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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庸的午後。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RR8D3LQ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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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討厭的開學宴正在緩慢展開——不對，恐怕從今以後，凡是與［聚會］掛鉤的事物，我都不會喜歡。
但既然是來到這所學校的第一天，就算再怎麼抗拒，似乎也不得不出席。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8PWBQCQ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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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不願交流］和［被排擠］終究還是有些差別的。
體育館內，新生聚會如火如荼地進行中。人聲鼎沸，交談此起彼落，大多數人很快就結成了小組，自然地湊成了一對對身影。而正前方的演講台上，學生會的成員們正在陰影裡穿梭奔走，處理著台前幕後的瑣碎事務。
我舉著剛剛發下來的新生水壺，倒了一些桌上的檸檬水，然後默默地走到最不顯眼的角落。動作安靜、得體、不惹人注目。
而牆邊也站了幾個人，看起來像是累了，也可能，只是不想參與。
看來我掌握的到場時間非常精準。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S7VlF2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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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了熱身，避開了破冰，也避開了第一輪的「自介校園美好的地獄」。
隨著時間推移，也不知道為何有如此之長的等待時間，放眼望去…場中已經出現一個個自然成形的小團體，而那些沒能及時搭上話題列車的人，也開始被人群推向邊緣。然後你會看到他們互相注意到了彼此，開始尷尬地開口搭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沒錯，這裡，就是社會的縮影。
我穿著白襯衫與黑色校褲，頭髮凌亂未加打理，黑色瞳孔裡掀不起絲毫情緒，靜靜地站在牆邊，看著這場自動分層的鬧劇。
我是白貿若。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RsoWN1b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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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正端著水壺，沒有期待，也不試圖融入。眼神冷淡地掃過剩下那些如我一般被邊緣化的人群。
他們在聚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vJejhQ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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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毫不尷尬地繼續啜飲著檸檬水。
忽然，我注意到不遠處也有一名少女，與我一樣倚靠牆邊。她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注視，轉過頭來。
我們對視。
一秒，兩秒。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aDEqVS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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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無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像是透過平行世界望向另一個版本的自己。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bEAUPJ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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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僅此而已。我收回了視線。
這種隔絕一切的冰冷眼神，我早已見過太多。
可就當回頭時———
一股清香湧入鼻尖
「同學，你怎麼不跟大家說話啊？」
聲音從側邊傳來。語氣自然，帶著一點點打趣。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FcY74d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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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一名與我穿著同樣制服的女孩站在面前。她身上帶著清淡香氣，是我作為男生所不曾擁有的乾淨氣息。
還來不及回應，她便一把拉起我，把我推進一個男生群體裡，衝著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便像風一樣消失了。
只留下我站在一群面面相覷的陌生人中，有些錯愕地看著她的背影。
褐色長髮，髮尾還染著幾縷淺金。違反校規的模樣，卻意外地灑脫。
我沒有理會身旁小圈子裡的尷尬氣氛，轉頭望向她的方向。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F6HuqAd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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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看見了那個黑髮少女，也正被她推進了另一群人之中。
我們短短對視過的那名少女。
但她沒有停留。
與我一般默默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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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台上——
剛剛推了幾位怕生新生一把的那傢伙，此刻已經站上了舞台。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aln9Z5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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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理了理制服，從布幕後笑著往台下看去，眼神滿是調皮的成就感。
但她的笑意只維持了一瞬。
看著前面幾人成功混進圈子，她本是滿意的，可當視線掃到最後那兩個黑髮的傢伙又一次默默退回牆邊，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垮了下來。
「怎麼了，許程然？」
一旁穿著實驗衣、套著校服的黑長直女孩瞥她一眼，語氣平淡。
許程然指了指台下那兩個安靜地像空氣的人，語氣小小地哀怨。
「嗯嗯…怎麼說，就像是被過濾出的雜質，自然地無法融入純淨的元素。」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ru4VYi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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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科的那位語言一如既往地直白，淡淡地給出自己的結論。
「嗯…對！但我感覺……又不太對。」
