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光之下 - 第二十九章：裂縫初現

春季的最後一場細雨落在神殿灰白的石磚上，薄霧籠罩了整個神域。

Maximilian自照護室走出時，手中還拿著剛登記好的藥冊。遠處幾位副祭司正在交談，語氣壓得極低，卻仍有字句飄進她耳中。

「……王都的使節團……提前到了？不是說六月初嗎？」

「是新任王室顧問堅持要早一步來與神殿會面……聽說……要清查近期聖徒庇護名冊。」

Maximilian的腳步一頓。

她知道自己名字從來不在公開名冊裡，但她更知道——只要他們想找，總有辦法挖出來。

那一刻，一股從腳底升起的寒意讓她全身微顫。

她並不怕被發現身份。

她怕的是，這份平靜，會因此而破裂。

——

她並未立刻告訴Kuahel，只將那日情緒深藏於心。

但他似乎早有察覺。

當她坐在經堂後排時，他望向她的時間比平常多了許多；

當她在書室中抄寫出錯，他也未責備，只靜靜替她重新整理。

直到那天傍晚，他主動喚她到庭園小徑。

「妳最近很不安。」他開門見山。

她低頭，咬唇不語。

「說出來。」他聲音不高，卻有一種讓人無法逃避的溫柔堅持。

她終於抬頭，眼神裡帶著躊躇與一絲歉意。

「我聽說……王都的人來、來了……而且，他們想查、查那些……不該留、留在神殿裡的人。」

他的眼神沉了幾分。

「我會處理。」他簡短地說。

她搖頭：「你、你已經為我做太多……我不、不能再讓你——」

「這不是讓與不讓。」他打斷她，「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她怔住。

他的語氣一如往常堅定，卻多了一層冷靜下的憤怒。

「這個神殿，不是讓權力來獵巫的地方。妳在這裡，不是逃，而是選擇了一種更正直的生活。」

他望著她，眼神如鐵。

「而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把妳當成可犧牲的碎片。」

她眼眶一熱，卻強忍著沒讓眼淚落下。

「我只是怕……怕你會為我……被質疑，甚至……失去什麼。」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良久，才低聲開口。

「若我會因此失去某些人的信任，那是他們選擇看不見我守護的東西。」

他走近一步，將手輕輕放在她肩上。

「但我不會因為妳，而失去我與神之間的誓言。」

「因為我知道，妳從來不是我的錯。」

那一瞬，她終於落淚。

她從未奢望，自己能在一個這樣的人眼中，不被視為麻煩、懦弱、或是問題本身。

他不只是喜歡她，也從不讓她成為他信仰的矛盾。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真正的庇護，不是逃避，而是與人一同承擔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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