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靈》 - 《零·靈》第三篇· 鐵鎚之異獸

　　強大的風壓把佑人一下子從祭壇上吹飛。同時也在村莊裏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在這自由落體的狀態下，佑人乘著自己面朝地的那個瞬間，把真理引導者插到地上，成為了一個支點，好讓它可以穩定下來。

　　當佑人重新穩住腳步之時，它猛然發現剛才那些充斥著整個村莊的聲音，在這時卻不知為何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好奇與直覺的驅使下，佑人決定把視線移到自己的身後。

　　但就在緊接下來的一瞬間，它驚覺，在經歷大型異獸的慘叫以後，除了自己以外，村莊裏大部分的事物，不論是死物，還是生物。也已經在那強大的風壓中化成了眼前這片的混雜著血肉與瓦礫的廢墟，剩下一片的狼藉。

　　雖然有少部分的異獸能在這個災難中僥倖存活下來。但亦已是瀕臨死亡，只得倒在自己流出的血液上抽搐抖動。

　　在這個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佑人再次被眼前的畫面嚇唬。

　　然而這次的驚恐卻並不長久，因為就在恐懼的初芽才剛在佑人的心頭萌生的一刻

　　「死，你們這些執咒者都一定不得好死！世界容不下你們，朕也一樣！」

　　巨型異獸忽然從後方傳來的憤怒哮聲，清除了佑人心中的恐懼，也讓佑人知道了自己正在面對的事情。

　　它隨即往後轉身，而這時的巨型異獸也經已來到它跟前。而手中的鐵鎚亦快將落到佑人的頭上。

　　就在這個瞬間，佑人往自己的右方一躍而起，將結果由爆頭變成左邊身的肌肉拉傷。

　　雖依然無法避免受傷，但也總算是勉強避開了異獸的這一擊。

　　“嘭！”

　　錘子與地面的碰撞，形成了一下巨響。也同時揚起了地上的塵土，覆蓋了異獸的身軀，亦遮擋了佑人的視野。

　　乘著這段「空擋」，佑人隨即開始重整旗鼓，為接下來的戰鬥作準備。

　　然而，就在佑人才剛拿穩手中的真理引導者之時。巨型異獸就以一個與其巨大身軀不相稱的高速，劃破瀰漫於四周的塵土，來到了佑人的面前。用有如泰山壓頂般的力量對佑人揮下自己的鐵鎚。

　　佑人瞬間用真理引導者在自己的上方做出防禦姿勢，把異獸的重擊阻擋在外。

　　沉重的鐵鎚強壓於真理引導者之上，兩者之間擦出驚人的火花。

　　面對異獸那有著絕對優勢的力氣與其致命的武器。

　　在這場力量的持久戰中，佑人被殺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你阻礙我們敬拜主的儀式，無信仰的執咒者呀，死吧！」

　　異獸對「承托」著鐵鎚的佑人說道，同時對它那對不斷發抖的雙手施放更大的壓力，使它與死亡間的距離再次縮短。

　　就在佑人的體力快將耗盡就連抬起頭，甚至睜開眼也快將無法維持，死亡馬上就要降臨之時。

　　一支散發著光芒的白色箭矢忽然從大門的方向到來，準確的擊中了異獸的右眼，驅使異獸帶著它的重鎚一同後會退回祭壇之上，同時給了佑人一個歇息的機會。

　　就在佑人打算回頭一探究竟之時，凱莉娜從閘門的方向來到它的身旁，並用靈戒對它也仍在發抖的右臂釋出一道暗淡的光束。

　　「可能會有點痛，請你忍耐一下。」

　　當光束照耀到它的右臂上時，佑人就感覺到身體彷似正在被灼燒一般，但同時又感覺到受傷的地方得到治癒。

　　而同一時間，在這朦朧之間，一陣低沉的氣促亦從它的右耳傳入。

　　隨著光束的散去，佑人手上的傷勢亦得到了大幅的紓緩。雖然此時它亦尚未完全清醒，但在本能的驅使下，下意識的往右方看去。就見凱莉娜這時面有難色的半跪在自己的身旁。

　　而當她感覺到佑人的目光時，則隨即收起了她難受的表情，並隨之憂慮的對它問：「還有什麼地方是覺得不適嗎？」

　　佑人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它就僅僅只是凝望著身旁的凱莉娜，身體就宛如石像般，沒有絲毫的動靜。

