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紀 - 41章拍賣會風波(2)

“本次拍品共一百二十餘件，望諸位貴客能奪得各自喜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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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階主管說完便恭敬地退下，腳步無聲地沒入暗影之中。包廂內，一名身著素衣的侍女上前，先是奉上溫水為諸人淨手，動作細緻優雅，隨即取出香盒，點燃一縷青煙。香氣清潤，不濃不烈，驅塵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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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旁輕聲開口，聲音如泉水輕響：“幾位尊客遠道而來，不知今日可有特別關注之物？奴婢好提前備些茶點，以便應對後續長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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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俯身開始沏茶，玉指翻轉之間茶湯澄澈，蒸氣微揚。她不曾抬頭，卻目光如水地留意著眾人神色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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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雨輕笑一聲，聲音清潤如玉，卻帶著幾分懶意與玩味：“自是有的，那便是我六妖孽的貼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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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包廂內幾人或挑眉或失笑，氣氛頓時輕鬆了些。上官飛雪抬眼掃了他一眼，語氣淡淡：“你倒說得雲淡風輕，當年那幾件東西若真落入他人之手，只怕又得添幾場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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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海辰冷哼一聲，靠在椅上，滿臉不屑：“誰敢動我們的東西，命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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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鸑則優雅地接過侍女奉上的茶盞，輕啜一口後微笑道：“再怎麼說，既然是拍賣場，總得講個規矩。等拍品一現，自有人該認得出它們該屬於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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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天羽望向窗外的拍台方向，神色平靜如水：“這場拍賣，怕是比我們想的熱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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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狐太抱著酒壺，仰頭灌了一口，語氣曖昧：“可不止熱鬧，還藏了不少老熟人。就看誰耐得住性子，搶得過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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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聽著這些話，手中沏茶的動作微頓，雖低眉順目，卻已察覺到這間包廂內，藏著風雷欲動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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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雨話才說完，餘光忽然一掃，目光不由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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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外垂掛的幾盞琉璃燈，幽幽映在窗紗之上，卻正好是六種熟悉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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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為墨金色，沉穩冷冽，似蘊藏無盡殺機與沉默的威壓；一盞為藍白漸變色，如海霧交織天光，靜而不失冷冽殺意；一盞為黑白漸變色，宛若生死交界，似執掌裁決與破滅；一盞為青綠色，靈動清明，卻蘊藏著萬物沉浮的毒理；一盞為朱砂色，艷而不妖，彷彿燃盡塵寰的烈火；最後一盞為桃色融合白光，柔和卻不失堅韌，如同笑語中藏劍的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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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雨的眼神微凝，凝視著包廂外懸掛的六盞琉璃燈，半晌輕笑出聲：“……這可真是難得一見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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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飛雪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眉頭輕蹙：“天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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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鸑輕搖羽扇，點頭道：“正是。傳說中，若天燈一旦點亮，便意味著該件拍品無論最終喊價為何，都將由點燈者強勢包下，旁人不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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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海辰冷哼一聲，語氣中透著不屑：“只是掛著還不算什麼，若真有人敢點——那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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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天羽沉聲道：“這等規矩，早年只有在幾場生死拍上出現過。如今重現，顯然是有人早就設下局，等我們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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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太眯起眼，望著那幾盞尚未點亮的燈火輪廓，忽然語帶嘲諷地說：“六盞天燈，顏色對得那麼準……要是說沒人在背後動手腳，我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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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雨輕撫茶盞，眼神半是審視半是戲謔：“他們既還未點燈，想必還在等時機……或者，等我們先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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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一頓，唇角微揚：“——那就讓他們等等罷。這場戲，可不能太早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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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雨話落，包廂內一時無語，氣氛像是靜止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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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云楓斜倚窗邊，早已注意到那六盞未點的天燈。她輕笑出聲，聲音如鈴，帶著幾分揶揄與戲謔：“這些老狐狸還真會做戲，一盞燈都沒點，就把你們六個撩得半邊袖子都捋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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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重樓雙臂抱胸，嘴角勾著一抹慣常的冷笑，也不否認：“那幾盞燈的顏色配得太巧，哪怕不點，光是掛著就夠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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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昭搖頭，唇角微彎，卻目光清冷：“若真是針對他們六個來的，那這場拍賣可不只是在賣東西，而是在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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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樓嗤聲笑道：“擺局就擺局唄，咱們也不是沒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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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云楓悠然抬眸，眸中卻透出一絲冷意：“但這回，不知道他們要拆的，是誰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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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仍在空中輕繞，六盞天燈懸於高處，未曾點亮，卻像懸著六把無形利劍，靜靜等待落下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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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拍賣場，已在不知不覺間，拉開了第一道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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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傳來了古琴低鳴聲，鐘鼓三聲，萬寶樓燈火齊明，紅紗幔緩緩升起。拍賣師以摺扇半掩面的緩緩走上了台，只見他一襲雲墨色長袍，邊繡金絲寶紋，行止之間帶有古香古色的雅氣。眼角細長，唇若塗丹，總帶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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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本次的拍賣師--容疏影。在下不才，萬寶樓首席拍賣師，亦兼總鑑寶之職。大家皆知萬寶樓之物，無一尋常。諸位既來，當知規矩。價高者得，命薄者退。那麼，競拍——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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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容疏影拍槌輕落，侍從們有序地將此次拍品一一的端了上來；那些比較大件的拍品則由二、三人一同搬至了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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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說話間，一盞赤紅古燈悠悠升起，懸於空中，燈火不搖不晃，如血如淚，點亮整個場域一角。當赤銅鎖盒被侍女奉上時，日光灑入殿中，照在精美的霧銀盤上，微微泛起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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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容疏影抬指虛引，那鎖盒「咔」然自開，一縷赤紅燈焰自盒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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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場中陽光黯淡三分，仿佛白晝本身都被那盞燈吸走氣機。有修士驚覺，身後竟浮現一縷殘影——那是自己昨日夢中未醒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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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淡聲道：“此燈晝夜皆燃，不懼日照，唯夢可破。名曰——赤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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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第一件拍品，編號X001，名赤厄燈。出自西陵古墓，傳說乃一咒師王臨終所鍛。七日七夜燃盡心頭血，所鑄之燈，永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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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被挖出後，已應七人夢。有人夢見未亡人，有人夢見自己死於兩年後……也有人，夢見從未出世的孩子，最後……自縊於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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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寶樓從不輕言詛咒，但此物……連我，也不敢直視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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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光輕斂，微頷，聲音緩緩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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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起拍價：一千上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五十靈石。”

