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那是意外 - 第六十九章｜碎光之上

深水埗的夜空，雲層低垂。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WMSIwEm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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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手機維修店樓上的小閣樓，是整棟舊唐樓中少數還保持堪用的空間。這裡原本是他用來囤放老機板與報廢零件的儲藏室，因為只有從他店內一處隱蔽的樓梯口才能通上來，從街道無法察覺，因此成了他偶爾「避開人群」的私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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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黃詠珊知道了這個地方，便與陳志恆將它稍作整理，放入一些簡易的訊號干擾器與備用裝備，一步步佈成了臨時據點。這裡沒什麼高科技，卻夠安靜，夠不顯眼——在這個城市裡，這反而才是真正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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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空氣靜得能聽見牆壁的老舊開裂聲，黃詠珊將「黑門」二字寫進筆記本裡，畫上雙重下劃線。沒人說話，所有人都還沉在那道門縫背後的聲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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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是誰的聲音。」

忽然，嚴洛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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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角落，一雙手依舊在轉動剛才拆下的手機電池，眼神卻沒有焦點。他的語氣低沉，像是努力壓住心中的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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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黃詠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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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洛沒有馬上回答。他抬起頭，看著眾人，最後落在周浩然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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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今天才知道。那聲音……我以前聽過幾次。只是沒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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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周浩然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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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在那裡工作過。」嚴洛語速極慢，像在把舊傷口重新剝開，「那時我還是系統安全外包人員，臨時被派到——一處從不留名的地點，處理一宗’資料洩露’的應急。那裡戒備森嚴，任何外來人不得逗留超過三小時，所有作業人員需配帶變聲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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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麼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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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聽到的。」嚴洛冷笑了一下，「一場內部會議，從牆的另一側透過監控頻道傳來。那聲音，就是會議裡的主導者。所有人對他語氣極低，幾乎不敢直視他的監控鏡頭。我當時只覺得那聲音不該存在於那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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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是……」黃詠珊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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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我們能碰的層級。不是我、也不是你們——」他目光掃過在場四人，語氣帶著一絲決絕：「我連跟他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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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空氣彷彿又低了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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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詠珊闔上筆記本，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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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們現在——不只是在查一樁舊案，也不只是對上一個地下組織。我們，已經……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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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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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都知道，一旦聽見那聲音，某些事情就再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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