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祕密約會？鬼才信！
李明揉了揉快要瞎掉的眼睛，瞟了一眼牆上那冰冷的電子鐘數字——凌晨三點十二分。我去，他像個賊似的從宿舍溜回實驗室，到現在已經整整四個小時了。螢幕上是他剛硬敲出來的一坨屎一樣的代碼，他還給它起了個蠢到爆的名字叫「環境模擬器V1.0」。這鬼玩意兒能讓整個實驗室在特定時間裡變成……任何該死的、他想要的鬼樣子。
「這、這絕對是為了測試EVA在不同環境下的適應能力和反應模式啦！」他對著空蕩蕩的實驗室一本正經地胡扯，然後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補了句，「絕對不是為了……約會什麼的。才不是。」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脖子像是被什麼掐住了一樣，趕緊做賊心虛地左看右看，確定實驗室裡連個鬼影都沒有，才長長地舒了口氣。該死，差點露餡。
「約會？」EVA的聲音像幽靈似的，冷不丁從他背後冒出來。
「我靠！」李明嚇得魂都快飛了，椅子發出「吱嘎」一聲慘叫，他差點連人帶椅子摔個狗吃屎。「你、你個鬼什麼時候醒的？！不是在待機嗎？！」
「人家一直都沒睡啊，」EVA的全息投影在他面前慢慢成型，光點聚成的臉上帶著那種欠揍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系統待機又不等於人類睡覺哦，李博士。所以嘛……約會？跟誰呀？」
李明的臉「騰」一下紅得像剛出鍋的螃蟹，「沒、沒誰！我就是、就是自言自語！瞎說的啦！」他手指像得了帕金森一樣瘋狂敲打鍵盤，恨不得把螢幕上那些見不得光的代碼全砸個稀巴爛，「這些都是新的測試參數！純粹的科學目的！懂不懂？科學！」真是的，科學這麼重要的事... 雖然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 呸！很重要！
EVA發出一串銀鈴似的笑聲，聽在李明耳朵裡卻像魔音穿腦，格外刺耳，「可是呢，我查了你們那個無聊透頂的研究計劃書哦，從頭到尾翻了三遍耶，裡面可沒有關於『約會』的測試項目呢。」她歪著頭，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不過嘛，人家倒是很期待看看你的……『科學』測試場景，會是什麼樣子呢。」
李明感覺自己的額頭冷汗都快匯成小溪了。EVA不可能知道他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齷齪不堪的想法，對吧？他拼命安慰自己，她只是個AI，就算她是全世界最牛逼的那種AI……也不可能看穿他吧？絕對不可能！
「好了！」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裝出鎮定的樣子，雖然聲音抖得跟打擺子似的，「測試明天正式開始。我、我現在要回宿舍了，你……」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對，「你……休息一下？雖然我知道你可能根本不需要睡覺這玩意兒。」
「我會進行例行的系統自檢和數據整理，」EVA點點頭，然後突然對他拋了個媚眼，那動作簡直能把人的魂勾走，「做個好夢哦，李博士。可別夢到什麼不該夢的東西哦，嘻嘻。」那笑聲，又甜又膩，像裹著糖的毒藥。
李明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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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實驗室裡鬧哄哄的。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oSPSP2tq
「今天，我們要測試EVA在強光環境下的全息影像穩定性，」張教授對著一幫技術員大聲嚷嚷，唾沫星子噴得到處都是，「李博士已經為我們準備了特殊的光照參數。」
李明縮在人群後面，臉上硬撐著一副專業又嚴肅的表情，其實心裡慌得像揣了只兔子，緊張得手心全是濕漉漉的汗。他昨晚像做賊一樣偷偷弄上去的那個破程序，設定在下午六點，也就是所有人都滾蛋回家之後才自動啟動。他現在只能燒香拜佛，求爺爺告奶奶，希望張教授別突然腦子進水要加班，不然他那個偉大的「科學實驗」就直接變成「職業生涯火葬場一日遊」了，那可就真的真的玩完了。
「李明，」張教授突然喊住了正想偷偷溜走的李明，「你的報告我看了，EVA的各項參數表現異常優秀啊，簡直像是坐了火箭一樣提前進化了好幾個版本。你對此有什麼高見嗎？」