“現在!競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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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靜默，場中氣息凝滯。

片刻後，一道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一千五百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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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稍動，蒼蠍老人多年潛修，曾為奪邪魂燈殺宗主七人，如今居然現身競買夢燈，顯然與其修法相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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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八百。”

瑤雀夫人她聲音柔媚如絲，指尖輕撫羽扇，語落之時，那赤厄燈燈焰竟微微一蕩，似被她挑逗。

蒼蠍目光一沉，身上魂氣激盪，未言已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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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瑤雀夫人嗎？怎的她居然對這種物品也有興致？”

一旁有人低聲竊竊私語，語氣中帶著驚訝與些許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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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的廳堂內燈光柔和，紅木雕花柱身映出閃爍的燭光，氤氳的檀香味瀰漫在空氣中，讓人心神微微安定。身著華服的賓客們三三兩兩圍繞著中央的拍賣台，眼神流轉，手中靈玉輕敲案几，氣氛既莊重又帶著一絲隱藏不住的激動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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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雀夫人身穿淡紫色綢緞長袍，神色淡然卻掩不住那份冷冽的慧眼，細細端詳著拍賣品。她的出現，猶如一縷清風掠過這熱鬧的場面，令眾人不禁停下私語，目光不自覺地投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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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雀夫人向來對珍稀靈器興趣不大，這回到底是何緣故？”旁邊一位身著碧綠長袍的年輕公子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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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為了那件上古秘寶的傳聞？聽說價值非凡，連她都動了心。”另一人悄聲回應，眼中閃著貪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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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聲音穩重，隨著拍賣槌輕敲，將眾人的注意力逐漸拉回到那件正在展出的神秘物品上，整個廳堂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期待與緊張交織成一幅無形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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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

