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像小說]靈魂的羽毛｜穿上靴子的貓 - 第6節：盜國計劃-02 (文字先行版)

「這遊戲叫『安可』，我會隨機翻出三張牌，每張牌上會隨機出現不同數量、不同點數的骰子標記。

「輪到妳的回合必須至少擲一次骰子，然後按照出現的點數，選擇一張牌上相同的骰子標記下注，第一位在牌上下注的人下多少都行，但後面的人只能下一樣或是更大。

「接下來，妳可以選擇繼續擲骰子下注，或是選擇過水換下一家，如果骰子的點數沒有出現在牌上，這時就必須換下一家玩。

「遊戲以這種方式持續進行，只要成為最後一位在牌上下注的人，就可以把整張牌上所有的籌碼帶走，如果整張牌都是妳下的注並且在最後被自己吃下，那麼其他玩家就必須付相同額度的籌碼給妳。

「如何，很簡單吧？對了，我們用的籌碼稱為『水滴』，一枚代表半桶水，順道一提，目前一滴水值零點三瑪拉克。」

亞拿想起以前曾玩過這遊戲，只不過每個地方都會變化出自己的玩法，例如逃城大叔們用的骰子就長得不一樣，規則自然也有點差異。

「我懂了，請發牌吧。」亞拿說道。

第一回合，亞拿擲兩次骰子，在兩張牌都放上「一滴水」。

其他大叔經過一番刺激的「博鬥」，其中一張有下注的牌只剩兩個下注的機會，另外一張則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人下注。