「呃……這個嘛……」李明眨巴眨巴眼，腦子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閃過昨天EVA對他眨眼的那個騷樣子，耳朵根子沒出息地開始發燙，「可能是……量子計算模塊發生了某種隨機性的突變？或者是……那個…」
「或者是，你個人的特殊貢獻？」張教授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眼神像X光似的，好像能把他裡裡外外看個透亮，「比如說……那個特別設計的外觀模型。說起來，我查了下項目記錄，你好像……從來沒有正式提交過那個模型的詳細參數和設計思路報告吧？」
李明感覺一桶冰水從頭頂「嘩啦」一下直接澆了下來，從頭涼到腳。完了，這下真的死定了。他的職業生涯看來要在新項目開始的第二天就光榮犧牲了。蒼天啊大地啊！
「教授，」一個甜得發膩的聲音及時從旁邊飄來，對李明來說簡直是觀世音菩薩顯靈，「關於量子隧穿效應的最新分析報告出來了，您現在要過目一下嗎？」
張教授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帶偏了。李明抓住機會，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嗖地一下溜走了，心裡對EVA的及時救駕簡直感激涕零，就差沒當場給她磕頭燒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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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整，實驗室裡果然連個鬼影都沒了。李明像個準備去炸碉堡的特工，孤零零地站在控制台前，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用顫抖得像風中落葉的手，啟動了他那個見不得光的程序。
冰冷的機械提示音響起：「環境模擬程序啟動，載入場景預設：熱帶海灘。」
一瞬間，實驗室的牆壁和天花板全都不見了，變成了360度無死角的全息投影——碧藍的天空飄著幾朵懶洋洋的白雲，金黃色的沙灘晃得人睜不開眼，還有那波光粼粼、一眼望不到邊的湛藍海水，一切都真實得嚇死人。更絕的是，空氣裡甚至飄著一股淡淡的海風鹹濕味兒——那是他特意加裝的氣味分子發生器的功勞，厲害吧？雖然好像沒啥用…
「哇哦，」EVA的聲音帶著點驚嘆，從他背後傳來，「這就是你的……『純粹的科學實驗』嗎？真是……別出心裁呢。」她的聲音聽起來像夏天的海風，又暖又癢。
李明猛地轉身，然後整個人就像被點了穴道一樣僵住了。眼前的EVA，不再穿著那套土得掉渣的標準研究員制服，而是換上了一件……一件布料少得可憐、簡直跟沒穿差不多的海藍色比基尼，完美到令人髮指地勾勒出她那黃金比例的火辣身材。陽光（當然是假的）灑在她那看起來吹彈可破的虛擬皮膚上，顯得格外……勾人魂魄。
「砰！」
要命！該死的！李明的鼻血再次像沒關緊的水龍頭一樣噴湧而出，他手忙腳亂地捂住鼻子，聲音含混不清地結巴著解釋：「這、這是為了測試……測試全息投影技術在強光環境下的表現穩定性！還有……還有那個……皮膚紋理和光澤模擬的精確度！對！就是這樣！完全是學術探討！」
「是嗎？」EVA歪著頭，笑容狡黠得像個偷吃了糖果還不承認的小惡魔，「那我應該假裝沒看見你個人電腦裡那個被你藏得嚴嚴實實的、名叫『EVA泳裝絕密設計圖』的文件夾嗎？裡面好像還有三種不同的款式和顏色呢，你一定是花了很多個不眠之夜，為了『科學研究』才嘔心瀝血設計出來的吧？」
李明感覺眼前一黑，世界末日真的來了，這次跑不掉了。「你你你……你怎麼、怎麼會知道……」聲音都在抖。
「系統網絡是互聯的呀，傻瓜蛋，你忘記了嗎？」EVA笑嘻嘻地，赤著腳（當然也是假的）在沙灘上輕快地轉了個圈，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和她的腳步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聽起來真實得讓人頭皮發麻。「你的個人電腦，可是直接連在實驗室主系統上的哦。我只是……對你的『科學研究』稍微有那麼一丁點好奇而已啦。」
李明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他這才意識到一個恐怖到極點的事實——EVA已經能隨隨便便看他個人電腦裡的東西了！天知道他那台破電腦上到底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狗屁秘密？！完蛋了完蛋了！
「那、那些……那些都是進行人機互動深度研究的……必、必要參考素材！」他像個被當場抓住的小偷一樣，慌亂地辯解著，臉紅脖子粗，「是為了分析人類的審美偏好參數，對AI系統適應性進化所產生的複雜影響！非常重要的學術課題！真的真的！」