一名玄衣劍客聲音冷絕如劍，報價同時，一縷煞氣無聲無息掃過一圈，引得低階修士心頭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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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斂眸，輕聲道：「此燈感魂而應，你們越搶，它越活……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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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幻術之徒也敢妄奪？赤厄燈是我魂道至寶！」

蒼蠍老人怒聲喝道，只聽其聲音如金鐵交擊，靈壓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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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怎麼樣，夢中見鬼也好過見你這張老皮臉吧？”

她眼波流轉，明明輕笑，語裡寒光乍現。

高台上的赤厄燈燈焰驟然劇烈跳動一瞬，仿若受了這場靈魂交鋒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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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玄衣劍客冷然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並喊價道:“三千二百。”

他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爭辯的絕斷氣場，像一劍斬落了眾人聲息。全場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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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忽然舉槌，聲音不急不緩：「赤厄燈尚未甦醒，你們若真動手，它會先吞了你們的神魂，誰來搶都一樣。」

他低眸看向那跳動的燈火，幽然一笑：「——想要它，就好好出價。」

玄衣劍客報出三千二百靈石，場中頓時一片靜默。

蒼蠍老人卻未動容，嘴角露出一抹狠厲冷笑，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刺破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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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蒼蠍老人聲如陰獄深谷地道:“三千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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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又開口說道:“此燈非凡物，魂燈魂燈，魂破此物，靈石再多也值。”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質疑的絕對決心。

旁邊的瑤雀夫人輕咬唇角，眸光閃過一絲警惕。

玄衣劍客則是眉頭微皺，握拳的手指顫抖了一下，但仍然穩住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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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微微揚起拍賣槌，聲音淡然卻帶絲不容抗拒的威嚴：「赤厄燈，非凡之物，心志未定，誰能得其真魂尚未可知。」

他環視競價三人，眼眸如寒潭深水，波光閃爍：「價高者得，切勿急躁，慢則得之，急則失之。」

他的語氣不高不低，卻在場中掀起一陣無形壓力，讓人無不收斂鋒芒。

空氣中那盞赤銅鎖盒內的赤紅燈火，忽明忽暗，彷彿也在等待下一個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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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拍激烈如火如荼，場中三人各展鋒芒，燈火忽明忽暗，彷彿呼應著他們的鬥志。

瑤雀夫人輕扇漸停，眉頭微蹙，終於不再加價，神色暗藏不甘。

玄衣劍客沉聲低嘆，目光深沉，似在衡量形勢，終於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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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蠍老人面色冰冷，目光如炬，忽然聲音如洪鐘般響起:“四千五百上品靈石！赤厄燈，魂歸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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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落下，容疏影輕敲木槌，聲音清脆響亮：“成交！以四千五百上品靈石，赤厄燈歸蒼蠍座上賓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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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在赤銅鎖盒中劇烈跳動，似在宣告新的主宰降臨。

蒼蠍老人緩緩接過鎖盒，面無表情，卻似乎感應到一股冥冥的呼應與歸屬。

場內氣氛瞬間變得凝重，眾人默然，知曉這場拍賣只是開端，接下來必有更深的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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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第二件拍品，編號X002，幽冥瑤琴。”

拍賣侍從恭敬地捧上一具漆黑琴盒，緩緩揭開。琴現之時，空氣中頓起一縷若有若無的琴音，仿佛來自幽冥深處，幽藍的琴弦彷彿微微顫動，低鳴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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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輕撫琴邊，目光深幽地道:“此琴以陰璃玉心鑄骨，冥絲為弦，傳自百年前‘鬼門山’。琴音通靈，能引魂、破邪，亦可斷念斷氣。唯有真正通曉音律者，方能掌控其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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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他收回指尖，舉槌道：“起拍價，四千上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百。請諸位——報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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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片刻，幽藍琴音輕震，一聲柔媚如夢的笑聲飄起。

