知道自己本身是朱雀,卻要習白虎的技藝,天賦與真氣自是無法修習,只能學得那些招式,後來婁哥哥每月都會送藥給她,那時她不曉得是什麼,婁哥哥只說是對身體好,原來那是藍珀煉的血竭。而外傳若方是婁哥哥的食客,其實,不過是為了能正大光明的來風鳴山送藥,若方三百多年還不敢踏進忘卻山與她相識,只是怕被穆焱知道。
穆青起身下榻,行至廳堂,便傳來年利揚與白婁對話的聲音。「神君,霜霜跑去風鳴山腳下了,你就不理嗎?」年利揚聲音聽上去很是擔憂。「蒼梧在我山腳下才不過等了三日,霜霜這就沉不住氣了?」白婁聲音一如往常平淡,瞟了年利揚一眼,接著說「你緊張,你去看她吧!」年利揚得到白婁的首肯,他連忙轉身就走出廳堂,便看見穆青站在門邊。穆青悠悠開口「我也要去。」年利揚轉頭看了看白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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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長鞭被蒼梧踩在腳下,白霜一臉怒氣扯著她的鞭子。原先想著給卓易大哥報仇,不想,自己卻是折在他手上。蒼梧青龍劍指向她道:「讓你家神君出來,當個縮頭烏龜有何意思。本殿下已在此等了他三日。」白霜性子豪爽,卻也傲得很,架打輸了,嘴上功夫一點也不讓:「等三日又如何?等上三百年,神君大人也不會見你。」蒼梧右眉一挑,左手拉起白霜的長鞭,巧勁一使,白霜被他拉向他,眼見就要撞上他的青龍劍,心中大喊不妙,此時腰間被一長鞭捲著向後拉,她身旁一襲青衣窈窕身形執扇向蒼梧的青龍劍前去。
蒼梧眼見穆青執玄鐵扇朝他撲來,他連忙將青龍劍橫向一擋,玄鐵扇碰上他的青龍劍,卻是鳴聲大響,震的蒼梧的手都麻了,他大吃一驚,那日他與穆青交手時,他就有這般的感受,當時兩人交手快又混亂,他只以為是上神之力。如今這般的感受,卻像是兩柄神器互相悲鳴。蒼梧向右側閃過,穆青玄鐵扇化作一柄利劍,絲毫不猶豫的沒入蒼梧的胸膛,玉手微微顫抖,心頭一陣不捨,收回利劍,轉身背對他說道「三殿下,穆青感念你在祿塵殿的照拂,三百年前本上神與青龍的恩怨,便不同你計較。」蒼梧答道「我想,我們三百年前相識吧!否則,依妳的性子想是怎會對我如此決絕。」身上的傷比不上心裡疼,蒼梧猜想著她不過歷了一場劫,便如此性情大變,到底他是不信。年力揚搶在穆青前開口「決絕又如何?三殿下,您與上神無論三百年前相識與否,都已然不重要了。當年青龍聯手穆諭一同殺害上神與她雙親,再加上如今上神與我家神君已有婚約,還請殿下自重,請回吧。」
被戳中痛處的蒼梧,淡然道「我只問妳,作為煥煙時,可曾有過真心?」他直盯著她的背影,那些在祿晨殿的點點滴滴,記憶中那純真的笑容,刻印在他心上,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沒有半分真心,哪怕一開始她是有計謀的。「三殿下追上來只問這個嗎?怕是要讓你失望了。」白婁一絲機會也不讓穆青開口。他牽起穆青的手接著說「本神君的燒尾宴上,早已與青兒訂下婚約,只是礙於當時她的身份過於敏感,自是無法與眾人說明。原先本神君不願讓她去東夷門做三殿下的貼身侍衛,只是,青兒說什麼也要親自去較為安心。不討好三殿下,如何拿到三殿下的龍鱗?」想起死去的換煙,穆青心一橫說「無論三百年前如何,在祿晨殿又如何,我與你終是孽緣,三百年前青龍欠我的,我算已拿回。至此互不相欠。」說完穆青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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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是心軟了?」若方坐在廳中飲一口熱茶,看著若方的背影穆青熱淚盈眶,她坐在他身邊,為自己倒了一杯「你真壞心,為何要讓我去東夷門三載?」回想起白婁的燒尾宴,當時便是若方設計讓她去的。「不去,妳是真會殺了蒼梧。」若方看著她長大,她的性子他最是了解,當時若不這般做,依白婁的計畫,她真憶起過往怕是一股腦的真殺了蒼梧,屆時後悔也不及。「他不該死嗎?利用我只為了和碧涵在一處。」當年傳聞娶得朱雀之女便能繼承青龍神君之位,而他與他兄長為討好穆焱竟要殺了她。「人說旁觀著清,當局著迷。說的就是妳,唉····」傳聞傳聞終是傳聞,她與蒼梧度過凡間數載,卻是被悲傷給蒙蔽了。「同我去趟清虛觀吧!」若方拍拍衣袖,站了起來。而白婁就站在門外,看著二人。若方瞧了他一眼「我在外邊等妳。」說完便留下他二人,白婁怕是有千言萬語吧····他搖搖頭。
