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一起的軍旅生活 - 與神有關的邂逅第四章不願理解，不願思考

「爸爸！妹妹的耳朵和媽媽一樣耶！」

一個小男孩纏在父母身旁看著兩人溫柔哄睡的小女娃，他如此驚呼。

「噓——會吵醒你妹妹的！」

「沒關係啦～（轉向男孩）是啊！跟我一樣有一對貓耳朵喔！」

母親轉頭輕撫男孩那短短的頭髮，她米黃色的貓耳愉悅的動來動去。

「⋯⋯要好好照顧你的妹妹喔！」

父親輕聲說著，以免吵醒好不容易睡著的女兒。

「嗯！」男孩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此時的他涉世未深，不知道這個承諾有多麽沈重。

那是一個昏暗的下午，灰濛的天下著傾盆大雨，隆隆雨聲掩蓋了繪里的哭泣聲。再也沒有力氣撐傘，兩人就這麼站在雨中。

「哇哇哇哇哇——嗚哇哇哇哇哇——」

淒涼。克里斯的內心只有這兩個字，他不願在想更多事情了，只是靜靜的聽著妹妹的哭聲，藉此來逃避自己真正的情緒。

（只要無視就好，像以前那樣無視遇到的挫折，這樣就好⋯⋯）

克里斯這麼想著。

「爸！媽！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丟下我們？——」

「好了。繪里，他們——」

「你不也這麼想嗎！自私！太自私了！嗚嗚嗚嗚嗚⋯⋯咳咳！」

繪里顧著哭泣，甚至忘記吸氣，使她難受的咳嗽。

畫面漸漸淡出，轉為一片黑暗，只剩下哭聲在腦中迴盪。

「客人。」

克里斯睜開眼，一位少女歪著頭看著自己。

「⋯⋯」

克里斯動了動身子，從緊繃的感覺可知，自己被束縛著。

「這是對待客人的方式嗎？」

「這是保險起見。以目前的情況作評估，客人您醒來時會失控的機率為78.5%，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才將您綁在椅子上，真是對不起。」她的音調起伏不大，無機感很重，聽到他起雞皮疙瘩。「這兒可是拷問室喔，你不怕嗎？」

「我不會失控啦！所以說可以為我鬆——」克里斯苦笑著說，但是被對方直接打斷。

「本機發現您對本機的話語有所誤解，再次附上說明——」

「本機？」

克里斯對於她所使用的自稱詞感到疑惑。「妳是⋯⋯機器人吧！」

「防範措施的目的在於避免你被我反殺。」

——直接被無視。

「啥？妳從剛剛開始就自顧自地說著充滿疑點的話，反殺？你以為我是誰啊！」克里斯的太陽穴冒出青筋。

「解析中⋯⋯解析完成。社會底端人士。」

「被一個人以超認真的表情講這種話真的很傷人⋯⋯」

「更正，是人工智慧。」

「好了，柔伊，不要欺負他。」另一道聲音響起，銀鈴般的嗓音透露著一抹疲憊。「妳叫我來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傢伙醒了？什麼嘛～我要回去睡覺了⋯⋯」

「司令啊⋯⋯你怎麼穿成這樣⋯⋯」

被稱作「司令」的女孩瞇著眼睛看著兩人，她的棕色秀髮因為剛睡醒而顯得雜亂，左支右岔，嬌小的身軀隨便套著一件寬鬆的白色T-shirt，上頭印著時下流行的卡通人物圖案，下襬長度剛好可以作為一件短裙。總之，整體而言的給人的印象只有『邋遢』。「嗯？你們那是什麼表情？」

「⋯⋯⋯⋯沒事。」

「司令啊⋯⋯如果嫌穿軍服太麻煩，至少套件襯衫和裙子吧⋯⋯」

克里斯和柔伊面面相覷，一個是不知道這人的禮儀概念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一個則是爲自己的上級連見客都如此失禮感到頭痛。「抱歉，我們的司令太隨性了⋯⋯」

「喂！柔伊，妳那是什麼話！現在幾點知道嗎？凌晨一點！一點呐！」

「不行，太隨便了。即使再累都要保持莊重。」

「笨機器人！少指正我，妳又不會累！」

「容我更正，我的運算能力比妳好，辦事效率比妳好，更重要的事——我生活自理能力不為零，和妳不一樣。」

「姆姆姆！少囉嗦啦！」

克里斯默默的看著兩位少女爭執不已，尷尬的笑著問：「我還綁在椅子上喔！有誰能為我鬆綁呢？」

「客人，這裡沒有你置喙的餘地。」

「閉嘴，除非你可以幫我吵贏這個螺絲腦！」

⋯⋯⋯⋯⋯⋯

一個小時後，三人到了會客室。

「所以，你真的喝了那個鬼東西？」那位邋遢少女總算還上稍微正式的服裝，優雅的坐在克里斯的對面，只不過用詞粗暴了點。

「你是指那罐⋯⋯叫什麼的液體？」

「『神之血』」柔伊代為回答。

「嗯對！我的確喝下那罐東西。」

「那是我的血耶⋯⋯」司令擺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唉～」

「柔伊，檢查他的生命跡象，體內質含量，質結晶程度⋯⋯能做的就做。」

「是的，司令。」

柔伊搬出一臺又一臺的儀器，架設在克里斯的周圍。

「！？這是幹什麼？」

「失禮了。」

柔伊把數個貼片貼在他的身上，順便取了一點血液樣本放入某臺儀器中。

「基本數值穩定，血液質含量為30%，是正常人類的30倍。綜合得到的數據可見，是個適應質能的身體。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質能波形和司令妳很像。」