　　從眼神看來，神智有點不太清晰。而事實實也如同表面所見。

　　此刻，佑人的神志其實是處於一個極其混亂的狀態。

　　在目睹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居所被怪物摧殘，在經歷死裏逃生，以及被拯救以後。

　　這些看似毫不關連的事情，卻刺激了佑人的大腦，驅使那些被它所遺忘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瘋狂湧入它的腦海中。

　　緃使佑知道現在不應回憶起這些事，也不想回憶起。可是它依然無法阻止。

　　大量湧入的記憶碎片超出了佑人的可承受範圍。使它的大腦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但就在這片混亂中，佑人卻得到了一個十分明確的信息。那就是，它曾經也有個被人從死亡中拯救的經歷，而那人最後卻因它而死。

　　佑人無法理解這訊息的意義，但心中卻因而起了一份難以言語的莫名恐懼。

　　而亦因這份恐懼，驅使佑人混亂的思緒得到平復，使它再次把注意力投回現世之中。

　　但就在它打算回到與敵人的戰鬥之中時，面前滿臉憂愁的凱莉娜卻有一次使其停滯。

　　而當凱莉娜發現佑人恢復意識時，原本的擔憂隨即化成一個接一個對佑人的疑問，希望可以從它的口中得到一個說法，了解當下的情況。

　　然而佑人當時的狀態卻未完全恢復，面對凱莉娜的問題，佑人實在是無法作出一個完整的解釋。

　　就在佑人不知如何是好之時，異獸那由祭壇方向傳來的低吼聲，打破了這個局面。

　　驅使二人把目光投向祭壇，那正在用右手按著眼睛的傷口的異獸。

　　「不好意思，這問題我們還是遲點再討論吧。」語畢，佑人便拿著真理引導者站起來。

　　但卻忽然雙腿乏力，要在被靈戒的光束照耀後，以及在凱莉娜的攙扶下才可以站起來。

　　見此，異獸那原本令人不安的低吼亦隨之變成了一陣嘲諷的笑聲。

　　「真是難看啊，連站起來的能力也沒有，你這弱者，哼哈哈哈哈哈......不過呀，朕也是時候，把你...還有，那個女人，清除掉了！」語畢，異獸隨之把手從眼睛的傷口上移開，並把沾染在手上的鮮血塗抹到牠的鐵錘子上，然後拿著鐵鎚在自己的頭上揮舞。

　　隨著異獸揮舞鐵鎚的時間漸增，鐵鎚周圍開始出現了一些由血液形成的小顆粒，而且數量性不斷增加。

　　眼見顆粒的數目不斷上升，佑人突然感到一陣不祥的預感。它立即以急步走向異獸，打算中斷牠的儀式。

　　就在佑人經已接近異獸，快將成功之際。

　　以異獸卻停止揮舞手中的鐵錘，並使力將其往地上敲下去。

　　“嘭！”

　　一下巨響應運而生，但同時，一陣不尋常的回音，也在這時出現。以洪水般的速度，帶著顆粒往外擴散，響徹整個村莊。

　　就在回音消散，全部顆粒都下降到四周的廢墟之中時，異獸隨之對佑人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並對它說：「種子已經埋下。朕的國度，朕的軍民，將茁壯成長。」