如今的她已非他能隨時能帶回忘卻山的女子了,這一走怕她是再也不會踏進忘卻山了,想說的話現在不說,許是再也沒有有機會說出····「煥煙,妳可怨我?」最怕的是她惱他當年也是利用她的人。「謝謝你,沒有真的將我當作一顆棋子。哪怕是一開始你曾這樣想過,我還要謝謝你,給了我很溫暖的家。」穆青笑得溫暖,白婁走上前忍不住抱住了她,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婚約一事,我等妳回來。」這話他說的沒譜,他心知她並不鍾情於自己。「我知道婚約一事是權衡之計,是你為了要保護我,等事情落幕我便與藍珀長居梧桐林,不會耽誤你的。」說完她便離去。說她愚鈍也是真,她從未想過白婁在這漫長的三百多年已對她有了情愫,只當他方才說的婚約一事是保她平安的計謀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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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繚繞的山峰,一座宏偉的拱門佇立在山腳下,四周的寧靜氛圍更突顯出拱門的莊重,上頭洪而有力的寫著『清虛觀』。這是穆青第一次到清虛觀,她不太清楚若方帶她來清虛觀是為何,但總是有他的原由。她跟著若方走進了拱門,一路上竹林遍地,迎來徐徐的清風,卻是一個人都沒有,一路上若方同她說說笑笑,說著當年他與若水上神的童年是如何在這清虛觀渡過,雖嘴上調侃著若水上神一本正經的無趣,卻聽得出他與若水上神的那份兄弟情誼深厚。
彎彎繞繞終是穿過了竹林,而他們便聽見前方傳來了一人的怒罵之聲,四周還夾雜著閒言細語。穆青穿過竹林一刻前方空曠的空地四周有著一根根的石柱,引領著來客通往在後方的道觀。而一男子背影背對著他們,獨自面對道觀前的一群人,他怒聲喊道「你這是讓她去死,她在你門下三百多年難道你不瞭解她嗎?你們都不了解她嗎?」男子顫抖的聲音,指責著對面各自面面相覷的師長和同門們。領頭的素衣男子面容清淡回道「如今她魔氣已生,神界已非她能待的地方。」男子聽見素衣男子的回答,怒氣更盛「所以你便將她丟回紅殿?」素色男子眼瞼微微下垂,依然淡色道「只能如此。」對方聞言,站近了兩步「作為師父,為保清虛觀名聲你棄徒,可還有一點為人師表?作爲男子,為保自己的名譽你無視她的真心,還棄她於不顧,可悲景月痴戀你三百年。」他這話一出,後方的門徒頓時沸騰了起來,沒想傳聞景月對自己的師父有男女之情,竟是真的。若水眼瞼微微一抬,迎上他眼神,不發一語旋即轉身離開。只聽見玄斗零在他身後喊著「哪怕是紅殿,我也要去將她帶回來,帶不回來,入魔我也會同她在一處。而你呢?」只見若水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家的視線。
若方搧了搧摺扇,同穆青說「我們走吧。」他越過了玄斗零往道觀去,穆青卻是停在了玄斗零前「發生什麼事?」玄斗零彷彿像洩了氣的皮球「景月被送回紅殿了。妳不知道,這些年來紅殿的人有多想要將她捉回去?現在若水一見她入魔就視她是燙手山芋,紅殿的人來信要,他竟親自將她送回去紅殿·····」穆青瞧他一臉沮喪,這其中故事怕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完,只能先安慰他「那你現在做何打算?」玄斗零雙拳緊握,眼眶泛紅「去紅殿將她帶回來。」說完他轉身就往竹林走去,正當穆青想追上前阻止他,身後傳來若方的聲音「別管他,他現下聽不進勸。隨我來吧!」聞言穆青只好作罷,便與若方一同進了道觀。
若水一臉蒼白,他立身於一書櫃前,從中取了一枚木盒,轉身坐在若方和穆青面前。「你來,想是來取這樣東西吧。」若水見若方帶著穆青前來,便已知曉他來的用意。若方直盯著若水,與他相處萬年,他如何不知若水的性子「小月是只剩下回紅殿這個選擇了嗎?」。若水沒有與他對視只淡淡的說「是的。如今她回了紅殿,怕是魔界將要反。你可要小心穆焱。」若方先是點點頭,取過木盒後站了起來「你去魔界,可千萬要小心,清虛觀就放心給我和若寒吧。」聽見若方的話穆青吃了一驚,卻發現若水一點也不吃驚,只是輕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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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若水上神要去魔界?景月為何定要回紅殿?玄斗零去魔界你不擔心嗎?」走出清虛觀,二人朝天宮去的路上,穆青忍不住開口問了。「妳這小妮子,怎麼喚若水妳就尊稱他上神,我妳怎就長幼不分?」若方沒回答個正經,只同她計較這小事。「行,若方上神,你快說吧!」換作平日穆青定是要同他耍嘴皮子了,可如今這事大的可以,只能順他的心了。若方先是輕嘆一聲,後便接著道出景月的出身。
景月本是魔族的一棵樹,當年的紅殿因與神界大戰導致元氣大傷,多數剩下弱小。不甘心的紅殿主事昔雲,便在魔族魔氣最重之處犧牲自己以自身血肉將養著一棵樹,千年餘過去,這棵樹魔氣越發濃烈。起先他們都歡喜的拍手叫好,每日劃開樹皮,便有勃勃的血氣流出,便先讓紅殿的小殿下蘇沁飲用,以增實力。然長期的劃肉之疼,終讓有靈氣的景月化身為人形,逃離開了魔界,投入了清虛觀門下。如今她魔氣再生強行留在神界,神界唯一處置之法,便是讓她灰飛煙滅。許是若水不忍,便讓她回了魔界,而他深知斷不能讓她獨自一人回去,那只會令景月成為紅殿的俎上肉,更為紅殿如虎添翼。可方才的景象若水也不能大張旗鼓地說要去魔界,那豈不是讓魔界知曉清虛觀的若水上神進入了魔界地域嗎?
