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柴術法師日誌 - 4. 救援（上）

楠雪忘了那天自己是怎麼回家的，只記得回家後她又待在房間裡哭了很久。

而哭著哭著，突然覺得頭有些發脹。

不過她沒想太多，認為只是自己哭太久了，於是她快速地整理自己，然後躺到床上去。

「睡一覺應該就好了吧……」楠雪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任由身體被床鋪吞沒，閉上眼。

不過隔天迎接她的，卻是愈發嚴重的頭昏，以及不停流出的鼻水。

由此可見，她貌似是因為昨天淋雨的關係感冒了。

意識到自己的狀態沒有辦法去學校後，她忍著不適，掙扎著爬起來，打開請假系統，申請了當日的病假。

做完一切流程後，她又昏死到床上了。

而這一覺，楠雪直接睡到了中午。

可即便睡了一整個早上，身體狀況依然沒有好轉，反倒更沉重了些。

最後她只好勉強爬起來，撐著身體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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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法學院有個奇怪的規定。

但凡學生只要請病假或傷假，都不能拿一般診所與醫院的證明。

必需由術法相關的治療場所開立證明，才會被准假。

但這對楠雪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她有個熟到不能在熟的地方。

順帶一提，其實楠雪那天就算不撐傘也可以使用「防雨術」來防止自己被淋濕。

只不過……那時候的她，絕望得幾乎什麼都不想做。

所以她是故意讓自己被雨水洗到透徹的。

回到正題，楠雪要去的地方，是一間藥舖。

它表面上很像一般的中藥行，但實際上也是一間治療異能者的治療所。

且楠雪小時候吃的「不明藥物」也是出自於這裡。

不過，今日的藥舖看起來不太平靜。

「你們這根本是黑店吧？！這麼一點東西要賣那麼貴？」

這是楠雪用「瞬移陣」傳送到藥店附近後所聽到的第一句話。

儘管知道鬧事者應該很快就會被處理掉，她還是不敢輕舉妄動，於是她忍著不適悄悄地移動到門邊，觀察裡頭的情況。

「這位客人，小店賣的藥品價錢基本上已經比其他店家還要低很多了。」掌櫃的老婦人沒有因來人的態度不好而亂了陣腳，依舊很冷靜地應對：

「再加上，您需要的這個藥品本來就很稀有，所以價格自然就比較高……」

「碰！」一聲，鬧事男子一拳砸在櫃檯，不耐的打斷了對方：「你們有明文規定說它是稀有物種嗎？根本是你們胡亂開價，騙人錢！」

老婦人皺了皺眉，但仍試著保持冷靜：

「這種東西真的是稀有物種，您若不確定可以去政府設立的藥材網……」

她話還沒說完，手上的平板就被男子一把奪下，狠狠摔在地上。

「我才不管什麼稀有不稀有，政府不政府的！你們賣這種價錢就是不合理！」男子指著老婦人咆哮。

接著他折了折手指，發出「喀喀」聲響，語氣滿是威脅道：「趁老子還可以好好說話的時候給我開200以內的價格，不然老子有的是辦法讓你們做不了生意！」

說完，他用眼神示意坐在候診區的同夥，暗示他們準備動手。

門口旁的楠雪終究聽不下去，接著她用符咒製造了一個聲響，讓裡頭的人不得不出來查看情況。

然後她一個閃身，站到櫃台前。

「啐！哪裡來的小鬼！」

原先衝出店外的混混們見沒什麼事後，折返回店，準備繼續威脅店家，卻見多了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孩站在櫃檯前。

儘管楠雪面對那些凶神惡煞還是很害怕，但她不想看到場面變得混亂，所以只好努力鼓起勇氣衝進店裡。

且她現在已經學會了不少控制靈力的方法，說不定——

為首的鬧事男子煩躁的扯了扯領口，語氣不善：「小鬼，難得老子不想傷及無辜，若不想惹麻煩就給我滾開！」

「該滾的是你們吧。」楠雪冷冷的回嗆。

「臭小——！」

鬧事男子正想發難，腹部突然像被什麼重擊般，瞬間飛出店外，撞上對街牆壁，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

旁邊其中一位小弟見狀急忙跑到他們大哥身旁，而另外兩人則走上前，打算代替他們老大來教訓眼前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屁孩」。

但楠雪才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反手直接又丟了兩個相同的符咒出去，導致剩下那兩個人也跟著飛出去。

