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曹羽庭還沒白目到不看人臉色,有自覺地不再去煩高逸飛。練習結束後,他便趕著要去便當店打工,工作結束後就趕緊回家,洗完澡後就躺在床上拿著手機尋找藍辰顥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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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閒話家常的習慣,大體上在輔導功課的時候偶爾聊個天或是留個訊息,他看著上次的通話紀錄停留在相約火車站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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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他跟藍辰顥的關係……應該就單純的師生,可是辰顥今天來找他的緣由是獎勵他補考有過,但也用不著過來一趟,畢竟他家不在本縣市,特地來找他這件事高逸飛開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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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主動打電話給藍辰顥過,主要是怕打擾,可是現在他有很多事可以當成聊天的話題,例如關於賽跑成績退步,想跟他說那不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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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母親懷孕後,他必須要更早起好幫忙家務,早起自主練習的時間被吃掉了,中間時間去便當店打工,為了因應母親生產完後的費用,他私自另接了餐飲店的打烊班,想盡量在長假中賺錢,他的時間一再地被壓縮,然而在睡前他還是會拿出英文繪本來看,後來他才知道這些有趣的繪本是給小朋友看的,難怪他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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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體育怠惰,卻不願放棄能被小龍誇獎的機會,他喜歡跟小龍在一起,喜歡被他有耐心地教導,嚴肅不帶情緒地指正,相處的時候不知為何令人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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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飛看著手機螢幕,眼淚竟然掉了下來,不知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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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學期開始,高逸飛家事已能做得熟練,加上便當店的打工被排在假日,平日又空出了時間能做自主練習,基於上次的偶遇,藍辰顥知道他會在操場晨練,早起洗晾衣服後會順便幫他買早餐,兩人在學校的互動變得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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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辰顥跟著高逸飛做暖身操,無聊地邊做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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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高中後,沒在家裡幫忙店務,感覺身體好像變差了,現在早上有個人可以一塊運動聊天挺不錯的。」他彎下腰,笑著跟身旁的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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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很好,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練,多一個你比較不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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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本來還怕打擾到你。畢竟我算田徑門外漢,幫不上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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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啦,你來我就很高興了。」高逸飛難掩開心地笑了。「是說我覺得你的體格其實長得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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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辰顥跟瘦高的同學之中,身形有些突出,他的制服合身,所以能清楚的知道他的身材,寬肩窄臀,被撐起的制服衣褲的形也看得出肌肉分佈得勻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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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人體格都不錯,除了四哥長不高以外,哈哈。」藍辰顥想到六個兄弟出門吃飯時,總有個人明顯矮一截就很好笑。「不過四哥很有人緣,我就學不來他是如何討人喜歡的。你也知道我們家開店的,可是我不時被客訴,想說之後大概也輪不到我接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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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客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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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方式容易惹人生氣吧,像上次你朋友不就被我惹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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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飛想澄清馮孜曜並不是他朋友,可是那不是非要解釋的事。「那是他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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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辰顥看得出他還有點生氣的樣子,想他不要在意。「阿兔,我常被家人說不會看情況,有時候說話太直接就傷到了別人,可是對我來說,只是想誠實以對,所以……如果有天我做了什麼讓你感到不舒服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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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突然講這麼內心的話?我聽了都不好意思了。」高逸飛沒說謊,他的臉正在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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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想被誤會而失去你這朋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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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妙的撒嬌尾音讓高逸飛的臉這下是變得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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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辰顥心裡不太平衡地從導師室走出,被叫去和導師對談,不外乎就是關於高逸飛的事,田徑教練已經幫他報名了幾場競賽,當然為了博得好成績,訓練跟休息時間都很珍貴,所以能否改利用其他時間輔導他的功課就好,如果他沒法完成學科練習,也請不要給他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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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飛曾跟他說過,他的跑步成績退步與自己無關,因為家裡有事才導致練習時間減少,如果真覺得很累,他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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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辰顥很少有猶豫的心情,都怪阿兔有乖乖交作業,看著筆記本裡寫著套錯的算式,用錯的語法,背錯的單字,都說明他有在努力,沒有擺爛不寫,就是因為他很認真地回應自己的用心,才沒辦法反駁老師的壓力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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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藍辰顥翻開高逸飛遞上的英文筆記本,昨天的作業是寫一篇簡短的日記,他意外地寫了很多,雖然句子都是用最基礎的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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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要這學期要參加很多比賽,老師要我另外找時間教你功課,你有想法嗎?」藍辰顥眼睛直視頁面,問著專注看自己訂正作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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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來想去只有早上有空。」高逸飛認為早上是很好的時間點,就如同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你也可以順便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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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早上吧,但我不見得會每天出現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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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他會考慮很久,畢竟要早上爬起來做無償的事,任誰都不太願意,只是順便的話那還好說,沒想到他豪爽地答應了。「沒關係,不管怎樣我還是得練習,不過如果我沒辦法去的話會先跟你說一聲的。」高逸飛高興他還沒拿紅筆把錯誤的地方圈起來。「你對比賽有興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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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邀我去看你的比賽嗎?」藍辰顥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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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爾也想讓你看看我比賽的英姿。」他說這話時是認真的,想讓藍辰顥見識他帥氣的一面。「沒準你會變成我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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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已經是你的粉絲啦。」藍辰顥的紅筆動了,卻是在他的英文日記的結尾寫下兩個單字,闔上筆記本後收到一旁,沒打算要講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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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飛心想肯定又拼錯單字了,沒多想他在上頭寫了什麼。「你什麼時候成為我的粉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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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跑步的時候。你的跑姿真的很漂亮,小飛俠彼得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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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小時候在賽場上給人取的稱號『小飛俠』,高逸飛羞恥地遮住臉,「拜託,別再提起那個稱號了,感覺好丟臉。」現在沒人會這樣叫他,主要是他都長大了,再被那樣叫就太過幼稚了。「你不要沒事去查我的資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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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好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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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你再那樣叫我,不然我會生氣。」高逸飛紅著臉警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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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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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辰顥爽快地答應了,沒再做出鬧人的舉動。午休結束後,高逸飛不想就這樣回教室,拉著他一塊去福利社買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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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飛拿著麵包回到教室,邊吃麵包邊拿出英文筆記本,想看看自己哪又寫錯了,結果一看便故作鎮定地趴了下來,不然他沒辦法遏止自己想大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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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英文日記的結尾是:I am very happy when I study with my best fri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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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英文旁邊用紅筆寫上了Me t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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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他們的輔導時間就改在早上,對高逸飛來說,能在一大早就和藍辰顥相處,這就足以讓他期待每天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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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飛將衣服晾好,穿上布鞋準備要去學校了。看在高母眼裡,兒子最近變得開朗許多,每天早起將家事做好後就像方才一樣笑著出門了,是為了什麼呢?是因為下定決心要走上體育這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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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母嘆了口氣,回廚房吃兒子做的簡單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