說著說著,二人便已來到了清虛觀的後山,前方便是斷崖,雲霧繚繞美不勝收,只見若方唸唸有詞,接著前方一抹金光漸漸浮現,刻畫著穆青看不懂的符咒和圖騰,平行凌駕在雲端上。若方轉頭同她說「這可是天宮撇除四神獸的聖石柱之外,唯一通往天宮的入口。沒多少人知曉,可千萬要噤聲。」穆青詫異,能通往天宮便只有四神獸的聖石柱,這也是四神獸所存在的宗旨,沒想到,清虛觀竟也有這個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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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三百年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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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一道仙光乍現,灑在凌霄殿的階梯上,兩旁天兵天將數十名橫站兩旁,一名小仙友氣喘吁吁奔至元及太祖身旁問道「太祖太祖,今日這氛圍怎如此異常?」那仙氣繚繞全身的元及太祖拂了拂長鬍「聞是魔族紅殿之人,屠戮繁天谷,此事非同小可,眾仙都為之擔憂。」說完他也得趕緊入殿。凌霄殿已千年萬年都未如今日般吵雜,魔族紅殿並非未曾侵擾過神界,只是如此大規模的屠殺卻是許久未見了。眾仙皆在議論紛紛,直至三寶天尊入殿,眾仙皆靜了下來。
「照陽,你來說吧!」坐於瑞氣翱翔的龍椅上,天帝慵懶的聲音傳來。照陽星君走到大殿中央恭敬的模樣與平日煥煙看見的很不一般,他在天宮當差如此之久每次上凌霄殿,總是看不清天帝的真面目,祂總是讓仙氣繚繞著自己和那座龍椅,祥和的聲音卻是如此莊重,讓他不得不嚴肅敬佩了起來。「天帝,四帝,眾仙,關於此次繁天谷一事,皆因三百六十年前青龍一族與朱雀一族起了一些爭執,詳細的內容小仙帶了青龍一族的二殿下蒼亢前來,來說清楚一二。」說完照陽星君便領了若方和蒼亢入殿。兩人畢恭畢敬的朝了眾神行禮,爾後聽見天帝莊重的聲音說「是魔族的氣息啊!」蒼亢點點頭,至虛鼎中取了兩枚元神出來。一顆散著濃烈的血氣,另一顆是朱雀的氣息。他將一顆給了照陽星君,另一顆則給了若方「這魔族的元神乃是紅殿小殿下蘇沁的元神,而另一顆是朱雀穆華上神的元神。」眾人微微喧嘩了起來,原來朱雀一族的穆華上神並未同當年的那場殺戮而殞落。元及太祖走上前看了看那枚元神「這,似乎一時半刻還甦醒不了。」蒼亢看著那枚元神「當時穆華上神傷的很重,原先以為上神會就此殞落,不料上神自行修復了兩百多年,如今只要借用天界的力量,想是很快便能甦醒。」四帝中的長生大帝開口問道「青龍二子,將當年之事,為眾仙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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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年前蒼梧隨清虛觀弟子一同進了鳳凰林修行,途中結識了住在梧桐林的穆華之女穆青,相戀私奔至人間。當時蒼亢以為青龍神君會就此將神君之位傳給他,不想青龍神君卻說娶得朱雀之女者才能繼得青龍之位。蒼亢不滿便先行找了穆焱,欲求娶碧涵。然穆焱卻道要將穆青帶回,他才願將碧涵許諾給他。於是蒼亢同穆諭一同在風鳴山的馥嶙草原尋到了正準備歷劫的穆青,當時四周有穆華、子玉、若方和一名白虎的人。
