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U - Reservoir dogs 終章

回覆比預期來得更快。

中午，恩佐.塔倫蒂諾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為兩位傷員更換繃帶。安東尼奧複述昨晚的經過，他們與名為「羅蘭」的異能者正面交戰，若非靠人數優勢和拖延時間，恐怕會敗在那強大的異能之下。

不消一個晚上，情報已被工作狂勞爾梳理好(所以他整個上午都在補眠)，從馬里奧主教言談間可以肯定，被誘拐的受害者被關扣在鄰州紐華克灣的碼頭倉庫，預定明晚便會「出貨」至世界各地，接受神之恩賜的開發實驗。

想要救出荷西，明晚是唯一機會。

凱因將通訊器交給了姓諾曼的女人，據說是EPU的關係者。若EPU願意協助，這邊對交換情報亦甘之如飴，釋放荷西與其他受害者，順便把神之恩賜這燙手山芋丟給EPU。然而，凱因.赫夫曼身為組織叛逃者與全球通緝犯，加上便利屋曾協助凱因入侵總部，一旦身份暴露，大概是人人喊打程度的討厭，保不定還會落入狡兔死、走狗烹的情況。

話雖如此，單單以便利屋幾人之力對抗教廷、神之恩賜的網絡，無疑是以卵擊石的舉動。凱因自稱與高層挺熟(放屁，熟還會被通緝?)，也只能先相信著了。

眾人一副沒事臉嘻笑打鬧，盛載著思緒，恩佐滿肚是氣，他用鉗子夾著浸滿酒精的海棉，朝安東尼奧的傷口使勁壓下，心滿意足地收穫了痛苦的悲鳴。

「輕點輕點!」

「誰讓你們笨手笨腳?有意見的，自己出去找醫生!」

◑

正當客廳吵吵鬧鬧、即將釀成世界大戰時，勞爾慌慌張張捧著筆記本電腦從房間裡狂奔出來。嘭的一聲，電腦重重落在茶几上。螢幕顯示一串長長代碼，是勞爾特意為EPU設計的暗號文。

EPU主動聯絡他們了!

對凱因投以"讓給你"的表情，眾人把不情不願的青年推到攝像頭面前。

畫面裡的房間奢華極致，彷彿是十九世紀的古典裝潢，其中，俊美的金髮青年端坐在沙發中央，碧綠雙眸淡然望對攝像頭，比起EPU的首階創世神，更像老電影裡的年輕貴族。

凱因暗地對青年的衣著打量一番，儘量是單調的白襯衫，可料子卻是一等一的好，連紐扣都是珍珠貝製，大概是歷史悠久的手工品牌。對方是低調内斂的貴氣，自己一身名牌，倒像個愛炫耀的暴發戶了。從少年時代，格蘭希爾於家世、能力都壓他一頭，生來就擁有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卻總是淡然的態度。想到這裡，凱因更不爽了，他與格蘭希爾隔空對望，不願意做先開口的弱勢角色。

然而，對方亦沒有主動的打算。

「......」

尷尬的寂靜。

什麼鬼? 這傢伙散漫的性格完全沒長進，這樣連霍金都會尷尬的局面，竟然還能面不改容，反正凱因是繃不住了，他半帶嘲諷朝畫面中人道。

「好久不見，你這張討人厭的臉真是一點沒變。」

「......彼此彼此。」視線掃過某張熟悉的面孔，閃過了少年時代的碎片。格蘭希爾很清楚凱因的爆點，嘴唇不自覺勾起了淺淺的弧度，「有什麼事嗎? 通緝犯?」

真是個不留情面的人! 圍觀群眾驚恐之餘敬佩創世神的直接。凱因一臉忍辱負重，強忍著脾氣，「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你記不記得十一年前的新墨西哥州任務?」

