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了願 - 第十四章

男孩蹲在街角，低頭把玩著波子，波子脫手滾出，落到任霏腳前，任霏拾起波子，遞給男孩。

「小朋友，你的波子。」任霏說。

男孩抬頭望向任霏：「你看得見我？」

他的額角有道長長的傷口，伸延到腦後，滲著血。

「是亡靈！」任霏故作冷靜，說：「看得見。」

男孩伸手接過波子，又低頭把玩。

任霏見男孩只有七、八歲，忍不住問：「為甚麼蹲在這裡？」

「不記得。」男孩說。

「不可以蹲在這裡，這裡人來人往，不安全。」任霏提醒。

「為甚麼？」男孩問。

「有人收伏亡靈，不可以讓他發現。」任霏解釋。

男孩就是昨晚被孋所救，逃竄而去的亡靈。

途人看見任霏對著空氣說話，都嚇得繞路避開，任霏習慣承受異樣目光，並不在乎路人的反應。

男孩似乎明白任霏的意思，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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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霏回到大宅，乘黃開門讓她進去，一道白影突然越過兩人，偷竄進屋，這道白影就是剛才的男孩，他悄悄跟著任霏回家，男孩環視室內，被客廳的電視遊戲吸引，拿著遊戲手掣把玩。

　　「放下！」乘黃喝止男孩。

　　「你也看得見我？」男孩又驚又喜。

　　「放下！」乘黃板著臉重覆。

　　「不放！」男孩討厭乘黃的態度，硬是拿著手掣。

　　「給我！」乘黃上前想搶回手掣。

　　「不給！」男孩向乘黃做了個鬼臉，拿著手製機逃開。

　　「你給我站住！」乘黃心裡有氣，緊追著男孩。

　　乘黃與男孩在客廳追逐，乘黃每次快要抓到男孩，男孩總是在他身旁溜走，任霏幫忙攔截男孩，雙手卻穿過了他的身體，有股陰寒之氣從男孩身上傳來，寒氣迅速漫延全身，冷得忍不住發抖，任霏不敢再攔，只能看著乘黃與他追逐。

　　兩人從客廳追到飯廳，男孩急轉彎穿過了古董花瓶，乘黃也跟著急轉彎，不過他穿不過花瓶，反而把花瓶撞倒在地，一件價值不菲的古董，瞬間爛成碎片。男孩飛快地穿過了幾件古董，乘黃緊追不捨，又把古董撞倒在地，那些昂貴的古董都爛成碎片。

「快停下來！」任霏見狀，急忙喝止兩人。

兩人都不理會任霏，繼續追逐，又撞倒了幾件古董。

「你們再不停下，古董都會被撞爛！」任霏著急地喊。

兩人被任霏的呼喊聲嚇倒，乘黃率先停步，男孩也跟著停步。

「都怪你！」乘黃看著遍地古董碎片，氣得責怪男孩。

「撞爛古董的人是你，不是我！」男孩反駁。

「要不是你，我怎會撞爛古董？我要跟你決一死戰！」乘黃下戰書。

「決一死戰便決一死戰，誰怕誰！」男孩無懼應戰。

乘黃和男孩瞪視著對方，大戰一觸即發，任霏怕他們打起來，正要勸架，兩人卻飛快地坐在客廳的大電視前，拿著遊戲手掣對戰起來，原來他們說的「決一死戰」，是指電視遊戲對戰。

兩人對戰了幾局，都不分勝負，卻非要戰勝對方不可，任霏看看兩人，又看看遍地的古董碎片，不由得苦笑，看來乘黃早已把清理工作拋諸腦後，只好由她收拾殘局。任霏小心翼翼地清理碎片，好不容易才收拾妥當，原本只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卻不知不覺倒在沙發睡著。

靖經過地下室通道回到大宅，覺得客廳有點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靖看見任霏睡在沙發，怕她冷著，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他再次打量客廳，終於發現客廳的異常，皺了一下眉。

「乘黃。」靖低聲召喚。

乘黃跟男孩玩得興起，不為意靖回來，此時聽見靖的聲音，連忙丟下手掣來到他面前。

「大人回來了。」乘黃笑嘻嘻地說。

任霏被乘黃的聲音吵醒，知道靖已回來，偷偷瞄了他一眼，怕他因古董被撞爛而生氣，便繼續裝睡。靖怕吵醒任霏，示意乘黃到一旁說話，任霏豎起耳朵，偷聽兩人對話。

「把古董放回原處。」靖吩咐。

「放不回去了。」乘黃說。

「甚麼？」靖不明白乘黃的意思。

「都撞爛了。」乘黃說。

「都撞爛了？」靖一怔，以為自己聽錯。

　　大宅隨處擺放著古董，乘黃貪玩好動，不小心撞爛一兩件是常有的事，靖從未因此責怪他，但這次撞爛的數目太多，自然得問清楚。

　　「那麼多古董，如何撞爛？」靖問。

「不小心撞爛。」乘黃尷尬地說。

「不小心？」靖不信。

　　「就是走動的時候不小心撞倒——」乘黃支吾，想著如何解釋。

　　男孩突然從牆壁探出身體，好奇地望向靖。

　　「你是誰？」靖問。

「你也看得見我？」男孩一臉驚訝，便要躲回牆壁後面。

靖一把拉住男孩：「你怎會在這裡？」

靖出手不快，力度也不大，男孩卻掙不脫、躲不開，臉上驚訝更甚，靖拉住男孩的瞬間，看到了他死前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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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青男女在狹窄的客廳激烈地爭吵，男孩瑟縮在一角。

　　「你只顧出去玩，丟下孩子不管不理！」男人大聲指責。

　　「甚麼叫不管不理？我買了麵包放在家裡，他餓了可以吃，不會餓著！」女人大聲反駁。

　　「孩子只有幾歲，你丟下他一個人在家，隨時出意外！」男人繼續指責。

　　「你怕出意外，放工就應該回家陪他，你只顧喝酒，三更半夜才回家，憑甚麼說我？」女人繼續反駁。

　　「我就喜歡喝酒，要你管？孩子你生的，你就得照顧他！」男人酒氣上湧，厲聲指責。

　　「我根本不想要孩子，是你迫著我生的！這些年我受夠了，你找人照顧他，我不管了！」女人心裡有氣，拿起手袋走向門口。

　　「回來！」男人大喝一聲。

　　女人聽見男人呼喝，更是頭也不回。

　　「你不管，我也不管了！」男人猛一拍枱，跟著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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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霏帶他來的。」乘黃說。

任霏心裡暗罵乘黃，男孩是跟著她來到門口，然後偷竄進屋，怎麼變成她帶他來？

「先送他回去，回來再說古董的事。」靖吩咐。

　　「古董是我撞爛的，一人做事一人當！」男孩講義氣。

靖頗喜歡男孩的膽識，問：「你叫甚麼名字？」

「樂樂。」男孩回答，又大著膽子問：「我可不可以留下來？」

「為甚麼？」靖問。

「我要跟他決一死戰！」男孩指著乘黃，乘黃跟著點頭。

靖苦笑了一下：「去玩吧。」

乘黃和樂樂又回到大電視前，興高采烈地拿著遊戲手掣對戰起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KHCIWF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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