「原先,穆諭同我說,他會帶朱雀的人前來,他也只要生捉穆青。卻不想,他帶的人卻是魔族紅殿蘇沁和紅殿的人。受到天劫反噬的四人,子玉上神雖被穆諭滅了元神,然擊殺上神並非我本意,自然只是拾回了穆華上神的元神,那時便見蒼梧使青龍劍刺中了歷劫完的穆青。當我過去若方上神那時,只剩下昏迷的蒼梧和蘇沁的元神,隨後白虎的人便來了。」彷彿早已做好任何準備的蒼亢,鼓起勇氣仰頭看向前方那瑞氣翱翔的天帝「這一切皆因我一人的私心而起,請天帝莫要怪罪於青龍一族。」位坐天帝一側的長生大帝開口「若方,將那女子帶上來。」若方轉身將廳堂外的穆青帶了進來。在廳堂外的穆青也是聽完了蒼亢的一番話,心中一陣激盪,看著他的眼神滿是怨恨。長生大帝看了穆青一眼,那長生大帝輕揮一衣袖,一絲仙力縈繞在穆青身上,並藉著說「朱雀穆青此刻起妳便暫代朱雀神君一職。照陽,走一趟南陽宮將穆焱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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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雪花遍佈的梧桐林,潺潺流水沖刷著河中的石子,河旁豎立著一株又一株的影木,連綿一片在夜裡發光,跟隨著河上的小木橋延伸上去一棵萬年梧桐樹佇立於此,樹洞中擺放簡單的生活起居家具,裡頭一柔軟身影窩躺榻上。穆青把玩著手上的木盒,翻來覆去折騰好久,終是不耐煩的坐起了身,看著那散發出淡淡檀香的木盒,上頭刻著栩栩如生的龍,木盒接縫處一道金色的羽毛印痕輕柔的烙在上方。她青蔥般的玉指,從身上取下羽毛靠近了那印痕,頓時屋內金光大閃一瞬,回頭看這木盒上的羽毛印已然消失,她傻愣的看著那木盒,竟真是她的羽毛。
若方與她自天界回來時,若方便將這木盒交予她,並說六十多年前蒼梧失憶之前,曾來過梧桐林外的玉湖,當時他將木盒投入湖中,隨後自己也墜湖。此木盒,印有青龍一族的徽記,用清虛觀的拓印術封塵,絕無他人能仿其一二。「青青,哪怕妳對他有多麼生氣,可他從未負妳。而這世上只有妳的羽毛能打開。」若方留下這句話給她後,便去了清虛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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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又一張的思念之情,傾注蒼梧這三百年來的想念。原來那一劍並非是他擲出的,而是蘇沁化作與蒼梧相貌相似的青龍四殿下蒼箕。那時一陣憤怒的他便與蒼箕相搏,雖是重傷了蘇沁自己卻也昏迷過去。當他再次醒來卻已是在東夷門了,那時的蔣生還只是清虛觀弟子、他的師兄同他說穆青許是還活著,可要找她便不能讓蒼亢迎娶碧涵,否則哪日穆青被找到了之後,穆焱也不會放過她。那是當時的蒼梧唯一振作的力量,蔣生告訴他該娶碧涵,他娶了。蔣生告訴他,是蒼亢參與了偷襲一事,惱怒的蒼梧便囚禁了蒼亢,蔣生告訴他在神界有魔族的地域,許會有穆青的蹤跡,他便殺光任何有魔族地域的魔。那三百年來他一絲一毫都沒尋到穆青的一絲一毫消息,哪怕若方那他也問不出個所以。直至某日他的貼身侍衛莫湘告訴他,他在蔣生房裡無意發現青龍神君給他的令牌,他才知道從在清虛觀時蔣生就已是青龍神君秘密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那麼多年他如此相信蔣生,而這一切都只是青龍神君的安排,什麼娶碧涵是為了助他找到穆青,那只是青龍神君要讓他心甘情願接下東夷門。殺魔族,也是為了奠定蒼梧在青龍的地位,穆青根本就沒有被魔族帶走。唯一讓他雀躍的是,莫湘終在蔣生醉酒時得知穆青歷劫時有白虎一族的遁術結界殘留痕跡,只是當時被穆諭給銷毀了。蔣生一切都知道,卻從來對未曾對他說。那時他滿懷著一顆期待的心到風鳴山,卻是在白婁手上接過了一顆裂開、黯淡毫無生機的元神。白婁冷冷的告訴他,當時他接回穆青時,已是重傷,孩子的元神直接碎裂,穆青的元神傷的太深,沒多久也死了,若方還想過要修復她的元神,卻是無能為力。他等蒼梧三百年,猜想終有一日他會來尋穆青,如今終能物歸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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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看著一張張他為她畫的畫像,還有在凡間那棟小屋子,院前有著一棵梧桐樹,院中畫的是一對男女和一個小孩。