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死之日》 - 《燃燼之初：凡人之夢》 ——第九章《埋藏深處的未名》

夢境的邊界正在擴張。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cS3uZu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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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予二站在熟悉又陌生的街角，濕冷的空氣凝結在皮膚上，像是層層無形的手掌。他看著那個出現在燈下的陌生男人對他微笑，那笑容平靜，卻透著說不出的悲憫，仿佛早已預知他將經歷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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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陳予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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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並不答，只是將手中的一枚古舊銅幣遞來，銅幣背面刻著一道幾近模糊的圖紋——像是一個被撕裂的輪回印記，兩側各有一行小字。左側寫著：「應歸者」，右側則已被血痕覆蓋，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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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我替他帶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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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予二接過銅幣，掌心瞬間一陣刺痛。他彷彿看見一個面目模糊的神祇被封印於某個光之斷崖，身體在崩塌，神性在燃燒，口中重複著同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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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名字，否則你會忘了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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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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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照進臥室，像什麼都未曾發生。陳予二睜眼時，滿身冷汗。床頭的手機顯示時間：7:06 AM，而他記得自己昨夜回家時是凌晨三點，兩人對話的影子、銅幣的觸感……全部像霧氣般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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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亂地翻找自己的外套，結果在口袋裡，真的摸到了那枚銅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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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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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課堂上，他渾渾噩噩，眼神空洞。講師的聲音像從遙遠的世界傳來，偶爾幾個熟悉的名字被提起，卻在他耳中如陌生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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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黑板上寫著「陳予二」的簽到名，忽然間，產生了一種不可言說的疏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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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是我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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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後，林放坐在教室後排沒有離開，等著他。他的臉色更糟，眼下浮著青黑，整個人彷彿仍活在那場祭塔的殘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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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被選中了，不是因為我們準備好了，而是因為其他人——沒能來得及。」林放語氣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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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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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個。」林放打斷他，「或許更多。你我只是其中之一。但只有你……你身上有那道‘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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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是，那晚塔樓殘魂共振時，陳予二體內顯現出的破損神性——如同一個未曾真正覺醒的容器，卻吸引著沉睡者的目光與殘神的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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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陳予二獨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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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如昔，風也平靜。但他的腳步一再偏離，最終竟來到了校園西邊一間幾乎被廢棄的實驗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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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有人正在門口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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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人。穿著昨日一樣的灰外套，低著頭，一言不發。就像是夢裡遺留下來的某段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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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現了……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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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對方終於抬起頭，語氣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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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喻渙。你未來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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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予二一愣，像是突然被誰一掌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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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該見面的，至少現在不該。」喻渙繼續說道，眼神卻如渦流般深邃。「但你身上的東西開始覺醒了，它正在找回原主。記憶的邊界快撐不住了，而我們所有人——都將被捲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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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陳予二的聲音發顫，帶著懸在懸崖邊的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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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命運不會因為你自認平凡就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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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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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但你曾經是。」喻渙說這句話時，眼神比任何時候都冷，「或者說，是那個神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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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從他們中間劃過，將影子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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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個看不見的世界中，第一個「回響」的名字正在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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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並非語言所能言說，只存在於記憶最深層的縫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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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藏著神死的秘密，以及所有殘魂，尚未言明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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