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未來》-被染色的現實 (Reddle Future) - 第二章人體造型

「造型軟體，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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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她手上的芯片，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傑西和我一樣，是這社會最底層的蛆蟲，

我們彼此靠近，只因彼此都沒得選。

但她一直嫌棄我。

那種厭惡從未說出口，卻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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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刻意迴避身體碰觸，

今天卻異常主動，甚至赤裸裸地迎向我。

我曾有一瞬間想安慰自己，是因為我值得，

現在才知道，這一切只是因為——她買了一塊黑市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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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她手上的芯片，眼前閃過HUD：

【租借造型 — 世界最帥男人．貝克】

租期 24h ｜價格 $499.99

借出者分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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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貴，

但黑市應該不是這個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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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把它插進後頸，

我就能加載成她幻想中的情人。

這並不是變身，只是置入代碼與訊息，

所有植入器讀取時，

會直接將我渲染成貝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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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惡心感從胃裡翻湧而上。

這些年來，她的嫌惡我不是沒感覺到，

但如今她主動脫光站在我面前，

我竟毫無慾望，只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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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開目光，低聲說：「算了，今天我沒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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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聽懂，也沒想懂，

只是更用力地貼近我，嘴唇急切地湊上來，

胸口緊貼著我的手臂，像在推銷某種廉價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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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我怒火上湧，一把將她推開。

傑西狼狽而滑稽的跌坐在地，

披頭散髮的樣子，像路邊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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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厭煩地吐了口氣，說：「我要出去走走。」

說完，不再多看她一眼，甩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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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風景如畫。

自從十八歲那年植入了Reddle的植入器，

我看見的世界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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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老舊公寓，曾經是家人留下來的爛攤子，

破洞的牆壁、狹隘的走廊、閃爍的燈光，

如今卻成了一座極簡美學的展示品——

「無玻璃天窗」將天空一覽無遺，

筆直的走廊如電影裡的殿堂，

還有仿古中式的燭燈，浮光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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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是真實，只是植入器的渲染美化，

卻比真實更令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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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那廣闊的「天窗」，

遠處的白雲山在我眼前搖曳，

曾經我也不曾留意它的雄峻，

直到成年後才深感自然的偉大。

它是我在這個城市唯一能望見的真正自然。

哪怕只是遠遠地看著，也讓人有種奇怪的安心。

如果能去那裡就好了，哪怕只是一小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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渲染的夕陽緩緩灑落，

落在我身上，像某種久違的愛。

可這份溫柔還沒落定，

背後的陰影卻早已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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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這芯片花了我多少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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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西的聲音冷得像夜風。

我回頭，只見她站在走廊盡頭，

臉色慘白，眼圈在抖，嘴角卻扯出一抹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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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平常看起來有多噁心嗎？

我陪你過了兩年，你竟然還敢嫌棄我？

你應該感謝我沒早點離開，

結果現在倒是你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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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裡的芯片閃著紅光，

而另一隻手裡——多了一把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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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刀刃映著她空洞的臉，

像是世界也倒映出她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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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瘋了。

我轉身，拔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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