一疊厚厚的紙下,一枚裂開的元神靜躺在那。其實她知道那顆是小煥煙的元神,她輕捧起,淚聲俱下,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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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是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的南陽宮,如今被紅色的魔氣包覆著,裡頭的族人大多死傷,而在南陽宮的西南方向一片鳳凰木後方的築姚殿前方,還有幾位長老守著殿口,他們的身上已多是傷痕,看著前面一排的人,長老們萬萬想不到這穆焱竟敢勾結紅殿蘇殃叛出神界,那照陽星君本是來南陽宮帶走穆焱,卻沒想穆焱竟直接將人給殺了。隨後要帶著蘇殃進神界,他們趕緊派人去了梧桐林求助。正當幾位長老搏命相抵,卻仍抵擋不住穆焱與蘇殃時,後方龍鳴一喊,竟是青龍神君,蒼鴻身旁帶著碧涵。穆焱恨得牙癢癢的看著蒼鴻和碧涵,明明是他的女兒,沒想到她竟三番兩次都替青龍做事「東夷門你不顧了是嗎?」他與蘇殃籌謀多年,早已在四神獸和清虛觀周遭,都放了魔界之人,為的就是當他和蘇殃要入朱雀的築姚殿時無人能來助力。這蒼鴻理應不該這麼快就來到南陽宮才是。一頭白髮及肩,蒼鴻淡漠看著他「三百多年前,你早與魔族勾結,當時本座一念之差,為保我兒蒼亢,並未將你與紅殿勾結之事上稟,卻也關注你許久。本想你不過是與蘇殃交換利益,一人要穆華的元神和愛女,一人要清虛觀的景月。沒料你竟是想將紅殿大軍引領進天界,就憑你們倆,做夢。」穆焱一雙鳳眼,笑的彎「憑我倆自是不可能在天界掀起些風浪,不過昔雲之子蘇沁的元神卻是在天界,他只是沈睡了,如若我們引領的大軍,為他帶去一品紅,那便不一般了。」蒼鴻面色一盪「你竟是故意的·····連你兒子你都能捨棄。」提到穆諭,穆焱面色稍變「我倒是沒料到那小丫頭竟真敢殺了我的兒子,不過蘇沁的元神最後還是被送進了天界,回頭我再替他收拾那小丫頭。」說完他一揮手一片火海橫在他倆之間,趁蒼鴻和碧涵不及便與蘇殃趕緊進了築姚殿。
聞聲趕來的穆青,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整個南陽宮被魔氣籠罩著,朱雀族人們正奮力的與魔族的人交手著。她奔向築姚殿,見一頭白髮及肩的背影,她連忙上前「青龍神君,你怎麼在此?」方才一不留神被穆焱的火海燒到一角衣袖,他眼角餘光瞄到了穆青的身影,他衣袖一揮拍揮掉衣袖上的火光和前方的火海「妳來得巧。穆焱要帶蘇殃入天界,等我進了聖石柱的結界,妳便用朱雀印將結界封起。」將他們封起來,那他呢?「那你呢?」穆青問道。蒼鴻漫長時光中,做最錯的事許就是太過疼愛蒼亢,以致於無論他犯了什麼錯他都不忍重罰。放縱穆焱與魔族勾結也算是他一份過錯,如今火已蔓延至天界,該是時候彌補他曾經的過錯。蒼鴻看了她一眼「願妳往後能好好待吾兒。」說完他已躍進築姚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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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虧欠了誰
蒼梧背翅高展,手持青龍劍,斬殺無數妖魔,東夷門外屍橫遍野片野,他臉頰不知沾染多少血液,已分不清是妖魔還是他自己的。「蒼梧殿下,你先去南陽宮吧!神君大人與碧涵皇妃在那,蘇殃也在那,想必比我們這還要嚴重。剩下交給我們吧!」成陵君指著另一青龍將士讓他帶著一隊將士隨蒼梧一同前往。