　　「什麼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異獸以相同的方式對佑人再一次揮下鐵鎚。

　　而這次，佑人則是順利避開了這一擊。

　　「你就只有這一招嗎？」佑人嘲諷的問道，

　　「你認為這是一次偶然？」異獸反問，同時對不遠處外的凱莉娜，與其身後的廢墟投以傲慢的眼神，然後又問：「是你的同伴吧？那個女人。」

　　佑人瞬間彷然大悟，意識到自己已經踏進異獸的陷阱之中。

　　就在它打算採取行動，去擺脫這困境之際。

　　異獸用自己刺耳的鄉語，對周遭的廢墟發出了響亮的尖吼。

　　隨即，一陣非人類的吼叫聲開始在廢墟的各處響起，而伴隨著這陣吼叫而來的，是那些「死而復生」的小型異獸。

　　牠們都是那些在不久之前死去的生命，理應是一句安靜的屍體。

　　但在巨型異獸的尖哮下再一次「活」了過來。

　　帶著苟延殘存的軀體，披著破舊的衣裳，手執簡陋的裝備。

　　成為只聽命於其「復活者」的奴僕。

　　「你...到底做了什麼？」佑人震驚的說道，然而眼神中所顯露的，卻不是驚恐，而是一份蓄勢待發的憤怒。

　　「噢。原來執咒者對於這種事情，也會有感受的呀？真是，沒想到，嘻嘻...那，要是同伴在自己面前死去，又會怎樣呢？」異獸嘲諷的問道，

隨即那些「復活」的異獸開始走向凱莉娜，同時而統一的語氣高喊：「為了獸君！」

　　凱莉娜亦隨即作出反應，以魔箭攻擊正在接近的異獸。

　　但另一邊廂，佑人卻沒有對當下的情況作出任何行動。

　　因為在它眼裏，那都是一些應該已經得到安息的生命，不管牠們是否無辜，也不應像自己，像現在那樣，被殘害自己的人強行復活。

　　它仇視著將面前的異獸，手中的真理引導者也握得越來越緊。

　　與此同時，它亦在心中得出了一個解決當下所有問題的方案。

　　那就是殺死獸君。

　　這時，獸君對一言不發的佑人問道：「你，是覺得恐懼嗎？是因為怕死？還是因為，知道了你我之間實力的懸殊？嘻嘻嘻...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別人的棋子了！已經不用再聽命於其他人了！因為朕，已經擁有力量了！是強大的力量，是比那些姓潘德拉貢的要強的力量！朕是王，朕會再征服一切。而你們兩個的死，會是朕，征服的開始！哈！哈哈哈！哈！」

　　獸君對著天空發出了一陣瘋狂的大笑。

　　突然，一陣來自腹部的刺痛感停止了獸君的大笑。

　　當牠把視線往下移之時，猛然意識到原來剛才佑人已經乘著自己出神之際，把劍從自己腹部上的傷口延伸進了自己的胸腔之下。

　　就在獸君打算對佑人揮下自己的鐵鎚之時，佑人隨即把劍往右上方斜揮出去。

　　一下子，把獸君的左肺與心臟切下。

　　混濁的鮮血再一次從獸君體內流出，當血液流盡之時，獸君也隨之倒下。

　　「怎麼可能...朕居然這麼簡單，被你......」

　　而就當獸君死去的一刻，那些「死而復生」的異獸，也如同骨牌般，紛紛倒下，得到了真正的安息。

　　之後，佑人連忙走到凱莉娜的身邊，查看她有否被那些異獸所傷。

　　「大人？...」面對佑人突然的表現，凱莉娜顯得有點不知所措，但佑人並沒有太在意。

　　在看見凱莉娜安然無恙之後，佑人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剛才沒來幫你，很抱歉。都是因為我，你才會要冒這種險，對不起。」佑人隨之對她道歉，神情隱約顯得歉疚。但凱莉娜也明白佑人的難處，故此也沒有太過介懷。

　　很快二人便把注意力放回“啟示”之上

　　「擊敗獸君，以獲得容身之所的啟示。」這是二人對啟是唯一的認知。

　　但明顯一具屍體不可能讓二人得到“啟示”。

　　故此二人也決定把目光投放到城邦的其他地方，但也是無功而返。

　　一直到黃昏之時，二人知道這樣也不是可行的辦法。於是決定沿進來的那條路，回到城邦外的那間石屋駐紮。

　　但就在二人快將離開城邦之時，一把聲音忽然從一間殘破的小木屋傳出。

　　「外面有人嗎？可以進來幫幫我嗎？」二人隨之循著這把聲音，走進了那間小屋。

當推開門的一刻，一陣屍體的腐臭仆面而來，待氣味散去，二人屋內看去。

　　在陰暗的小屋裏，他們只看見一隻四肢皆被人用鎖鏈鎖上的狼型異獸，還有滿地的人類跟異獸屍體，從屍體上的傷口看來，是被人用刀具割喉致死的。

　　「太好了！終於也有人來救我了！」那隻異獸對面前的二人說道，

　　雖然是異獸，但牠的言行卻明顯比其他異獸理性。身上衣服雖然殘破，但也比其他異獸的光鮮，整齊，更接近人類。

　　看來，溝通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凱莉娜卻始終未能放下的戒心，她嘗試與佑人一同離開。

