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瞳 - 66 | Penana

悠真緩緩調整呼吸，額角的汗水沿著臉頰滑落，卻已經分不清是炙熱引起的，還是來自內心深處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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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會說話，會呼喊艾菲的名字。祂甚至會痛苦地哀鳴。這些都太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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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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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曾經與獵人隊一同行動的名字，如今卻在這場戰鬥中以另一種形式浮現。那聲音的語調、語氣……不可能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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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真的繼承了盧卡斯的記憶嗎？還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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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悠真打了個寒顫，如果事實正如他所預想，那麼將顛覆整個魔法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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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行打住這個念頭，不讓自己繼續深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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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微微收緊，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動搖的時候，可內心深處，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依舊在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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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真相如何，他都必須先活下來。藏身於殘垣之間，悠真深吸一口氣，目光再次投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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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仍在燃燒，殘破的地面染上一層焦黑，空氣中瀰漫著灼熱的餘溫。而怪物的身影，依舊屹立在火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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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沒有急著追擊，而是緩緩轉動視線，似乎在尋找悠真的蹤跡。那雙泛著紅光的眼瞳，透露出的不僅是野獸般的殺意，還有某種……帶著意識的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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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皺眉，這點異常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想——這怪物並非只是憑本能行動，祂擁有戰鬥的思維，甚至懂得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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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代表，想要單純依靠誘導破綻擊敗祂，幾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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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方式……」悠真深吸一口氣，壓低身形，目光在戰場上迅速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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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護障運作方式已經掌握，但現在最棘手的是祂的攻擊方式，無論是那柄附帶追蹤效果的長槍，還是憑空生成的火球，都讓閃避變得極為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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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來一次剛才的戰況，他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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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先限制祂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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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按住胸口，水流在掌心緩緩凝聚，隨著魔能的流動，四周的潮氣也開始悄然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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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抬頭，再度鎖定怪物的動向，等待著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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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沒有急於發動攻擊，而是仔細盤算著最佳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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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長槍擁有追蹤效果，一旦鎖定，便會緊追不放。這原本是個棘手的問題，但如果反過來利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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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落在怪物手中的長槍上，心中迅速擬定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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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讓祂親手射出這柄槍，接下來的事就會順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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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深吸一口氣，突然從藏身處疾衝而出，故意暴露在怪物的視野之中，隨即迅速變換步伐，在場地間來回閃避，看似在尋找破綻，實則是在逼怪物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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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眼中火光閃動，果然被挑釁所激，抬手便將長槍擲出，火焰隨即裹挾著槍身呼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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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眼神一凜，腳下一踏，水勢翻騰，身形頓時疾馳而出。他沒有選擇直接躲避，而是在槍鋒逼近的瞬間，迅速繞向怪物的側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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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槍仍舊不依不饒地追來，但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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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怪物的身周繞行，速度飛快，而長槍則像附骨之疽一般緊追不放，怪物很快察覺到不對，剛想轉身調整姿態，悠真卻已經從側翼繞至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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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瞳孔驟縮，因為就在這一刻，長槍已經迫近至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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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猛然側閃，讓長槍從身旁擦過，而下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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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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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槍狠狠地穿透了怪物的身軀，炙熱的火焰瞬間炸裂，衝擊波將怪物的身形震退數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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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穩穩落地，冷眼看著眼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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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武器，可不只會攻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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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喃喃，握緊長劍，趁著怪物受創的瞬間，再度欺身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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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在剛剛防禦長槍的同時，也將護障轉移，也就是說現在正是祂最為脆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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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沒有猶豫，腳下一踏，水流激盪，他的身影如箭般掠出，直逼怪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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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甫一轉身，便察覺到危險逼近，赤紅色的屏障再度浮現，然而這次的防禦，明顯比先前來得更加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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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障的轉移需要時間，而長槍的突刺，已經逼迫祂在短時間內調整防禦，讓祂一瞬間出現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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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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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雙眼一沉，長劍回收，水流盤旋於劍鋒，他沒有選擇直線進攻，而是在接近的瞬間猛然側身，腳下水勢爆發，讓身形如疾風般滑行至怪物側面，隨即揮劍橫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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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察覺異狀，護障急速變換，然而防禦的覆蓋範圍仍未完全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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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刃斬落，劃破護障邊緣，破碎的水光如浪濤翻涌，下一瞬，劍鋒終於觸及怪物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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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能，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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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猛然一震，動作徹底僵住，原本蓄勢待發的反擊硬生生停滯在半途。悠真只感覺身體一虛，所剩不多的魔力被完全抽干，只為發揮他魔能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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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只有三秒，機不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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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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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咬牙，劍刃受阻於堅硬的表皮，他腳下一沉，猛然發力，強行將劍壓入更深。怪物怒吼，灼熱的魔能洶湧爆發，似要將侵襲者震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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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死死咬住牙關，左掌迅速凝聚水流，貼上劍柄，水勢沿著劍身席捲，化作強勁的衝擊力，狠狠朝著劍刃擠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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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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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迅速蔓延，如蛛網般擴展至怪物的軀體，水勢的壓力瘋狂湧入，撕裂著那層難以攻破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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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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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怪物的護障徹底崩解，水流鑽入破口，深深侵蝕進祂的身體，劍刃不再受到阻礙，終於穿透了怪物的外殼，切入柔軟的血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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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痛苦地顫抖，然而悠真沒有給祂任何喘息的機會，視線銳利地掃過祂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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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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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只是尋找致命點，更是找出這具身體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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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的流動，在護障崩潰後變得格外清晰。他閉上眼，感受著水流滲透進怪物的體內，沿著血肉間的魔力脈絡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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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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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動，他猛然睜眼，左掌脫離劍柄，五指驟然握緊，一道水流瞬間匯聚於指尖，如尖刺般直刺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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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真的手微微顫抖，感受著那股即將崩潰的魔力。

「……抱歉，你的痛苦，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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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勢驟然收縮，如同決堤的洪流，徹底擊碎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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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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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失去束縛，洶湧地向四周擴散，怪物的身軀劇烈顫抖，支撐不住地跪倒在地。炙熱的烈焰逐漸熄滅，覆滿裂痕的軀體開始崩解，灰燼隨風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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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最後的瞬間，祂的目光緩緩抬起，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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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遼闊無垠的風景，靜謐而深邃，與記憶中某個模糊的畫面重疊……酒館的燈火微晃，木杯相碰，酒液灑落，響起豪邁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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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桌的獵人，揮舞著剛到手的獎金，拍著彼此的肩膀，討論著下一次的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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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裡，一道熟悉的身影，靜靜地坐在窗邊，藍色的魔力在指間流轉，她轉過頭，朝他露出無奈又帶點笑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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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菲……」他低聲呢喃，殘存的意識逐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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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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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絲光芒在瞳孔中消散，他的身體化作灰燼，隨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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