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紋師 - 07b.凝重

「離開，沒錯，妳講對了，我是公校史上最短命的學生，而且沒辦法再陪妳了。」㳳浬抹去她臉上的淚，「在半路截走我的，是丞相的禁衛軍，他直接將我壓到總理婆濕佛格那老頭面前，對著才是大相貴族的我曉以大義，說雖是我的屁股坐上那把冰涼的黃金寶座了，但沒坐過這種硬椅子的我坐得久嗎？還是，把我的性命買回來，用剛贏得的萬貫家財？」

「你可以用錢買下更多的護衛！」

「但家鄉的呢？公會的呢？㳍汝的呢？」

什麼？干她什麼事？

「還有，」㳳浬捧起泀沁的臉，「還有妳的呢？」

「那你的呢？」

「我把大家的命買走，然後回家，再也別離開-10+10半步！」

「所以他們軟禁你？」

「講難聽點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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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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泀沁一拳揍彎㳳浬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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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睡了，你還好嗎？」連中士也被這拳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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㳳浬跪在地上，一頭霧水地試著別嘔出酸水：「泀沁？」

「你讓我以為你死定了！」女孩顫抖著尖叫。

「我只是得離開公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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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講得好像要離開這個世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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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㳳浬勉強爬到女孩身邊，戳戳她的腳。

但泀沁卻只是賭氣地踹開。

倒是中士，他走過來，捏著剛才㳳浬被打時不慎落地的銅板，興致盎然地望著兩人，「吶，睡了，掉嘍。」

㳳浬望著中士好久，然後才起身，接過銅板。

中士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小河吶。」

泀沁像顆洩了氣的皮球似的，「我知道了啦，軟禁才不需要禁衛軍的中士親自出馬，是吧？」

中士讚賞地揚起眉，「說來也算不上軟禁，我住哪裡，克理格就住哪裡；我吃什麼，克理格的家人就跟著吃什麼。」

「㳳浬沒有家人了。」泀沁幽幽地說。

「公會。」中士更正。

「他沒那麼多錢。」

「我並沒有買回完整的性命。」㳳浬搭詞。

「我猜你現在身上某塊肉還是屬於惡魔的吧？」泀沁瞥了眼男孩。

「也許。」㳳浬摸摸頭上的角，「只是，現在我不是什麼大什麼爵了，婆濕佛格才是。是於，當他哪天想起我還欠了好大一筆錢的時候，他要什麼時候過來拿走，就可以什麼時候過來拿走。」

「我猜那時候一定很快就到了。」泀沁扳起手指數著，「你在眾目睽睽下召來了神罰、在眾目睽睽下贏了決鬥，還在眾目睽睽下歸還家產，於是，婆濕佛格那老賊一定恨死你了。」

「我想，糟糕的還不只這樣，」㳳浬拉起泀沁的手，將一直握著的銅板遞過去，光滑的那面朝上，「就像妳講的，婆濕佛格之所以不敢動我，是因為大家都看見我靠神罰贏得決鬥——沒人敢動眾神庇佑的子女，至少在眾目睽睽之下是這樣，但是，泀沁，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與時刻太多了。所以，」㳳浬闔上泀沁的掌心，握住銅板，握住覆著的那面——刻著繪紋的那面，「請收好了，小溪，」他靠住泀沁的額頭，沉重的眼神中盡是無底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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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命，交給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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