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妳看不見的光裡，我一直都在 - 我想學會走進妳的世界

——湛霖——

我記得當天的門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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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一響，我就像被拉進了某種軌道。

那是一個新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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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熟悉的地磚，不是我習慣的玄關香味，也不是我可以輕易放鬆身體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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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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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做的，就是數著階梯、記著玄關的濕氣、聽著她媽媽打開門時鞋底擦過地毯的聲音，還有家瑜手心的溫度，有點熱，像是緊張，也像在對我說：「別怕，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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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後，媽媽的聲音出現在我面前。

和那天一樣，比我想像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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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啊，這裡是客廳，妳前面三步左右？那裡有個矮桌，右手邊是沙發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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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自然一點，想表現得像「妳女兒的戀人」應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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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只能先放下那些完美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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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索著每個椅腳的方向，記住地毯邊緣的起伏，試著在碰到牆的時候，不會讓媽媽聽見我「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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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她們熟悉的視線。

但我有耳朵，有觸覺，有心裡那句不斷重複的話：

「這是她的家，我想走進去。就算慢一點，我也想讓她媽媽看見，我不是來讓她女兒受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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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我什麼都不會搶著做。

我只會問：

「這香味…是什麼菜？可以請妳告訴我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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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妳常煮給家瑜吃的味道嗎？……她吃這道的時候笑聲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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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得很慢，很小心。怕講錯，怕失禮，怕……讓她誤會我只是來「證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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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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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讓她知道——妳的女兒愛上的人，不會是只會站在遠方的人。

我會學，我會記，我會摸索出這張桌子、這個廚房、這間屋子的氣味與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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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熟，卻不退。

我想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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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她媽媽把一雙手放在我肩上。

她手指有些粗，像是長年做家事留下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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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謝謝妳來。」，而是輕聲說：

「如果妳想學走進這個家，我可以慢慢教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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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差點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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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知道——這不是「允許我來」，而是她說：「我們願意為妳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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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說她從小就很會記路。

我笑著說：「那以後我們就一人記一半。妳記前面，我記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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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世界對我還能打開多少門。

但我知道，這一扇門，我會學會怎麼不只是站在門口，而是學會走進去、記得每個角落的溫度，學會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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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家裡，另一個可以安心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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