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事件簿》-短篇 - 《底片中的第十三人》｜花之影系列

我是一名婚禮攝影師。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BFVlygk4
接案十年，見過上百對新人宣誓、擁吻、灑花。每場流程都差不多，也沒什麼稀奇。

直到三個月前，我開始覺得怪。那是我拍完第五場連續婚禮後，準備沖洗底片時發現的事。

某一張照片裡，站在新娘身後的那個女人，不在任何賓客名單上。她穿著紅衣、笑得很淡，雙手交疊，看向鏡頭。

奇怪的是，我明明記得——那場婚禮我沒拍過這樣一位人。

我問新娘。她說：「妳的照片是不是修錯啦？我從沒見過她耶。」

我當下刪掉那張照片，當成一次數位錯誤。直到下一場婚禮——另一對新人，在另一個城市，另一組完全不同的賓客——

她又出現了。

還是紅衣。還是站在靠邊的位置。還是笑著。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XlLPDJUvE
這次，她站在伴娘旁邊，似乎正在看著新郎的背影。

我開始翻找最近的所有照片。無論是什麼場合、什麼鏡位——只要是賓客群像照，她就會出現在某張裡，不醒目，卻無法忽視。

有一次她站在教堂門口，光打在她身上，紅裙比任何花都醒目。

有一次她坐在第十三張餐桌，手中握著一枝未插進花瓶的紅玫瑰。

我把這些照片傳給攝影師好友看。他第一句話是：「你找來這個模特兒是誰？氣質真強。」

我說：「她不是模特兒。她根本就……沒在現場出現過。」

我重新回放當天所有錄影資料。攝影機拍不到她。

她只出現在底片裡。

底片的第十三格，總會有她。即使我沒拍那麼多張。

我試圖印出一組放大照，但沖洗廠說那格無法解析，顯示為「未曝光異常」。可我用顯影液自沖的時候——她又清清楚楚地出現了，微笑、靜立，看著我，像是在說：

「我只是路過。」

後來我再也沒接婚禮攝影的工作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lgXSoF8b
有些事，只能拍一次。多了，就會拍出不該有的東西。

現在我拍風景、花，從不拍人。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h6QUabbq
不為別的——我怕哪天她會不止出現在照片裡，而是從照片裡走出來。

我把那些照片鎖進抽屜，燒掉底片，換掉手機和相機。

但我知道，她還會再出現。等某對新人最幸福的那天，她就會站在人群最後，穿紅衣，像是祝福，又像是——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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