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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將我的未來,攤在桌案上。 一個說,可換來詩書傳家的美名。 一個說,可換來富貴潑天的榮華。 一個說,可換來權柄在握的顯赫。 每一種,都是旁人豔羨的康莊大道。可那路,都不是我想走的。」
春日宴,詩酒會,名流雅集。 自上元節後,沈府便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熱的所在。沈家有女芷微,才貌雙全,溫婉賢淑,待字閨中——這消息像長了翅膀,飛遍了京城每一個高門大戶的後院。
一時間,各路人馬,輪番登場。
最先有所動作的,是魏家。魏驍的父親,那位富甲一方的皇商,託人帶話給沈湛,話說得極為直白:若兩家結親,魏家願將南洋一條最賺錢的香料商路,分三成利給沈家做聘。 這不是在議親,這是在談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緊接著,是謝家。在一次蘭亭詩會上,謝景宣的伯父,當朝的國子監祭酒,當著滿座的文人雅士,盛讚芷微「靜女其姝,有大家之風」,又言謝景宣「為伊消得人憔悴」,句句都在暗示兩家結為秦晉之好,乃是京城文壇的一段佳話。 這是在用清流的名望,來綁一樁風雅的婚事。
最讓吳氏動心的,是李家。李承濬的母親,親自備下厚禮登門拜訪,送來的,是幾箱早已絕跡的、來自異域的奇楠香。在與吳氏的私談中,她更是直接遞上了一封由李家族長親筆所寫的聘信,言辭懇切,禮數周到,勢在必得。 這是以正統的禮法,來走一條不容拒絕的大道。
一時間,沈府暗潮洶湧。 母親吳氏,自然是傾向門第最為相當、又最合禮法的李家。父親沈湛,則一如既往地持觀望態度,他不急著表態,似乎在等著看,哪家能給出最高的價碼。 而兄長沈懷風,則在這些熱鬧的場合裡,始終寡言。他看著那些圍繞著妹妹的公子哥兒,眼神裡總有著一絲不屑。他心中,早已屬意那個遠在邊關、尚不知京城風雲的賀仲山。
芷微身處這風暴的中心,卻依舊是那副溫婉平靜的模樣。她陪著母親待客,在詩會上淺笑,對所有的示好與試探,都應對得體,不疏遠,也從不親近。
只有嫂嫂吳蓉蓉,看出了她平靜下的疲憊。 一日,在送走李家夫人後,吳蓉蓉悄悄來到芷微房中,屏退了下人。 她握住芷微冰涼的手,輕聲道:「好妹妹,我知道妳累了。但嫂嫂只跟妳說一句話——」 她看著芷微的眼睛,一字一頓:「妳心裡若早就有了人,就千萬別拖著。拖到最後,由不得妳的時候,就晚了。也別讓旁人,說成是妳心性不定,朝三暮四。」
這句話,像一根針,輕輕扎破了芷微一直以來用以自保的氣泡。
她想起詩會那日,滿座喧囂,她卻無意間瞥見,顧言之也來了。他就站在最遠的廊柱下,遠遠地看著她,無一句私言,無一次靠近。待詩會散了,他也便悄無聲息地走了,像從未出現過。
他以他的方式,守著她的安寧。 而她,也該用自己的方式,去守住自己的心了。
【章尾心語】
ns216.73.217.11da2「他們都以為,我在等一個最好的價錢。 其實,我只是在等一個最好的時機。 等一個,能讓我親口說出『我願意』,而不是『我聽命』的時機。 我的婚姻,不能是一場交易,它必須是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