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器：潛界之鏡 - 第五十二章　地窖（六千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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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後院，林秋雨一眼就看到老黑鬼鬼祟祟地在地上收拾著什麼，腳邊還有一團看不清的白色物體。

　　聽見她走來，老黑急忙手一揮，將身前那頭大靈鼠給收了回去，就怕又嚇到她，到時免不了要討一頓胖揍。

　　幸好，林秋雨壓根沒注意到那頭大靈鼠，只是皺著眉說：「做什麼呢？那人已經跑了，文朗在外頭顧著。咱們趕緊尋一下，看這裡還有沒有活人……」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

　　畢竟方才一路走過來，那滿屋子血汙和零散的屍體，已然說明了小女孩可能的下場，可還未見到屍體前，這種話誰也說不準。

　　「記著，重點是找迎安的妹妹。」她最後叮囑了一句，便轉身往馬車旁那堆陶罐木箱走去。

　　老黑瞅了她一眼，才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剛才那人撲過來時，他的靈鼠感應到危機，立刻從前院衝過來護主，文朗大概也是因此察覺情況不對，才趕緊從外頭繞牆趕過來幫忙。

　　然而，那條綑住對方的紙蛇，可是他養了許久的操偶之物，雖本體為紙，但勝在靈氣充裕，連林秋雨的大劍爆發都能擋住幾下，不可能被人光憑勁氣就輕易震碎。

　　更何況，當時還有文朗的鬼靈之域在協助壓制，如此情況都還能被那人逃了，只能說明這人的實力比他們高出太多，極有可能是天境武師。

　　可若然如此，那人也沒必要狼狽逃走，只要展現實力將他們一一擊潰就行。

　　要知道，天境武師的實力極為恐怖，是將肉體修練至極限的可怕存在，至臻者能夠刀槍不入、力崩山河、迅如電光，隨便一出手，他們縱使有三人也不夠看，又怎會被逼得落荒而逃？

　　再加上那人身上怪異的膚色，以及隱隱泛著紅光的雙眼……

　　想到這，老黑那張原本就曬得黝黑的臉，頓時變得更黑了。

　　他們莫不會是遇上什麼大妖了吧？還是強到小鏡都偵測不出的那種。

　　可妖族又怎麼會和人販子扯上了關係？難不成是想要自己養來吃？

　　他撓了撓脖子，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頭，林秋雨來到那堆破碎陶罐前，瞧見地上已死透的那兩人，皺了皺鼻子，神情厭惡地將那擋路的半截屍體踹到一旁，而後俯身抱起一個陶罐，毫無猶豫就將其打開。

　　一股腥臭氣味猛然撲面而來，混合著淡淡的藥草味，令人直想作嘔。

　　低頭看去，只見陶罐裡裝著大量暗色的藥液，隱約能看見藥液中浸泡著大塊的血肉，那血肉外形特殊，一體成型。

　　林秋雨瞇眼辨認了一會，始終看不清楚，索性手腕一翻轉，將陶罐中的東西全傾倒在地面上。

　　「嘩啦」幾聲，難聞的藥液潑灑在黃土上，濺出一大片汙色，浸泡在其中的血肉隨著藥液滑出，「啪」地掉在她腳前。

　　這回，林秋雨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一副內臟。

　　一副完整而新鮮的──人族內臟。

　　她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眉頭也跟著蹙起。

　　下一刻，她迅速轉過身，將地上其他的陶罐封口都扒拉開來看，果不其然，裡頭滿滿當當都是內臟！

　　敢情這些人販子把人都殺了，就是為了取內臟？

　　這些陶罐裡還裝著藥液，明顯就是要用來保存，他們拿了這些內臟，要做什麼用？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頭升起，林秋雨又轉而打開那些木箱來看，卻見箱子裡墊著絨布，中間包裹著眼球，或是不同部位的斷肢，全都是各種不一樣的人體殘骸。

