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那是意外 - 第六十六章｜鎖定代號M

夜已深，黃詠珊的辦公室燈光卻仍未熄滅。百葉窗拉得緊緊的，遮住外頭街燈斑駁的光。室內擺了一張臨時搬來的長桌，電腦螢幕亮著，中央放著剛剛從陳志銘住所找到的USB。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1y3gX8Q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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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圍坐在一起，氣氛比平常任何一次會議都要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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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之前，我建議先斷網。」陳志恆冷靜地說，一邊關掉無線路由與外線電纜，「這種東西一旦觸動連線，很可能會觸發某些遠端反制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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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沒說話，只是點頭。他一直盯著那個黑色USB，像在盯一把尚未拔出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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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雪今天換下警服，只穿了簡單的T恤與牛仔褲。她站在桌邊，表情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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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讀碟。」她接過裝置，插入備用電腦中，接著輸入一組她早年在K9系統內部訓練過的加密解碼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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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閃了一下，畫面開始跳出數據與圖像。不是影片，也不是文件，而是整合資料庫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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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K9的備援系統資料匯出介面。」林映雪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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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洛坐在她身旁，難得安靜。他不是一個擅長資訊的人，但他一眼就看出某些編碼的關鍵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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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四個主要資料夾：人員清單、任務紀錄、心理評估，以及……黑名單清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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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對看了一眼。陳志恆先開「任務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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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顯示出一串代號組合，每一筆檔案都以「A」開頭——A13、A17、A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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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專案分類。」林映雪說，「每一項都是K9獨立執行的任務，而A31……是九龍城寨清場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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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點進A31，瞬間展開無數子頁。其中一項特別吸引了周浩然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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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名：Z9通訊日誌｜註記：需特權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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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問：「Z9？是不是我們在陳志銘醫療紀錄裡看到的那個『協議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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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陳志恆臉色微變，「Z9應該是行動中的內部特別通道，只有部分核心人員能接觸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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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怎麼開？」黃詠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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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雪沒立刻回答，只是將滑鼠移向另一項資料夾：「心理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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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又一份被掃描的舊報告檔案浮現，部分甚至是手寫再數位化的形式。她拉開其中一項，標題令人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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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測者：林冠南｜代號：K9-02｜評估人員：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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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瞬間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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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周浩然開口，喉頭一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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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代號M首次出現具名關聯。」林映雪的語氣變得低沉，「我們一直以為M是一個觀察員、一個後端指揮，甚至是代號系統……但這裡明確標示他是評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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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被評估的人。」嚴洛補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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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詠珊沉思道：「也就是說，M不是林冠南、不是志遠，也不是黃建文。他是他們之上的某種審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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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設局者。」陳志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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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點開該筆評估記錄。頁面顯示的，是一段極短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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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體展現過度疑懼與預設防衛傾向，建議進入觀察組重點清除名單。與主體進行的每次訪談皆須錄音備份，報備M個人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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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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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詠珊往後翻，另一筆名單的記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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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測者：陳志銘｜代號：X7-R｜狀態：轉入保護計畫｜評估人員：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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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他們都被M一手分配、隔離、甚至……清除或保護？」林映雪語氣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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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到底是誰……」周浩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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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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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陳志恆忽然開口：「我能想辦法破解那個Z9日誌。只是可能要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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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幫你爭取。」嚴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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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雪忽然輕聲說：「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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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黃詠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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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探員，一直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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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針一樣扎進空氣裡。他們這支不成體系的小隊，每次遇到重大節點時，老探員總會突然出現、提點一二、甚至刻意遞線索。這次，卻完全沒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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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疑……他跟M有關？」嚴洛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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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雪搖頭：「我懷疑，他也被列入了清除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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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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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陳志恆轉向電腦，手指飛快敲擊。「我們必須先把Z9的內容打開——也許裡面有老探員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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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低聲說：「不只是他的，還有我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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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辦公室的牆鐘走到凌晨三點，誰都沒有打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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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他們不只是破譯一組檔案，而是在打開一段歷史的墓穴——裡頭埋藏的，可能不只是秘密，而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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