金髮的創世神思考過後，給出一個簡潔的回答。

「嗯。」

又是尷尬的寂靜。

反倒是背后的圍觀群眾竊竊私語起來。

「他們真的有交情嗎?」

「是不是凱因在吹牛啊? 他怎麼會認識這樣人生嬴家。」

「噓! 別讓他聽到!」

一記狠狠的眼刀讓眾人收聲，凱因壓下不滿，向格蘭希爾解釋來龍去脈，「這大半年紐約區的人口販賣數目莫名上升，經我和同伴的調查，發現源頭與神之恩賜有關，而且...」

金髮的創世神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哈欠。

積累的不滿和煩躁在目擊全過程後瞬間爆發，凱因氣沖沖地離開了鏡頭，在背景中大聲嚷嚷著，「不幹了不幹了! 看到這傢伙的臉我就來氣! 哈維，你來說!」

被指名的哈維一臉不情願，卻也只好湊到鏡頭前，「額...諾曼先生?我是哈維，凱因目前的同伴。」

對方挑了挑眉，示意自己繼續，哈維才放鬆地呼出一口氣。被美名為便利屋門面，但面對位高權重的大人物時，不免感到緊張。他很快在腦中梳理了現有的情報，詳細精要地向螢幕另一訪的青年匯報。

「是這樣的，表面上，人口販賣由當地黑幫操控，但機緣巧合下，我們查到紐約教區與黑幫有金錢來往。而且不止如此。每隔半年就有一大筆神秘金錢匯入教區戶口，我們破解了其中的加密訊息，發現資金的來源指向了神之恩賜。」

「你的意思是...」

「恐怕正是您所想的。我們在慈善晚會上盜聽了教皇與紐約區主教的對話，發現這一切來往都是教皇授意，也就是說...」

「神之恩賜的背後，是梵蒂岡。」

格蘭希爾說出了哈維的答案，他很快理清了教會與非超組織之間，那錯綜複雜的利害關係。難怪經歷數次掃蕩行動，神之恩賜仍能捲土重來，原來是梵蒂岡這座金山在支援。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們大概想藉此向東太平洋總區交換免死金牌，但凱因.赫夫曼從不是這樣慷慨的男人，何況是這樣重大機密的情報。

「先謝謝你們珍貴的情報。有一個問題，為何要告訴我們? 我以為某人不想跟EPU扯上關係。」

畫面外的凱因冷哼。

「當然是有條件的。」

「——我要一張由你親批的赦免令。」

黑夜。

午夜的紐約是罪惡的溫床，脫離五光十色的富人區，便是藏污納垢的巢穴。十年前，恩佐在這樣一條髒兮兮的小巷，與凱因進行了一場奇妙的對話。他說，這是一座美麗到極致、同時醜惡到極致的城市，兩種極端的概念，本應是鮮明的境界，這裡卻很模糊。人的思想、行動，本來就是流動可塑的概念。

不想過亂七八糟的活法，那就自己努力爭取吧。

已經忘記給出什麼回應，只是，有種從少年時代堆積至今的事物，被狠狠顛覆的爽快。

如今願望達成，心愛的姐姐回到身邊，他要作出改變，為了努力生存。

巷子深處傳來急促的聲音，凱因停下了腳步。

錯綜複雜的暗巷內，金色的身影奔跑而過，逃避著身后源源不絕的追捕。身體爬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持續的失血使羅蘭意識逐漸糢糊，若非靠戰士的意志和久經鍛鍊的肉體支撐著，他早在長時間的圍攻中倒下了。

難道，這裡就是終點嗎?

此時，一個挺拔的西裝身影停在暗巷的盡頭，黑暗之中，只有細長的藍眼格外醒目，銳利、有如老鷹捕獵的眼神。

全然不怕污水濺上，淡金色頭髮的青年踩著鋥亮的皮鞋，以冷傲的姿態介入了戰場。只見青年從容地揮了揮手，充滿敵意的追兵彷彿都被千斤重量壓住，沒有一人能夠挪動半寸。

「盡是些小嘍囉...」不屑地評價，完全沒有把他們放在眼內。

青年一邊行走，一邊搜索式地環視四周，最終停在了羅蘭面前。路燈很暗，羅蘭本想看清來者是何方神聖，為何出手相救，然而，瘡痍疲憊的身軀已經達到極限，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

「按照約定，行動結束後，將神之恩賜的資料交給EPU，我們會為你們善後。」

語氣依舊淡淡的，聽不出半點波瀾。視訊通話後短短三小時，格蘭希爾再次聯絡凱因，還用上了私人線路，顯然有秘事相談。然而，創世神只是輕輕交代了行動的細節，便陷入了沉默，讓凱因很是疑惑。

良久，他終於開口。

「有一事要拜託你，我希望你保護這名男子，確保他的安全。」

將資料傳送到凱因的終端，打開檔案，是金髮藍眼的意裔男子，看起來二十歲上下，沒有什麼特別。凱因繼續閱讀，羅蘭.萊維，梵蒂岡國務樞卿的養子，現貴為教皇若望.保祿四世的首席騎士，已知擁有與風相關的超能力...