　　抬眼看去，一旁的馬車上載滿了這些陶罐與木箱，大大小小約有十來個，如果裡面都是同一個人的部位，加上地上還沒裝載的這些，那至少也是兩三具屍體的分量。

　　林秋雨手指緊緊攥起，牙關咬得格格響，當真就想要把腳邊那兩具人販子屍體砍成肉醬！

　　不過，依照迎安的說法，被帶來這裡的人可是有兩車之多，差不多有二十人。可是眼下屋宅裡頭的屍體只有六具，加上馬車與地上的陶罐木箱……也不過不到十人。

　　那麼，剩下將近一半的人去哪了？

　　是早就被轉移陣地，還是……已經被裝在前幾批運出去的陶罐裡？

　　距離迎安逃出去，只過了短短一天左右的時間，這些人販子真有辦法一次殺掉這麼多人，還能挪出時間處理這些屍體嗎？

　　她覺得不太可能。

　　再說了，屋內那些屍體明顯是他們不要的，這又是為何？是有某種挑選條件？

　　「喂！秋雨姐！快過來！」

　　後方突然傳來老黑的呼喊，林秋雨回頭看去，發現他正站在後屋牆邊的轉角處，那裡斜長著一株老樹，加上屋牆陰影遮掩，基本上很難看清，尋常也不太會去注意那個位置。

　　是發現了線索？抑或屍體？

　　想起迎安的妹妹，她心頭一緊，腳下勁氣驟發，三兩步就躍到了那株老樹下，就著月光，朝轉角處老黑所指的地方望去。

　　一片厚實的木門蓋在地上，上頭用來掩蓋的雜草已經被老黑清開到兩旁，露出刻著陣紋的土色表面，顯然是個隱密的地窖。

　　老黑此時臉色也是很沉重，低聲說了句：「上頭不是什麼困難的陣法，但一般人絕對出不來。」

　　林秋雨眉頭微皺，脫口問道：「所以是關人用的？」

　　畢竟死人不會自己爬出來，所以這個地窖只有可能是關活人的。若是如此，那麼說不定裡面還有活口。

　　當然，也不能排除有埋伏的可能。

　　林秋雨抓緊大劍，深吸一口氣，隨即對著老黑淡淡說道：「開吧。」

　　門板上的陣紋很快就被解除，老黑用力向上一拉，輕易地就將木門整個打開，露出一條向下的石階。

　　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頓時竄湧出來，熏得兩人直皺鼻子，石階底下安靜無聲，只有微弱的燈火搖曳，似乎在悄悄暗示著他們，即將可能面對的真相。

　　「我先走，你晚點跟上，離我三步以外。」

　　在確認地窖裡頭沒有任何靈力流動後，林秋雨語速極快地下了吩咐，一邊將大劍揹回背上，勁氣運行周身，打算若是遇上埋伏，就以肉搏應付。

　　石階上零落印著幾道汙痕，有破碎的鞋印，也有被踏暈開的殘血，顏色尚淺，看起來像是才印上去不久。

　　一路來到底部，林秋雨看到的是一個小房間，地上散落著血點，牆邊還堆滿了木箱和陶罐，儼然就是人販子用來裝內臟的那種。

　　她走近瞧了一下，裡頭都是空的。

　　很顯然，這裡是人販子裝貨出貨的地方，並非他們要找的重點。

　　林秋雨轉頭一看，小房間另一頭還有一條短短的走道，轉角處晃著微弱火光，盡頭似乎又是一個房間。

　　她小心走了進去，來到另一個寬敞許多的石室。

　　幾座木台子分散排列在這間石室裡，上頭血跡斑斑，都已乾涸成黑色，有些台子上甚至落著一些不明的碎肉屑，不用多想都能猜到是什麼。

　　林秋雨抬眼望去，只見最底端的那兩座台子上，竟然還擺著兩具屍體。

　　周遭的空氣十分滯悶，濃郁的血味揮之不去，讓人感覺彷彿沉浸在血海之中。

　　「嘶──他們到底在這裡幹什麼啊？」老黑壓抑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語氣裡帶著明顯的難以置信。

