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痕跡探查所 - 10 夜海煙花

「瑞安哥！這裡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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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遠遠就看見熟悉的身影朝著他們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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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第五區的海邊，十個區域中少數能親眼見到真正海景的地方，夜色中海風吹拂，嗅到了從未聞過的淡淡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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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世言先生也在？還有一位沒見過的小妹妹。」韓祈彎下腰朝她友好地揮了揮手。

「你好呀大哥哥～」女孩抬頭朝他揮著手，笑得很甜，似乎很喜歡眼前的金髮少年。

「大哥哥⋯⋯」

白瑞安站在一旁，再次受到無情打擊，為什麼叫韓祈就是大哥哥，叫他卻只能是叔叔？

段世言看著他臉上浮現出各種生動的表情，忍不住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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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遠方親戚，叫她孫妹妹就行了。」段世言向韓祈簡單介紹女孩的身分。雖然不是真正的親戚，但這樣解釋比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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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妹妹，妳好，我叫韓祈。」韓祈微笑著說，神情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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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看著眼前的金髮少年，總覺得他特別的善良，跟某人不一樣，靈魂痕跡探查所真不能沒有他。

「韓祈大哥哥！」女孩開心地朝他喊。

「我呢我呢？」白瑞安湊上前，指著自己，一臉期待。

「瑞安叔叔——」

「剛剛不是說好了叫我瑞安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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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祈笑出聲，段世言也不禁彎起嘴角。

——原來世言先生，也會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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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祈有些驚訝地看著段世言難得明顯上揚的嘴角。

雖然認識有段時間了，但一直以來對他的印象都是不苟言笑，沒想到在這種時刻，也會露出如此柔和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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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瑞安哥，煙花都設好了，隨時可以啟動！我還準備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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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祈邊說，邊彎下身從放在地上的袋子中取出幾支仙女棒，這可是他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的好東西，現在幾乎已經買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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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找到這個舊人類才會玩的東西？」白瑞安一臉不可置信。

「厲害吧？就當作是來到第五區的歡迎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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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第六區的一大一小似乎都沒見過這東西。段世言眼神中帶著淡淡的好奇，女孩則早已蹲在韓祈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中的仙女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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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叫仙女棒，很好玩喔！孫妹妹妳先退後一點，我點燃後再交給妳。」韓祈說著，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小心翼翼地將火點向仙女棒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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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瞬間竄起，細碎的金色火花在空氣中綻放，發出了小小的嘶嘶聲，女孩馬上被這閃爍的光芒吸引，眼睛一眨也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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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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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小心拿喔。」韓祈溫柔地說，把仙女棒遞到她手中，「燒完後幫我放進那邊的小水桶，記得不要碰到上面的火花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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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興奮地點頭，拿著仙女棒蹦蹦跳跳起來，轉圈、揮舞、各種花式亂舞，絲毫沒有一點畏懼，臉上盡是同齡人該有的純真與喜悅，最後，她跳著跳著來到了段世言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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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言哥你看！是不是超漂亮！」

段世言看著她幸福的笑臉，忍不住也露出微笑，語氣裡帶著一種難得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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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漂亮。妳慢慢玩。」

「世言先生，這支給你！」韓祈遞上一支仙女棒。

沒想到段世言搖了搖頭，淡淡回應，「我就不用了。」

「咦？世言先生不玩嗎？」韓祈一臉震驚。

「你就接下吧，看看孫妹妹那閃閃發亮的小眼神，等著你一起玩呢～」白瑞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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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妹妹眨著一雙湖綠色的眼睛，眼底的光芒像極了手中仙女棒綻放的火花。

白瑞安輕輕拍了下段世言的肩膀，他終於無奈地接過仙女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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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哥，這支是你的，還有我的——」韓祈笑著分配每人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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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見狀後馬上跑到了白瑞安的身旁，拼命揮著手上的仙女棒，男人也不甘示弱地揮舞著仙女棒，似乎是在跟她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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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在一旁靜靜看著，覺得這樣幼稚的白瑞安也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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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直在整理東西的韓祈突然開口，「對了，我還帶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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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上通話時白瑞安沒多說來的是誰，但韓祈想，能被他邀請來秘密基地的人，應該不簡單。