又輪到亞拿的回合，她擲下骰子，出現的點數只出現在只有她下注的那張牌上。

亞拿放上籌碼後將骰子傳給隔壁的大叔。

對方不但沒有接過骰子，反而用責備的語氣說：「小美人，我看妳是不懂哦。」

「蛤？」亞拿皺起不悅的眉頭，不用感知就知道對方正在話術。

大叔指著只有她下注的牌說：「這張牌雖然還有三個下注機會，但是妳看看現在的局勢，任何點數都有可以下注的地方，也就是說，妳隨便骰都有得放，如果我是妳就會再骰一次。

「別那樣看我，叔叔我可是看在妳好心腸的份上才告訴妳的哦，如果是其他人，早就笑納妳的送分題了！」

大叔的話說完，其他賭客也跟著起鬨，好像他們多希望她贏似的。

亞拿知道這些人一定是在挖坑給自己跳，下注的行為可是要付錢的！

但不照做的話他們肯定不會輕易罷休，於是她又擲了一次，出現的點數剛好可以用在只有她下注的牌上。

當她再次將骰子交給大叔時，對方又有意見了，「妳平常沒什麼賭博經驗吧？這時候就該繼續呀，那張只差兩格就可以吃下來了！」

另一名賭客問說：「如果妳獨贏那張牌，能算是『贏三張』吧？」語落時故意看向荷官，彷彿在暗示什麼。

「沒錯，」荷官應和：「獨贏的話其他家都要付妳賭資，所以視為贏下三張也不為過。」

大叔將骰子推到亞拿面前，「去吧，我們支持妳。」

「放你狗屁你們支持我？！」亞拿在心裡咆哮。

她用靈氣感知在場所有人的靈魂，包含荷官在內，每一個果然都懷著鬼胎。

現在檯面上可以用的骰面有五種，但是自己能獨贏的那張，兩個空著的骰面都是「六」。

也就是說，如果擲到六以外的數字，雖然不至於立刻輸掉，卻是幫其他人下注當墊背的。

如果要贏，就必須連續擲到兩次「六」，不然就要吃下隔壁下小注的牌，但是這樣只能算贏到一張，要下桌就得再贏兩張。

六分之三的機會不算低，但是只有六分之一的機率能讓自己早點脫身，擲完一個六分之一還有一個六分之一⋯⋯

她看向一旁的老太太，皺巴巴手指交扣著，緊閉雙眼，就像在聖堂虔誠祈禱的人。

「妳也知道要祈禱！都欠一屁股債了！」亞拿在心裡吐槽。

同時她發現圍觀的人變多了，大家齊聲喊著：「六、六、六——」

「咦唉？這些人全都等著看外地人的好戲嗎！」

她瞄向荷官，對方露出令人發寒的微笑，並且散發出跟逃城老千大叔一樣的氣息——

「可惡！她肯定有動手腳！是骰子嗎？還是卡牌？」亞拿的眼睛在賭具間跑來跑去，想找到任何之前沒留意到的細節。

然而，慌亂的眼睛是無法聚焦的，她的眼前一團昏花，根本找不到任何對方作弊的蛛絲馬跡。

身後的群眾不斷鼓譟，身旁的大叔保持燦爛的笑容。

亞拿咬著牙關，在心裡罵道：「這局面是祢搞出來的，亞多乃，祢要給我負責！」

她偷偷從腳邊摸起一顆小石頭，將它與骰子握在一起，在假裝搖晃拳頭的時候，小心翼翼用拇指把石頭卡進點數「一」的凹槽中。

演得差不多了，亞拿舉起拳頭，血氣隨即從肩膀竄上手腕，再從手腕蓄力到拇指上。

萬事俱備，可以把石頭嵌進骰子裡當加重物骰出「六」！

她丟出骰子的瞬間，紅色的氣體變成白色的羽毛，羽毛又化成閃電劈進骰子裡。

亞拿十分詫異，靈魂為了私慾作弊是無法羽化的，她是鐵了心才提取一點血氣，沒想到在出手之後，血氣居然自行羽化！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祢在作梗嗎？！」

骰子以不尋常的作用力飛射出去，撞到荷官的鞋子彈到半空中，急速迴轉數十圈才掉回地墊。

咔！

骰子碎成渣。

眾人揚起譁然，荷官與賭客全都傻在當下。

「完蛋了⋯⋯」亞拿臉色慘白，對亞多乃發怨：「看祢做的好事⋯⋯叫我在這攪什麼局，作弊被發現了啦，要被抓去賣身了⋯⋯」

圍觀的群眾中有人率先打破：「天啊！荷官，那顆骰子是怎麼一回事？」

「⋯⋯」亞拿歪著頭，靈魂幾乎要出竅，以極小的聲音碎嘴：「你自己不會看嗎？作弊仔被抓到了啦⋯⋯」

「喂荷官！」一旁的大叔語氣兇狠道：「妳最好解釋清楚，為什麼這顆骰子裡會有這麼多粒鉛丸？」

「鉛丸？」亞拿回過神，定睛確認碎掉的骰子。

裡頭確實滾出好幾粒鉛丸，而她塞的小石頭則與骰子的殘骸混在一起，根本不值得一提。

她看懂了，骰子本身的結構早就被鉛丸破壞，承受不了再多塞一顆石頭。

其他賭客也乘上大叔的說詞，要荷官給交代。

圍觀的群眾開始起鬨叫罵，好像他們剛才有一起賭似的。

一旁的老婦人罵得更大聲，聲音尖銳又理直氣壯，彷彿今天從來沒有求饒過。

亞拿看著這群人，覺得既可笑又噁心。

他們其實都知道這裡的荷官怪怪的，但是沒有確切證據所以都不說破，免得被趕出去以後沒得賭。

剛才大叔們故意留亞拿一個人在一張牌上下注，除了想養肥再殺之外，應該也是在探荷官的骰子，想看看這回又有哪些點數被「沒收」了。

現在荷官的骰子獻出真面目，賭徒們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不管剛才有沒有一起賭，都要讓莊家賠出誠意來。

