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百即零 - 第五章呵呵，Joker

　　和韻微微側身閃過骰子，卻見自己腳下的木臺在須臾間迸裂。轉過頭一看，自己背後的樹幹被骰子砸到過後，竟如碎石般開始分崩離析。

　　和韻連忙收回捲尺跳下平台，坍塌的樹幹在背後土崩瓦解。她連忙收起了輕蔑的表情，如臨大敵似地緊盯著弦音，捲尺不敢輕易脫手。

　　弦音爬起身，輕輕拍去身上的塵土，隨即目不轉睛地望向和韻，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戰鬥一觸即發。

　　和韻的捲尺再次飛出，弦音非但不躲，反而主動握住了捲尺的一端，和韻向後重重一踏，正要故技重施，卻見那血紅的骰子不知何時已被甩到了自己身後，掉在樹枝堆裡。

　　這次的賭局是：樹枝立起的機率。

　　和韻心頭一顫，連忙穩住腳根。

　　樹枝卻沒有任何動靜，顯然是失敗了。

　　和韻鬆了一口氣，轉過頭，弦音已經一手抓著捲尺的一端、一手拿著一根不知何時撿來的樹枝，朝和韻衝了過來。

　　和韻連忙握緊捲尺，想再次利用異能將弦音壓倒在地上，卻見弦音只是右手微微下落，接著左手在右手處一晃，像是把什麼東西脫去了似的，剛要墜下的右手便立刻恢復如初。

　　和韻猛地一顫，只見原先被弦音抓住的那一段捲尺，此刻竟和另一團白色的布料一起掉在了地上。

　　那隻手套！

　　弦音在吐出手套後，順手就將它收進了口袋裡，方才在抓住捲尺前，事先將它戴到了右手上，使得和土地的重量平均的只有那隻手套。因此在她將手緩緩垂下後，手套就自然地因重量而落下了。

　　和韻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倩藍的瞳孔中卻早已倒映出了那雪白中的一點紅。

　　「嗖！」

　　樹枝的尖端不偏不倚的刺入了和韻的左肩，入肉三分，另她忍不住吃痛一聲，連忙抓住了弦音的手臂，將她與樹枝的重量平均，隨即一腳將她踹飛出去。

　　「唔……」弦音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兩圈，襯衫早已被樹枝刺破，滿目瘡痍。卻依舊不改那股病態的笑容，一跛一跛地站起身，血紅的雙眼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和韻。

