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風破案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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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被按響，過了許久裡面的人透過有些年頭的貓眼看向外頭站著的人，斯文俊逸拄著一根枴杖感覺有些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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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遠在數千英哩外的馬國一處偏遠礦區的一個小鎮。鎮上居民多以採礦維生較多，居民吃穿用度上都比較弊衣簞食。
從程風和宋子晟兩人搭車進入此鎮開始，司機大哥便一路熱心的為看起來頗為“有錢”的兩人介紹此鎮的歷史與風俗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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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大哥道：“目前住在此地的居民有一半是當地原民從父輩開始就以採礦維生的，另外一半則是外地來的。想來也知道要不是在躲避什麼人就是實在活不下去了，不然也不會來到這鳥不下蛋的鬼地方，是吧？所以藏奸納垢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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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兩位還是小心謹慎點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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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司機大哥的熱心提點很是感謝，約莫十幾分鐘的車程後，車子停在一間外牆被熏得黑鴉鴉又十分老舊的屋子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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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大哥轉頭對車後座的兩人說道：“到了，這就是你們說的地址，裡面住的這人啊，如果我沒記錯，應該約莫三、四年前才來到這小鎮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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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位先生相當特別，他長年木訥寡言得很，除了工作上的事外很少聽他開口說話，下工後總是同一條狗宅在家裡不與其他人打交道，所以鎮上的人都稱他為邊緣人或自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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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好奇問道：“從沒看見過任何人來找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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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大哥回道：“是啊！這鎮上風吹草動的都瞞不過我們這些老司機耳裡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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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繼續問道：“那麼他曾經有離開鎮上幾天未回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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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大哥回想了一下後道：“這倒沒聽說過，要離開這鎮上除非自己有車，不然還是得搭出租車，肯接這鬼地方的出租車司機就我們這兩三個 ，所以總愛聚在一塊閒聊，如果他有叫車我們一定會聊到的 ，因為太難得了，自閉者肯出遠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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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呀！習慣這麼稱呼你們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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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晟熱切的回道：“沒事！我們只是有些事找他問，並不是甚麼朋友關係，說起來還得感謝大哥您的提點。” 同時也從皮夾內掏出千元馬鈔遞給司機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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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麼大一張呀，我沒法找錢，您兩位等等，我去跟店家換小鈔。”司機大哥尷尬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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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晟微笑回道：“大哥甭找錢了，其他的是給您的小費，可能回程還得麻煩您來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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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大哥這下可樂極了，千元的馬鈔在這破地方抵得上他一個月的收入啊，收起大鈔趕忙回道：“一定一定，兩位儘管吩咐，我隨叫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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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宋子晟先下了車後，往車內伸手緩緩扶起程風也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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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大哥待兩人都下車後，降下車窗熱情的喊著：“兩位慢走！我附近待命隨叫隨到。”於是像中彩券般興奮地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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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簡陋的屋外，宋、程兩人的穿著顯得格外突兀，像是誤入了另一個時空般的格格不入，頻頻引來路過的人側目，更有一些坐在不遠處的酒吧內的幾人一直盯著他們這兩隻肥羊，或是遠遠圍觀看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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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甚在意眾人投來的目光，程風拄著枴杖走向前按響了門鈴，按了幾次門鈴，大門卻紋風未動，但他們都知道裡面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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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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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好！我們只是有幾句話想問您，可否開門讓我們進去？問完便走不會打擾您太久。”程風禮貌性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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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快滾！我不認識你們，沒什麼能回答你們的。”裡邊傳來暗啞低沉的咆嘯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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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晟將程風攬到身側，自己站到貓眼前一副玩世不恭啷噹樣對著裡面的人說道：“我們是從中國來的，就想詢問你一些話，絕無惡意，何況這片礦區也是我家的產業之一，如果你想要好好地在此安生就應該知道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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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大門終於打開了，張啓年頭也不回，轉身往屋內走去。宋子晟跟在程風身後入屋，隨即將大門關上，擋掉了一群圍觀吃瓜群眾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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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雖然散發些微的媒碳味，可是裡頭整理的倒是乾淨，其實可說簡單得沒多少傢俱。一眼望盡，一張板床上整齊的摺疊一條棉被和一個枕頭、接近大門處擺放一張沙發、一張矮凳以及一臺電視機，更裡面靠窗處有一台小冰箱旁邊一張桌子上簡單的擺放一台卡式爐和兩個鍋子，可見這屋主生活的極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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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歲的張啓年看起來在工地曬得很黝黑，身材雖然看著瘦高，肌肉卻十分結實，整個人並不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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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兩人留意到床板下的動靜，兩顆水汪汪的大眼正盯著他們倆瞧，是一條瑟縮在床底下不敢吠叫的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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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啓年坐在床板上視線跟著他們望去，於是說道：“放心，牠怕生，但很乖不會隨便亂吠和攻擊人。