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炭和毛巾藏起來了 - 第十二節

風輕輕吹過，帶著初秋的涼意。距離上次和學姐見面，已經接近一個月了。颱風過了，空氣裡彷彿還帶著潮濕的餘韻，而我們那不期待、不強迫的聊天模式，依舊靜靜延續著。

中秋節也過了，曾經的藉口隨風散去；但沒關係，它們還在我的房間，或許等待被發現，惹得家人淚眼汪汪；或者等著被移動，依然讓家人紅了眼眶；但那時候，或許我已經無法得知。

這天，我難得接到了學姐的邀約。

「動物園，天文館，明天，我買了兩張票，不是多買的，所以你得來。」這我行我素的語氣，就是她微笑底下的真面目吧，說實話真讓人火大，也……讓人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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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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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很大，這還只是清晨的陽光。我和學姐約在動物園門口。我穿了上了幾乎和上次同款的T-shirt和牛仔褲。而學姐呢？我抬頭望去。

她穿著夢裡的那件灰色帽T，帽子蓋著頭，腳踩一雙洞洞鞋，隨意得像是從記憶裡走出來。還有依然從容的微笑，但此刻我感覺到了一絲違和感，似乎……我也懂了什麼叫做習慣性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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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我招了招手，我們一起走進動物園。沿著小路，向海獺館走去。水池裡，兩隻海獺游得緩慢，牠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我看著牠們，心頭生出一股暖意，好想偷偷帶牠們回家，只是那該死的監視器阻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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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她的帽子被風吹歪了，我沒多在意。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像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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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是我們。」學姐忽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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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想起之前我用過的比喻。海獺就像我們，或許不那麼可愛，但至少，彼此緊緊相牽。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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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接著往夜行館走去。貓頭鷹靜靜棲息，眼神中透著冷靜與睿智。我問學姐：「牠們懂我們嗎？這雙眼神，看起來什麼都明白。」

學姐故作深沉地搖搖頭，「牠們選擇保持沉默。」

然後貓頭鷹就“咕咕”的叫了，我們同時控制不住的笑了一下，又馬上停止。

發現這件事之後我們互看了一眼，在路人詫異的眼光中開始大笑，搞得貓頭鷹以為我們把祂的“咕咕”誤聽成一段脫口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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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走進爬蟲區，裡面溫暖又安靜。蜥蜴們懶洋洋地躺著，像是在等待。我說：「要是有下輩子，我要當蜥蜴。」

「那我要當蛤蜊。」學姐面對我困惑又像是看傻子的眼神敲了一下我的腦袋，補充「還是兩張面具讓人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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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我們離開動物園，走向旁邊的天文館。推開厚重的玻璃門，冷氣迎面而來。館內星空投影閃爍，璀璨的銀河宛若真實。頂樓有一座巨大的天文望遠鏡，但我們沒有去看，只是默默地坐在觀星台上，看著深邃無垠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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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著，靜靜望向那片星海。無需多言，只有呼吸聲和偶爾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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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風依然輕拂，帶走了白日的悶熱，也帶來夜晚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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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到，這些星星也許早已在萬年前崩潰，但光芒還在，穿越時空，照耀著彼此。我看了看學姐，她也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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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問她心裡在想什麼，就像她從未問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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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開口說：「世界上很多東西都像我們，我們……是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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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側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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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即使日子不容易，即使前路漫漫，至少此刻，我們仍在同一片星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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