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寵物」 - 雖然不太算寵物

手電筒的光向前射出，

牠的眼瞳因此發亮，

是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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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前，牠的母親將牠遺留在我家近處，爾後不知所蹤。

前些日子，這隻會將飼料與罐罐近乎無限的轉換成超臭大便的怪獸，

生下四隻小貓，吸引家人們去餵養、照顧、逗弄，

唯獨我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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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小貓逐漸成長，

牠開始帶著小貓們擴展活動範圍。

夜裡，偶爾會傳來貓與貓的爭鬥聲，

據說是其他野貓前來攻擊或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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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深夜，我拿著手電筒於庭中信步，

途中，牠的雙眼昭示了牠的存在。

牠看了我一眼，

轉身走向放著幾盆果樹的一角，

閒來無事，便跟著走了過去。

牠生下的孩子中，發育最好的那隻小貓，

躺在盆栽之間的間隙，

似乎相當放鬆的熟睡著，

但我感覺到些許不自然。

因為牠的四肢實在是太過放鬆，

且對我踢了兩下盆栽所發出的聲響毫無反應，

仔細一看，

下半身漏出少量排泄物，

頭頸部有些許血跡，

心中已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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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在牠孩子身旁走了一圈，

舔了幾下，

抬頭望向我，

彷彿在說牠不明白怎麼回事，孩子怎麼就不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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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餘年前，年幼的我發現精心照顧的小貓，

轉眼成為失去溫度的癱軟肉塊，

自心底萌發的情感是無力、無奈，與傷感，然後是憎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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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苦、老苦、病苦、死苦。

後三者的發生，起因皆為「生」。

一旦出生，命運轉輪便會親切的將各種苦痛宅配到府。

無法可避，無法可免，

從意識發生的那一刻起，

必須信奉的絕望於焉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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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減少自己會受到的痛苦，

因此吝於投注情感，

然而即便如此，

看著牠在孩子屍身周圍不斷徘徊，

發現自己再怎麼的想保持木然與漠然，

總有事物能將內心的殼搗個破碎，

搗製出難以成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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