屋子小，你們隨意找地方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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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程風在沙發坐下後宋子晟則像個保鑣站立在其側，張啓年隨即開口挑明道：“說吧！要問什麼事？兩位大老遠來到這偏僻的小鎮，不會只是為了簡單的幾句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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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晟回道：“爽快！那我們就直言不諱地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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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開口，張啓年抬手打斷了宋子晟即將拋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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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啓年：“在回答問題前容我先問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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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啓年看向程風問道：“我們見過是嗎？你是不是姓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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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問句卻包含肯定，宋、程兩人對視了一下，程風緩緩回道：“的確，父姓陸，為何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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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啓年有些激動地道：“所以當初是你救了我對吧？那時我身受重傷，昏迷之前看見你叫喊著警察並打電話叫來救護車，我才幸運地逃過了被追殺的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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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多年了，我對你那喪盡天良的父親的仇恨這輩子只會增不會減，但對你，我還是心存感激的。陸槐仁這賤貨能有你這麼個兒子，應該是祖上的庇蔭，真沒天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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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雖然驚訝卻也知道張啓年這是錯認人了，回道：“當初救你的人不是我，是我堂弟陸歆，我們倆人只是有幾分相像罷了。但，今日能救你，讓你回歸正常生活、讓你回到老婆小孩身邊過上常人的生活的人必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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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是你得說實話，且完全地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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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晟緊接着說道：“我們不逼你，你自己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們找得到你，陸槐仁若是知道也一定不會放過你，何況你的妻小還在浦縣，在他眼皮底下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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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肯完全托出陸槐仁是怎麼指使你撞死他的大哥陸民仁，之後又是如何的要對你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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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啓年聽著前話燃起的心瞬間慌了起來：“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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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淡漠地道：“這位是林安分局的支隊長宋子晟，而我是被你開車撞死的陸民仁的遺子，陸風，不過現在已改為母姓叫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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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啓年霎時從床板彈起，走到程風跟前撲通一下子雙腳跪倒在地，眼淚如潰堤般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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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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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該死，對不起你們全家！當年我家中急需用錢，被鬼迷了心竅就答應了陸槐仁的要求，以為只需要開車撞人，故意製造酒駕車禍，自己就吃個幾年牢飯卻可換來家人的衣食無虞，沒想到，真沒想到會害死你父親，也害得自己拋妻棄子…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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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逃避責任，真的，車是陸槐仁提供的，我是事後才知道煞車被動了手腳，以至於當要撞上你父親車子的時候，我怎麼踩煞車也沒用，是撞上你父親車子後我才得以停下貨車來，是你父親救了我的命的，對不起呀～我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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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才意識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陸槐仁設計好的，為的是不讓你父親有機會同他爭產。我沒臉求你原諒我，我苟活這麼久也就是在等著這一刻向陸民仁家屬懺悔，並且讓陸槐仁這賤貨得到應有的報應，還有希望有機會的話，能再見自己妻小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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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風冷漠的說道：“我沒法這麼大度的原諒你，但是你坐了十五年的牢獄也飽受妻離子散之苦，算得上清償你的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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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出庭作證陸槐仁的罪證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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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啓年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當然願意，就算你現在要我的命我也無條件交出，我再也不想再受良心的譴責了，我等著就是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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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晟接話道：“好，命你自個留好，我會安排你在馬國做些內勤工作少接觸危險，同時也會隱密的安排你的妻小過來定居，直到陸槐仁伏法，至時你們想回中國隨時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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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啓年感激到淚流滿面不知該如何開口道謝，便一昧地向程風磕頭，直到宋子晟攙扶程風走出屋外，在大門即將關上前宋子晟開口要他安靜等候，安置好一切會派人來接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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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屋外，司機大哥老早就候在外頭，他對這鎮上的人瞭如指掌，看看宋子晟藏在衣袖下的健碩肌肉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主，為了大家好，他繞了一圈就回到原地等候，也趁機打消了其他人覬覦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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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兩人安靜無聲，司機大哥卻像要炒熱氣氛般一路話癆個不停。宋子晟知道此時程風在得知自己父親死亡的真相後，面上雖然平靜可心裡肯定十分難受，於是默默地握緊程風的手不放，對著司機大哥說道：“直接去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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