凱因很快認出，他是昨夜與哈維交戰的超能力者。然而，羅蘭身在教廷，等於是EPU的敵人，他身上有什麼秘密，值得創世神不惜拜託自己，亦要保他安全?

「原因?」

金髮創世神的唇角微微彎起。

「...只是不想我的第四階失戀罷了。」

目睹格蘭希爾的微笑，凱因起滿了雞皮疙瘩，整個僵住。本想追問的細節，頓時被嚇得煙消雲散。

「你還是不要笑比較好...」

◑

「嘖，真會使喚人，那個創世神...」

確認地址沒有錯，凱因帶著羅蘭穿過城區，來到一棟破舊、彷彿明天就要被強拆的小公寓前。裡面住了一個醫術高超，但人品奇差的老頭兒，凱因以前被恩佐帶來過治療，二人如出一轍的神態讓他起雞皮疙瘩。

那老頭兒肯定會嫌麻煩百般推搪，可前陣子恩佐一聽說他急用錢，就把全部工資送他了，害便利屋沒能發工資。禮尚往來，這點小忙，諒他不敢不幫。

「好吧，雖然環境破些髒些，能保住小命就謝天謝地了。」

爬上三樓，凱因憑記憶找到老頭兒的單位，還是老樣子破舊，門口連漆都掉光了。把昏迷的羅蘭靠著牆壁放在地上。凱因在紙寫下格蘭希爾給予的資訊，放到青年西裝口袋裡，想必貪財的老頭子搜括錢包時會見到吧。

Ennio

165-XXX-XXX3

凱因.赫夫曼留字

懶得考慮恩尼奧是何方神聖，只想盡快完成格蘭希爾的指示，至於羅蘭醒來後的事，就不是自己管轄範圍了。

為免老頭向自己找麻煩，凱因在紙補上一句「買單找他」，按了門鈴，便急忙轉身離去了。

新澤西州紐華克灣貨櫃碼頭

下工後的碼頭很安靜，堆積如山的集裝箱，在慘白燈光下，投射著巨大詭異的影子。十一月，東岸氣溫已經相當寒冷，凜冽的海風吹拂而過，令人不禁拉緊衣襟。

一艘快艇劃過幽深的海面，避過海岸衛隊的監察，往碼頭前進。

「愛瑪，你本不用過來的，這次行動很危險。」凱因替愛瑪拉緊了大衣，擔心她會受涼。

「有我的能力會更順利吧。」愛瑪笑笑，打消了凱因的疑慮，「而且，我也想幫幫你們。」

距離行動開始幾分鐘，勞爾向大家覆述要點，「這艘貨輪明早出港，目標集裝箱已經被裝上。同時，神之恩賜方面有可能派遣人員守衛，請各自確保安全。」

是次行動要快捷為要點，以免聲響和動靜引人注意，愛瑪將運用能力為大型輪船施加結界，隨後，哈維、凱因、丹妮拉、安東尼奧四位戰鬥人員為先鋒，迅速解決掉守衛，勞爾從資料庫獲取船運資料、以及神之恩賜的分佈地域。

「那麼，祝武運昌隆。」在寒冷的夜風中，恩佐緩緩站起身，堅定看向同伴。

◑

「怎樣? 導取到了嗎?」恩佐守衛著資料室門口，焦急地詢問勞爾。他腳邊躺著一名半死不活的守衛，幸好恩佐趁勢從後襲擊，勞爾才避免死於槍下。

「完成了!」

勞爾將內容導到電腦，一個個文件夾隨即在畫面彈出。仔細閱讀，是神之恩賜的詳細內部資料、包括資金流通、分佈地區和運輸路線，還有先前批次受害者資料，可用於對照美州地區失蹤人口，儘管生死未定，但總算給受害者家屬一個交代。

