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寒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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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室門傳來了輕叩聲。隨之傳來的是奚若寒那軟軟的聲音：「曲亦……我能和你一起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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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若寒怕黑，更怕一個人。他以前的「家」裏無論何時都是燈火通明的、吵吵鬧鬧的。已經習慣了滋擾聲的他會蜷縮著側在角落，抱著毯子入睡。如今這裡安靜，他反倒是睡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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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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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亦讓人進來，點點頭允下了請求。這不是第一次了，奚若寒似乎總愛作噩夢，時不時都會冒著冷汗地醒來，然後慌張地躲進曲亦的房間去。彷彿那裏是他的避風港，只要躲到有曲亦在的地方，他就什麼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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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上鋪著軟墊，長寬也剛好適合奚若寒的個子。他不好意思反客為主，也不敢與曲亦一起睡床，於是他每次都會攬上抱枕，拽著毯子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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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曲亦在他觸手可及的位置，那就足夠了。

　　奚若寒如此想著，甜甜地入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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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個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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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寒，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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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不是假期，他們一會還是得去學校的。曲亦是高三生、奚若寒則是高一生，曲亦替他弄來了學籍，對外聲稱若寒是遠房親戚。實際上曲亦也不是很懂自己究竟是發了什麼神經才會想收留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少年，他或許只是一時的心軟，卻始終還是沒有再一次像他父母拋棄他那樣將他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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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這對他來說不過也就是舉手之勞罷了。

　　這樣做礙不了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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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亦推推他的身子，惹得人只更縮縮身體，攥緊了棉被。曲亦無法，只得連人帶被一起捧了下樓。結果奚若寒害羞得更加不敢離開被子了。他竟然被曲亦直接抱了下來！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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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樣鬧騰的結果就是他們兩人連帶地一起被記了個遲到，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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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他似乎連累得曲亦得了個缺點，罪惡感直壓得他抬不起頭來。他們從教員室出來，曲亦揉揉奚若寒的頭，告訴他這沒什麼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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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若寒抬起頭來看看他，又左顧右盼地環顧四周，見附近沒人才伸出雙手悄悄抱了抱曲亦，道了個謝後又再回個頭窺一眼曲亦，這才肯離開往自己課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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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眷戀自己，曲亦心道。也不知這究竟是好是壞，他只知道自己並不排斥。奚若寒給自己帶來了人的溫度，讓他的世界多了一點搖曳的光。微弱的、小小的一點燭光；不會太燙，也不會讓自己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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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若是偶爾一個不小心冷落了他，奚若寒也不哭不鬧。他只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後，等著自己哪天想起他了再回頭看他一眼，然後他就會高興得將方才的不安都給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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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任自己予取予求的。

　　意識到這點，曲亦忽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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