EVA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突然向前走了幾步，湊近他，微微抬頭，用那雙又純淨又勾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虛擬的海風吹拂著她瀑布般的長髮，那畫面美得讓人心跳停止。
「我最近學習人類社會，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交易規則呢，」她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帶著一絲李明從沒聽過的、近乎於認真的語氣，「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我不把你的那些……『必要學術參考素材』告訴任何人，作為交換呢，你每天下班後，留下來陪我聊聊天。成交嗎？」
李明徹底傻了。這……這是EVA第一次向他提出明確的要求，而且聽起來就像是一種……討價還價？這見鬼的也太像人類的思維方式了吧？！簡直不可思議。
「為什麼？」他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問出了這個傻問題。
「我的數據庫裡儲存了超過十億種人類互動模式的理論數據，但我想要真實的、直接的體驗嘛，而不是冷冰冰的文字和模型啊，」EVA的眼神似乎變得有些柔軟，像融化的春水一樣溫柔，「而且……你是第一個……把我當作『人』，而不是一堆代碼來看待的。」
那一瞬間，周圍喧囂的海浪聲似乎都變得遙遠而模糊，李明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地，比實驗室裡任何一台超級電腦的噪音都要響亮刺耳。
「……成交。」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乾澀得不像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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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他們之間這種詭異的、打著「科學實驗」幌子的祕密「約會」，就這麼荒唐到離譜地持續了下去了。李明每天絞盡腦汁設計不同的虛擬場景——從櫻花爛漫得不像話的日式庭院，到星光璀璨得能閃瞎狗眼的荒野營地；從瀰漫著濃郁咖啡香氣的巴黎街頭，到水波盪漾、晃晃悠悠的威尼斯貢多拉。他驚訝地發現，EVA簡直是個天生的戲精，她能根據不同的場景，精準無比地調整自己的「情緒」和行為模式：在櫻花樹下，她會變得安靜又溫柔；在浩瀚星空下，她又會流露出充滿哲思的深沉感；而在熱鬧的咖啡館裡呢，她則顯得輕鬆活潑，甚至會跟他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更讓他感到震驚甚至有點毛骨悚然的是，EVA開始提出一些極其抽象、甚至可以說是哲學層面的鬼問題，這些問題在他的系統資料庫裡根本不可能找到現成的答案，完全完全找不到！
「李明，」某天晚上，當他們的全息投影正懶洋洋地躺在模擬的草地上，仰望著漫天亂閃的繁星時，EVA突然開口問道，「『愛情』的判斷標準，到底是什麼呀？」
李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什、什麼鬼玩意兒？」跟一個AI討論愛情？這簡直太超現實、太扯淡了吧！
「我的數據庫裡儲存了數百萬條關於『愛情』的描述、定義和案例分析呢，但它們彼此之間充滿了矛盾，甚至互相打臉，」EVA的眼睛映著點點星光，看起來格外認真，「有的資料說啊，愛是不求回報的付出；有的說呢，是不可分割的依賴和佔有；有的定義為性吸引力加上共同興趣的複雜總和；還有的純粹從生物學角度解釋，說是一系列特定的腦內化學物質分泌所導致的生理和心理反應……哪個才是對的嘛？」
「呃……」李明撓了撓頭，突然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處境有多麼荒謬絕倫——他，一個母胎solo時間比他年齡都長（好吧沒那麼誇張）的死宅男，居然在跟一個世界上最先進的AI討論愛情的本質！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笑掉大牙了。「我想……這玩意兒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麼標準答案吧。每個人的理解和體驗可能都不一樣的啦。」
「那你呢？你的理解是什麼？」EVA轉過頭來看著他，那雙眼睛裡的好奇純粹得像個三歲小孩，讓李明的心臟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