於是他帶來了自己珍藏已久的懷舊相機，這種老古董在2100年幾乎絕跡——如今的人早就習慣用靈魂記憶來保存畫面，不再用這麼麻煩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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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站這邊，不要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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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把相機固定在海堤上預設好的位置，隨即小跑回來站好，倒數聲在夜風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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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看相機唷！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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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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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光一閃而過，同時沿著海岸繞行的燈串隨之亮起，夜色瞬間被點點星光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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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祈哥哥你根本是天才吧！太漂亮了欸！」孫妹妹興奮地牽住他的手，讓他頓時害羞起來，卻也忍不住與她一起抬頭看向眼前的海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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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注視著月光下的靜謐海面，沈默不語，彷彿比平時更加安靜，白瑞安默默走到了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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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手中的仙女棒燒盡了，火光於瞬息間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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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白瑞安側頭看他，那張臉依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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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一直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當然這句話，段世言大概永遠不會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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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祈見女孩跑去海邊踩水，這才有機會湊到白瑞安身旁，小聲問，「瑞安哥，要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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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安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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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聲——

下一秒，海面上的夜空升起了一束火光，五顏六色的煙火瞬間於夜空中綻放，煙火倒映在月夜的海平面上，如一朵朵盛開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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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孫妹妹！這就是第五區的本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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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安一臉得意，雙手叉腰，看起來像是想被誇獎的狗狗。

但孫妹妹完全沒注意，滿臉陶醉地看著夜空中的煙火，白瑞安也不以為意，轉頭見她已跑到段世言身旁，拉起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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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言哥你快看！真的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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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似乎是剛剛在車上睡飽了，老實說看著她精力充沛的模樣，他已經開始有點疲憊，但還是不厭其煩地應著她。

「嗯，很漂亮。」

「李婆婆說的沒錯！煙花真的好漂亮呀⋯⋯聽說舊人類在值得慶祝的日子裡都會放煙花！真的好羨慕！」女孩抬頭望著夜空，湖綠色的眼眸裡倒映著夜空的煙火，嘴角掛著幸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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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她也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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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低聲地說，嗓音被揉碎在了陣陣煙火聲中，卻還是被身旁的白瑞安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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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喜歡的話，下次再一起來海邊看煙花好不好呀？」白瑞安的視線越過了中間的男人朝向女孩說。

她馬上點頭如搗蒜，嘴裡不斷說著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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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瑞安卻無視了韓祈試圖傳達的訊號，唇語加上手勢，用拇指跟食指做成了個圓圈，嘴上似乎還在說著：「NO MONEY。」

段世言似乎是察覺到了韓祈的用意，雖然他覺得白瑞安肯定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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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漂亮的東西天天看就不稀奇了。」段世言淡淡地說。

「咦？是這樣嗎？」女孩疑惑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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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點頭，女孩姑且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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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秀轉瞬即逝，轉眼就到了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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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在最後一發煙火結束時明顯露出失落的表情，一直拉著白瑞安想再看一次，搞得韓祈簡直是膽戰心驚，深怕眼前的老闆又會突然語出驚人。

段世言見天色已晚，準備先離開，順便解救可憐的韓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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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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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才剛說完，面前的一大一小馬上哀聲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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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言你要走了嗎？」

「世言哥～不能再多玩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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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對著他們的韓祈沒能看見，究竟段世言是對著他倆做出了什麼樣的表情，女孩才會馬上轉變了態度。

「韓祈哥哥、瑞安哥哥，我們下次見⋯⋯」

「孫妹妹掰掰！要再來玩喔！第五區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韓祈彎下身抱了她一下，女孩在懷中乖巧地點了點頭。

「看在妳願意叫我瑞安哥哥的份上，喜歡甜點嗎？下次帶妳吃第五區最厲害的甜點！」

白瑞安終於想起中午在中華餐廳裡忘了點杏仁蛋糕，正好補回來，女孩看起來也很喜歡中華料理。

「喜歡！」女孩雙眼發亮。

「那我們一起去甜點巡禮好不好呀～」他歪著頭朝她眨了眨眼。

「嗯！」女孩用力點頭，湖綠色眼眸閃爍著期待的光。

「孫妹妹掰掰～我們再見！」

「瑞安叔叔掰掰——」

「又來了！不是說好叫我瑞安哥嗎！」

「瑞安哥，有些時候還是要服老。」韓祈笑著說，果然立刻被男人掃射哀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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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先帶她回去了。」

說完，段世言牽著女孩準備離開，但走出幾步後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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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謝謝你們，韓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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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兩人的背影在燈光下漸行漸遠，白瑞安卻突然撅起了嘴，一臉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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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祈一臉問號，不是，這哥怎麼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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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只有你被特別喊了名字？」

「瑞安哥，別吃醋了，你難道剛剛沒看出來？」

「什麼？」

「世言先生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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