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的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醒來時我在她懷裡，可我卻有一點難過

——家瑜——

一睜眼，我就知道現在是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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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裡還有點暗，只有外頭的鳥鳴聲隱隱穿過布面，聲音溫溫地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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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個感覺到的，不是自己的身體──

而是她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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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我熟悉到能瞬間放鬆的香氣，還有她胸口起伏的體溫，

像輕輕環繞在我身邊，把我圈得密不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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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睡著，呼吸平穩，眉眼安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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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瞇著眼看了她一下，

然後──把手偷偷往她腰際那邊繞得更緊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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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醒，只下意識回摟了我一下，像條習慣護著我的懶洋洋的大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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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貼著她胸口，感覺那份熟悉的、她給的安全感──

然後，心裡突然有一絲說不上來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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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昨天半夜。

那個自己努力不讓人察覺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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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知道狀況不太對勁，

明知道身體在提醒我「不太好」，

但我還是默默地吞了藥、縮起來、安靜地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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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叫她。

不是不想，而是──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該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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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晚了，她應該已經睡了，

而我的恐慌又不是第一次，來了就走、走了又回來，

我不想讓她為了這種事情一次次醒來、擔心、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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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可以依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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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知道──

我的不安，是沒有預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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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今天叫她，明天也叫她，那她會不會太累？

會不會哪天，她也覺得……

我，是不是太黏她了？是不是給她太多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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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不會說出口。

但我怕她只是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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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哪天我沒發現，她也開始偷偷吃起她的「撐得住藥」，

怕她也開始不讓我知道，她也有撐不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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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圈著她，心裡有點亂，

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又往她懷裡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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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很愛她。

但我好像還不太知道，怎麼才能不讓我的愛讓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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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把頭埋進她肩頸之間，

輕輕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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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問──

「妳願意讓我靠近到這麼近嗎？這樣的我，妳會不會也覺得有點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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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回答，因為她還在睡。

但她下意識地吻了一下我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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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鼻頭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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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再等她醒來一點的時候，

我也想問她──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沒忍住，真的一個晚上發兩次病，妳會不會也……覺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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