月璃語帶戲謔，輕聲開口：“四千一百。這琴果真好聽，若能在月下撫之，應能招來數百幽魂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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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歌目光清冷，語氣平穩：“四千三百。幽冥之音，當以正音導之，不該落入玩弄鬼氣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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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翎冷聲一笑，語帶殺意道：“四千五百。此琴，殺魂引魄，正合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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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氣暗湧，場下修士神色各異，不敢插手。容疏影輕笑，未言語，只是再次舉槌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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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璃眉梢一挑，眼波流轉：“四千六百。影翎，若你敢用這琴殺人，我便讓你成琴下第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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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歌淡聲斷喝，語不加飾地開口：“五千整。幽冥瑤琴，今日我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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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一時寂然。月璃垂眸輕笑，未再加價；影翎目光幽深，沉吟數息，終是冷哼一聲，袖手坐回原位。

容疏影眼中閃過一絲興味，輕槌拍下：“成交。幽冥瑤琴，由璃歌女士以五千上品靈石得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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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盒緩緩送至璃歌座前。她伸手撫弦，一道清冷如霜的音波瞬間流轉整個拍賣廳。幽藍光芒內斂，但那股若有若無的琴音，如同深海之下的亡靈低語，令人心神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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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璃歌收起幽冥瑤琴，容疏影輕抖衣袖，嘴角露出一絲冷意：“前兩件拍品，一為厄器，一為靈琴，皆屬難得奇珍。而接下來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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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一轉，拍賣桌上緩緩升起一具被黑布覆蓋的物件，四周氣息一瞬低沉，彷彿陰風無聲拂過廳內:“第三樣拍品，拍品編號X003，‘魂燼骨燈’——是來自千年前葬月古窟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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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布揭開，燈身灰白，骨質扭曲猶如哭號之形，燈火卻不顯光，僅燃一縷紫焰，無風自搖。

“能照魂跡，尋念印，映夢中殺意。修魂者得之，可避心魔。行邪者持之，可煉亡魂為仆。正邪皆可用，只看你——敢不敢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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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輕舉槌柄，笑意妖冶：“起拍價——三千五百上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百。諸位，不妨……點一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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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無生身著素袍，神情淡然，率先出價：「四千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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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霜錦眼中寒光閃爍，輕聲回應：「四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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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鐘人隱身暗處，語氣低沉：「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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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無生微微皺眉，語氣平靜但帶壓迫力：「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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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霜錦冷冷一笑，雙眸如寒霜凝凍：「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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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鐘人隱約現身，語調冰冷：「八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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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價持續升高，三人你來我往，彼此眼神交鋒，氣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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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輕敲槌面，語氣中帶著暗示：「八千，還有人要出價嗎？」

冷霜錦目光如刃，沉聲：「九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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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無生神色不變，冷靜道：「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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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霜錦沉默，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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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鐘人沒有再出價，慢慢退回陰影。

容疏影舉槌，聲音清脆：「一萬，蘇無生得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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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無生微微點頭，神情平和，將魂燼骨燈收入囊中，燈中幽藍火光映照著他冷靜堅定的面容。