許程然歪著頭思索。兩人沒有爭執，只是輕描淡寫地把話題放下，繼續維持著活動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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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下——
我倚在牆邊，眼神一如既往地迷濛，頭腦一如既往地昏沉。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mpgFar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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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開學宴實在讓人提不起勁，簡直像是大型交際場的預演，讓我連睜眼的興致都快沒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始正式流程……還是說，早已開始了，只是我沒在聽？
就在我靠著牆快要打瞌睡時，一道聲音終於響起——
【有請，校長登台——】
但很遺憾，這種程度的喧鬧與官腔，對我完全不構成任何精神刺激。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iD7oQA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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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不到三秒，沉沉地睡了過去。
校長說了什麼，我沒聽。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STNPKh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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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怎麼反應，我也無感。
直到有人好心地碰了碰我，我才從半夢半醒中悠悠轉醒。
睜開眼時，空氣有些異常。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5ZdYyd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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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統一地投射在我身上。
但這些目光既不讓我驚慌，也不讓我疑惑。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yOpb4i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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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整理好了思緒——想也知道，能讓整個體育館盯上一個靠在水箱邊打盹的人，肯定是台上的誰在放話了。
「看來我們這位貪睡的同學終於醒了啊～」
台上站著一名氣場開朗的男生，似乎是學生會的領導人物。他笑著，語氣輕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VbG2KK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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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身旁，許程然站得直挺挺，臂上掛著學生會的紅臂帶，正興味盎然地盯著我。
下一秒，場下笑聲爆發，壓不住的竊笑與喧鬧迅速擴散開來。
「好了好了，別笑了各位。誰上學沒打過幾次瞌睡啊？」
那男生幫我解圍，輕描淡寫地拉開話題，但已經有人開始私語，詢問我到底是誰。
「……」
這些聲音，我聽得一清二楚。
但我沒反應，只是繼續靠著牆，聽著台上那些無聊到極致的發言。一個個空泛的承諾與展望，如走馬燈一樣從耳邊掠過，毫無記憶點。
我眼皮又垂了下來。
直到——
【最後，有請本屆新生入學考第一名，白貿若上台發表演說——】
「……」
明明不屑，明明無感，但只要在校園裡被叫到名字，人就會下意識提起精神。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0mkjtk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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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我，也在聽到那聲音的瞬間，從半夢半醒中驟然清醒。
身體不受控制地站直，眼神瞬間清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09Joq5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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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這突如其來的精神狀態，我拉下臉，伸手摀住表情，試圖掩蓋那些會讓人誤會的「積極反應」。
一週前——我曾收到這學校的信，邀請我準備開學演說。
我原本打算拒絕的。真的。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wGySjf3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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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我忘了。
我站在原地，平淡的聽著上方話落之後，救救無人回應，場下竊竊私語的聲響。
他們四處張望，眼神不自覺地回到舞台。他們開始小聲討論、猜測、驚訝。
而我——也只好無奈地邁開步伐，踏上舞台。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v9eolko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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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名黑髮少女時，我斜睨了她一眼，她也正看著我。
迎著眾人詫異的目光，我走上那萬千矚目的舞台。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NuhQKx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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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整了整制服，走到中央，接過麥克風。
燈光落在我身上。
我那一臉通宵後的疲憊表情毫不遮掩地攤在眾人眼前。
我掃視著下方的人群，看見他們正在為剛才的失禮編造藉口，為自己的誤判調整態度。
前排的竊語，我聽得一清二楚：
「是剛剛睡覺的那個傢伙？」
「錯估了實力啊……」
「果然，又是一個我行我素的天才。」
「真好啊，如果我有他那樣的腦袋……」
字字句句都在把我捧上某種他們可望不可及的位置。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1khejy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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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我擁有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天才」這兩個字。
說實話——
「要是才能可以放棄的話，送給你們吧。」如此…
語畢，全場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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