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一次将要离开,露丝有些失落,早上独自早早就起床去准备食物了。当吕贝克在清晨醒来,发现露丝不在身边,他穿好衣服,循着光亮,来到厨房。
露丝正坐在炉灶之前,看着炉膛里火焰的舞动,橙红色的的火光照亮她的发丝,脸庞,还有她烤火取暖的双手。
吕贝克轻轻走到她的身后,蹲下身,搂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脸,轻声在她耳边说,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就像往常一样,”
“不,我不担心,”露丝答应着,她却没有回头,也没有一点情绪好转的迹象。
吕贝克只好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搂紧她的肩臂,用自己的身体将脆弱的她包裹起来,试图保护她免受伤害。
每到分离时刻,吕贝克也总是感到内心愧疚,让自己的家人承担这样的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只好幻想着有一天,庇护之地的人口已经足够多了,以至于自己不用再这样奔波下去了,可以长久地陪伴在他们身边。
无味的早餐之后,吕贝克直接赶到治安部队驻地,见到特鲁迪,清退了所有其他人,单独在办公室对特鲁迪说,
“明天最大一批勘测活动将要举行,今晚之前标识木桩会发放完毕,所以从今晚开始,可能会出现问题,你派人再宣传一下法律和秩序好吗?但愿他们不会再做出错误判断。”
“好的,我一会儿就安排人传达下去。”特鲁迪回答,
“把地图拿出来,咱们商量一下策略,”
“好,”特鲁迪说着找出地图,铺在桌儿面上,
“这些地点,”吕贝克一边指出来,一边用铅笔标定,
“这些是勘测地点,需要派人维持秩序,另外相关于财产的人员,往来进出路线,需要掌握。”说着吕贝克又标出几条主要道路,
“你派少量明哨,在周边部署暗哨,以防万一,”说着吕贝克递给特鲁迪一张文件,说,
“一会儿你派人拿这个文件,去太空码头仓库领取一批人员标识袖标,用于夜间敌我识别,还有一批少量德莱赛M1841针发枪,发给你的每一批暗哨人员几支,以便他们熟悉这种枪声,因为我给你派遣的支援人员装备的就是这种新型步枪,以便夜间枪声识别。”
“好,”特鲁迪一边听吕贝克安排一边答应点头,
接着吕贝克又在地图上标出地点,
“今晚,天黑后我会命令飞船启航,在这些地点放下给你的支援人员,你要派人接应,避免夜间误伤,让他们作为你的补充力量,口令,”说着,吕贝克把口令写在了地图上,
“消灭任何叛乱力量,避免治安队员伤亡,”吕贝克再次嘱咐着,看着特鲁迪的眼睛,
“好,”特鲁迪回答,
吕贝克盯着特鲁迪的眼睛,片刻,又问,
“我的意思是,你的队员能够执行吗?”
特鲁迪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再详细说明一下,叛乱分子使用武力带头顽固抵抗的,消灭。从犯,在保证治安队员安全的前提下,可以接受投降,设好包围圈,参与武装叛乱的人不允许跑掉,”
说完吕贝克又看了看特鲁迪,补充道,
“这是庇护之地能够稳定发展和保证社会公平正义的需要,”
“好的,我明白,”特鲁迪回答,
“把约阿希姆生前的战友派进行动队伍,嘱咐好我刚才的原则,”吕贝克看着特鲁迪说,
“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
“好,就这样,”说完吕贝克起身,握住特鲁迪的手,
“剩下的布置就靠你了,尽量保证队员安全,”
“是,船长,”特鲁迪敬礼,吕贝克告别,
从治安部队驻地返回市政厅,吕贝克马上发布了发放勘测标识木桩,明日启动第一阶段统一勘测的命令,但是没有在那里吃午饭,而是返回家中,他想在启航前,用更多的时间与家人告别。
中午时间的红日,色彩饱和度更低,加上晴天,泛白的色调照在大地,也照在回家的路上。逐渐离开城镇,越显稀疏的房屋,在这惨白照耀的旷野里,重复的景致与单调的马车,似乎更加重了离别的凄楚。
回到家中,露丝已经准备好了午餐,艾玛也坐在餐桌儿前,只是那个大女孩身上往日的活泼不见了踪影,吕贝克想给她爱的安抚,首先上前亲吻了她的嘴唇,然后看着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
这时只有她怀里的孩子,依然天真欢笑,手舞足蹈地欢迎吕贝克的归来。
摸摸他的头,拉拉他的小手,吕贝克不由得心中感慨,要是能像孩子一样,永远都无忧无虑该多好啊。可是再抬头看看露丝与艾玛,她们都是自己的责任,自己怎么可以像孩子一样呢。
平淡而略显乏味的午餐结束后,艾玛抱着孩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吕贝克陪着露丝到厨房清理餐具,
午后的阳光透过狭小的窗子,只那么一缕亮光,照亮了厨房的封闭空间,热水的水汽升腾,轻轻扰动这缕时光,仿佛在诉说它的流逝,
随着露丝身影的晃动,光亮时而穿过她的发丝,时而照亮她的脸颊,时而,是她面向自己,光线闪亮她深邃的双眸,和瞳孔里的依恋,
“你去陪陪艾玛吧,她也需要你,”露丝双眼望着吕贝克轻声地说,
吕贝克擦干手上的水,轻轻把露丝拥入怀中,双手轻抚她的腰背,似乎可以触摸到这具柔弱身体里那颗深爱着自己的心,那狭小的窗口射入的阳光,似乎仅仅足够照亮这两个人相拥的轮廓,
微尘浮动,光影飘渺,爱心永恒。
晚霞里,吕贝克的U-2513再次起航,依靠操纵反重力,悬浮到空中,沿着既定航线悄无声息的移动,
吕贝克船长依然站在控制台顶端舰桥,手持望远镜,观察地面情况。虽然在飞船的高度上依然可见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可是地面上已经进入了夜晚。吕贝克观察着地面的道路,各个公社聚居点,查看地面是否有异常人群聚集情况。
回望那最后一抹红霞即将散尽在天边,他不想今晚在地面上也发生血色骚乱,可是这又能由谁决定呢?
关闭舱门回到潜艇内部,吕贝克召集士兵发放物资武器,给他们做最后动员,
“士兵们,你们是庇护之地的守卫者,你们有责任保护这里的土地,也有责任保护这里的人民,保卫每一个人的生命财产不受他人侵害,保卫社会的公平与正义不被强权践踏,能不能做到?”
“能做到。”小伙子们的士气很足,回答干脆响亮,吕贝克又接着说,
“今天的任务是你们由自己的小队长带领,在不同地点,支援治安队,制止任何叛乱行为。这次行动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有地方非法势力不断挑战庇护之地的法制底线,我想,你们之中有人已经参加过约阿希姆,为了避免这样不必要的牺牲,我们必须采取有力的行动回击,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小伙子们异口同声回答,声音更加响亮,士气饱满。
“好,行动前动员完毕,开始行动。”下达完毕行动命令,吕贝克直接来到了潜艇底舱,索降舱口等候行动队员。
一会儿,索降地点到达,飞船悬停稳定,舱口打开,绿灯亮起,对面的队长准备带头索降,吕贝克伸手推住他的前胸,说,
“完成任务,平安归来,能不能做到?”
“是,船长,”
吕贝克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目送每一位队员索降,到达部署位置。
完成所有部署任务后,飞船逐渐提升高度,吕贝克回到自己的舰长室,传达了空间航行坐标,思绪里既有露丝,艾玛和儿子,也有自己的行动队员,还有庇护之地的人们,男女老少,不知道后面的一切,将会怎样地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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