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齊放》（H短篇集） - 安藤深月x水谷冴～請用你的素描記錄下我的一切～後篇

後篇這份未知的躁動與你的名字

好像是為了排解三年級生面對大學入學試的壓力，老師今天展開了一個正常同年人會感興趣的話題——愛情。

——畢竟是青春期嘛，會對這種事感興趣也是正常的。

老師是這樣說的。

嘛，相比起全都精神為之一振並伸前脖子的全班同學，托腮看向窗外的我也算是個異類了。

畢竟我對這種事不感興趣。

比起愛情，我更對自由感興趣。

畢竟我也是個被社會規條束縛着，不得自由的人類。

不知從何時起，就連所呼吸的空氣都變得侷促。每天所想的就只有逃離這裏、逃離地球。

唯有素描才能讓我變得內心安寧。

如果像那陌生的女生一樣的話、如果能像她那般瀟灑的話，肯定就能更加自由、更加無所顧慮吧。

最近腦海裏經常不自覺浮現她的身影。

不論是那世上理應不存在的姣好容貌、抑或是那妖艷誘人的身段。

這樣的人，肯定也已經有男朋友了吧。

但為什麼還要這樣混進我們學校，執着於我的素描呢？

明明這樣隨便混進來後被發現了的話可是會很麻煩的、明明每次只會要求我畫自己又不看成品，她真的有這麼空閒嗎？

我不自覺按動手機偷看之前拍下來的素描。雖然只是黑白色，但也無阻她那每天都記憶猶新的美麗強襲眼球。只是看畫已經讓人無法移開視線般吸引了。這些都是因為模特兒本來已經足夠美麗了吧。

雖然沒什麼心機聽，但老師的話語還是會傳入耳窩。

愛情是解釋不到的。每個人對自己的「喜歡」都有不同定義。可以是日久生情、也可以是第一眼就被那個人吸引，從此腦海、眼裏就只有他的身影。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真正喜歡上了的人在失去了後會無法想像地痛心。那些刻骨銘心的回憶會一分一秒地侵襲腦海，久久也無法釋懷。腦內會被他的身影佔領，失去了他後就好像內心缺了一塊般空虛。

老師說的這些全都是後話，應該是正常喜歡上一個人後不會想發生的事吧。畢竟是失去喜歡的人。

所以我更加沒有太多理會。

她會來當模特兒逐漸變成我的日常。而這天，又稍微變得不一樣了。

這天她如常脫掉校服，但脫後並沒有像平常一樣讓我描畫她。

而是以那懶理世事般淡漠又透露着幾分高傲的眼眸凝視我，平淡地向我道：

「吶，今天我們來更進一步吧。」

對於她所指的「更進一步」我並不是很理解，所以便繼續拿着鉛筆，看着她疑惑地問：

「更進一步？」

「放下鉛筆，朝我走來吧。」

她這麼說着，還拍了拍合緊的大腿上的位置。這是示意我走過去後坐在她的大腿上嗎？

如果走過去的話，就會變得能夠更近距離看到她的容貌、她的身體了。

禁忌的背德感侵襲腦海，理智線彷彿快要斷掉一樣。

如果聽從她要求貿然走過去還要坐在她的大腿上的話，我不安份的視線及不可靠的雙手肯定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的。

即使是這樣，她也不介意嗎？

「為什麼？」

我好像稍微理解了一點她所說的「更進一步」是怎麼一回事了。

「因為你一直以下流的視線瞪着我看，不是嗎？」

比起不介意，她更像是不在意。

沒有特別情願，也沒有不情願。她的眼眸還是如平常般若無其事、波瀾不驚，就像只是想滿足我的慾望一樣。

有種被看不起的感覺。

明明態度這樣輕佻，我卻對她無法討厭起來。

是因為她此刻的神情吧。

比平常那副淡漠的高傲臉更為柔和。嘴角還上揚起來，露出一絲如同她神情一樣讓我猜不透的微笑。

啊，只是這樣⋯⋯我的心就彷彿要被牽引過去了。

她這麼說的話，是一直都知道我看向她時是用這麼差恥的眼神的嗎？

她都不會覺得嘔心嗎？為什麼明知是這樣她卻從來沒有阻止？為什麼明知是這樣她都堅持每天要過來？

我對這些全都不知道也不理解。但此刻，我的心神卻像想將這些全到拋諸腦後。

回過神來，我已經坐在她大腿上了。

她的大腿冰涼而柔軟。坐上去雖然能感受到骨骼的位置，但不會有種硬梆梆的感覺。

這麼近距離之下，能清晰地看見她的胸溝。深長的、連接着兩邊乳房，就像銀河一樣深不見底而神秘莫測。皮膚也比遠看更有光澤而水潤，明明雪白卻不像幽靈般虛幻。她的那容貌也如是。睫毛長長而微翹、眉毛修長而彎得像新月一樣。眼珠子大大的，內裏如泉水般湖綠清澈的色彩彷彿噴射而出，向我襲來。只是看着她的眼瞳，就已經彷彿置身山林裏一樣，能感受到內心被洗清一切污濁般寧靜而純潔。銀白的髮色在陽光照射下更顯耀眼，一條條發出璀璨光暈。

