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命丟進井裡 - 第九章：錯位現實

公共廁所裡臭氣熏天，唐劭差點當場吐出來，賀靖達卻像沒聞見似的，自然地走向最裡側一間緊閉的隔間。

　　他拉門進去，看起來就像只是來上廁所。

　　唐劭捏著鼻子，忍著反胃的衝動跟了進去。

　　才一跨過門檻，景象陡然改變。馬桶不見了，眼前是一片遼闊的草原，遠處矗立著一棟歐風建築，在晨光中靜靜佇立。唐劭當場語塞。

　　「怎麼樣，被嚇到了吧？」賀靖達回頭，看見唐劭呆立原地，笑得得意。

　　唐劭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說：「真的被嚇到了。」

　　「哈哈，我第一次來也跟你一樣。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唐劭轉頭看去，那扇廁所門此刻已成一座復古電話亭的門。

　　「走吧。」賀靖達招呼一聲，領著唐劭朝那棟建築走去。

　　走近一看，屋頂懸掛著白底圓形招牌，上頭是一個簡潔的「G」字。彩繪玻璃窗映著迷離光澤。

　　賀靖達推門而入，唐劭緊跟著進去。屋內空蕩，只有十數台看起來像提款機的設備整齊排列。

　　「你自己玩吧，我去外頭抽根菸。」說完，賀靖達叼上煙，離開了房間。

　　唐劭四下望了望，現在沒什麼人。他走到一台機器前，從手心召出通行證插入。

　　螢幕跳出幾個選項：個人資料、商店、公會、隊伍。

　　他先點開「個人資料」。

　　【姓名：唐劭

　　已通關主題／挖掘程度：古鎮驚魂（60%）

　　獲得物品：控制性法器・搖鈴一只

　　當前能力：力大無窮、抗屍毒、食肉回復傷口

　　等級：10

　　現有G幣：3000】

　　看完後，他退出頁面，又點開「商店」。

　　琳琅滿目的商品映入眼簾，唐劭隨意翻了幾頁便退了出來。

　　屋外，賀靖達還在抽煙。唐劭走過去，也點上了一根。

　　「怎樣？還行吧？」賀靖達吐了個菸圈，撓了撓肚子。

　　「不錯。你來這是想找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補點消耗品。」賀靖達吸完最後一口煙，扔掉煙蒂，再次進入建築。

　　出來時他手裡拿著幾個小瓶子，往包裡塞。唐劭瞥了一眼，跟江曉蕾那些瓶瓶罐罐挺像。

　　賀靖達察覺他的目光，笑道：「唐少，真心建議你也備些補品，關鍵時候能救命。」

　　「下回吧，反正下個副本還沒來。」

　　「你看到機台裡的『公會』選項了？」

　　「嗯，那是什麼？」

　　「你第一個副本的NPC沒提過？」

　　唐劭搖頭。

　　「咱們這裡可以組公會。等級10可加入，等級40可創建。自己當會長的話，每次進副本都會獲得隨機附加能力。不過東方人搞公會比較現實——強的抱一團，弱的就只能自求多福。你想加入？」

　　唐劭想了想，淡淡回道：「再說吧，暫時沒考慮。」

　　「哦，那你以後有興趣的話可以考慮加入我們公會，正好很久沒進新人了，雖然你還沒達到我們公會要求的等級⋯⋯但是我看你挺有資質的，應該可以順利挺過四十級，而且即使是一般公會成員也是能得好處的。」

　　「你們入會標準是40級？你已經四十了？」唐劭問。

　　賀靖達摸頭，一臉尷尬：「還沒啦，我才31⋯⋯是走後門混進去的，嘿嘿。」

　　唐劭點點頭，心裡卻在推敲，能定下40級入會的公會，實力恐怕不容小覷。

　　「你們公會叫什麼？」

　　「不敗神話！」賀靖達驕傲地挺胸。

　　「噗！」唐劭一個沒忍住，口水當場噴了他一臉。

　　賀靖達滿臉嫌棄地抹了把臉，怨氣滿滿地瞪著他。

　　「抱歉，實在是名字太那個⋯⋯我就好奇，會長是什麼人？怎麼想出這麼中二的名字？」

　　賀靖達神色一變：「他啊，是個成功人士。無論是在遊戲裡還是現實中。實力非常強，就是性格⋯⋯有點怪。」

　　「封頂了？」唐劭問。

　　「還沒。不過他是妥妥的大佬。我們公會其實真正的王牌是——」

　　他話鋒一轉，賣了個關子。但唐劭興致已淡。會長都這麼中二，成員八成也差不多。

　　看了看時間，唐劭找了個藉口說公司有事，與賀靖達道別。

　　***

　　回程時，他再次經過與賀靖達碰面的那條街。現場已拉起封鎖線，倒霉鬼不見了，大概已送醫。除警方外，他自己的人也在場。

　　見狀，他把車直接開到警車旁，剛一下車，立刻引來警察不滿：「什麼人？這裡是事故現場，滾遠點，別妨礙辦案！」

　　唐劭臉色微沉，剛要開口，一名身穿黑西裝的男子眼尖地認出他，趕忙上前，在警員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警察神情一變，再抬頭看他時，已滿是驚慌與敬畏。

　　唐劭沒理會他，轉而看向黑西裝男。對方立刻走來，恭敬低頭：「唐董。」

　　「死者郭俊國，本地建築工人，四十一歲，有個兒子——」

　　「重點。」

　　「他自行揮刀自殘，現場無打鬥，無糾紛。初判與精神疾病有關。」

　　唐劭眉梢微挑。他知道這人在隱瞞些什麼。

　　他不急，點了根菸，深吸一口，吐出的煙霧剛好撲在男子臉上。

　　男子臉色微變，仍一言不發。

　　唐劭語氣低沉：「李叔，我一直敬你是長輩，也幫你遮了不少事。這回只讓你處理件小事，結果你拿這種鬼話敷衍我？你當我三歲小孩？你別當我不知道，如果事情這麼單純，你不會親自走這一趟！」

　　李峰嘆了口氣，知道瞞不過，把他拉到一旁低聲說：「唐董，不⋯⋯唐劭。你也是像我兒子一樣的人。我不是不想說，但這件事，屬於特管級案件，類似於機密等級。若你捲進去，就算你有再雄厚的背景，也未必脫得了身。」

　　唐劭沉默。他親眼目睹整個過程，但沒想過這背後或許還有一些他不知道的東西。

　　李峰見狀無奈地搖搖頭，道：「監視器在案發當下全部故障，沒有外力破壞的痕跡。這類事件，國內已經發生多起。我們動用了極大資源壓下消息，上級高度重視。」

　　他頓了頓，看著唐劭：「說實話，這很不正常。」

　　唐劭低聲：「你們查到什麼了？」

　　「結果是——我們什麼都查不到。」李峰苦笑：「警方那邊草草定了心臟驟停，說是精神崩潰導致自殘。我不信。死狀太怪了，而且……」

　　「而且什麼？」

　　「這幾年，我查過一些你讓我找的『人』。他們裡頭，總有一部分人，會在某個時間點後——突然從所有紀錄中消失。不是潛逃，也不是洗白，就是……像被誰從世界上抹掉一樣。就像有某種力量將人從系統裡直接剪除了，什麼痕跡都不留。」

　　李峰語氣帶著壓抑：「我猜測，這起事件可能有所關聯。這不是第一次。我不知道是什麼，也不想再深入……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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