見荷官在那邊支支吾吾，負責圍事的壯漢還在裝兇，賭徒們按耐不住情緒，開始往前擁擠。

其他攤位的荷官也趕來勸架，最外圍的路人看到好戲，紛紛嚷嚷「莊家輸不起」、「賭客好欺負」之類的風涼話。

最後，雙方終於扭打在一團。

亞拿趁亂匍匐爬出戰場。

看老婦人化身成狂戰士為自己出征的模樣，亞拿察覺自己的靈宮歸於平靜，那麼這裡應該已經沒有自己的事了。

賭資就送給他們吧，亞拿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她乘著輕快的步伐，溜到稍早發現的階梯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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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拿順著台階向上走，行步的途中，左右兩側會輪流出現商家的入口。

它們的門面比之前看過的商家都要醒目，或說是絢麗，門口的招牌被裝飾得美美的，門板或開或關，一看就知道裡頭是兜售什麼的。

再加上頭頂上一盞又一盞昏黃的燃油燈，讓整條通道的氣氛「對極了」——

首先是酒吧。

繼續走還是酒吧。

接著是更喧鬧的酒吧。

隔壁是水煙館，淡淡的白煙流到通道上。

再來是妓院。

下一家還是妓院，不過是男妓。

然後又是酒吧。

最後是兩、三家餐廳。

亞拿終於走到階梯的盡頭，進入橫向的通道，四周立刻安靜下來，氛圍恢復成之前熟悉的樣子。

她用手背墊墊臉上的汗珠，忍不住回望剛才走過的魔幻通道，「呼！這裡的人一定很有毅力，為了找快樂願意爬這麼多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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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橫向的目標，她想先隨意閒晃，然後只要找到階梯或斜坡就向上移動一層，最終目標是所能抵達最高的節點。

穿過了許多通道與節點，它們的風貌與卡撒魯村到賭場之間大同小異，不同的大概是通道形成的工法吧。

越往上層走，就越少看到生物留下的掘痕，居民加工的木樑與石柱則越來越多，有些區域甚至建造得像外界的地窖，地面鋪上石磚、天花板像木造的房子。

亞拿推測是魔獸為了啃食聖樹根，牠們都是向下挖掘，而人們入住後，為了擴展空間才向上發展，所以這裡看到的大部份都是人工隧道與洞窟。

不確定遊蕩了多久，亞拿感覺肚子有點餓了，掏出懷錶，居然已經是晚間七點。

這時，她發現通道的尾端閃爍著黃光，並且飄出淡淡的香氣。

亞拿開心地跑去，進入節點一看，果然是賣熱食的店舖。

在像走廊一樣狹長的空間中，廚房與老闆的起居室全都鑲嵌在節點的牆壁裡，一張長長的木桌隔在廚房與走道中間。

這樣的設計是想讓人路過時順便肚子餓吧，老闆出菜也方便，煮好轉個身就能上桌。

見老闆已經開始收拾餘料，準備打烊休息。

亞拿整個人趴到桌上，奮力向低頭做事的老闆招手，「等等，老闆！能不能再幫我做一餐，餘料也沒關係！」

東方面孔的禿頭老闆聽了，從桌下猛然抬起頭，大聲喝斥：「吃餘料？妳的意思是我做的東西只配給豬吃嗎渾蛋！」

亞拿趕緊縮到木桌下，露出半顆頭，就像做錯事的野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肚子太餓了，怕你不願意賣我才那麼說⋯⋯」

「呿。」老闆別過臭臉，從流理台下方搬出鍋子，以及只有一半滿的水囊袋，接著用堅毅的食指指向亞拿面前的桌面，命令道：「坐！」

亞拿立刻拉出桌下的板凳，然後坐得直挺挺的，雙手放在大腿上，動都不敢一動。

要不了多久，老闆將一碗熱騰騰的麵食擺到亞拿面前，他說道：「要我做出不及格的料理？不可能！只要客人上門，我就會做出最好的！」

亞拿也不吝嗇奉上任何廚師都無法抗拒的表情——眼睛睜得又大又圓，笑嘴也張得大大的，雙手貼在臉旁，好像這一週就等這一餐。

老闆遞上兩根木籤，揚起得意又自信的笑容，「妳會用『筷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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