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師徒五行錄 - 流馬車（二）

「生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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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吳老頭一臉茫然，手裡握着的「未城驛站特快票」此刻像是兩條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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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我們找了一名店員詢問狀況，店員急急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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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客官，本驛站馬房今早檢查馬匹時突然發現所有馬匹，不但精神不振、飼料吃不進去，更有些無法站立。因此是日無法提供任何出行、拉貨等服務，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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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都沒有？」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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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非常抱歉，初步估計是生傳染病了，但不知道會不會傳染給人，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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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辦法通容一下不？」吳老頭一邊說，一邊在袖裡掏啊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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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呢客官，可能得花上幾天才好……咦？這票……哎！說是這樣說，但幸虧你們來到未城最大、最可靠的驛站。兩位客官這邊請，小的馬上為您安排！」店員本是拒絕之姿，但當看到我們手上的特快票時，又改了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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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辦得起這張特快票的（儘管這票其實是勞爺子給我們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江湖中人，除非你的額頭刻着「我是水魚」四字，否則一介小店員也不敢隨便敷衍。只不過馬匹染病亦是事實，最後未城驛站替我們辦了張「通用特快票」，可以到別的驛站享用同等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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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算是種升級，也能說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主要是得益於未城驛站在這個「驛站聯盟」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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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去『未城二號驛站』看看吧，同一個店家服務應該差不遠。」吳老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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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我們只能移步去下一家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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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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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我們還在為那群沒有特快票的人感到無奈，但下一秒更無奈的事出現了。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是馬瘟之神降臨了還是怎麼樣，二號驛站的馬隻也是同一天染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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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未靠近，就已經聽到二號驛站店外一片叫罵：「怎麼病了？！我昨天才跑了一半的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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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三號驛站還未蓋好，挑對面店面最大的看看？」我見二號驛站也是如此狀況，就只能再移步去另一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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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去到發現馬沒有染病，倒是車夫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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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怎麼回事，哪都不通……」吳老頭也是一臉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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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哪不行，這並不是好兆頭，有見眼下確實無可用的驛站，於是打算起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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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保佑起個好課……嗯……伏吟課，伏在地上呻吟，該走走不動，好呀，好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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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罷綬步走到驛站外，加入到正在叫喊的民眾，雙手抱頭、狀作誇張地崩潰道：「喔不！！！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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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反正動彈不了就找些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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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頭見狀當然是一翻白眼腦袋一昏，把我抓回來去找下一家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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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吧，我剛才搞不好能在二號驛站訛個官府座位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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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淨搞些騙人的勾當！」吳老頭說罷又感到不好意思，又說道：「剛才一課伏吟課乍看是滿盤皆靜，停滯不前。但所謂『盛極而衰』，靜到極點就是要動了，此乃靜中帶動之象。咱玩六壬玩的就是找矛盾點，這課雖然幸得乙木賊克發用，不過你再看看月令，拖久了就吃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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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印象吳老頭提過，此行得在徹底入秋前找到酉好東西的店家。因此我們也離開了二號驛站，繼續搜尋下一家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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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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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好些時間，走了不少冤枉路，我們來到一家名為「流馬車」驛站。馬匹看上去沒有問題，然而我們卻站在驛站店前一臉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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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馬車』？這店面新得像這兩天剛開的。老頭，這靠譜不？」我望着頭上的匾額，卻想不起在這些天有曾聽過這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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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吳老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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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了五、六個驛站，無一不中招，要說是馬瘟也是非比尋常的馬瘟。然而我們並非官吏，此刻最多也只是起一兩卦好事一下，要真扯進什麼江湖大事也是難保自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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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業規模往往反映服務質素，要數看起來正常的話，眼前這驛站確實是最後一家了。再往下數其實還有選擇，只是都是些小店，姑勿論店家可能不認我們手上的通用票、要讓我們自掏腰包，更怕的是家黑店。畢竟江湖人五花八門，其中一些，比如「雀門」，就是專做謀財害命的缺德行當，又叫「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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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將希望寄託在眼下這家「流馬車」戰戰兢兢進去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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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入店內，就來了一位店小二：「客官您好，請問是否在找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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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們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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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如果需要幫忙可以叫喚小的。」店小二態度並無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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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們這店開業不久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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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客官，就是前天的事，但如客官所見，本店已投入相當的資金，因此也對服務質素很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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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稿背得很流暢喔！來了不少客人吧！」吳老頭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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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嘿嘿！小的只是討口飯吃而已。今天客人好像確實比前兩天較多。」被揶揄一下，店小二也不禁搔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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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開玩笑，哦對，怎樣稱呼你？總不能把你『小二、小二』的呼來喚去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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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客官，小的名叫陳示，耳東陳、二小示，一般叫我『二小』，所以不介意的話，『小二』、『二小』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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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二小，實不相瞞，我們在找馬車去往城西、城北，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跑了好幾個驛站，不是馬病就是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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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這邊倒沒有什麼事，目前一切如常呢。」二小思索一番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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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行。」吳老頭掏出未城驛站辦的通用特快票：「你們這認這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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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的，客官。」二小看到也是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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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這下跟惡霸憑假鈔吃霸王餐有兩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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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道理，如果流馬車驛站有一定規模的話，肯定得認這種大票。假如他們對今天一眾驛站的異樣知道些什麼，甚至是牽涉其中的話，那從應對態度上可以看出些端倪，至少得告知背後能說事的參詳一番以免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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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前文所說，辦得起這種大票的哪怕未必身份顯赫，但隨便招惹、唬弄也非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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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這現在可有馬車不？」吳老頭接着問，又細閱二小的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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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倒是沒有面露難色，而是爽快答應後帶我們去辦理櫃檯：「有的，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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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就能裝過去，那我們被騙的話也只能認命了，雖說我總感覺哪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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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二小的同事，亦即是專門為我們找馬車和車夫的店員來到，看着他的臉孔，心想：「這不是同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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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驚問：「你……不就是二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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