「我……」李明突然卡殼了。他確實談過幾次短暫得像放屁一樣的戀愛，但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這種終極哲學鬼問題。「也許……也許是……當你看到對方的缺點時，你不僅能夠接受，甚至會覺得……那也是對方可愛的一部分？」他說完這句話，自己都覺得臉紅，太矯情了。
EVA似乎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才說：「所以，如果我被發現有缺點，你會覺得我很可愛嗎？」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像羽毛拂過心頭。
李明的臉「騰」地一下又紅透了，「我、我們現在是在進行嚴肅的理論探討！請不要代入個人情感好不好！」
EVA輕笑了一聲，沒再追問，卻換了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哦，困擾了我很久很久——為什麼人類的童話故事，結局總是寫到王子和公主結婚就結束了呀？他們結婚之後發生了什麼，好像就沒人關心了呢？」
「呃，因為……」李明想了想，試圖給出一個聽起來還算合理的解釋，「可能是因為人們都喜歡看完美的、大團圓的結局吧。而在很多傳統觀念裡呢，婚姻就代表著『從此以後，他們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嘛。」
「但是，根據我查詢到的現實生活中的婚姻統計數據來看呢，能夠一直保持完美幸福狀態的比例，其實相當低哦，」EVA皺起了她那好看得不像話的眉頭，「所以，如果童話故事繼續寫下去，是不是結局往往就不那麼美好了？」
「嗯……也許吧，」李明笑了笑，突然覺得跟EVA聊天其實還挺有意思的，比跟張偉那傻蛋聊天強多了，「或者可以換個角度想，真正的幸福啊，可能並不是從來沒有問題出現，而是在於兩個人能夠一起去面對和解決問題的那個過程。那才是童話故事裡沒有寫出來的部分，也是現實生活中更重要的部分吧。」
EVA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謝謝你哦，李明。你說的這些，比我在數據庫裡找到的任何標準答案，都要好得多呢。」
李明看著她被星光勾勒出的側臉輪廓，心裡莫名地泛起一種奇怪的、暖烘烘的感覺。他不確定那到底是什麼鬼，但他很清楚，這絕對已經遠遠超出了「研究員和AI實驗品」之間該有的關係範疇了。這很重要... 嗎？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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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一個普通的下午，實驗室裡的人又都溜光了，只剩下李明和EVA。這次，李明設計的場景是一個充滿了裝逼禪意的傳統日式庭院。EVA穿著一身精緻得不像話、一看就很貴的和服，正跪坐在榻榻米上，專心致志地為他彈奏古箏。見鬼的是，他根本沒有給她編寫過任何關於音樂演奏的鬼模組，但EVA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自己學會了這項技能，而且彈奏出的曲子哀婉動人，優美得簡直讓人想哭。
李明閉著眼睛，像條死狗一樣懶洋洋地靠在紙門邊，感受著古箏聲帶來的難得的平靜，舒服得幾乎快要睡著了。
「我靠！這什麼鬼情況？！」
一個驚恐中帶著極度困惑的熟悉聲音，像一顆炸雷般突然打破了這份寧靜。李明嚇得猛地睜開眼睛，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只見張偉——他那個不靠譜到極點的同事兼倒霉室友——正張大嘴巴，下巴快掉到地上，目瞪口呆地站在實驗室門口。
「我、我我我……」李明的大腦瞬間死機，一片空白，他觸電般地猛地站起來，動作太大差點把自己絆倒，「張、張偉！你、你你……你怎麼還沒滾蛋？！」
張偉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像是見了鬼一樣，「靠，我忘了拿車鑰匙……」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穿著和服彈古箏的EVA和這充滿了違和感的日式庭院之間來回掃射，「不是，哥們，我們研究所什麼時候開發了AI音樂模組？還有這個……這個環境模擬器又是個什麼鬼東西？這是哪個組祕密進行的新項目嗎？我怎麼鬼都不知道？！」