　　林秋雨沒有回答，只是逕自往那兩具屍體走去。

　　來到近前，她快速掃看了幾眼，發現這兩具屍體都少了某個部分──一具是肺臟，一具是眼睛。

　　這情況和預期的幾乎一樣，可令她在意的是，除了少去的部分之外，這兩具屍體的其餘部位都是完好無缺。

　　一個毛骨悚然的猜想慢慢在心底浮現，縱使林秋雨再冷靜，也不禁有些發顫。

　　這些人販子取器官也就罷了，難不成，每個活人還都只取一個部位？

　　那外頭馬車上那些……這得要害死多少人才能湊成那些貨品？

　　她不敢再多想，回頭盯著房間底部的另一扇門，內心驚疑不定，隨即火急火燎地走過去，猛地將其一把打開──

　　門後的景象宛如地獄。

　　大大小小的屍體堆疊在牆角，每一具身上都有著刀口和缺洞，沒有一人是完整的。

　　地面黑滑濕黏，染滿了未乾的腥紅，另一側的牆角則被扔滿了這些人的生前衣物，和屍體一樣疊成了一堆。

　　明明兩側牆角如此不同，卻又看上去如此相似。

　　林秋雨猛然閉上了眼，呼吸驀地沉重起來。

　　「哇操……這他娘的什麼鬼！這、這是人販子還是妖啊！」老黑這回是真壓不住了，剛探頭進來看一眼，就不管不顧地罵了出來，叫聲在地窖中隱隱迴盪。

　　林秋雨重新睜開眼，默默走到其中一具最小的女孩屍體前，垂眼看著她失去生氣的小臉──那上頭沒有恐懼，也沒有安詳，只有不安與空洞。

　　女孩小手裡緊緊握著一個香包，林秋雨蹲下身，沒費多少力氣就將那香包取了出來，上面的布面早已被染紅，卻還能隱約看出繡著一個「樂」字。

　　是迎樂……

　　林秋雨收緊了手，可又不敢真的握緊那香包，恍若太過用力，就會真的將它捏碎。

　　「咦？這不太對勁啊……」一旁，老黑湊在屍體堆旁，瞇眼看著牆壁縫隙的地方，皺起眉頭喃喃了一句。

　　下一刻，他像是發現了什麼，神色驚訝地指著那縫隙處，轉頭朝林秋雨叫道：「喂喂！秋雨姐，妳看！這……這是妖幹的吧？」

　　聞言，林秋雨微微一凜，隨即起身走過去，皺著眉頭往老黑指的位置瞧了一眼。只見牆壁的縫隙間，隱約有著幾條凹陷的裂口，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巨大的爪痕。

　　這些痕跡不只牆壁上有，甚至連貼著牆壁堆放的那幾具屍體上也有類似的破損傷口，不禁讓人暗暗聯想，這些屍體生前是不是被妖物給活活抓死的。

　　再加上方才那名逃走的武師……

　　林秋雨眉頭越皺越緊，這詭異的人販子案件，該不會真的和妖物有所關聯？如此一來可真是棘手了。

　　正思索著，忽然間，耳邊隱約傳來文朗焦急的呼喚聲。

　　「秋雨！你們快出來！快！」

　　聲音不大，聽起來似乎就在地窖外頭。

　　林秋雨和老黑對視一眼，連忙轉身離開，小步快跑回那條石階前。兩人一前一後走回地面，文朗果然騎著馬在地窖外頭候著。

　　一見他們出來，文朗便急急說道：「迎安在吐血，老黑你快點看看！」

　　林秋雨一聽，立時臉色大變，搶著上前從丈夫手上接過迎安，小心地將她抱在懷裡，一邊尋了個姿勢蹲坐下來，方便老黑檢查的同時，也讓迎安能儘量躺得舒服一些。

　　老黑廢話不多說，先是趕緊替迎安搭了搭脈，又看了一下她的眼睛，隨即拿出身上的丹藥餵給她，一連餵了兩三種，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沒事的、沒事的，別怕……」林秋雨輕輕撥開女孩額前的濕髮，小心用袖子替她擦去臉上的冷汗，以及嘴角的血沫，一邊柔聲安慰：「叔叔會治好妳的，我們還要一起回城吃大餐呢。」