蒼梧領著一隊人馬風風火火的趕到南陽宮,那滿目瘡痍的畫面,刺鼻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多數的朱雀族人皆已被魔族給消滅殆盡,剩下寥寥無幾的戰士與長老還在奮力一搏與鳳凰林中的一名魔族女子奮戰,蒼梧一眼就認出那是景月,她眼神冷冽,一身紅衣,身上散發出濃厚的一品紅將養著在四周的妖魔。蒼梧提起青龍劍展翅便朝她前去,景月感到一股猛烈的靈氣襲來,她左手向他伸去,濃烈的一品紅掩蓋了蒼梧和她之間的距離,蒼梧陷入一品紅的迷霧當中,那刺鼻的血腥味比他在繁天谷時還濃烈,他小心翼翼的環顧四週,四周時不時發出妖魔的低鳴,倏忽,四、五隻赤首白身的朋蛇從他四周出現,朝他吐信,那朋蛇也感前方男子靈氣深厚,若非在這綿延不絕的一品紅籠罩之下,牠們是斷不敢與他一拼。雙方僵持了一下,一隻朋蛇先行移動了身軀,朝蒼梧前去,牠震著蛇尾,低聲鳴吼,其餘朋蛇也跟著一同朝蒼梧前去。見狀的蒼梧青龍劍橫擺,一道玄色劍光閃向前方的朋蛇妖物,隨後手指上空,頓時暗天黑地,一道道玄雷直落下。朋蛇妖物扭擺著身軀,試圖閃避過這一道道玄雷,可奈有兩三隻仍是被擊中,在墜落之際仍不忘將毒牙朝蒼梧擲出,為自己的墜落不甘。蒼梧展翅一拍,將毒牙給揮落,轉身青龍劍刺中朝他血口大張的朋蛇,朋蛇疼痛哀號,蛇尾一擺拍中蒼梧的背脊,悶哼一聲,嘴角一絲鮮紅映在嘴邊,蒼梧左腳一蹬,將劍下的朋蛇給踢了出去,回頭身後另一隻朋蛇從他身後襲來,蒼梧眼角餘光看見牠撲來的身影,向右側閃過,左腳卻仍是被牠咬中,一陣麻木感瞬間襲來,幸而他還有一雙羽翼替他支撐著身軀。蒼梧徹底被惱怒了,反手青龍劍夾雜著雷電筆直朝那朋蛇妖物的頭顱刺穿,一股燒焦帶著血腥味在空中瀰漫。方才圍繞他的朋蛇妖物均被他斬殺,卻也是讓他傷了一隻腳。
正當他喘口氣之時,一深綠色的血蔓藤快速朝他身後伸去,蒼梧渾然不知,只一道嬌弱身影橫擋在蒼梧的背後,替他挨了這一記。蒼梧回頭一看,碧涵抓著那血蔓藤,嘴唇發紫。「碧涵!」蒼梧轉身抱著她癱軟的身子,青龍劍將那血蔓藤給斬斷,一品紅漸漸淡去,只見景月右手一收,四周的血蔓藤開始撲天蓋地的爬滿了整個鳳凰林乃至南陽宮,她冷眼看了蒼梧一眼,轉身朝築姚殿前去。「殿下,不能讓她去築姚殿,我父親和蘇殃想將她帶上天宮,青龍神君隻身一人在那,那朱雀穆青要將神君大人封印在聖石柱裡。」碧涵手仍抓著那埋入她身子裡的血蔓藤,彷彿抓著一些,疼痛就會少一些。
看著景月的背影,便讓他想起了在繁天谷景月和穆青的一切,這也是穆青想復仇的一段嗎?殺了穆諭,如今還要讓他父親也付出代價嗎?他提起劍朝景月的背影前去,這時一抹白袍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了。那人面容無比的慘白,像是受過什麼傷。他一慣淡然的說「你先去築姚殿尋穆青,月兒,為師來。」蒼梧看著眼前他無比尊敬的師父,他有多疼愛景月,神界無人不曉,盛傳二人情愫不止於師徒,如今卻要他手刃景月,他做得到嗎?「師父,但願你下得了手。」蒼梧自知有若水在景月已是輪不到他出手了,他便直奔前去築姚殿。
穆焱悶哼一聲,一股鮮甜自咽喉湧上,他吐出一口鮮血,橫瞪著蒼鴻和穆青,面對兩個上神,他一介下神如何抵擋得住,幸虧百年前與蘇殃取得一品紅,令他飲用後實力大增,卻也從此依賴上一品紅。蘇殃手中晏魔刀一揮,硬是在他們與蒼鴻和穆青間劈下一道鴻溝「你先去將封印打開,我還能撐個一時半刻。」穆焱望了一眼蘇殃便轉頭往聖石柱去,見狀的穆青,心一急,珀域聖火連忙燒向他,青龍神君大喊「不可。」穆焱自身後展開了兩對翅膀,其中一對羽翼承接了穆青的珀域聖火,隨後燃盡成灰,只見另一對羽翼透著淡藍色的光輝,穆焱邪魅的淺笑「若是藍珀的珀域聖火,本君還真不敢接,可由妳這小妮子使的,倒是讓本君吃香了。」穆青吃驚他如何有兩雙羽翼,而他竟犧牲了一對,然後吸收於自身。「你真是厚顏無恥至極,當年剜下碧涵的羽翼納為己用,你就這樣,將她的羽翼給犧牲了。」蒼鴻對於眼前同為四神獸之主的男子,感到無比噁心。
