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七百一十一章　袁昊拐人

第七百一十一章　袁昊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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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笑呵呵和竹令謙攀談幾句，談話期間，時不時詢問需不需要改由他送二人上山，竹令謙受寵若驚，直呼不敢受此大禮，頻頻推託。胡老也沒有繼續強求，轉而認真向鄭天均交代幾句話，便讓他領竹令謙、袁昊二人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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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恨不得早一刻修好忘年之友配劍的袁昊，根本不在乎誰來帶他們上山云云的無關小事，心思早早就飄往屹立於山間的「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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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鄭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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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踏上通往山莊的石階，似乎想通甚麼至高真理的袁昊，來回看了看遠邊他處的山莊，以及近在咫尺的鄭天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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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方才在山腳下，那個胡老對鄭天均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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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他把竹令謙甩在身後不顧，大步來到領路在前的鄭天均身側，與對方並肩而行，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年齡差不了自己多少的少年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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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均年紀雖不過十歲左右，行為舉止卻頗為沉穩正經，少了一絲孩童該有的稚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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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知袁兄有何見教，在下願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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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鄭兄弟太客氣啦，你我年紀相仿，我豈能有見教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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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均微微一笑，覺得眼前此人也頗為謙遜，正經八百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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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兄此言差矣，師父他老人家說過，天下萬事萬物皆可為師，一旦生出小覷之心，再高亢的火焰，終有熄滅之時。而且胡老也交代過，二位是我鑄器山莊最為尊貴的賓客，若是失之禮節，就算是師父也不會輕饒在下。若袁兄不嫌棄，大可直接喚我天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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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我說天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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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均見對方毫不含糊的直率態度，內心隱隱有了好感，嘴角帶笑，正想開口回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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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提問卻直接堵住他已至喉頭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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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隨我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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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均愣了半晌，只當袁昊在開玩笑，忍不住笑出聲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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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兄莫要說笑，在下入門不足半年，學藝未精，豈敢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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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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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今日此時，而是待你學有所成那日，願不願意下山隨我拜山……呸，仗義……咳、咳，對，是仗義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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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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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終於察覺對方並非是隨口說笑的鄭天均，內心大感衝擊，驚愕地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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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跟在兩人身後看戲的竹令謙，也被這話暗暗嚇了一跳，美眸瞅著神采飛揚的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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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吁出一口無人能察的嘆息——自己（畫者）的對象（判官），又在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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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均啊，你說咱倆家關係如此親密，你……你不如就從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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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均臉頰突然憋得通紅，胸口激烈起伏，原本對袁昊那「直率謙遜」的良好印象，如同遭人高高舉起又重重摔地的脆弱琉璃，只在一瞬間，通通碎裂成無數殘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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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咳、咳，袁兄……請不要說這種容易讓人誤解的話。這下山一事……不、不是在下可以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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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嘴裡「哎」的一聲，搖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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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個屁，你我甚麼關係，何必這般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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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右手搭在鄭天均肩膀，好似兩人是多年未見的知己，一臉「我都明白」的親近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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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鄭天均一副很不習慣的模樣，時而想掙脫袁昊的手，時而又猶豫壞了兩派間的情誼，左右為難的矛盾心境，終是化為一道無人能理解的嘆息，消彌於徐徐而過的山野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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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算意識到，自己把話說得太早、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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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自己爽快應下了胡老，此事怨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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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一個純樸的少年（鄭天均），尚且對彎彎繞繞的人間險惡之理懵懂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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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不禁感到疑惑和困擾——眼前這個年紀明明與他相差無幾，只要自稱「親家」就得偷偷打量觀望畫瓊反應的古怪少年，究竟對自己索求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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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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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均聽到袁昊又喊自己名字，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抱拳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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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兄，若有在下……小弟能效勞之處，不妨直說就是，小弟萬不敢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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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喜道：「當真？嘿嘿，這麼說……我當你答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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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自然答⋯⋯咦？答、答應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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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待你學藝有成，就離開山莊隨我闖蕩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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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均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圓那純真雙眼，語帶些許怒氣，道：「小……在下何曾答應袁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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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尋思好不容易到手的小肥鴨，斷然不能放跑了，從今爾後，他再也用不著懼怕寶貝兵刃損壞，反正壞了也有人會修，豈不美哉？當下理直氣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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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二個呼吸前，你分明答應了！男兒漢說一不二，駟馬難追，難不成你想當個反悔的無恥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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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均深深倒吸一口涼氣，臉上一會白一會青，顫抖的手指指向那張笑得張狂的臉，三觀才剛受到不小衝擊的他，再次錯愕於對方毫無底線的下限，世上竟能有如此不要臉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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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可答應這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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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均望了眼已不在遠處的山莊，低哼一聲，不想再搭理身旁無理取鬧的瘋人，默默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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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袁昊就像是看透鄭天均的行動，先一步擋在石階前，滿臉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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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堂堂鑄器山莊，想不到竟是言而無信的狗輩，小的都如此，那大的可如何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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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均又怒又急，可他終究不是某個從來不怕惹事的禍害，實在不說甚麼狠話來，只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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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沒有、我沒有，你、你胡說八道，你，你簡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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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壞笑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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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鑄器山莊莊主的關門弟子，又是這般年紀，資質定然不俗，難得可貴的好匠人啊！有了他在，本判官還怕個屁？想打誰就打誰，想揍誰就揍誰，打完把兵刃丟給這小子，雪中青芒想壞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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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說不過嘴，又恐於袁昊所謂「言而無信的狗輩」威迫，被欺負得毫無辦法的鄭天均，眼眶淚水打轉，已然快要忍不住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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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唯恐被逼急得鄭天均會跳涯自證清白，正想上前好好警告得寸進尺的袁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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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老頭！讓你替吾等打造兵刃，那是爾等榮幸，別給臉不要臉！若非看爾等還有點用，小小鑄器山莊，吾等揮手便可屠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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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伴隨唐突怒吼聲而起的，還有沖天而起的強烈武者氣勢與威壓，直震雲霄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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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三人離得山莊不過約數十來步距離，但那凌厲的氣勢彷彿是對方就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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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暗暗心驚，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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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口氣，竟說要揮手屠滅鑄器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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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腰間傳來一陣不平常的嗡嗡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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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又是一驚，以心念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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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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