　　只是此時，迎安臉上早已蒼白得毫無血色，幼嫩的肌膚下，烏青色血管隱隱浮現，像是攀爬在身上的毒蛇，就快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殆盡。

　　「大人……我……妹妹……」迎安虛弱地撐著眼皮，短短幾個字卻說得斷斷續續，血沫從嘴角緩緩溢出，混雜著褐色的丹藥碎屑，滴落在林秋雨的衣角。

　　林秋雨眼神顫了顫，勉強撐起一個笑容，握住迎安的小手，輕聲說道：「妳妹妹沒事，我們已經找到她了。她……腳扭傷了走不動，正在下面休息呢……」

　　說著，她一邊把剛才找到的那個香包塞進迎安手裡，輕輕幫她握緊，然後舉到她眼前：「妳看，這是她的香包，上面還繡著一個『樂』字，對嗎？」

　　迎安眼皮動了動，似乎想要移動目光看看那個香包，可終究還是看不清。

　　她緩緩閉上眼睛，無力地露出一抹淺笑：「謝……謝……」

　　眼看迎安的身軀漸漸冰冷下去，林秋雨咬了咬牙，轉過頭朝著老黑大罵：「你丹藥不是帶了很多嗎！快救人啊！」

　　一句話還沒罵完，她眼淚已經掉了下來，雙眼紅得像是要殺人。

　　「我也想救人，可、可是……她好像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老黑也是急得一批，瞪著眼，兩手瘋狂抓頭，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我這裡能用的藥已經全都用上了，卻一點效也沒有啊！」

　　聽見他的話，林秋雨抿緊了唇，知道再說什麼也是無用。眼下這情況，迎安注定是救不回來了。

　　她沒再出聲怪罪老黑，只是緊緊抱著迎安，一邊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汙，想要最後再和她多說幾句話。

　　可是小女孩已經幾乎沒了呼吸，僅剩微弱到幾不可察的脈搏在支撐著最後的生命，曾經靈動的雙眼緊緊閉著，無論怎麼樣也喚不醒。

　　「不要怕……我會帶妳和妹妹回去……」

　　林秋雨輕拍著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哄睡孩子般，附在她耳邊低語：「回去看看妳爹……然後我們一起去吃好吃的……妳就睡一下……睡醒就到家了……」

　　看著眼前的情況，老黑忍不住別過了頭，雙手叉腰，抬頭望天，一邊悄悄伸手揩了揩眼角。

　　縱使遇過許多妖案，看過許多家族滅門、生離死別的慘況，但始終──鏡使還是人。

　　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另一邊，文朗早已下馬站在一旁，但一直沒有出聲，也沒有上前。

　　事實上，早在抵達這座宅院的時候，他就隱隱感覺這孩子可能不行了。

　　可當時林秋雨急著要救這孩子的妹妹，老黑的解毒藥也明顯沒有效用，若是他在那時提出來，只會擾亂大家的情緒，最後什麼也做不成。

　　當然，現在回頭來看……結果似乎也差不多，一樣是什麼人也沒救成。

　　文朗無聲嘆了口氣，等著妻子做完最後的告別，才緩步靠上前，俯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秋雨，可以了。」