穆焱邪笑「她用羽翼換來與蒼梧在一處,如何不行?很合理的交換,殘忍的還不是青龍神君你,當年不就是你直接、間接的斷了蒼梧和穆青的相好,最終自個兒的孫孩都因你和蒼亢而死。」穆焱說完一道藍色的火焰夾雜著血色的一品紅宛如獵鷹般撲向兩人,他趁此機會在聖石柱前劃開手指,引血解封。看準時機的蘇殃敲響了他的紫鐘鈴,頓時音域傳遍築姚殿,蒼鴻和穆青運起靈力抵禦著那易入魔的音域,另一方面穆焱的藍色火焰急速朝穆青襲來,穆青連忙後退,玄鐵扇抵擋在前,而此時的穆焱跳入聖石柱,蘇殃也緊接著在後,見狀的蒼鴻手持蒼龍劍一同進入聖石柱,「將聖石柱給封了。」這是蒼鴻進去時留下的一句話,停在穆青的耳邊。穆青手持玄鐵扇睜睜看著眼前烈火高焰的珀域聖火,沒想到她竟也有一日遭到珀域聖火的襲擊,她額間冒著一顆又一顆豆大般的汗珠,這珀域聖火與她往日所熟悉的不一般,多了份殺戮和霸道的感覺,想是穆焱摻雜了一品紅吧!穆青右手的玄鐵扇一轉,她大喝一聲,那尾藍色火龍捲,瞬間被冰凍。她順勢將它打碎,隨即連忙奔至聖石柱前。
她劃開手指,卻是停了下來,雖說蒼鴻說了兩次讓她將聖石柱給封起來,可她深知如若真的封印,而他們沒有即時到天界,那麼將會被聖石柱中的混沌給磨滅掉肉身及元神。而蒼鴻定是打算將他們困在這混沌之中,連同自己······「蒼鴻!」穆青先是大喊了一聲,但並無回應,她跳進了聖石柱中。那四周暗無天日,她見那白髮及肩的背影正牽制著蘇殃和穆焱,三人均無法動彈。「蒼鴻······」她知道現在這節骨眼上她做不了什麼,做什麼都會造成三人強力的反噬。蒼鴻餘光看見她的身影,有些生氣抑或是覺得她無用,而他這一分神,讓蘇殃有了趁虛而入的縫隙,蘇殃晏魔刀左橫,劈在蒼鴻胸前,頓時怵目驚心的一道血痕印在胸前。「快去封了!」血絲掛在他的嘴角,他右手一揮把穆青送出了聖石柱。
蒼梧提著青龍劍趕到築姚殿,地上斑駁,有火燒的痕跡也有雷劈的痕跡,顯然有過爭鬥,卻不見任何人,他心頭一緊再往聖石柱去。只見一青衣身影在聖石柱前,紅色的光芒籠罩著她。「不!快停下!」無奈蒼梧如何嘶喊,卻是來不及了。蒼梧展翅向前奔去,他眼眶泛淚,青龍劍指向她。穆青眼前朱雀圖騰的紅色煙霧,驟然一逝,聖石柱失去光芒,她眼角帶著淚水,轉身迎向蒼梧。那熟悉的痛楚,她的身子還記得,如同三百六十前,黝黑的青龍劍,刺穿了她的身體。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沒有恨,她右手舉起想撫上他的臉,卻發現身體的能量正快速的流失,她失去了力氣,也失去了意識,最後她對他苦笑「對不起。」
劍刺穿她胸膛的瞬間,腦中的回憶如落葉般紛飛下來,那年在馥嶙草原一切都發生的突如其來,扮作蒼箕的蘇沁向穆青喚出青龍劍,蒼梧眼睜睜的看見那把劍從蘇沁手中飛出,飛出的青龍劍黝黑深沉透著高貴卻帶走了很多東西,那瞬間劍身彷彿停滯在空中,他奔跑向前想伸手去抓卻無能為力,青龍劍毫不留情的刺入穆青的背後,由後貫穿至前。她抱著懷中孩子緩緩轉過頭看他的模樣,那震驚又悲傷的神情,爾後她的身體如同泡沫般一點一點的漸漸消失在眼前,這場景往後的三百年他都忘不了。如今他再次看著她在他面前漸漸消失「阿青····」他淚水滑落臉龐,他尋她三百多年,日復一日,再見相思的面容,卻已是訣別。他手中的青龍劍應聲落下,他顫抖著手輕捧著那顆有著裂痕的元神,一邊望著聖石柱,一邊將穆青的元神拽在懷中,他憶起父君是以自身的元神一角封印他的記憶,如今他想起過往,便知曉父君已是殞落,這一剎那他失去了父親,亦失去了摯愛。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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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起紅雨,若方手持玉扇,臉上沾染著妖魔的血液,他對這突如其來的紅雨,感到萬分的不安「藍珀,快回去找青兒!」此時的藍珀不用若方說,已早一步展翅去向了梧桐林。若方轉頭看向清虛觀,入侵清虛觀的妖魔們,竟開始自行溶解,成一灘血水。眾多弟子各自相覷,怎麼會是如此,原先不論他們斬殺了多少,這些妖魔彷彿殺之不盡般的湧入,如今卻像是失去了什麼能量般,全都自行毀滅了。景月,她肯定也出事了!若方心中一嘆,若水該有多傷心。看了清虛觀沒有什麼危險性,他也動身前往梧桐林。