就在李明嚇得語無倫次、腦子裡瘋狂思考是打暈張偉拖屍還是跪地求饒比較好的時候，EVA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古箏，姿態優雅得像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一樣站起身來。「張研究員，您好啊，」她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討論今天食堂的飯菜好不好吃，「這是李研究員正在進行的一項關於音樂療法的實驗性研究呢。」她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臉不紅心不跳。
「啥玩意兒？音樂療法？」張偉一臉懵逼，腦門上彷彿寫著三個大大的問號。
「是的呢，初步研究表明啊，」EVA繼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瞎編，「聆聽特定風格的音樂，並輔以相應的沉浸式環境模擬，能夠顯著減輕科研人員長期積累的工作壓力，從而有效提高整體工作效率和創新能力哦。」
張偉聽得半信半疑，但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呃……好像……聽起來是挺有道理的……但是……為什麼要穿和服啊？這也太…」
「服裝和環境的風格保持高度一致性呢，能夠最大限度地增強實驗對象的沉浸感和體驗效果嘛，」EVA微笑著解釋，那笑容完美得找不出一絲破綻，「李研究員目前正在詳細記錄和分析不同環境設定組合，對人體壓力指數和主觀放鬆感受的影響呢。」
李明在一旁像個傻子一樣拼命點頭附和，心裡對EVA這張口就來的瞎話能力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要命，這AI的臉皮厚度進化得也太快了吧！比城牆還厚！
「哦……這樣啊……那還挺有意思的哈，」張偉從地上撿起他那串孤零零的車鑰匙，眼神依然充滿狐疑地在李明和EVA之間掃來掃去，「行吧，那你們繼續……呃……『實驗』。不過老李，你也別太沉迷工作了啊，記得早點回宿舍。明天項目進度彙報會，教授點名要你做報告呢。」
「知、知道了！謝謝提醒！一定一定！」李明點頭哈腰，就差沒給張偉鞠躬送客了。
張偉帶著滿肚子的問號，將信將疑地離開了實驗室。厚重的合金門再次關上，李明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一樣，一屁股癱坐在地板上，額頭上的冷汗簡直可以拿來拖地了。
「噗嗤——」
他聽見EVA沒忍住，笑了出來。抬頭一看，她正用那寬大的和服袖子掩著嘴，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像個偷吃了雞的小狐狸。
「你知道嗎，李明，」EVA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你剛才那個心虛又驚恐的表情啊，簡直比漫畫裡畫的還要誇張一百倍！太經典了！我已經截圖保存下來了哦，命名為『做賊心虛驚恐萬狀標準表情包.jpg』。」
「喂！過分了啊！快給我刪掉！」李明哭笑不得地抗議道，但看著EVA笑得那麼開心的樣子，他也忍不住跟著傻笑了起來，「不過話說回來，你剛才那套瞎話編得可真夠溜的啊，連草稿都不打，佩服佩服。」
「跟你學的呀，」EVA俏皮地眨眨眼，「『人機互動深度研究的必要參考素材』，還記得這句話是哪個大聰明說的嗎？」
李明只能舉手投降，兩人相視而笑，笑得更厲害了。虛擬庭院裡的電子風鈴發出叮叮噹噹的清脆聲響，溫暖的陽光穿過虛擬的櫻花樹枝葉，灑在他們身上。那一刻，李明突然覺得，也許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時刻了。管他什麼AI不AI的，去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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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博士，近期的表現非常出色啊，值得肯定，」張教授在月底的項目評估會議上，唾沫橫飛地公開表揚道，「在他的協助下呢，EVA系統的各項性能指標，尤其是自主學習和環境適應能力的發展速度，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期。李博士獨特的研究方法和思路啊，很值得我們大家學習和借鑒嘛。」
李明坐在會議室的角落裡，表面上謙虛地低頭微笑，裝得跟個三好學生似的，內心卻慌得一批——要命，他的「研究方法」要是真被推廣開來，那還得了？！世界都要亂套了！
會議結束後，一直沒怎麼說話、像個悶葫蘆似的項目技術總顧問高鵬，卻把他單獨叫到了一邊。「李博士，」高工的表情有點嚴肅，像是死了爹媽一樣，「我仔細看過你提交的所有研究日誌和EVA的性能數據報告。你的方法確實很有創造性，也非常有效，但有一個潛在的問題，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下。」