　　可是佑人卻沒有這樣做，反而是去把那些鎖著異獸手腳的鎖鍊斬斷，然後說：「走吧，你的君主與同類也已經死了。這裏已經不可以在居住的了，去找另一個地方重新生活吧。」語畢，它便與海莉娜一同離開。

　　但就再佑人剛步出門口，夕陽的光線影照它的面孔時，那異獸忽然對佑人說：「閣下請留步！」

　　當佑人回頭，那異獸看見它的樣子時，

　　「果然！果然是你！這聲音，這樣子，你是黑崎佑人！」那異獸雀躍的說道，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

　　「真過份啊，不過是長多了一點毛，就認不出了嗎？是我呀，朱雄灝呀。」

　　「朱雄灝...朱雄...灝...灝。」

　　這時，腦裏的那些記憶碎片都在對佑人給予一個相同的訊息，

　　“這異獸是朱雄灝。朱雄灝是自己從前的朋友。”

　　它隨之上前提著灝的雙手，再確認這不是幻覺之後說：「實在是太好了。你還活著，我真的沒想過可以再遇到你。」

　　佑人兩邊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向上揚起，卻不久後又平復了下來，然後問：「可是...你當時不是應該跟著大家走了的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

　　「唉。這說起來就是淚呀。當時其實大家都已經到了碼頭，快等到軍隊的救援的了。可是就在快得救的時候，我們卻遭到了那些有翼怪物的攻擊，死了很多人。而我雖然活了下來，但也變成了這樣。」灝說：「不過話說回來，我也真是有點過意不去，當時沒有跟著「她」回去救你，害你受到詛咒，變成現在這樣。不過，我其實也有想過回去的，只是...」

　　「沒關係的，這不是你的錯。要是當時的是我，我也會這樣做。而且，也不用被我害死...」佑人回應道，神情隱約變得沉重。

　　「呀...我們還是談別的吧。你現在過得怎樣？住什麼地方？」灝嘗試轉移話題，以緩和當場的氣氛。

　　「過得，也還...好...吧。至於“住”方面，我也是因為這方面才來到這裏的。」

　　「什麼意思？是找房子嗎？」灝問，

　　「嗯。差不多。」

　　「喔。這不是正好嗎？」灝高興的說：「我住的那裏有個不錯的地方唷~」

　　「你住的那裏？該不會是這廢墟吧？」待在一旁，一直未有發聲的凱莉娜忽然說道，話語的詞鋒銳利，好像是在挑戰灝一般。

　　「當然不是了，我住的那裏這新世界上少有的優質城市唷，要是想來的話，隨時也可以呀。」灝說道，

　　「...可是...我是...執咒者...」佑人說道，

　　「我知道呀。所以才會叫你們來呀。」灝說：「沒記錯的話，我那邊好像剛好有一對受詛咒的傭兵退了房，剛好有一間空置的套房，一定夠你和這位“嚴肅”的小姐住。而且那裏也有那個什麼水泉。」

　　「不...我身上的詛咒...可是會...」

　　「哎呀！你可以不要這麼為首畏尾巴嗎？！」灝直接打了佑人的頭一下，然後又說：「難得重遇，你就不要顧忌這些東西了...大家都死了在災難中了...我們的朋友們...」灝的神情變得有點哀傷，

　　佑人沉思了一會，對灝說：「那好吧。」

　　然後問凱莉娜：「斯洛里斯，你可以嗎？」

　　雖然凱莉娜對此，並不是十分滿意。

　　但眼見佑人意下已決，大局已定，唯有無奈接受。

　　「那既然決定好了。我們就走吧。」

　　灝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裝著碧綠色液體的玻璃小瓶，並將其砸到地上。

　　當玻璃瓶碎裂，裏面的液體流出之後，一度由綠光形成圓型的傳送門徐徐開啓。

　　「來吧。時光不等人呀。」灝隨之走進傳送門，而二人亦緊隨其後。

　　當他們穿過傳送門之際，綠光掩蓋了他們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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