梧桐樹下,蒼梧死灰的臉,哪怕藍珀已經朝他丟了數枚羽毛箭,如若不是他手中還握著穆青的元神,否則頂著天地法則,不死鳥弒殺神靈將反噬自身承受同等苦楚,她珀域聖火早就朝蒼梧扔去了。若方遠遠就見藍珀在毆打蒼梧,連忙三步作一步上前「妳這是幹什麼!」若方看了面如死灰的蒼梧,趕緊拉住藍珀。「這小王八,三番幾次都置青青於死地,我家青青真是不知道欠了他什麼!三百多年前你殺她一次,好不容易救活了,這次你竟然又傷她!」若方還不明所以,但就看蒼梧跟藍珀的反應,他也猜出個大概了。「蒼梧,青青呢?」若方蹲下看著他,蒼梧見到了若方,淚水不自覺滑落,將懷中拽的緊緊的元神輕捧在他面前「師叔,阿青,阿青······」他哽咽地說不上話來,只是一直落淚。若方心中一緊,接過他手上的元神,細細看著。那元神裂了一小角,裡頭透著一絲紅色的火光,將元神遞給了藍珀「青兒的元神,妳快看一下。」藍珀接過穆青的元神細看了兩眼,冷聲對蒼梧說「如若青兒回不來,就算遭到反噬我也要滅了你!」隨後一躍進了梧桐樹。若方望向蒼梧「依藍珀的能力,想是有法子讓她回來的。」若方心裡頭一陣感歎,這二人究竟要何時才能好好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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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年前蘇殃帶著景月同穆焱屠戮南陽宮,如今這南陽宮雖還未恢復至以往的榮景,卻也不再如此的斑斕。而這短短的數十年間,南陽宮朱雀,終是等回他們真正的主人—穆華,而另一件趣事則是,位處神界南方的南陽宮,倒是養著東夷門的青龍-蒼梧。當年他因弒神之舉,本該奪去神獸身份貶入輪迴,可念在穆青並未殞落且青龍神君蒼鴻護天宮南門有功,長生大帝便罰他在南陽宮收拾善後直至穆華上神新任朱雀神君,再由穆華作為處置。
一頭紅色長髮的女子,面容絕美的臉龐上帶著一絲絲的怒氣,她窈窕身軀倚在木椅上,怒看著著前方笑盈盈的清秀男子「我真是養了個無用的東西。」,面前男子笑了笑,輕搧了搧手中玉扇「妳養她不就是要她快樂嗎?如今她倒是歡喜的很。」女子朝他翻了個大白眼「我若繼續待在這,便要辣眼睛了!」她彷彿望穿了梧桐樹,看見了在玉湖旁的兩小無猜。「我要去若水那說說話。」說完她起身理一理衣裳。「欸欸欸,妳就這樣去若水那?魔族的領域,你記得收收氣息!」如今若方已執掌清虛觀,是斷不能去魔族領域了,只能耳提面命的告誡這神界的不死鳥,別大張旗鼓的去。「知道了!」說完她化作一縷七彩煙消失天際。
玉湖旁一棵梧桐樹下,一男一女相依偎望著那道七彩身影從梧桐林裡飛出,蒼梧把玩著穆青的玉手「不知何時上神才能不生我的氣。」穆青將靠著他肩膀的小腦袋略略移了一個位置「按照藍珀的性格,想是天荒地老都不會原諒你!倒是我爹爹看得很開,還挺喜歡你的。」蒼梧低頭看她,有些玩味地將臉靠近她「看來只能讓妳再生個小煥煙回來,上神不高興又奈我何?」聽見蒼梧這一番話,穆青羞澀地低下頭嘟囔「誰說要再生孩子,多累人。」蒼梧見她小女子模樣心裡一陣心疼,當年的她也是如此的青澀「阿青,若不是當年有穆華上神的喚石護著妳的元神,只怕當時妳是鐵了心要受我那一劍吧!」回想起當時,依穆青上神之尊要受那一劍並不至於傷及元神,更何況她還有玄鐵戒能護身,可她心中愧疚蒼梧,畢竟蒼鴻上神殞落與她有關。「當年你吃了多年之苦,只覺得虧欠你許多,事後想想,我們之間已不知是誰欠誰,都是心甘情願罷了。」穆青攬緊蒼梧的左臂,望著眼前一片美好山水,粼粼碧水的玉湖,四周環繞的梧桐樹,清風吹灑,飄起滿天的白色雪花,此生她願與他就如此的看著這片美景。 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XsYK1VPD3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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