　　只見和韻的T-shirt早已破爛不堪，從那大大小小的幾個窟窿中還能隱約看見和韻那雪白的肌膚，以及那些將其染得污穢不堪、令人陶醉的傷口和血跡。

　　——啊……

　　——好、好美啊……

　　——她終於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呢。

　　和韻的眉頭因疼痛而皺起，隨即撕下一片衣服，簡單地將肩膀包扎了起來。

　　弦音的心中掠過一絲失望。

　　——為什麼要包扎呢？

　　——這麼完美的東西，為什麼不讓我看到？

　　——既然如此……

　　下一秒，弦音再次提著樹枝衝了出去，而這次瞄準的是……

　　和韻的右肩！

　　和韻驚慌失措，連忙甩出捲尺，卻因慣用手受傷而靈活度大減，讓弦音輕鬆閃開。

　　「我快速移動到和韻面前的機率是……」

　　弦音悄悄丟下骰子，霎那間一陣強風吹過，將兩人的間距瞬間減少到零！

　　和韻躲閃不及，右肩亦被刺傷，情急之下抓住了弦音的手，嘗試使這個幾近瘋狂的傢伙停下來。

　　「和土地的速率……平均！」

　　弦音的動作瞬間停下，只見她一個踉蹌，停在了和韻前一公分處。

　　然而笑容不減。

　　「和韻……」弦音詭異的笑靨，彷彿自己依然勝券在握，「妳說……妳突然暈倒的機率……是多少呢？」

　　和韻臉色一遍，低下頭，弦音手中的骰子似乎在她停下的那一刻因慣性而掉落在地上，此刻正順時針旋轉著，彷彿催命的指針。

　　一圈。

　　兩圈。

　　三圈。

　　和韻嚥下一口口水，不敢輕舉妄動。

　　骰子又再滾了兩圈，最後骰出了……

　　3%。

　　弦音的笑容僵在臉上。

　　和韻幾乎快跳出喉嚨的心臟也瞬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對弦音的一對鄙視的眼神。

　　隨即右手握拳，瞄準了她的左臉——

　　「砰！」

　　弦音四肢大開的仰倒在地上，鼻尖和骰子一樣又紅又圓。

　　「……」

　　「還真是……『人生無常』。」

　　和韻緩緩吐出一口長氣，向後倒去，在閉眼的那一剎那才發現自己早已四肢癱軟。

　　……

　　好亮……

　　我……怎麼了？

　　啊……對。玩得太激烈了，一不小心就……

　　玩？

　　……原來我把這件事當作「玩」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上一次「玩」是什麼時候呢？

　　一個禮拜前？一個月前？一年前？

　　啊，好像是……

　　十年前。

　　我玩了什麼？和誰玩的？玩的開心嗎？

　　——如果開心……那為什麼我都不記得了呢？

　　一陣白光在腦海中閃過，弦音連忙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團光球。

　　光球逐漸離她越來越遠，她抬起傷痕累累的腳，死命地向前追趕，它卻永遠和自己相隔了一公尺。

　　一公尺。

　　僅僅一公尺！

　　追趕了良久，弦音精疲力盡地倒在了地上，而那灼灼生輝的光球，依舊停在自己面前一公尺。

　　「呼……呼……」

　　弦音氣喘吁吁，眼力卻亮起一絲希望，隨即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口袋中骰子掉落。

　　「我追上它的機率是……」

　　瞬間，青筋爆起，一陣源源不絕的力量在和韻體內流淌，雙腿向後一蹬，朝著光球飛撲過去。

　　——快碰到了。

　　三十公分、二十公分、十公分……

　　一公尺。

　　弦音雙瞳猛然睜開，眼裡滿是血絲，只見那自己求而不得的光球，此刻正高掛在天花板上，化作了一顆燈泡。

　　——「妳醒啦？」一道遙遠的聲音傳來。

　　弦音回過頭，只見先前那名穿著風衣的男人，此刻正安靜的坐在一旁，瞇起眼睛打量著弦音。

　　弦音連忙坐起身，才發現自己似乎躺在一張病床上，四周拉著隔簾，只有自己和瞇瞇眼待在一起。

　　「這是哪？」弦音好奇地四處張望。

　　「不是醫院，只是孤兒院的臨時醫護室。」

　　「我的傷口……」她微微扭動身體，卻發現原先遍體鱗傷的身軀，此刻竟幾乎一點疼痛都沒有，連疤痕都沒留下。

　　「是和韻幫妳治好的。」瞇瞇眼似乎早已預料到了弦音的疑惑，「對，她不是很樂意，但還是幫了，誰叫她公私分明呢？」

　　「她的異能還有這種功能？」

　　「妳不是和她打了一架嗎？妳不知道？」

　　「不知道。」

　　瞇瞇眼停頓片刻，「她的異能，簡單來說，就是可以將她所觸碰著的兩樣實體的數值平均。所以她把妳和一些我們自己養的牲畜的傷口數量平均了，反覆了好幾次，才把妳身上的傷口全都治……不，正確的說，是『轉移』好。」

　　「她所觸碰？那那個捲尺……」

　　「是她的血肉構成的，幾乎每個異能者在獲得異能後都會同時得到一個這種東西，她的是捲尺，我的是風衣，妳的應該就是那顆骰子了吧？」

　　弦音醍醐灌頂，難怪方才有好幾次，明明自己沒有碰到對方，卻在骰子擊中她後依然啟動了異能。

　　「那你是……」

　　「欸？忘了自我介紹嗎？」

　　男人苦笑著抓了抓頭，隨即張開雙臂，米色風衣隨風飄盪。

　　「副院長，名字不方便透露，可以叫我朔霖。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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