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的褻瀆 - 怪物與聖銀的再會

「曾為聖潔的銀，如今不過是被需要的怪物」

——僅因被需要，才會變成機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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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英國倫敦•前往白金漢宮的路上

街道被昨夜的雨洗過，石板縫裡還殘留著泥濘與煙蒂的氣味。馬車緩緩穿行倫敦舊城區，兩側的建築像褪色的畫布，牆面斑駁，連時鐘也沉默不語。

沿路乞兒與紙醉金迷的紳士交錯，像是在一幅崩解中的油畫裡爭搶目光。風帶著煤灰與玫瑰香味穿過車窗縫隙，撩動西爾維亞的金髮與襯衫領口。

她望著窗外，一言不發，彷彿這座城市是她早已厭倦的戀人，每一條街、每一處轉角都像愛過的證據——讓人想砍掉，也砍不掉。

盧爾卡達靠坐在對面，一直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像犬，也像罪人。

白金漢宮不遠了。

馬車行駛在濕冷的石板街上，四周高樓映著灰藍的天，像玻璃棺材裡的冷屍體，閃爍著死亡般乾淨的反光。

1999年的倫敦，不再迷霧瀰漫，卻更像一具被福爾馬林保存的都市標本。老教堂外是塗鴉與乞丐，旁邊卻停著銀色保時捷。披著皮草的女人與抽著 Crack 的少年擦著輪子而過，彷彿神與獸共用一個皮囊。

西爾維亞戴著手套的手撐著車窗，指尖不經意地敲著窗框節奏。

「倫敦變了。」盧爾卡達低聲說。

她不回頭，只冷冷一笑：「是我們變了吧。」

經過街角時，幾聲急促的槍響穿透車窗，傳入馬車內。街邊，一名穿著得體的男子正驚恐地朝一名狂奔而來的少女開火。左輪六響如雷，但沒有一發命中。衣衫襤褸的少女身影詭異地扭動、閃避，最終撲近，將一柄生鏽的小刀猛然刺入男人的喉嚨。

鮮血像斷裂的水管噴湧而出，在清晨灰白的倫敦街道上繪出一抹濃烈的紅。少女神情麻木，動作卻冷靜俐落地翻出錢包，然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巷弄陰影之中。

周遭的人並未因這場小小的插曲停下腳步。幾名嫌棄屍體擋道的工人不情不願地將屍體拖至路邊，隨即又被人潮吞沒，投入名為生活的洪流中。

「沒有人情味的樣子倒是沒變啊～」

西爾維亞靠著車窗，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具漸漸遠去的屍體，語氣輕快得像是在評論一場無關緊要的街頭表演。

但現在的盧爾卡達難得沒有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他低聲吸了一口氣，眼底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異色——方才那名少女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那是野獸的惡臭，混雜著犬齒間未乾的血腥。

「狼人？」

西爾維亞輕快地發話，幾乎是立刻就猜到了獵犬的念頭。她也早注意到那女孩異常的瞳孔與不尋常的犬齒。

「大概吧～」

盧爾卡達語氣也很輕鬆，但卻難掩興奮。像是獵犬終於找到能肆意啃咬的目標一樣。

經過一路顛簸，馬車終於在白金漢宮前的維多利亞紀念碑旁停了下來。此時已是午後五時，夕陽西沉，餘暉鋪灑在宮殿前的廣場上，像是在為即將展開的黃昏劇碼打光。

西爾維亞率先下了車，靴跟落地聲清脆輕巧，而盧爾卡達則在車內慢條斯理地翻找著遮陽傘。雖然如今的他早已免疫陽光的致命性，但刺眼的光線仍會灼傷他那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

紀念碑周圍人潮湧動，大多是拿著相機的遊客，也有兩兩結伴、配備武裝的警察，沿著既定路線沉默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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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爾維亞站在馬車旁等了許久，始終不見那頭怪物下車。她的鞋跟因不耐煩而不斷敲擊地面，清脆的「叩、叩、叩」聲如倒數的鐘響。

「你還要多久啊？！」

終於，她忍無可忍地爆發了，猛然轉身，準備劈頭蓋臉一頓怒火，卻見到盧爾卡達仍一臉迷茫地翻找著什麼。

「嘖……你到底在搞什麼？」

她語氣極差，怒氣幾乎寫在臉上——畢竟出發前才確認過一切都備妥，對方還信誓旦旦地保證「沒問題」。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轎車無聲地停在馬車旁。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盧爾卡達倏然停下動作，徑直走出車廂。

陽光鋪灑而下，灼熱地吻在他蒼白的皮膚上。那張本該俊美的臉頰，被燒得泛起微弱的紅痕。

但怪物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眼裡滿是癲狂的興奮，扭曲的笑容正展現在他的臉上，死死盯著黑色轎車後座的窗戶。

正當西爾維亞疑惑時，黑色轎車的車窗緩緩降下。後座坐著一名神職者，白袍沉重，金十字垂落胸前。他目光深沉地看向馬車旁的身影。

盧爾卡達停下腳步，在那道注視下像是被壓住了脊椎。他低頭，眼底閃過一瞬血紅。

「好久不見……拉薩路神父。」

神職者聞言方才轉頭回應

「好久不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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