外面安靜了許多，想必是停止了戰鬥，

恩佐略過資料，不禁舒了一口氣，「很好，一會兒將資料傳送給EPU。」

恩佐與勞爾沿梯回到甲板，不意外地看見同伴們把甲板搞得一團糟。守衛們被聚集在一旁，全都了失去行動能力，碰上凱因.赫夫曼程度的超能力者，只能算他們倒霉。

「B列3號集裝箱，就是這裡了。」

運用異能，凱因將目標的集裝箱移放到甲板上，發出落雷一樣的巨響。

分成三行，注射了麻藥，失去意識的青少年們被固定在拘束器上，安靜得像人偶，清一色被標上了整齊、貨物般的條碼。假如在情報搜集上出了任何差錯，他們醒來後所面對的，將是一次次超越常理、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吧，在神之恩賜眼中，這些年輕的生命與消耗品一樣廉價常見。

安東尼奧與丹妮拉捉緊了對方的手，心中充滿不忍。擁有同樣艱苦童年的二人，對眼前景像感同身受，深深慶幸自己的幸運，若非受恩佐幫助，自己大概亦會落入各種犯罪集團手中、更甚難逃一死，與這些少年同樣悲慘無助。

「要怎麼辦?」勞爾指了指集裝箱，問道。

「把他們留在這裡，EPU會善后。」

從紐華克回到紐約，已是天邊泛魚肚白的清晨時分。離首班地鐵還有一段時間，忙了好一陣子，大家決定先繞到附近24小時營業的家庭餐廳吃早餐，順便休息一下。

安靜少人的餐廳只有自己這桌格外醒目。

愛瑪初次來到家庭餐廳，好奇地指著餐牌向凱因問東問西。安東尼奧說了些廢話，還惹得丹妮拉大發雷霆，差點把附餐的咖啡淋在他頭上。

當恩佐正要把楓糖漿淋上鬆餅，他感覺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事，轉向求助老友勞爾與哈維，卻發現二人正倚著靠背打盹。

「......」

算了，他們也累了。

窗外陽光正好，明媚得完全不像要入冬的十一月。恩佐享受著微暖的日光，倚在沙發伸了個懶腰，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在短短幾天內，將以前不敢幹的事全都幹遍了，就像作了一場奇妙的夢。

不僅與同伴大吵一架，還扯上教廷、EPU、非超組織之間的麻煩事，換作幾年前的自己，一定會對此嗤之以鼻吧。

不過，經過一連串事件，恩佐認為偶爾鬧一鬧也不賴。

有種放下重擔的輕鬆感。

注意力回到桌前，大家還是沒正經的老樣子，吵吵鬧鬧的。恩佐對了對手表，距離首班車已過了一個多小時，他急不及待想回事務所沖個澡、補個好覺，順便抽根煙。

然後回復正常生活。

首先，他要解決掉一大碟油膩膩的培根煎蛋和甜到爆的咖啡。

◑

「啊!」

丹妮拉在地鐵裡發出一聲驚呼，把在場眾人嚇了一大跳，本來昏昏沉沉的腦袋徹底醒了過來，不滿地嘀咕著"搞什麼啊" "吵死了" "好困"。

少女焦頭爛額，大吼道，「我們忘了荷西!」

「......」

便利屋眾人，解決所有事件後，竟然忘了最終目的。

◑

一星期後

「啊啊啊! 那個臭小鬼!」勞爾這幾天快被折磨瘋了，來來回回翻遍了資料，愣是沒尋獲荷西在神恩的記錄訊息。莫非荷西根本沒被非超捉走，只是眾人一直找錯線索、浪費時間。那這幾天的努力，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不光勞爾，其他人亦很憂鬱，本以為搞定神之恩賜便可救回荷西，才積極搜刮教廷的醜聞。之前還信誓旦旦向雷伊斯一家承諾，現今都成了泡影。

啪的一聲，木門被甩得搖搖欲墜。

棕色皮膚的小男孩立在門口，熟悉的臉孔，熟悉的出場方式，如假包換，是眾人日思夜想的荷西.雷伊斯。男孩訕訕地朝眾人傻笑，「嗨...我猜你們挺想我?」

「荷西!」

「我的老天，荷西你到底去哪了?!」

「我們找了你好久!」

丹妮拉一把抱住小男孩，檢查他有無受傷，除了臉上貼了OK繃，看起來沒有嚴重傷口，才安心下來。隨即，丹妮拉狠狠掐了荷西手臂，痛得小男孩尖叫著掙扎，「你這小混球，到底躲哪快活了!害我們擔心這麼久!」