　　他撫了撫迎安的頭，又抓起她的小手摸了一下，確認沒有任何脈搏跳動，才低聲說道：「她已經走了。」

　　林秋雨閉上眼睛，臉上淚痕清晰可見。她深深吸了幾口氣，手卻還是緊抱著迎安。

　　文朗沒有繼續勸說，只開口問道：「妳要帶她們的屍身回去嗎？」

　　一句話，讓林秋雨回過神來。

　　她睜開眼睛，沉默了一會，眼底湧動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變成一種深沉的怒意。

　　「……我確實想帶她們回去，但沒有辦法。」

　　她抱著迎安的屍身站起來，左看右看，最後朝那株長歪的老樹下走去──那裡雖然偏僻，但照得到月光又陰涼。

　　「就把她們葬在這吧……」

　　林秋雨將屍身輕輕擱在樹旁，然後用勁氣包覆雙手，直接開始徒手挖坑，每一下都像是用盡全力，彷彿恨不得將整個地面刨翻開來。

　　見狀，文朗倒也沒阻止她，反而回頭朝老黑說道：「老黑，幫個忙把迎安的妹妹也搬上來吧……你應該有看見是哪一位？」

　　就剛才兩人的舉動來看，他大概能猜到下面的情況也是凶多吉少。

　　老黑沒說話，只是點點頭，默默地回到地窖中。

　　不多時，迎樂的屍身也被帶了上來。

　　林秋雨默默接了過去，把她擺進已經挖好的土坑中，覆上黃土，將小姐妹倆葬在了一塊。

　　「迎安、迎樂……妳們好好休息。」

　　站在樹下的新墳前，林秋雨把那個染血的香包收了起來，垂首一拜。

　　「……我會替妳們報仇的。」

　　聽見這句話，文朗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嗅到了那麼一絲不對。

　　沉吟片刻，他終究還是走到妻子身後，壓低聲音，試探地說了句：「秋雨，差不多了……我們還得回城覆命，順帶把這裡的事報告上去，讓衙門趕緊派人來處理。」

　　林秋雨回頭看著他，眼神微動，欲說不說。

　　一會兒過後，她才瞥開目光，語氣堅決地開口：「這裡頭可能牽涉到妖物……」

　　「有妖就是咱們鏡使的事！」

　　她握緊了雙拳，轉身朝前院走去，打算要去牽馬，一邊冷冷撇下一句：

　　「我不回去，我要繼續追那個傢伙！」

　　後方，老黑有些懵，見她就這麼要走，急忙喊了聲：「不是啊，秋雨姐，妳真要去？這可不是小案子，哪能就咱們仨追？還是先回去報告吧？」

　　「不回！現在不追，下回來了哪還追得到！」林秋雨腳步未停，話幾乎是低吼出來的，像是快壓不住脾氣。

　　「可、可是……」老黑被吼得縮了一下，嘴上還是想勸說，可又想不到怎麼反駁。

　　文朗過走來拍了拍他的肩，無奈地說：「你回去吧，我和秋雨去追。」說著便走向停在地窖旁的那匹馬，翻身騎了上去。

　　眼看文朗也要走，老黑滿臉糾結，最後急得一跺腳：「哎呀不管了！我也去，多個人好辦事！」

　　「你回去！」文朗駕著馬走到他身邊，喝聲打斷他的動作。

　　老黑一愣，忙解釋道：「不是，那個逃掉的傢伙很強啊！你們倆說不定對付不了……」

　　「所以你得回去。」文朗再次打斷他，沉著聲音說道：「我不會丟下秋雨一個人，但總得有人把消息帶回去，順帶通知上頭來處理這些屍體和證據。」

　　說完，不等老黑回話，他便一夾馬腹，追著林秋雨的背影而去。

　　被留下的老黑呆立在原地，看著夫妻倆披著月色就這麼走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在原地來回踱了幾步，一邊咬牙一邊猛力抓頭，最後發洩似地用力大叫了一聲。

　　「可惡，回去就回去！你們兩個可別給我死在外頭了！」

　　隨即，他也轉身走向前院，去尋自己的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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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眾所周知，PNN計算字數跟其他平台都不一樣，不計算標點符號，所以......貼上來馬上縮水變成五千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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