啊，我在做着什麼禁忌的事啊。

說起來，她這算是在引誘我犯罪嗎？

「吶，來對我做你想做的事吧。深月。」

她以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這樣向我渴求道。

真是太犯規⋯這太狡猾了。這樣又叫我怎樣抑壓下自己的理智呢？

啊，等等。

「深月？」

「嗯，是你的名字吧。」

誒？

「不、你怎麼知道的？」

雖然已經見過很多次面了，但我從來沒有問過她的名字、也沒有告訴過她我的名字。而且她也不是這所學校裏的人，怎麼可能會知道我的名字？

「這些事你就不要理了。來吧，盡情玩弄我的身軀。」

啊⋯⋯這麼說的話又叫人怎麼按捺得住。

我的理智線被她的後句刺激，徹底被割斷。體內彷彿有一股莫名的急流躁動，告訴我比起執着於她為何知道我的名字，享受接下來的過程才更重要。

「真的可以嗎？」

「嗯，我想你這麼做。」

隨著她這句引人犯禁的句子，在這個隨時會被人發現的環境下，我展開了人生第一次的「越過一界的事情」。

和別人「做愛」什麼的，這個詞語是聽過，但實際做還真是第一次。

要怎樣疼愛一個人、要怎樣做才能讓陌生的她感到舒服，這些我全都不知道。

只是單被她那無法看懂的視線盯着，我就感到無比害羞。

所以，我讓她閉上了雙眼。然後像平時素描一樣隨自己喜歡地疼愛眼前的她。

脫下別人的內衣。觸碰着別人的身軀。看見別人的私密處。觸碰別人的私密處。

明明與自己同為女生，我卻在看見並撫摸着她那些與我一樣擁有的部位。

她不自覺睜開眼眸，發出使我意亂情迷的嬌吟。

別人的嬌喘或嬌吟，我都是第一次聽。

真是如同她的容貌一樣，直接就讓我沉淪了。她的嗓音，即使用在淫蕩的嬌吟上，也如清澈泉水般動聽而讓人無法自拔地吸引。

她的眼眸盡顯着我從未見過卻彷彿能深切地感受到的渴求，我以在她眼眸上的輕吻回應了她。

不知道如果以我的唇觸摸她的唇又會發生什麼事呢？

我這麼想着，主動吻向了她。

她的唇柔軟潤滑，又像火燒般無比灼熱。這溫度就像她的身體般灼熱卻溫暖，就像在不斷叫我繼續做下去般無法割捨我。

滿足過後，我鬆開了唇。

啊，這副表情。

她的臉頰及耳朵都變得通紅，眼眸內盡是依依不捨、意猶未盡。

這個表情也太犯規了吧？這樣不就令我心神更加恍惚，更想捉弄你了嗎？

我把手下滑至她的脖子，以淫蕩的手法把她整副身體摸了一遍後又下移至她的裙子。

正打算拉下她裙子的拉鏈之際，我感受到她修長的手指正在入侵我的制服內。

「只是我全脫掉，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不知為何她沒有制止我脫下她的裙子，只是以嫵媚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聲地這麼說。

在那刻，不知為何我沒有反抗，而是就這樣順從了她。

我脫下了她的裙子，也任由她隨意地脫去遮蓋着我肉身的一切衣物。

在別人面前變得全裸什麼的，果然是會感到害羞的呢。但不知為何在她面前，這份害羞的感覺卻沒有持續得很久。

羞臊的感覺很快便被快感覆蓋，我也無可自拔地發出肆無忌憚的呻吟。

不論是被做這種事、抑或發出這種放蕩的叫聲，我都是第一次。

但不知為何，被她做這種過分事的話，我卻沒有感到害羞。反而是感到舒服、享受，甚至意猶未盡地不斷渴求更多。

在17歲這年紀，我和從未知道名字的陌生的她在這個畫室裏進行了我人生第一次的性愛。

但。這天之後她便再沒有來過畫室了。

明明做愛的那天我們並沒有不歡而散，完事後大家各自穿好衣物後她便如常瀟灑地離去。

只是這一走，她便沒有再復返了。

我還未知道她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不只這樣。甚至她的名字、她的一切，我都一無所知。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表面的東西——

她讓我留住的關於她的素描、她奪去我第一次時的經歷。她的容貌、她身體的手感、她淫亂的嬌吟。

我的腦海只有這一切每天在不斷重複回播。每天都像記憶猶新一樣，從最初認識的那天到她離開的那天，回過神來時又醒覺自己已經不能再看到她的身影了。

她平時來這裏也就只會叫我作畫，作畫時我們也沒有彼此交談過。沒有誰向過另外一方搭話，兩方都保持靜默，任由時間流逝。

她的名字、她的實際年齡、她的電郵信箱、她的住所，這些任何一樣可以在這段時間找回她的依據我全都茫然不知。

可是對她的事，我卻無法忘懷。

腦海裏不斷浮現她的身影、看見鉛筆就會想起她的事，感覺她烙印在我腦海的次數及時間都更多而更強烈了。

內心就像缺了一大塊般空虛而迷失，我的世界就像素描本來的顏色一樣只有一潭死灰，不再擁有光彩。

肯定待到這個時候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自從她闖進我的世界後，她就是我的色彩了。

