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劇場Ⅰ - 第14.5章下筆序已定

【001 筆序已定】

筆權之地，無聲，墨香似舊。

001獨立於權限隔層的一隅，一頁純白劇本頁前。頁面反光如靜止水面，倒映著她的影，模糊、筆直。她的筆懸於掌間，不動，像劍也像秤。

在這個空間，沒有演員、沒有背景角色，只有她與自己尚未落下的那一筆。

她眼前浮著的是一行被自動記錄下來的權限提示：

【筆權異動：劇本外部執筆權限確認，當事者：小鬼、遊君】

她望著那行字，無悲無喜。指尖輕輕劃過，銀灰的訊息浮起一行行微光文字，宛若掀開密不透風的頁角。

她早就預料他們會走到這裡。甚至，她為他們準備好了路，甚至允許他們「誤入」餘頁書庫，刻意放開了「鎖筆之門」的某一層認證權限。

她得承認，他們走得比她想像的快——也更深。

但，問題來了：

——他們走得太深了。深到她未能抵達之地：黃泉墓場。

她以筆尖觸擊權限頁面，破開視野，一扇窺視之孔顯現，投影出劇本深處的一處祭壇。

一道人影，早已佇立其中，似已等候多時。

「妳找我，還真意外，這是我們第二次的初次見面吧。」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CZSebOuw
他聲音輕快，眼神卻深，不失機警。

遊君。

這並非本體，而是筆權構築出的銀線替身。銀絲半收，像是臨時搭建起的舞台角色，亦或是他故意現身的誘餌。

銀絲半斂，笑意半真。像是來赴一場預知會死的局，也像是好奇她到底想寫什麼。

001緩緩開口：

「你知道你是我最初想殺的人嗎？」

遊君挑眉，沒急著回話。

「你太危險了。感官比小鬼更敏銳，銀線和記憶無法被消除，又喜歡做出不合邏輯的事……」她語調平緩:「你不像我的引導者，冷漠、有敵意，你也有對小鬼冷漠，但我能感覺不一樣，你就像——一個獨奏的琴者，獨遊的玩家。」

遊君微微一笑，沒否認。

「所以我先來見你。」她繼續道：「這不是談判，也不是試探。我來，是要確認，你，還有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她的筆微微抬起，沒有落墨。

遊君輕笑：「這樣說我有點傷心了……我可是為了讓他活下來，才演到這裡的。」

001的神情無波:「你和小鬼之間，有一種我沒預料到的連結……我原以為那是互補，但現在看來，是對劇本的共犯。」

遊君失笑：「這話我可愛聽了。」

001話鋒一轉:「所以我來了。想再聽更多的好聽話，你得照我的劇本走。」

遊君率直的點頭:「行吶，妳說我在聽。」

「以我對你的了解，即使我相信，你也不會乖乖照我的劇本走。」

「哈，我確實不會，所以對妳來找我這事感到好笑，但話又說回來─

─即使我會照妳的劇本走，那妳要怎麼確定，小鬼會？」

001不答。她只是在看遊君，看他手中翻弄的銀線，是否還藏著無法預測的火花。她最討厭火花——那是意外與混亂的象徵。

「你們太執著於往深處走。但你不知道我的設想，怎麼知道我寫的是不是你們能安全通關的故事？」她終於低聲道：「有時候，被寫，比自己寫要安全得多。」

「也更無趣得多。」遊君反駁。

兩人對視片刻，001終於收筆。

「你會死的，在這劇本最後一頁。」

「死就死吧，至少會在那頁上留下一點灰。」遊君咧嘴:「也比被誰默默劃掉的好。」

她轉身，筆身在她指尖旋轉，如同微光劃過空白之頁。她沒有回頭，語聲留在霧裡：

「既然你不願意，那順序不變，你將成為我的第一筆。」

—

當001退出窺視，筆桿輕搖。

「……為了結束這場劇本。」

她低語著，喚出筆頁，最終執行了她的續筆權限：

【目標順序：遊君→黃泉鎖奴→小鬼】

這順序沒有感情，只有她存活的結局和高額積分。

她的筆剩一次續寫權。

而這場戲，她將是唯一未退場的執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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