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在下雨時 - 第十九章：味道

在顧夜那溫暖而令人安心的懷抱裡，我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很安穩。沒有噩夢，沒有驚醒，就像……回到了嬰兒時期，在母親懷抱裡那種……無憂無慮的狀態。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天……亮了？

我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才發現……自己竟然還躺在顧夜的懷裡！而他……也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似乎……也睡著了？

他的呼吸均勻而綿長，濃密的睫毛在晨曦的微光下，投下一小片淺淺的陰影。那張平時總是帶著幾分凌厲和霸道的俊臉，此刻……在睡夢中，卻顯得異常平靜和……柔和？甚至……還帶著一絲孩子氣的無辜？

我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又漏跳了一拍。

我小心翼翼地，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醒了他。

就這樣，貪婪地，近距離地，凝視著他難得一見的……睡顏。

清晨的陽光，透過沒有拉嚴的窗簾縫隙，悄悄地溜了進來，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

不是那種濃烈的古龍水味，也不是刺鼻的菸草味。而是一種……很清爽的、帶著點陽光氣息的、屬於他身體本來的……味道？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好熟悉的味道……

這個味道，讓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了三年前，那個下著大雨的夜晚，他把我從那輛拋錨的小橘子裡「救」出來，他身上……似乎也是這個味道？

想起了在「天使之心計劃」的會議室裡，他偶爾會不經意地靠近我，低聲跟我討論方案，他身上……似乎也是這個味道？

想起了在那個隱秘的深潛池裡，他握著我的手，引導我克服對水的恐懼，他身上……似乎也是這個味道？

還有……昨天晚上，他把我從那個黑暗的、令人窒息的包間裡救出來，他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裡，他身上……那股混合著血腥味和汗水味的氣息之下，似乎……也依然有著這個……最底層的、最純粹的、屬於他的味道。

這個味道……

像一種……無形的印記，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記憶深處。

每一次聞到，都會讓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悸動。

也……莫名地感到……安心。

原來……我對他的感覺，並不僅僅是害怕、排斥、或者……好奇。

還有……一種……連我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習慣和……依賴？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靠在我身旁的男人，似乎……動了一下。

他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最初的迷茫之後，準確無誤地，聚焦在了……我的臉上。

四目相對。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我的臉頰，「唰」地一下就紅了！像是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小偷一樣，心虛得不敢看他！

「早……」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低沉而性感，像羽毛一樣，輕輕搔刮著我的耳膜。

「早……」我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頭也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天啊！我竟然……在他懷裡睡了一整夜？！而且……還被他抓到我在「偷窺」他睡覺？！

太丟臉了！

「醒了？」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我的窘迫，語氣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沒有……」我搖搖頭，聲音依舊細若蚊蚋。身體……好像確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了。除了……心跳得有點快。

「那就好。」他似乎……也有些不自然？輕咳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鬆開了環在我腰間的手臂。「我去……給妳弄點吃的。」

說完，他站起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看著他略顯僵硬的背影，我的心裡，突然……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他……他是不是……也在害羞啊？

這個念頭一出來，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顧夜？害羞？怎麼可能！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卻因為這個「不可能」的猜測，而莫名地……好了一些？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聞了聞空氣中殘留的、屬於他的味道。

好熟悉的味道……

像毒藥，又像解藥。

讓我沉淪，也……讓我安心。

也許……

我並不是……真的那麼討厭這個味道？

甚至……還有點……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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