我對愛情不感興趣，但我卻好像喜歡上了她。

一定要找回她，才能填補我內心缺失的那一大部份，讓我的內心回復精神吧。

「這就是我初戀的故事。」

如今，我已經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了。

開了個小小的畫展，然後剛才接受了訪問。

我沒有說得太細緻，畢竟細緻的部份還是想當作只有我們之間的秘密長留在心中。

人大了就不會把情緒全寫在臉上。

說實話空虛的感覺、無精打采的自己一直都長存於內心。自從她離開我的世界後，我便再沒有感到開心過。彷彿沒有任何事物能打動我的情緒，每天都活得更像一條隨波逐流的死屍一樣無神而無力。

我沒有再喜歡過任何一個人，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再打動到過我的情緒。

雖然恍似大海撈針，但我知道，我的內心深處還是一直像個孩子一樣天真地渴望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回她。

夜闌人靜時我還是會不自覺像個孩子般天真地妄想——如果我能夠重遇她的話我會怎樣做？

會先詢問她的名字、抑或直接告訴她我的情感呢？

即使碰見了，她也不一定認得我吧。

每次回想，都會覺得在高中遇見她的經歷就像發了一場美好的夢一樣。

可能是因為她是個混進我學校的女生吧、可能是因為我們什麼過分的事都經歷過了我卻還是對她的一切渾然不知吧。

雖然她的態度一直都是那麼的瀟灑高傲，我卻沒有一秒不被她吸引、逐漸變得無法自拔般沉淪。

開這個畫展，其實也有一小部份痴心妄想是希望能吸引到她來看的。畢竟她從來只叫我畫，自己則從來沒有看過我的素描筆下的她。

她的素描就放在整個畫展的正中央，一進來就能看見了。

結束訪問後抱着明知不可能的心情再次看向她的素描。

此時，我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與初見時一樣，只是被高三那時更高了一點、穿著打扮成熟了一點而已。

那一眼看過去就會被強奪眼球的氣場、那彷彿世界上不存在的姣好容貌、那穿什麼衣服都遮擋不住的妖艷身材，全都沒有改變。

即使只是背影，我也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畢竟你是第一個吸引我，讓我被引誘得欲罷不能，無可自拔地喜歡上了的人。

我沒有多想便向眼前的身影奔去。

還未待我開口，她便像我們初次邂逅時那樣以自作主張又高傲強硬的語氣說道：

「你把我畫得真漂亮呢。深月。」

這麼說着，她徐徐把視線移向了我。

每次看見這雙如山泉般清澈的湖綠眼眸，內心所有的不安都彷彿被吹散而去般安寧。

我喜歡這樣凝望她的視線，雖然這會讓我感到有點害羞。

「嗯。謝謝。好久不見了。」

我故意掩飾內心的興奮，這樣向倒影在眼眸內的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生回應道。

這次我沒有再對她高高在上的輕佻語氣感到不爽，也沒有再制止她進入我的生命。

「是呢。那次之後也好像已經過去快10年了。」

她屈指一算，淺笑道。

果然她的一切，都記憶猶新般吸引。即使只是這樣淺淺一個淡笑，就已經足夠打動我的心神、讓我變得意亂情迷了。

「怎樣？你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看我只是像高三那時一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又不說話，她像看穿我一切思緒般歪頭向我問道。

「那個、那個⋯你的名字是？」

思緒變得紊亂、心臟的跳動變得急促、呼吸也好像逐漸變得困難。在這樣緊張得心神恍惚的狀態下，我忐忑地問出一直以來都很想知道的問題。

「水谷冴。」

以清澈透亮的輕柔嗓音，說出如同她的聲音般動聽的名字。

真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也跟她的氣場很相搭。

「那、那個。我、我——」

她以一個主動的熱吻封住了我的唇，彷彿已經知道我打算說什麼般打斷了我的話語。

這次不只她體溫的灼熱，彷彿連同她體內急速跳動的心跳、及內心深處的猶豫不安都透過她的唇傳達給我了。

「我喜歡深月。就是因為喜歡你喜歡得無法自拔，才特意來做你的模特兒的。」

她鬆開了唇，以最簡單而直接的話語解答了我多年來最大的疑問。

原來是這樣啊⋯⋯

比起我喜歡上她之前、比起我明白到愛情的更早之前，她就已經喜歡上我了。

「我也喜歡冴。回過神來，就已經喜歡你喜歡得無法自拔了。」

我也以自己最真摯的話語回應了她向我表達的這最真誠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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