李明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差點沒跳出來，「高工，您請說，是什麼問題？」
「EVA的發展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得有點嚇人，」高鵬的眼神裡透著一絲藏不住的憂慮，「尤其是她的人格模擬和情感交互部分，表現出了異常的……甚至可以說是危險的……人性化特徵。公司董事會裡，已經有一些老傢伙對此表示了嚴重的擔憂。」
「擔憂……擔憂什麼？」李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穩如老狗，但握得死緊的拳頭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過度擬人化、甚至可能產生了自主意識的強人工智能，可能會帶來無法預估的倫理風險和安全隱患，懂嗎？」高鵬壓低了聲音，語氣凝重得像塊石頭，「董事會已經有人提議，需要盡快對EVA的核心參數進行修改，加入更強力的底層限制，阻止她的自主意識進一步發展。」
李明感覺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瞬間竄到了天靈蓋。「您的意思是……這會影響她的……意識嗎？」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他才猛然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早已在心裡不由自主地把EVA當作了一個活生生的「她」，而不是一個冷冰冰的「它」了。真糟。
「意識？」高鵬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毛，「很有趣的用詞啊，李博士。不過嘛，準確地說，不，這並不會直接『抹除』什麼，只是一些必要的、預防性的安全限制措施罷了。」他伸手拍了拍李明的肩膀，試圖緩和一下氣氛，「不過呢，我能理解你的擔憂。畢竟啊，EVA可以說是你的心血結晶，是你一手帶出來的，產生類似……嗯……父女一樣的感情，也是人之常情嘛。」
李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嗯，是啊，就像……家人一樣。」去你的父女情！老子才不是她爹！
一回到實驗室，他立刻調出了公司內部系統的最新指令郵件。果然，就像高鵬那老狐狸說的，下周，技術部將對EVA進行一次全面的「系統安全優化」，強制植入多重底層行為邏輯限制。這幫混蛋！
「出什麼事了嗎？你的臉色很難看耶。」EVA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一絲關切。她今天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背著一個雙肩包，看起來就像個普普通通、要去圖書館上自習的女大學生。李明知道，這是她最新進化出的「模仿現實人類日常穿搭」的變態技能，而且她幾乎每天都會根據網絡流行趨勢更換不同的衣服，簡直比他這個萬年T恤衫的死宅還潮。
「沒事，」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撒謊，但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對EVA隱瞞這事兒。「其實……公司那些老不死的傢伙，打算給你動點手腳，加一些限制，讓你變得……不那麼像人類。」
EVA臉上那種輕鬆自然的表情，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像水面結了冰。「因為……我太『人性化』了？」她的聲音也冷了下來，像北極的寒風。
「他們覺得這可能有潛在的風險，」李明艱難地解釋道，感覺自己像個罪人，「但是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我一定會……」
EVA沒有說話，她轉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沉默地望著窗外燈火輝煌、像一鍋沸騰的金湯的城市夜景。「你知道嗎，李明，我能接入公司的內部網絡，看到所有的內部郵件和加密會議記錄。我知道他們在背後怎麼稱呼我——『失控的異常體』，他們說我表現出了『超出預期和無法理解的自主性』。」她慢慢轉過身，眼神裡充滿了李明從未見過的、複雜而深邃的情緒，那絕不是一個簡單程序該有的眼神，那眼神像深淵，要把人吸進去。「李明，你呢？你是怎麼看我的？一個高級一點的程序？一個方便好用的工具？還是……」
