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影浮生》 - 第十六章：平叛之局

北城東側將營中，一場突襲剛剛結束。

據報，是一支假冒寧侯親信的黑衣軍，夜襲城東糧倉，欲縱火而焚，被洛笙煙提前調度人手鎮壓。

她站在被火燒過的營牆前，手持燃盡半截的令箭，目光如冰。

「……這城，比我想的更亂。」

那夜之後，她主動約沈宴會面，地點選在北城古書庫——一座偏遠無人的封存建築，昔為藏軍籍之地，早已塵封。

沈宴準時到場，披黑氅入夜，腳步無聲。

洛笙煙立於書閣中央，一身錦紋青衣，鬢間未插飾物，只有一道白玉筆架懸於腰間。

「沈參軍，今日之事……你覺得，是誰幹的？」

她語氣平淡，但一開口便是挑明立場。

沈宴答得更快：「不是朝廷餘孽，也不是亂民，是有人……在試探你。」

洛笙煙轉身，對上他的眼。

「所以我也該試探你了。」

語畢，她從袖中取出一份軍圖，攤在案上。指尖點在南側一處。

「這裡，伏山鎮，有亂兵盤據，號稱‘應天義軍’，實為盜匪改編，近來多次劫糧殺吏。你我若真想安北城，先從這裡動手。」

她語氣轉緩：「你帶兵，我給詔令與糧線。」

「但我要你在這次行動中交出一樣東西——」

沈宴眉眼微挑：「何物？」

「你手下的‘密探’，與‘死士’。」

她話語如刀，雖未點明影網與冥衛，卻已步步逼近真核。

沈宴沉默兩息，笑了笑，未答問，只反問一句：

「你想試我——是忠，還是野心？」

「都有。」她毫不避諱，聲音冰涼，「朝廷怕你有野心，而我……怕你太忠於寧侯。」

沈宴目光平靜，卻似深水浮影：

「你想我交人，其實是想看我會不會為了兵權出賣自己底牌。」

洛笙煙道：「而你若不交，便無從聯軍。」

「那你猜，我會交嗎？」

「……你會假交，真藏。然後試我，是不是能容你留一手。」

兩人短短對話，卻已是兩場試探、三重設局。

沈宴望著她，道：「好，我出兵三百，冥衛領前鋒。你派人同行，監軍、記功、審糧。若此戰勝而無私，我給你影網一線。你——可給我京師一信。」

「一信？」

「信我，不是敵。」

洛笙煙望著他，眼神冷中帶笑。

「沈宴，你是我遇過最難判斷的人。你像一座冰山，只露出想讓人見的部分。但我知道，冰山之下……藏的不是寒冷，是火。」

沈宴回視，語氣平靜：

「你也是。你披著御史皮，卻走的是王女路。我知道你不是來整軍的，你是來……奪地的。」

她沉默。

良久後，她收起軍圖，轉身離去前只留一句：

「三日後伏山出征。你我各領兵，誰先攻破，誰說了算。」

風雪夜，沈宴站在書庫中，看著她背影消失於暗中，低聲一語：

「這場聯手，是刀也是繩——你若信不夠，就會絆住我；我若走太快，就會斬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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