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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安抱著枕頭趴在床上,靜靜的滑著手機。
他往旁邊一抓,撿起外套在口袋裡摸索一會,卻找不到東西。
「你有菸嗎?」尤安索性把外套隨手一丟,直接問任承祐。
對方起身拿了一包卡斯特,連著打火機一起丟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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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大家都說過你很棒?」任承祐拿出冰箱裡的水灌了一大口,突然有感而發。
「嗯。」尤安抓著菸盒,抽出一根菸。「但你也挺不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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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啪嚓——
打火機點燃菸頭,淡淡的香草味掩蓋掉房裡曾激情過的證據。
任承祐挑眉,走到尤安旁邊。尤安把外套和錢包連著菸拿給他,示意要對方幫他把外套掛好。
「你出門不帶錢?」任承祐接過尤安沒什麼重量的錢包,好奇問。
「錢會被偷走。」尤安聳肩,吐了口菸。
聞言,任承祐似笑非笑的揚起嘴角,在衣架前朝尤安錢包裡塞了兩千塊和一張小卡片。
尤安斜眼瞄著他,漫不經心問:「你放了什麼?」
任承祐戲謔,「我的心。」
「嗯哼?」
「沒什麼,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
「啊哈。」
尤安隨意回應,翻過身背對他,繼續抽菸。
他對空伸直左手,仔細端倪著自己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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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大家都說你非工作期間是個挺有個性的人?」任承祐把東西都放好後,躺回尤安身邊問。
「不,」尤安撐起上半身熄滅手中的菸,投籃般丟進垃圾桶。「他們都說,安子在工作時間以外是個討人厭的傢伙。」
語畢,任承祐露出意外的表情,但尤安沒打算繼續這話題。他笑得撫媚,任承祐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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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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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尤安赤裸裸的誘惑,任承祐還保有最後一絲理智,「這算錢嗎?」
「不用,算我心情好,也算答謝你的小費。不過——」
尤安把任承祐按在床上,手指摩挲著他的胸膛。
「你的心只值兩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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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眼,尤安和任承祐對望。剛才他放進尤安錢包的,尤安其實看到了。
「當然不。」
媽的,騷貨。任承祐勾起嘴角和他接了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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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糖甜膩的味道已經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帶點香草又催情的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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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安和任承祐度過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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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半的櫃檯前,任承祐正在和櫃檯辦理退房,尤安無所事事的在門口旁發呆。
冬天的天開得晚,現在外面還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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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哪裡?」辦完手續的任承祐上前,拍了拍尤安的肩。
在別人眼裡他們就像哥兒們一樣。
「這裡。」
尤安指向右邊。
「我是走這裡。」
任承祐指向左邊。
「剛好相反啊。」尤安說著,伸手抓出任承祐外套裡的卡斯特和打火機,點燃一根菸放入嘴裡。
「失望嗎?」任承祐任著他,揶揄。
「有點。」尤安毫無掩飾的坦承,但沒有說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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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香草味圍繞在兩人身旁。任承祐吸著二手菸,沒來由想起昨夜的尤安。
「寂寞的話可以來全家找我。」他瞇眼回味著,口中道出戲謔的玩笑。
輕輕的『哦——』了一聲,尤安也仿著他的語氣吐口菸道:「歡迎到Low Paradise找安子。」
「下等天堂?」
「下流天堂,聽起來比較帶感。」尤安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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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印象再深刻,任承祐終究只是一個客人罷了。
和他道別後,尤安一個人搭上凌晨街道的初班公車。
工作完以後,他就不再發散那份勾引人的豔魅,成為他們(那些客人)口中不討人喜歡的傢伙。
外頭飄著細雨,打到車窗上。尤安倚著玻璃,打開手機的照相功能對準窗外拍張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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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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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和遠處的燈光彷彿融合在一起,照片聚焦在玻璃上的雨滴。
糊掉了......尤安笑了笑。
車上只有最前頭的司機和最後頭的尤安,引擎聲在寧靜的空間裡來回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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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螢幕還停在剛拍完的那張照片。
但尤安閉上眼,靜靜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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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安站在LP大門前。雙手放在口袋裡冷得不想抽出來,乾脆一腳踹開門。
「我回來了。」
櫃檯旁的長桌,一群女妓愣著。只有坤哥淡淡的對尤安點點頭,和一個女人湊到他身邊。
「小哥,你也剛工作完啊。」她用的是肯定句。
尤安看了看,是昨天中午那個女妓。
「嗯哼。」
他老樣子把背包隨手一丟,一頭栽進自己專屬的沙發裡。
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尤安瞇起眼,睡意又襲擊而來。
此時女妓蹲在沙發旁,小聲的問尤安:「你平常都抽什麼菸?」
「維斯塔......」尤安撐開眼,聲音輕得像小貓,又帶點不耐。
「我就知道。告訴你個秘密,你昨天買的那包維斯塔被坤哥拿走了——」女妓在尤安耳邊低語。
尤安突然清醒了過來,皺眉表示不解,「啊?坤哥拿我維斯塔幹嘛?」
女妓笑了笑,正要說話,就被另一個女妓叫住。
「小薇,坤哥叫妳。」
「真掃興。」被叫做小薇的女妓聳聳肩,「我去讓坤哥抽錢啦,小哥你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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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薇走遠,尤安抓抓頭髮,不明白為何坤哥要拿走那包維斯塔。
他望向長桌那邊,坤哥正在向女妓們算錢。
尤安總聽女妓們說這叫抽錢,但他實在不清楚她們是怎麼抽的。
身為唯一男妓,尤安的錢取自客人那邊,客人給多少尤安就拿多少,但招待所從沒向尤安收過客人給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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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安瞇眼想了一會,最終仍不敵睡意,閉上他那雙彷彿能誘惑人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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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哥和那些女人說了些什麼。
他恍惚間聽到坤哥要她們等一下,聽到男人靠近自己的腳步聲,感受到蓋上自己的溫暖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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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夢境前,他聞到男人外套上淡淡一絲維斯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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