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傳 - 第185章抉擇

瞳孔劇震，凌齊微微張開嘴，不可置信地看著凌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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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甚麼人，居然敢對三大家族之一的凌家動手？不對，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說明為何不以身懷妖族血脈的半妖族類為對象製造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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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震撼消息的衝擊，凌齊只感覺腦中混亂一片，手中黑刀不覺從凌紗胸口移開，感覺本該初見端倪的真相，在此刻竟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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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覺得出來，你我同源。」凌紗眸光柔和的看著身前年齡明顯比她小上許多的少年，輕聲說道：「時間所剩不多，記住我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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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塔最核心的地區，稱之為『塔骨』，傳聞是以聖者之骨鍛造，其形貫穿整座天元塔，蘊含無上偉力，鎮壓詭異無盡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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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甚麼原因，本被重傷沉睡的詭異近幾十年以來有著甦醒的跡象，這也導致其力量開始洩漏，進而演變成你所見到的這個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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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紗輕柔的話語傳入耳中，其中透露的信息相較於學院提供的完全是天差地別，凌齊收刀入鞘，神色認真的聆聽著，生怕會有所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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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帶領眾人以披靡之姿淨化詭異……可在塔骨與詭異激戰時，數名實力不弱於我的神秘人從隊伍後方偷襲，學員頓時死傷慘重，戰況瞬間就朝著詭異一方傾斜，而後為了掩護學員撤離，我強行點燃體內道種阻攔，可最終依舊寡不敵眾，重傷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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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見我身懷『血』之道種，似乎是想以此試驗些甚麼，以『萬妖血石』強行修補我破損的道種，並將我封印於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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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流逝，近幾年來我的意識逐漸被血石中萬妖意念所壓制，陷入沉睡，多虧你，才能讓我恢復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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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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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片血晶掉落在地面，凌紗心口的萬妖血石失去支撐，滾落到了凌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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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了，這段時間我手中沾染的罪孽無從清洗，為此我深表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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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這一次那些人是否會進入天元塔，但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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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在塔內突破會有不小的後遺症，希望你能找到解決的方法。」柔和的紅光亮起，縷縷源力自凌紗體內飄散，而她的身軀在說話的同時緩緩化作點點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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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頭看著天元塔內昏暗的天空，凌紗黛眉微蹙，臉上露出一抹歉然的表情，隨後彷彿是要抓住甚麼一般，朝著空無一物的天空伸出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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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霄哥哥……還請原諒小妹……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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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的低語殘留，凌紗身軀徹底化成點點星光消散天地間，留下原地呆滯的凌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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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身，凌齊撿起萬妖血石，可他心中越想越不對勁……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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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本同源……」喃喃開口，顫抖的聲音顯示著凌齊心中的不平靜，一個不得了的猜測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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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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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呼喚聲拉回了凌齊的思緒，他深吸一口氣回頭望去，一眼就見到不遠處，白心琉依舊雙手持槍，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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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看著白心琉和她後方的眾人，凌齊僵硬的臉龐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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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凌齊的臉一陣打量，白心琉忍住了以往見面即拍背的習慣，扭捏的開口道：「你，你怎麼變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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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撥弄紫色長髮，凌齊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條細繩，將隨意散落的頭髮繫了個馬尾，一邊說道：「這……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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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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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白心琉，煌轅一巴掌拍在凌齊肩膀上，詫異地開口道：「隊長，你怎麼看起來更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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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以後我們怎麼活啊？你都已經有彤彤了，也該……唉唷！」話還沒說完，煌轅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撲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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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眼角微微抽搐，拉住身軀前傾的煌轅，感受對方體內近乎透支的源力，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傢伙，體力透支就給我躺好休息……擱這說些沒營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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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縷生機注入煌轅體內，凌齊拍了拍煌轅肩頭，走到側臥在地的白彤彤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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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少女原先蒼白的肌膚已然恢復血色，凌齊心中暗暗點頭，血隨丹和回天丹的效果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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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地坐下，凌齊瞥了眼在他身邊坐下的白心琉，略帶歉意的開口道：「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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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為甚麼要道歉？」握住白彤彤的手掌，白心琉注視著凌齊的側臉，一反往常地隨意，靜靜地輕聲吐出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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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微抿，凌齊欲言又止，最終，他猶豫片刻後說道：「你們，歇息完畢之後直接離開天元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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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沒曾料想凌齊一開口就是叫他們離開，白心琉美眸微瞠，有些吃驚地抬頭看向凌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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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自白彤彤柔順的銀髮上輕拂而過，凌齊站起身，淡金色的眼眸看向遠處隱藏在昏黑雲彩中的高聳黑影，那是「塔骨」所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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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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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眸光從隊員們身上掃過，凌齊解釋道：「你們消耗甚鉅，並不適合繼續戰鬥，若強行動手恐怕會傷及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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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稍頓，凌齊深深地看了眾人一眼，帶著些許悵然的開口：「而且，你們最好不要再跟我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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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白心琉可不樂意了，將白彤彤交給采梅的同時站到凌齊身前，一拳揮出，氣憤地說道：「你後半句話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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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心琉的拳頭才揮不到一半就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掌抓住，任她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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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終有聚有散。」凌齊淡金色的瞳孔閃過一抹掙扎之色，可最終他只是淡淡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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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便是……」可當凌齊見到白心琉眼眶中打轉的晶瑩，下半句話還沒說完便梗在喉頭，他鬆開了少女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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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忘記和姊姊的約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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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在房門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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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不管你為甚麼變成現在這樣，我們在意的是，你仍舊是那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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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束縛，白心琉的拳頭砸在凌齊身上，可卻沒有半點力道，她一拳接著一拳，最後直接趴在凌齊身上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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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心琉激動的話語觸動了凌齊的心，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兩人相約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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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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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我……以後打算孤身前行的時候，別把我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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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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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彤彤當時鼓起勇氣的姿態湧上心頭，一股酸澀感浮現，凌齊眼眶不禁有些濕潤，喃喃地說道：「妳沒有放棄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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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清淚滑落，凌齊愣愣地看著不遠處彷彿只是睡著了的少女，他五指緊握，力道之大就連指節處都隱隱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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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著牙，凌齊語帶沙啞的說道：「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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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糾結不已，如果彤彤醒來發現他孤身一人深入，會有怎樣的反應……可是此行危險，從凌紗口中可以得知不僅止於塔內的詭異，更重要的是，他自身的血脈在出塔之後肯定會成為其餘人的負累，在他看來，最好的情況就是就此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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