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幽影 - 第二節死神(下)

可林影也清楚地知道，真實和幻覺的界線早已在他出現時變得模糊，自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得到的答案究竟是否真實。

就像過往的無數夢境一樣，怎麼問都沒有意義。

......那就當是真的吧，反正也沒關係了。

面前之人沒有回應他的疑問，只是緩緩替他拭去眼淚，「很疼吧?」

林影輕輕點了點頭，淚水隨著記憶一同翻湧著，無數個相似的瞬間從腦海中閃過，可沒有任何一個片段如此刻複雜。

心中混合著無盡的絕望和失而復得的喜悅，卻又帶著點迷茫。

「乖孩子，沒事了。」高大的死神溫柔地抱住了林影，輕拍著他的背。

久違的溫暖包裹著他，驅散了些許死亡的冰冷。

和傳說中不同，這位死神的身體總是溫暖的，與人類沒有什麼區別。

就連性格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別。

那......他會生氣嗎?

在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浮現後，被壓抑了許久的恐懼和焦慮才後知後覺地包裹了林影的全身。

他會生氣吧?誰讓這......根本不可能被原諒。

他會失望吧......就像其他人一樣......

『你已經讓夠多人失望了。』過往曾見過的無數張面孔再次浮現於眼前；冰冷的話語也再度迴盪在耳邊。

隨著耳邊刺耳的聲音越來越多，林影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著。

「......對不起。」他默默抓緊了死神身上的長袍，身體變得冰冷而僵硬。

大腦在無數的思緒下變得空白，思維在無盡的焦慮中分崩離析。

是不是......又錯了呢?

......如果來的人不是他就好了。

這樣，他眼中的自己就永遠只是一個無比乖巧，而又有些黏人的孩子罷了。

可他沒想到，死神只是摸了摸他的頭，輕嘆著:「不用道歉，你沒有做錯什麼。」

看著仍有些不解的林影，他繼續說道:「畢竟......你也努力過了，不是嗎?」

林影愣了許久，心中隱約升起的溫度讓淚水又一次潰堤。

「想哭就哭吧。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死神拍了拍他的背，語氣溫和地安撫著。

時間似乎停滯了下來，溫柔的雨在水坑中盪起波紋。

冬夜刺骨的寒風似乎也不再凜冽，雖說還帶著些許寒意，卻柔和了不少。

耳邊的喧鬧逐漸遠去，只剩雨聲連綿不絕。

身旁的嚴寒逐漸散去，只留死神懷中的溫度。

一切是那麼令人安心，只可惜......

這一切來的太晚了。

遲來的溫度已經失去了價值。

「......沒事了，小傢伙。」死神緊緊抱住他，指尖微不可察地顫抖著，眼中也滿溢心疼和愧疚。

林影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只是無法控制地哭泣著。

「跟我走吧，我們去一個......更好的世界。」

林影輕輕點頭，可啜泣仍沒能停止。

再次抬起頭時，眼前早已是另一個世界。

一個詭異而夢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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