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們用微笑說再見。3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hk9qdV4t
你笑著說分手，眼淚卻自眼角滑落，一顆又一顆，無法抑制；而我微笑著拭去你的淚，即便心中血已淌盡。
止不住的淚溽濕了指。感受著指尖的冰涼，唇邊不由泛起一絲澀意。 首次覺得，微笑竟是如此艱難。 兩相顧盼，卻無語凝噎。 連道歉也無法。意外迫使我們相遇，卻因命運而被迫分離；一切，都顯得多麼可笑。卻無力改變。不怨、不恨、不悔，並非不會，而是無法。 所有心力皆用於支撐分離之苦，早已無力其他。徒餘微笑的力量，至少能讓你走得了無牽掛。
「……別再回來了。」閉上眼，我疲憊的如此說道。
「好。」簡短的回應，淚卻落的更兇。
無須言語，我們都知曉，緣份已盡。或許，不會再見了吧。 彼此的路，早在不知不覺間分隔平行。
驀地，你開了口。 「這個，還你。」你說。臉上掛著未乾的淚跡，雙目微斂，不見情緒。
「一直、都沒有勇氣歸還，如今……雖然有些遲了，但是依舊、想將它親手交還給你。」素手伸出，白皙的掌心上躺著一支黑漆鋼筆。那是我大學時期常執的筆，上頭仍留有辨識用的深藍字跡。 接過筆，感受著殘留其上的餘溫───那是長時間執握的證明。 自心底奔湧而出的酸澀與心疼，壓得我微微氣悶；只能緊握著拳，尚才勉強遏制住擁吻對方的衝動。
由因相遇，自果了結。 我不願就此了盡、就此苟且。卻無能為力。 只能微笑，這是我對你的祝福，亦是我的刑期。我愛你。所以不要回頭，直往前行，莫猶豫、莫停留。 我不會是你的歸途，身處彼岸，你直須向著此岸行去，莫要回來。荼蘼花謝，徒餘漫香。睜開眼，入目的是潔白的天花板，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回來了……嗎。明明相隔天涯，他的音容卻依稀猶在。如似刻著眼膜，即使闔眼，身影也依舊鮮明清晰，好似從未分離。 乾涸的淚水再次滑落，墜入鬢髮，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回來了，卻寧可沉醉夢華。 倦怠地抬手覆眼，卻倏然被掌中的物事吸引。。。。
筆.......
不是還給他了嗎？ 雙眼微瞠，瞳孔劇縮。 難道、一切都只是臆想嗎？ 3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dSTJRCOo
一陣恐慌竄上胸膛，躁動的思緒難以平復。若他也僅是虛構……不願再向下深想，一股不安如哽在喉，每次呼吸都疼的無以復加；手掌不由緊握，卻反而更加深了掌中物事的存在。 粗糙的筆身磨擦著掌心，引來陣陣刺痛。
……粗糙？
攤開掌心，黑色鋼筆一如先前，唯獨筆身上作工粗簡的刻痕 ────
『If you leave，I will wait you forever。』淚水流渫不止，唇角卻不由高揚。天涯苦情人，遙相碧落，盼落黃泉。陰翳灰霾的穹窿，寒涼刺骨的風。 這是陰間慣有的景色，千年不改。 鐵枷沉重的拖曳於地，聲響泠泠，步伐怠緩。 背負著冗沉的重量，步行於凜寒的九幽之中，饒是身體如何強健亦負荷不堪。不知他是否已歸家鄉？ 無論如何，至少他已經安全。 黃泉之途，本便非為生者可行。 但願他能幸福吧。閉上眼，潤濕澀疼的雙目。歸入三途，極刑。三千年的苦，造就你一生的幸；在荼蘼謝時，即已成論。血污池中倒映，刺鼻的腥味混雜著曼珠沙華的香，旋縈於空。助幽界之民遁逃陽世，乃為死罪。墮入池中，魂魄元神盡散、重聚，直至期滿。 當入忘川，便為忘情。在我遺忘一切之前、在我逝去之後，願你長樂安康身伴。 雖以謊行之，然而與其讓你活在別離之中、無盡思念，我寧可欺你一生。墜落於川，赭艷卻清澈的川水包覆軀體，侵滲其中，煎骨熬心，直至神智散卻。 如此反覆，連思念也無法。
……
望你一生……勿念。
戚戚孤墳，墓碑前擱置一抹殷紅、一抹獨影；曼珠千待沙華至，那段彼岸之途，為君繫與。 閶風拂塵，鱗鴻查絕，但願一日可得再見。 男子相望墓碑，默唸他名、千遍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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