司令頓時瞪大眼睛，神情有如自己猜測的事情成真了一般，她不知道何時抽出了把匕首，跪在克里斯的前方。

「果然嗎⋯⋯這次換我失禮了。怕痛嗎？」

「不、不會！你要幹嘛？」克里斯慌亂地看著她，老實說，眼前的少女若不開口，其氣質和美麗足以令人屏息，綠色瞳孔直勾勾的看著他，碧綠的顏色有如寶石般──等等，綠瞳和棕髮？！

「我們是不是見過──嗷！好痛！」

司令劃破克里斯的手指，起初只是一個淡淡的痕跡，但漸漸的，血液突破了嘗試黏合的皮膚，順著手指的輪廓往下滴落。她含住他的手指，用嘴吸出血滴。

「⋯⋯」

克里斯可以直接感受到她的體溫，似乎比常人高出不少。舌苔的顆粒感透過指尖傳到大腦，害羞的情緒湧上心頭，臉頰發燙。他立即抽出手指。

「神經病啊妳！」

「你可以叫我『棕狐』，不要一直『你』來『你』去的。」

這位司令——『棕狐』閉上眼睛，將注意力集中在口腔中，感受從克里斯體內取得的血液。

「如何？司令。」

柔伊搭話了。

「不尋常⋯⋯他的血和我的血相似的不尋常。總覺得特別⋯⋯美味？」

棕狐歪著頭說，手指一邊抹去嘴角的血跡和口水。柔伊為他的手指裹上紗布。

「妳是吸血鬼嗎？」

「當然不是，只是我沒有別的形容詞而已。」

棕狐讓柔伊收拾收拾，隨後做了一個深呼吸，對著克里斯說：

「請加入我們的傭兵公司。」

「啥？」

「我說，請、加、入、我、們。」

「為什麼？」

克里斯不解的看著棕狐。「我不加入又不會怎樣，所以為什麼？」

「令妹。」

⋯⋯⋯⋯

「混蛋！她在哪！」

克里斯揪住棕狐的衣領，對著她大聲咆哮。

喀嚓——

克里斯的後腦勺被冰冷的管子抵住。

「一聲下令，你的頭就會被貫穿。」

後方傳出柔伊那機械般的聲音，但此時的她聽起來格外冷酷，她的身邊彷彿下著劇烈的風雪，將空氣降到絕對零度。

「柔伊，不需要喔～」

遲了一拍，來自後腦勺的壓迫感消失了，雖然只有短短幾秒，但感覺得出這個人工智慧方才確實猶豫了一下。

「我們的醫療資源是世界上最先進的，說不定可以把她帶回來。這樣如何？要加入嗎？」

「⋯⋯⋯⋯我不能相信妳的說詞。」

他放開她的衣領，癱坐在原本的位子上。

「你從最一開始就在忍耐，不將我們認定為敵人或是會為令妹帶來威脅的人，你很溫柔，但太軟弱；你很會忍耐，但太常忽略自己的心聲。我觀察你很久了，自從我感受到你的生命脈動開始，我就一直在這座城市的角落觀察你。相信你有注意到我了吧，黑色斗篷底下的人就是我喔！。你和我非常相似，你的血脈有如將我的血脈加水稀釋，所以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柔伊用溫柔的嗓音對著克里斯侃侃而談。

「我了解你，勝過你了解我們的程度。我可以供給龐大的醫療資源治療令妹，也可以完成你的復仇夢，為你的長官報仇。」

棕狐從口袋取出一個名牌，上頭刻著多倫多的名字。

「妳怎麼⋯⋯該死！那個笨蛋！」

克里斯深知棕狐給他這個名牌的用意。

「別這樣罵一個在天上的人，他會很傷心的⋯⋯」

「少裝好人了！妳既然有這個名牌，代表妳到過現場！為什麼不救他！」

「⋯⋯⋯⋯看來你不知道實情呢，對於你們的敵人。」

克里斯雖然消不了氣，但是他硬是把自己的情緒壓下，仔細聽聽棕狐接下來的話。

「

」

無法接受，宛如腦袋自動消音處理了。

「妳說說說什麼？我沒沒沒聽到。」

克里斯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的聲音在顫抖。

「嘖！又來了⋯⋯你到底要逃避到什麼時候你才甘願！我都快看不下去了，真噁心⋯⋯」棕狐柳眉倒竪。

這回真的惹她生氣了。克里斯只想著這個愚蠢的問題。

「一個人犯再多錯都有原諒的餘地，唯有不正視自己是最要不得的事！我感受不到你的求生意志，對我來說，你比柔伊那個僵腦袋還不如，是個會呼吸的垃圾！我的團員生命都是悲慘到連上天都該憐憫他們，你算什麼？你沒有崩潰或逃避的權利，給我把你那無用的雙眼對準現實，這個廢物⋯⋯」

克里斯低下頭默默不語。棕狐則是氣得直跺步。

「柔伊！把他編入我旗下的小隊，我要好好教育這個半死人！」

「真的要嗎？其他人可是要賣命的戰鬥才能來到司令身邊服務，這人會被其他人嫉妒吧⋯⋯」

「不管！我看不下去了！」

棕狐踩著憤怒的腳步走出會客室，柔伊則跟在他的後頭。

寬敞的空間只剩下克里斯一人，和茶几上一口也沒動過的紅茶。

「敵人是政府⋯⋯嗎？是政府軍殺了他嗎⋯⋯⋯⋯」

他的聲音小得只有自己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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