「妳……妳竟敢打傷我們老大！妳可知道我們老大是誰！」

僥倖逃過一劫的小弟目睹了兩次自家人被打飛的場面瞬間慌了，努力鎮定自己，發出了威脅的話。

但他顫抖的尾音還是出賣了他自己。

「我才不管你們老大是誰，但隨意欺負人本來就是可恥的事情。」楠雪用他們罵老婦人的相似語氣回敬他們，接著轉了轉手上的符紙。

「倘若再有下次，我有的是辦法治你們。」

「妳——」那個小弟被這話激起了怒意，正想起身和她對峙時，他們的老大拉住了他。

「算了，再多人來也打不過這小鬼。」

接著他們老大啐了一口血並將視線轉向楠雪，然後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臭小鬼，我倒想看看妳能囂張到什麼時候，走著瞧。」

語畢，他帶著手下們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原本劍拔弩張的藥店在滋事者離開後終於恢復了平靜。

見惡人走遠後，楠雪才放鬆警惕，但原本就不舒服的身體經歷了這場消耗後，幾乎要撐不住了。

在她神智有些不清要倒下時，一雙充滿藥材味的手扶住了她。

「妳怎麼燙成這個樣子啊？」老婦人擔憂的問，順便對她施了些治療法術，來穩定她的精神。

「好像是昨天淋雨的關係……」

楠雪被扶進店裡後，有氣無力地靠坐在牆邊，虛弱地回答。

「真是的……要小心點啊。」

老婦人端著杯冒著煙的杯子，對她說教。

楠雪敷衍的點了點頭，將手裡的藥喝完，接著靠著牆閉目養神。

老婦人看著她，嘆了口氣，默默的抽走她手裡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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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雪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時分了。

而此時的她正躺在藥店裡某一個診間的床上，應該是有人將她移進來的。

她慢慢起身，整理了一下床鋪，然後走出診間。

之後印入眼簾的，是正在櫃檯磨藥材的老婦人。

「妳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

老婦人聽到了聲響後停下手邊的動作，轉過頭關心楠雪。

「頭還是有一些沉沉的，但比早上好一些了，謝謝陳姨。」楠雪向老婦人道謝並伸了伸懶腰，接著她左右看了看。

「今天怎麼沒看到林叔？」

「他去外縣市採藥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又碰到什麼新奇的物種，比預期的還晚回來。」

陳姨邊說著老伴的下落邊露出微笑，語氣中帶著一點無奈。

接著她欣慰地看著楠雪：「倒是妳，看起來長大不少，已經可以保護別人了。」

「其實也沒有厲害到哪裡去……」楠雪靦腆地抓了抓頭，「這最多也只能對付普通人而已。」

「但妳已經比小時候好很多了，只要再努力一些，將來更強悍的人說不定也能打倒。」陳姨倒了杯水遞給她。

楠雪接過水，靜靜地盯著杯中微微晃動的水面，片刻後，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陳姨……既然我已經可以控制靈力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妳在說什麼傻話？」聞言，陳姨再度停下手裡的動作，眉頭也隨之微皺。

「術法學院不是單純讓那些異能者控制自己的力量不去傷人。妳既然有這個天賦，就應該好好利用它來做有意義的事情。」她認真地看著楠雪，語調堅定。

「例如保護他人，就像剛才一樣。而且妳不是也聽到了，那些傢伙之後貌似會再找更強的人來，所以在這期間是非常適合提升自己的機會。」

說到這，她語氣一轉，嘴角帶著幾分打趣：

「再加上，我跟妳林叔只擅長治病，不擅長打架，到時候可能還是要麻煩妳這個小保鑣幫忙才行呢。」

「也是。」楠雪被這句話逗笑了，情緒也明顯輕鬆了些。

她的確不想再看到身旁的人被不好的人欺負了。

見她這有些奇怪的情緒比較消散了，陳姨將磨好的藥材收進罐子，接著隨口問了句：

「不過妳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是遇到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隨口問問而已。」楠雪不想多談她在學校遇到的事情，接著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符，遞給了陳姨。

「這個符給你們，只要有需要就啟動它，不論我在哪裡我一定會趕過來幫忙的。」

陳姨眼神複雜的盯著她手裡的符咒，思索了一陣子，最後還是收下。

「那我就收下妳的好意了，希望它不會有上場的一天。」

接著她將一些準備好的藥及就診證明交給楠雪後就目送對方離開了。

「從那麼小的年紀就開始就承受這些，真是個命苦的孩子…….」陳姨盯著楠雪的背影喃喃自語。

「唉，但願『那一天』不要那麼快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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