「我被不知道什麼幫派捉了，但中途逃了出來。」

根據荷西描述，他大概在移交神恩前逃出了據點，然後被一個邋遢的奇怪老頭兒撿到，在那兒養了幾天傷，同室還有個受了重傷的年輕金髮帥哥。荷西甫說完，恩佐與凱因竟同時黯然掩起臉來，凱因後悔那晚與荷西只有一牆之隔，竟然繞了個大圈，而恩佐則是料到老頭將會向他獅子開大口要治療費。

「你那麼聰明...怎麼就不知道打個電話呢...」

「你們都沒付話費，我打不通啦!」

「你連自家電話都忘了嗎?! 就不會報個平安?」恩佐惡狠狠地說，把荷西推出門，一邊大吼大叫，「現在，快點回樓上見見你老娘，自從你不見了，她每天哭得快進醫院!」

荷西走後，眾人終於能安心休息了。至於荷西治療費的開支，又是另一回事了。

-尾聲-

與EPU結束合作沒多久，縱然是不問世事的無業遊民們，也留意到身邊的變化。比如教宗若望.保祿四世因身體問題，突然辭任教會職務，比如紐約教區換走了馬里奧主教，比如某地又發生大規模超能事件。但大致上，對生活沒有影響，除了丹妮拉與安東尼奧。

周日，大家都齊聚在事務所，第94次觀賞昆汀的《殺死比爾》，恩佐滔滔不盡，向不懂世事的愛瑪解釋導演每一次運鏡的精妙、每個彩蛋的深意，煩得要命。

「凱因，跟我講講你在EPU的生活嘛。」丹妮拉和安東尼奧將不耐煩的青年夾在沙發中間，纏著他問東問西，「都要出什麼任務啊? 難不難?」

「你們煩不煩啊，一天早晚問我EPU。」

「因為我跟丹妮拉加入了EPU。」安東尼奧搶答，彷彿這是他唯一聽懂的問題。

平地一聲雷，連恩佐也停止演說了，眾人目瞪口呆，「哈?! 什麼時候的事!」

「就昨天。」丹妮拉依舊稀鬆平常，「我見EPU的專員工資高、福利又好，所以用勞爾的電腦找那個創世神，求他讓我們加入啦。不過他真的好冷淡喔，我纏了他好久才答應。」

他是怕麻煩才會答應你，大家都在心裡嘀咕。

「人家想跟安東結婚嘛，可他在美國一直沒有身份證，EPU的話不用受法律限制，很方便。」

年上三人組很是落寞，尤其是勞爾和恩佐，都是從小看著丹妮拉長大的，親如父子。他們一臉"女兒大了留不住"的表情，卻沒有阻止他們，無可奈何地說，「他們又不是小孩子，這也是自己的選擇。」

即使在EPU工作，休假時仍會回紐約，二人這樣承諾著，但比起安撫老父親們的心情，小情侶顯然更關心蜜月旅行的地點。安東尼奧能力不穩定，EPU完善的資源和設備更有效讓安東尼奧發揮。他們均不是衝在前頭的性格，大概不會被派遣，在辦公室幹活，過平常生活也不錯。

「對了，創世神問你們要不要當EPU的協助者。」

黑髮的男人笑著搖了搖頭，跟兩位老朋友達成了共識。

「我們覺得啊，還是這種野狗般的生活，最舒適。」

◑

-尾聲2-

今天天氣正好，尤金.西蒙尼在經歷三個月的拘留後，被一紙特赦釋放了。平心而論，自己所作所為絕對值得被投入監獄，通敵、入侵系統、破壞總部的共犯...

他有點茫然，不知要幹點什麼。尤金想起了遠走高飛的兩姐弟，現在應該很幸福，他們可以組織新家庭了，自己卻落寞一人。

EPU沒有收回自己的公寓，相反，陳設與他被拘捕那晚沒有絲毫改變。

唯一不同的是，房間中央的桌子，放了一張印有紐約夜景的明信片。

尤金揭開一看，署名是赫夫曼。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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