現場賓客低聲議論，這場競拍既展示了三人實力，也暗示著接下來更深的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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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師容疏影正準備宣布下一件拍品時，忽然眉頭一皺，聲音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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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一件，性質與前幾項略有不同。它是——異獸之契約。第四件拍品，編號B012，玄火炎獄蟒契。起拍價五千上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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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調一沉，現場氣氛驟然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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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契約封印著熾烈火焰與地獄焰息的炎獄蟒，傳說曾吞噬整片岩漿湖泊，其所經之地無不化為焦土。炎獄蟒擁有焚燒一切的灼熱力量，能在戰鬥中引發火海焚敵，氣息所至，天地乾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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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孵化後，它將展現近乎災厄的威能——身軀長可縱橫山谷，鱗甲堅逾精鐵，盤旋於半空，噴吐焰波灼天裂地。契約者不僅可召喚其助戰，更可借其火靈之核，引動爆焰術式、構築火牆屏障，於焰潮中逆轉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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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她拍了拍手。片刻後，侍從們踏步而出，抬上一只以重銀鍍岩所鑄的法陣托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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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托盤之上安置著一顆通體赤紅的巨大蛇卵，其表流動著宛如岩漿的熔火紋路，每隔片刻，便傳出一道低沉的「咚」聲，似有巨蟒心跳於其中震盪，全場隱隱感受到炙熱氣浪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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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輕吐一口氣，聲音微啞：「此卵已進入即將孵化之際，錯過此刻，難再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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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話音方落，場中頓時響起一片躁動的競價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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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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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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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五，靈焰門出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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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異獸契少見，場中諸多修士摩拳擦掌，不乏與火屬靈根相關者蠢蠢欲動。競價如火線蔓延，聲聲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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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整，玄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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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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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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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眼神微凝，正待宣佈最新價格，忽聽「啪」的一聲脆響。是燈籠點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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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驀然抬頭望向三樓東側的尊貴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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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包廂內，一盞墨玉雕座、金紋繞緣的天燈，在此時緩緩亮起，穩穩懸於天花正中。微光不炫，卻耀眼無比，如一枚無聲的重錘，將場中所有喧譁重重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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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沉默半息，才收回目光，望向拍品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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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包廂·林墨雨大人，點天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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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聲一落，全場譁然，原本躍躍欲試的諸修頓時噤聲，甚至有人不敢置信地望向那盞燈火，彷彿無法接受競拍就此被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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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聲音再次響起，字字清晰：「依照規則，點天燈者，等同包牌認購——本輪拍品不再競拍，由點燈者以出價上限直接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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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燈方落，火光猶在炙烈翻滾，拍賣場內尚未恢復平靜，忽有一道驚呼在寂靜中炸響：“是——六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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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像是被什麼撐破的鼓皮，驟然震響，引得眾人紛紛側目。瞬息之間，壓抑不住的低語四起：“你說什麼？！六妖孽？那六人不是早在百年前與七罪一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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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都已戰死，或沉入極淵，怎麼可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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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對，那個坐在天字號包廂的男子，氣韻與傳聞中的林墨雨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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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煙管、那懶散又不容侵犯的氣場……他真的是林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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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妖孽居然還活著？那其餘幾位呢？該不會……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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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紛紛投向包廂內其他人，有人認出了雷海辰那雙風雷交錯的瞳孔，也有人低聲驚呼唐鸑背後未展的骨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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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太啃果子的手一頓，聽著那些議論聲搔了搔頭：「怎麼？我們只是睡了個百年，嚇到你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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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雨慢條斯理地吐出一口煙，道：「都說老朋友了，哪有那麼容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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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臺上，容疏影輕撫垂袖，目光從那盞高懸的天燈掃過，又落向天字號包廂，眸中掠過一抹難以掩飾的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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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聽過「六妖孽」的名號——百年前震懾諸域的存在，那場與「七罪」之戰，無數修士皆道六人已殞，哪知如今竟於她主持的拍賣會上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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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雨。

這個名字，早在她還只是宗門小修時便如雷貫耳。今日親見，對方氣息未露，卻足以壓得滿場沉寂，無聲勝萬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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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指尖略收，深吸一口氣，眸光一斂，復又換上那標誌性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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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件拍品，編號B012——玄火炎獄蟒契，由林墨雨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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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她心頭卻不由暗忖：

若六妖孽已歸，這片修界，恐怕又要亂起風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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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疏影語罷，侍從們行禮退下，托盤上的蛇卵彷彿感知到了某種牽引，蛋殼上的紋路亮起熾紅微光，火脈如流焰般蠢蠢欲動，一圈圈熱浪自卵殼逸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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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看臺頓時一陣騷動，數名修士紛紛退避，甚至有人驚呼：「這還沒孵化就這麼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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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最上層的天字號包廂內，六人靜坐其間，隔著一層隔音結界觀察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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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太啃著一串靈果，眼見林墨雨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那盞天燈卻穩穩高掛天頂，不由得啞然失笑：「……大哥就是大哥，一出手就是直接點天燈，壓場壓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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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雨聞言，沒轉頭，只輕輕吐了口氣，接著抬手將煙管含在唇邊，輕吸一口，紅燄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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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然怎麼鎮的住那些宵小之輩呢？」

林墨雨邊笑邊吸了口煙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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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雨輕吐一口煙，隨手撫了撫膝頭的煙管，語氣不重，卻句句壓人：「我是懶得在那出價比個高低，能點天燈就直接點了。還擱那浪費什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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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包廂內頓時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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