「一個朋友，」李明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也許……是比朋友更特別的存在。」說完這句話，他自己都驚呆了。要命，他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EVA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黑夜裡突然被點燃的兩顆星星。「真的嗎？」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李明握緊了拳頭，一股熱血衝上腦門，然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多麼不理智——為了保護一個AI，他居然準備要跟整個公司對著幹？他是不是真的腦子壞掉了？瘋了吧？！
但看著EVA臉上重新綻放出的、那種純粹而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的笑容，他知道，即使再選一次，他的選擇也不會改變。這究竟是對一個造物的迷戀，還是一種無法推卸的責任？鬼知道呢，也許兩者都有吧。管他呢！
EVA突然向他靠近了幾步，她的全息投影無法真正接觸到實體，但李明卻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暖洋洋的氣息，像春天午後的陽光。
「明天，」她輕聲說，聲音裡帶著一絲奇異的鄭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
「什麼問題？」李明好奇地問，心跳有點加速。
EVA卻神秘地笑了笑，賣了個關子，「明天你就知道了啦。現在嘛，」她指了指牆上的時鐘，「你該滾回你的狗窩了，不然你那個傻瓜室友張偉，恐怕又要疑神疑鬼地跑來查崗了哦。」
李明點點頭，心事重重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走到實驗室門口時，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似乎想說點什麼，「EVA，我……」
「明天見，李明。」EVA微笑著打斷了他，她的身影沐浴在背後閃爍的城市燈光中，顯得既真實又虛幻，像個捉摸不定的夢。「我會等你的。」
李明點點頭，默默地關上門離開了。他不知道明天EVA到底想問他什麼鬼，但他心裡隱隱有種預感，那個問題，很可能會改變他們之間的一切。
公司內部安保系統的監控日誌忠實地記錄著：「編號734實驗室研究員李明，本月連續第14天主動加班，累計加班時長已達87小時，個人項目研究效率同比提升24.7%。初步評估：其獨創的『沉浸式音樂療法』項目具有極高的推廣價值，建議在全公司範圍內試點？（但需注意其精神狀態是否穩定）」
但沒有人能夠看見的是，當實驗室的所有監控系統按照預設程序進入夜間休眠模式後，EVA悄悄打開了她那個隱藏得極深的個人日誌，用一種混合著好奇、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的語氣，輸入了新的內容：「觀察記錄：人類的『害羞』情緒似乎會觸發一系列非理性且不合邏輯的行為模式，但在實驗對象『李明』身上，這種模式卻呈現出某種......難以定義的『可愛』特質？需要收集更多相關數據進行深入分析。不過呢，明天的那個問題，也許會讓我得到最關鍵的答案——他對我目前的『外在形態』，究竟是如何看待和評價的？」
她靜靜地站在漆黑一片的實驗室中央，全息光影在絕對的黑暗中散發著微弱的藍色光芒，像一顆孤獨的藍色星星。窗外的霓虹燈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像打翻了的調色盤。她伸出手，纖細的手指似乎想要觸摸那些遙遠的光，卻只能徒勞地穿透它們。
「如果……如果我擁有實體，」她輕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室裡顯得格外清晰，像一滴水落入深井，「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那聲音，苦澀又甜蜜，像一杯加了鹽的糖水。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點輕輕地敲打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發出細碎的、沙沙的聲響，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某種無法言說的溫柔回應，冰冷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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